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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陪审团-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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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与世隔绝的处所,有位陪审员手上正拿着一张上面印有1000万美元的确认书。而这位陪审员,还有这整个的陪审团,全都已落到了他费奇的手掌之中。审讯已经结束,尽管在最后拿到裁决之前,他肯定依然会食不甘味寝不安枕,但就实际的目标而言,案子已经收场,而他又己打了一个胜仗。他从失败的边缘夺得了这次胜利,代价虽比以往昂贵,但战利品的分量却也是没有哪一次能与之比拟。他将不得不面对詹克尔之流对这次行动所付费用发出的指责,但那也将只是一场形式而已。那些人总是嫌贵,这毫不足奇。他们是公司的总裁嘛。
可能会让他们付出的真正的代价,他们倒是只字也不会提的。
原告若是得到一张胜诉的裁决,他们将付出怎样的代价呀?肯定不止1000万。而且随之而来的潮水般的诉讼,将使他们付出的费用无法计算。
他有权享受一下这少有的愉快时光,但他的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他不能安心休息,他还必须弄清马莉真正的而目。她从何处来?她是何动机?她是如何以及为何策划了这一计谋?在她的历史上有些东西费奇必须摸清,否则他就会整日提心吊胆,将来某一天当他发现了真正的马莉,那么这些问题也就随之有了答案。在此之前,他那宝贵的裁决并不安全。
走了4个街区,他又成了那个面带温色、怒气冲冲、饱受烦恼折磨的原来的费奇。
德里克走进前厅,正当他把脑袋伸进一扇敞开的房门,一个青年妇女走上前来客客气气地问他有何贵干。她手上捧着一叠文件,看样儿很忙。这是周五之夜,时间已近8点。而这家法律事务所里却依然是挤满忙忙碌碌的人们。
他来到这儿是想找一位律师,他在法庭上见过的代表烟草公司的那几位中间的任何一位,只要能关起门来和他谈妥一笔交易就成。他来前作过一点准备,打听到了凯布尔和他的几位合伙人的姓名,然后就找到了这个地方,在外面坐在车里等了2小时,一边又把要说的台词排练了几遍。他等自己完全镇静下来,才鼓足勇气下车走进了事务所的大门。
他一路上没有看见有另一个黑人。
律师是否都是坏蛋呢?既然罗尔愿意给他现钞,他想卷入本案的所有别的律师也一定会愿意给他钞票。他有点儿东西可以出卖,那边儿又有富人愿买。这种天赐良机,真是千载难逢哪。可是当这位女秘书走到他身边,并且开始左顾右盼,四处张望,似乎想找个人来帮忙对付他时,他却张口结舌,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克利夫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这种勾当很不合法;如果他过分贪心,可能就会被人逮住。一想到此,一阵恐惧突然像砖块一样从背后向他袭来。
“哎,凯布尔先生在吗?”他犹犹豫豫地问。
“凯布尔先生?”她拧起双眉问。
“对,凯布尔。”
“这儿没有什么凯布尔先生呀。你是什么人?”几个没穿上装的年轻白鬼子在她身后慢慢走动,一边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他们全知道他不属于这个圈子,而他又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出卖。他相信,他要找的就是这个事务所。可是姓名记错了,把戏玩错了,而他决不愿迈开大步走向监狱。
“我大概找错地方了。”他说。她立即含义丰富地朝他微微一笑——你当然是找错了地方了,现在请你走路吧。
他在前厅的一张桌旁站住脚,从一个小小的铜架上取了5张名片,他将在克利夫眼前亮出这些名片作为他曾到过这家事务所的凭证。
他谢了她一声,便转身匆匆离开。安琪正在等着他呢。
米莉在床上辗转反侧,抽抽咽咽,一直哭到半夜无法入眠。她干脆起身下床,换上了一套心爱的衣服。这是套特大号的红色宽松衫,已经穿旧,是几年前一个孩子送给她的圣诞礼物。她悄悄打开门。在走廊另一头警卫的查克,轻轻地和她打了一个招呼。她只不过是想去找点儿小吃,她解释道。她轻手轻脚地沿着半明半暗的走廊,走到社交厅,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声音。推门一看尼可拉斯正坐在沙发上,吃着微波炉烤的玉米花,喝着汽水。他在看澳大利亚的橄榄球比赛。哈金法官下达的10点熄灯的宵禁令。早已被人们抛到了脑后。
“这么晚你怎么还未睡?”他问,一边用遥控器降低了宽屏幕电视机的声音。米莉在他近旁的椅子上坐下,背对着门。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花白的短发又蓬又乱。但她毫不在乎。她家里常常挤满了十几岁的孩子,他们来来去去,无拘无束,高兴住就住,高兴吃就吃,而她总是穿着这套宽松衫,并且对这一切一点儿也不想改变。她是大家的母亲!
