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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克艾罗、阿伦敦和目前的比洛克西这样的城市生活过。他们对尼古丁含量、致癌物质、肺癌发病率、陪审员挑选、辩护策略以及兰金·费奇的了解,比任何一名博学多才的专家还要多得多。
在床上折腾了1小时后,蓬头乱发的尼可拉斯伸手开亮了床头灯,披衣下床。马莉也穿好了衣服,撩开一点窗帘,朝停车场窥视。
在他们正下方那个房间里,这时霍皮正在使出浑身解数,尽量贬低劳伦斯·克里格勒揭出的烟草公司那个骇人听闻的秘密的意义。米莉对克里格勒的证词印象十分深刻,因而才向霍皮和盘托出,她不明白他为何要那样急切地加以低毁。
马莉前来与尼可拉斯幽会时,故意把车停在距温德尔·罗尔事务所半个街区的地方。这并无特别用意,仅仅是为了逗逗趣。她和尼可拉斯断定费奇对她的行动盯得一定很紧。看见她把车停在那里他准会认为她一定是走进了罗尔的办公室,和罗尔面对面交谈,最终还会达成鬼知道什么样的默契。费奇对此会怎样地坐立不安啊!想想他那副模样,岂不好玩?
尼可拉斯对这个房间突然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它和他禁锢于其中的那一间完全一模一样。他们沿着海岸驱车向前。她开着车,他饮着啤酒。他们走到一个码头边,热烈地亲吻,海水在他们脚下轻轻地拍打着码头。案件的审讯情况,二人极少交谈。
10点30分,马莉在距罗尔事务所两个街区的地方下了车,沿着人行道匆匆向前走去,尼可拉斯跟在她的身后。乔·波依看见她钻进自己的车后,立刻用对讲机通知了康拉德。与此同时,罗尔正和其他7位每人投入100万美元的律师举行每天一次的碰头会。他们今夜激烈争论的话题是,他们还应再请出几位证人出庭作证,而且也和往常一样,8个人8条心。看法虽然只分成两大派,但究竟几位证人最有效,8个人却有8种意见,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如果把挑选陪审员的3天包括在内,这件案子开庭已有3周,明天将进入第4个星期。原告若是让他的专家和其他证人统统出庭,那至少还要两星期。而凯布尔当然也有一大串专家,尽管在这一类案子中,被告方面的证人所花的时间通常比原告要少一多半,但估计至少还需要3周,案子才能审完。这意味着陪审员们隔离的时间前后将长达9周,罗尔他们为此深感不安。长期的隔离将会引起陪审员们强烈反感,而由于原告方面的证人占用了大部分时间,原告也将因此受到最大的损失。但另一方面,由于被告的证人是在最后出庭,这时陪审员们已是非常厌烦,他们或许会将愤恨的矛头指向凯布尔和派恩克斯公司。这两派意见相持不下,激烈争论了整整1小时。
这一起伍德状告派恩克斯的官司是一件十分独特的官司。把陪审团这样隔离起来,不仅在烟草官司中是前所未闻,实际上,在密西西比州民事诉讼的历史上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罗尔认为陪审团该听的都已听够,他只想再传唤两名证人,在星期二中午结束听证会,然后就冷眼旁观,看看凯布尔怎么表演。他的意见得到了达拉斯的斯各特·曼格拉姆和新奥尔良的安德烈·杜龙德两位的支待,但圣地亚哥的乔纳森·柯特腊克却坚持要再传3位证人,丹佛的约翰·赖利·密尔顿和萨凡纳的雷诺·洛夫兰迪对他们之间的分歧推波助澜。他们在这一批全世界最伟大的专家身上已花了他妈的那么多钞票,现在干吗要草草收兵,不让他们上台?