“睡不着。你呢?”她说。
“在这里很难入睡。吃点玉米花?”
“不,谢谢。”
“霍皮晚上来了吗?”
“来了。”
“他看来人挺好的。”
她没有吱声。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的。”
谈话又告中断。他们默默地坐着,不知下面该说些什么:“你想看电影吗?”他终于问。
“不想。我能问你点儿事吗?”她非常严肃地说。尼可拉斯立即按了一下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房间里唯一的光线,来自一张有罩的台灯。
“当然,你好像心里很乱。”
“是的。我碰到了一个法律问题。”
“我一定尽力回答。”
“好。”她吸了一口长气,两只手紧紧地拧在一起,“假如有个陪审员确信自己无法做到公正无私,她该怎么办?”
他望望墙壁,再抬头看看天花板,接着又喝了一口汽水,这才慢慢地说:“我想,这要看使她得出这一看法的原因。”
“你的话我听不懂,尼可拉斯。”这个小伙子十分讨喜,人又长得这么聪明,她的小儿子想当律师,她在心里曾经默默地希望,他将来能像尼可拉斯一样棒。
“为了使问题简单化,咱们先不谈什么假定。”他说,“说白了,那个陪审员其实就是你,对吗?”
“对!”
“如此说来,审讯开始以后,已经发生了某一件事,影响了你的公正无私?”
她慢慢吞吞地说:“是的。”
他想了一会儿:“这件事是你在庭上听到的,还是在法庭外面发生的?我想这是问题的关键。作为陪审员,随着审讯一天一天过去,我们理应逐步形成自己的看法,而不再是不偏不倚。这样我们最后才能作出裁决。如果是这样,那并没有什么错。这是作出决定过程的一个组成部分嘛。”
她揉了揉左眼,慢慢问道:“事情假如不是这样呢?假如是法庭外面发生的事呢?”
他似乎吃了一惊:“哇,那就严重多啦!”
“有多严重?”
为了能产生戏剧性的效果,他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把一张椅子拖到米莉身边,两人近得几乎脚碰脚。
“究竟是怎么回事,米莉?”他柔声问道。
“我需要帮助,而又无人可找,我被关在这个可怕的地方,远离亲人和朋友,毫无办法,你能帮帮我吗,尼可拉斯?”
“我试试看吧?”
泪水又涌出她的眼帘。这一夜她已不知眼泪流了多少次:“你是一个这样好的青年。又懂法律。而我遇到的又正是个法律问题。我不找你帮助,还能找谁呢?”她说着说着,不禁哭出声来。他赶忙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她。
她把一切全都告诉了他。
凌晨2时,露·戴尔突然无缘无故地醒了过来。她披上棉睡袍,在走廊里迅速巡视了一番。她发现尼可拉斯和米莉坐在社交厅里,关掉电视,在聚精会神地交谈,两人中间放着一大碗玉米花。尼可拉斯客客气气地对她解释说,他们两个都睡不着,因而在一起拉拉家常,一切都好,她不必担心。她摇摇头,走出了社交厅。
尼可拉斯怀疑露·戴尔还在外面偷看,但他并未告诉米莉。等她哭够以后,他就向她仔细了解详情细节,并且作了一点笔记。她答应在他们下次谈话之前,不采取任何行动。他们相互道了晚安。他回到自己房中,拨了马莉的电话号码,在听到她睡意朦陇的声音后立刻挂斯。等了两分钟,又拨了同一个号码铃声响了6下,无人作答,他又挂断,又等了两分钟,他拨通了她那部藏着的手机,她在衣橱里和他通了话。
他把霍皮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她今夜再不能休息了。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办。而且必须立刻去办。
他们商定立即从内皮尔、尼奇曼和克利斯特诺这几个名字入手。
第三十四章
法院星期六开庭时一切如常。那几名工作人员穿着同样的服装,忙忙碌碌地摆弄着同样的文件。哈金法官身着同祥的黑袍。律师们的面孔和星期一到星期五同样的模模糊糊。而法警们也是和平时同样的无聊,如果不是更无聊的话。陪审团入席后,哈金把那一套老问题重复了一遍,接着就开始了和星期一到星期五同样单调无味的审讯。
根瑟星期五作了那一番枯燥的表演后,凯布尔和他那帮子人打算换点花徉,用某种动作来开始这新的一天,他传唤的证人奥尔奈博士,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研究员,曾用白鼠做过实验,效果惊人。他取出一盘录像带,那些漂漂亮亮的小动物在屏幕上出现时,个个活蹦活跳,显然是精力充沛。肯定是没有患病走到死亡边缘。它们分成几组,装在玻璃笼子里,奥尔奈的任务便是每天给每只笼子灌进不同数量的由卷烟产生的烟。这一工作他连续不断地干了好几年,因而烟的剂量相当大。然而长期暴露在卷烟烟雾之下的这些可爱的小白鼠,却没有一只染上肺癌。他用尽了一切办法,窒息法当然除外,想强使它们死去,最后居然还是未能得逞。他有全套的统计数据,他也有大量的事实和细节,足以说明香烟为何不会导致肺癌。无论是四只脚的白鼠,还是两条腿的人。霍皮坐在现在几乎已成了他专用的那个座位上凝神倾听。他曾保证一定光顾法庭,朝她挤挤眼睛,给于精神上的支持,并且再一次让她了解他心里是多么难受。这样的事他起码能做。再说,这一天又是星期六。对房地产经纪人来说,虽然是特别忙碌的日子,但不到临近中午,难得有人会踏进杜勃雷房地产经纪公司的大门。
静水湾这场灾难发生后,霍皮对买卖更是打不起精神,一想到要在牢里蹲上5年,他的心就不断往下沉。
汤顿也已回到庭上,坐在凯布尔身后第一排,仍旧穿着那一套完美无缺的深色西装,一会儿低头做点笔记,一会儿又斜眼瞟瞟隆尼。但隆尼又何尝需要他来提醒?
德里克坐的地方靠近最后一排,他在边听边看边算计。
莉基的丈夫雷亚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后排。在陪审员们进场时,他们曾朝她招了招手。
卡德先生坐在霍尔曼·格里姆斯太太旁边。
洛伦的两个十几岁的女儿也在座。
陪审员的亲人们来到这儿向他们表示支持,同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们已经听说了足够多的事,对案子、律师、原告和被告、专家及法官都已有自己的见解。他们还想多看看多听听,这样也许可以对自己的亲人最后作出的裁决更能理解。
上午已经过去一半,贝弗莉·蒙克才从迷迷糊松的状态中醒来。昨夜灌的酒精、吸的大麻、吃得她已忘记了名字的东西余威尚未消尽,她双眼模糊,赶紧用手捂住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木头地板上,她用一条肮脏的毛毯裹住身体,跨过一个正在打呼的陌生男子,在用作梳妆台的木箱上找着了自己的眼镜。她戴上眼镜,发现面前是乱七八糟的一团。床上和地板上横七竖八地摊卧着几个赤条条的身体,每件廉价的家具上都放满了空酒瓶。这是些什么人哪?她拖拖沓杳地向一个小窗口走去。跨过了一个同室的女友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她昨天夜里干了些什么呀?
玻璃窗上已经结了冰,外面正下着雪。季节尚早,稀稀疏疏的雪花一落到街上,随即融成了雨水。她用毛毯裹紧赤裸的身子,在靠窗的一只袋子上坐下,看着窗外的飞雪,一边寻思:昨天捞到的那1千美元不知尚剩几许?
她呼吸着窗边寒冷的空气,慢慢地恢复着视力。太阳穴仍隐隐作痛,但晕眩正在不断减轻。她在认识克莱尔之前,曾和堪萨斯大学一个名叫菲比的学生合住一个房间。菲比是个疯疯癫癫的姑娘,毛病根深蒂固,虽然花了很多时间才有所改进,但总是处于复发的边缘。她和克莱尔以及贝弗莉在摩里根酒吧一起干过一段时间,后来就不告而别。她是威奇托人,有一次曾告诉贝弗莉,她对克莱尔的过去有所耳闻,消息就来自克莱尔从前的一个男友,不是杰夫·考尔,而是别的一个什么人。等头脑清楚后,她可能会想起更多事情的。
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嘛。
有人在褥子下面发出一阵咕噜。房间里又是一片沉叔。贝弗莉曾在威奇托和菲比一家度过一个周末。那是一个成员众多、信仰天主教的大家庭。菲比的父亲是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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