他们争辩道。这些了不起的证人肚皮里还有至关重要的证词没有掏出来呢,陪审团并没有作何表示嘛。他们的确是有点厌倦了,可又有哪个案子的陪审团不感到厌倦?总不能因为有几个陪审员打不起精神就半途而废呀。应该照既定方针办,把这出戏唱到底,把这个案子里里外外审个透。
波士顿的卡尼·莫里森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地叙述陪审员咨询顾问们的每周情况小结。陪审团对证人的证词并不信服!根据密西西比州的法律,要使裁决通过,在12个陪审员中必须获得9票,而莫里森认为他们并未掌握这么多。但罗尔对陪审员专家们的分析却不屑一顾,他们目前仍在领取高得离谱的报酬,更使他打心底里感到厌恶。在调查陪审员候选人时需要他们协助是一回事,如今已经开了庭,再让他们干些鬼鬼祟祟的勾当,每天打个报告把陪审员在庭上的反应告诉律师们,则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他罗尔比哪个专家都更能看透陪审员的心思。
来自迈阿密的阿诺德·莱文律师很少开口,但他的想法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清楚。他曾代表通用汽车公司打过一次官司,那场官司庭审前后拖了整整11个月,因而对他来说,6个星期只够热热身。
争论双方势均力敌:4比4。但他们没有通过抛掷硬币来决定胜负。早在挑选陪审团前,他们已取得了共识:这件案子是温德尔·罗尔的案子,是在他的家乡起诉,是在他的法庭上当着他的法官和他的陪审团与对方交锋。原告律师团在某种程度上虽是一个民主的组织,但罗尔有着不可忽视的否决权。
他在深夜作出了决定。那几位自命不凡的对手离开时虽已伤痕累累,却并未受到致命打击,时机一到,他们会扮演事后诸葛亮,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第二十三章
哈金法官周一上午办的第一件公务,就是接见尼可拉斯,讨论那桩火灾及有关事宜。他们两人在法官私人办公室里单独会晤。尼可拉斯请他放心道,他一切都好,带到旅馆来的衣服,足够他洗了又洗穿了再穿。他只是一个穷学生,损失不大,只有那台计算机和一些监视设备比较值钱。不过,屋里的一切当然全都没有保险。
他们很快就结束了与火灾有关的讨论,由于没有别人在场,哈金法官便开口问道:“陪审团里我们其余的朋友们还好呜?”和一位陪审员进行这样不作记录的闲谈,当然未尝不可,但在审判程序上确实有点暖昧。正常的作法应有原被告双方律师在场,并由书记官记下谈的每一个字。但哈金希望花几分钟时间听听小道消息,他对这个小伙子十分信任。
“他们都很好。”尼可拉斯说。
“没有什么反常的事?”
“据我所知,没有。”
“没有讨论过案子?”
“没有。事实上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竭力避开这个话题呢。”
“好!有没有争争吵吵闹什么矛盾?”
“到目前还没有。”
“伙食还可以吧?”
“伙食很好。”
“私人会晤的次数够了吗?”
“我想是够了。没有听见有谁埋怨。”
哈金原本希望了解了解陪审团内部的是是非非,这倒不是因为对案子的审理有什么意义,而只是出于他那阴暗的心理。
“好,有什么问题就来告诉我。当然要保密。”
“一定!”尼可拉斯说。他们握了握手,他随即离开。
哈金向陪审员们热情致意,欢迎他们回到法庭开始新的一周。陪审员们个个都热切地希望立即投入工作,早点儿结束这场磨难。
罗尔起立,传唤下一个证人列昂·罗比利奥出庭。于是,演员们各就各位,开始表演。法警领着列昂,从一个侧门走进法庭。他步履蹒跚地走上证人席,法警扶着他坐下,他年迈体衰,面色苍白,穿深色西服白色衬衫,未打领带。他喉管上有一切口,上面包着一层薄薄的纱布,纱布外面裹着一条白色的麻纱围巾。他宣誓时,手拿一只铅笔模样的话筒对着颈部,声音含糊单调,没有高音低音。
——那是一个被切去咽喉的喉癌患者的声音。
但他的话仍旧可以听清,仍旧可以听懂。罗比利奥先生把话简紧靠着喉部,他那单调刺耳的声音在法庭里回响。真该死,他就是用这徉的方式讲话,而且在他一生中,每天都是这样讲话。他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他。
罗尔开门见山。罗比利奥先生现年64岁,是一位癌症的幸存者。他在8年前切除了喉管,此后学会了通过食管说话。他以前抽烟抽得很凶,而且烟史长达40年,这几乎要了他的命。目前除了喉癌的后遗症,他还受着心脏病和肺气肿的折磨。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香烟。
听众们不久就习惯了罗比利奥那经过放大的机器人一般的声音,并且深深地为他的叙述所吸引。他靠为烟草行业进行院外游说谋生,这一行他干了20年,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得了癌症。但即使患了这种疾病,他也不能一日无烟。他已经上了瘾,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离不开卷烟中的尼古丁,在切除了咽喉和作过放射治疗后,他又继续抽了2年。有一次心脏病突然发作,差点儿要了他的命,他这才最后戒了烟。
他的健康状况虽然很糟,但目前仍在华盛顿终日奔波,只不过是站在战线的另外一边,成了一个响当当的激烈反对吸烟的活动家。一个游击队员,有些人这么称呼他。
他早年受雇于烟草焦点委员会。
“这不过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院外活动组织而已,它的经费100%全是由烟草行业提供的,”他轻蔑地说,“我们的任务是就有关的法案及试图对烟草公司进行限制的立法向公司提供建议。我们有一个庞大的预算,资金十分充裕,可以用美酒佳肴巴结有影响的政客。我们不仅自己冲锋陷阵,而且还指导烟草业的其他辩护人士,教他们在政治拳击场上怎样进攻如何防守。”
罗比利奥在这个组织内部接触到了无数的对卷烟和烟草业所作的研究。事实上,该组织的一个重要任务便是对所有已知的研究、项目和实验进行精心的综合。是的,他亲眼见过克里格勒描述的那个卑鄙的尼古丁备忘录,而且见过许多次,但却没有保留一份复本。所有烟草公司为了让吸烟者上瘾,都无一例外地在卷烟中保待高含量的尼古丁,这在该组织内部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上瘾”这个词,罗比利奥用了一遍又一遍。他曾读到过由烟草公司资助的许多研究的报告,实验用的种种动物,无不由于尼古丁而对香烟迅速上瘾。他也曾读过并且帮助隐藏过许多研究的报告,这些报告不容怀疑地证明:十几岁的年轻人一旦吸烟成瘾,戒掉这一恶习的比率就会大大下降。他们成了终身烟民。
罗尔捧出了一箱大本大本的报告请罗比利奥辨认。法庭同意将这些报告列为物证,似乎陪审员们在作出裁决之前,会有这么多闲工夫,来翻阅这上万页的玩意儿似的。
罗比利奥对当初进行院外游说时干过的许多事表现出无限的后悔,但他所犯的最最严重的罪过,他无时无刻都在为之痛心疾首的那个罪过,却是他曾发表了一个字斟句酌的声明,否认了烟草公司以十几岁的青少年作为广告宣传对象这一事实。
“尼古丁令人上瘾。烟瘾意味着利润。烟草行业的生存,取决于每一代青少年能否染上吸烟的习惯。孩子们从广告中吸取各种各样的信息。烟草行业每年投入几十亿资金做广告,画面上的人百般潇洒,魅力无限。他们甚至鼓吹吸烟无害。孩子们很易上钩,上了钩便难以摆脱。所以他们才那么迫不及待地诱惑年轻的一代。”罗比利奥通过他那人工喉,吃力地传达出心中的愤恨。他在热情面对陪审团的同时,并未忘记不时地朝被告律师团射出充满讥讽的目光。
“我们花成百万美元对孩子们进行研究,我们知道孩子们可以毫不费力地说出广告做得最多的三种牌子的香烟。我们还知道在18岁以下抽烟的青少年中,几乎有90%的人喜欢抽这3种广告做得最多的香烟。所以烟草公司会怎么干呢?他们不断地增加广告!”
“你知道烟草公司通过向孩子们出售香烟一年能赚多少钱呜?”罗尔问。他对答案肯定心中有数。
“大约两个亿,这两个亿是从18岁以下的孩子们那里赚来的。我们当然知道这个数字,我们每年都进行研究嘛,我们的计算机里装满了这一类数据。我们什么都知道。”他顿了一顿,朝被告席挥舞着右手一边不屑地微微笑着,仿佛坐在被告席上的人都得了麻风病,“他们也知道。他们知道每天有3000个孩子在开始吸烟,而且他们还可以准确地报出孩子们吸的是什么牌子。他们知道几乎所有成年的烟民都是从青少年时期就开始吸烟的。而他们还在想方设法引诱下一代人上钩。他们更知道今天开抬抽烟的那3000个青少年中,有三分之一最终将死于烟瘾。”
罗比利奥的证词打动了陪审团,罗尔翻着手上的拍纸薄,他不想让这精彩的一幕匆匆结束。他来回走了儿步,抓抓下巴,看看天花板,然后问道:“你是何时在烟草焦点委员会供职的?你当初是如何反驳尼古丁令人上瘾这一说法的?”
“烟草公司有一套理论,而我在制定这套理论的过程中则是一名有功之臣。它的大意是:吸烟是人们主动选择的一种习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