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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过去。
泸羽民想到了杜金临死之前的笑,他的本能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泸羽民看见了山洞侧壁有一道小门,难道杜金的魂魄躲到里面去了?泸羽民快步往里走去。
伍仁刚咳嗽起来,他昏迷之后,还不知道杜金已经被泸羽民所伤,眼睛恍惚在洞里搜索,搜索任何能帮助他判断形势的信息。
洞外响起了脚步声。循着光线看去,伍仁刚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显得很着急,看见伍仁刚后小跑了起来。
那人渐渐近了火光的范围,伍仁刚眯缝着眼睛,他认出来人了。
是陈秉坤。不是,是李运河。
“运河。”伍仁刚站起来,声音里透着惊讶。
“仁刚?”李运河站在原地,“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怎么会来的?”伍仁刚向李运河走过去。
“仁刚,我怕!”李运河声音哽咽起来,他看见伍仁刚身上有伤,赶紧跑过来,一把扶住伍仁刚。
“我是来寻求解脱的。我实在受不了了。”李运河抱住伍仁刚大哭,肩膀耸动。
“仁刚,我在省里还是天天做噩梦,你看我的头发,都白了一半了;你看我的皱纹,像个老头子了,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伍仁刚看见李运河的头发,确实夹杂着半数的白发,想来即使搬离了刑城,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仁刚,你怎么在这儿?”李运河抹干眼泪,望着伍仁刚问。
“我也是来寻求解脱的。”伍仁刚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动静的干尸,“我看见杜金了。”
“啊?你看见他了?”李运河转身回望四周,“他在哪儿呢?”
李运河害怕地躲在伍仁刚身后,双手擎着伍仁刚的肩膀。
“杜金,还在垂死挣扎吗?”泸羽民的声音在小门内响起,很快走了出来。
伍仁刚慌乱地看着地上的干尸,干尸却没有动作。
“杜金,执迷不悟对你没有好下场。”泸羽民踏上前一步。
伍仁刚疑惑地盯着泸羽民。他发现泸羽民的眼光是对着自己来的,他转过身,背后只有李运河。
“嘿嘿嘿嘿,我从来不期望自己能落得个好下场。只要他们陪我,我死也死得安心了。”李运河的声音突变,伍仁刚听出来了,是杜金的声音,他看见李运河的眼瞳急剧缩小,目光里射出阴冷的光。
伍仁刚觉得肩膀大痛,似乎是有尖利的东西刺进了皮肉。他看看李运河,又看看泸羽民。
“你认为你会跑得掉吗?”泸羽民一步步向李运河逼来。
李运河将伍仁刚作挡箭牌,不停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力求将自己的身子完全隐藏在伍仁刚后面。
“我说过了,只要有他们陪,我死也安心了。”
伍仁刚明白了怎么回事,杜金的魂魄已经依附在了李运河的身上,这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
“你把李运河怎么样了?”伍仁刚回过头,愤怒地盯着杜金。
“我只是借他的身子,做完我没做完的事情。”
杜金说完这句话,伍仁刚就觉得身子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同时意识开始涣散,漫无边际飘起来。
泸羽民一进小门,马上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阴气从入口处传来,他想起还留在外面的伍仁刚,暗道一声不好,随即跑出门来,不过还是迟了。
他看见杜金的魂魄依附在李运河身上,将上当受骗的伍仁刚掌握在手心。
“我要做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制止——包括黄金鬼捕。”杜金嚣张的冷笑着,不过语气却弱了许多。之前被泸羽民所伤,现在又做出了一系列的举动,对他伤害不小。
泸羽民停下了脚步,有活人挡着,他鬼捕的威力不能发挥。
“你在破釜沉舟。”泸羽民看出来了。
离怨念产生地越远,怨气就越弱,李运河和伍仁刚不知道是怎么发现这一现象的,但是事实确实是这样。所以李运河才不惜花费巨大的财力和精神,调到省里去,期望躲避杜金怨念的侵扰。
对杜金来说,离他的怨念产生地,也就是西山越远,其能力就越弱,也越会对他自身造成伤害。现在杜金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外地将李运河带回来。可见他确实下了狠心的。
还有传说中的鬼上身,不但对人伤害巨大,对鬼的伤害也是很大的。阴阳二气,自然相克,鬼一旦上人身,人的阳气会减弱,鬼的阴气也会受到极大的损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鬼会选择这一招。这也是为什么杜金会想各种方法杀害伍仁刚李运河二人,但是却始终没有上身诱导他们自杀的原因。
现在杜金不但把李运河从省城带回来了,而且上了李运河的身,可见他已经做好了和伍仁刚李运河同归于尽的打算。
“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的。”出乎杜金的预料,泸羽民似乎对伍仁刚和李运河二人的死活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关心起他的死活来。
第72章
“哦?难道捉我回地府受审对你就那么重要?”杜金暂时停止了汲取伍仁刚的灵魂,他好奇心被泸羽民提起来了,摆出一副穷根究底的架势。
只要杀了伍李二人,他就满足了。生存,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但是好奇心,却让他欲罢不能。
“因为我们的恩怨,还没有一个了断。”泸羽民斩钉截铁。
“我知道,你没有将我带回地府,反而让我顺带捎走了两个活人,也许你今年的年终奖泡汤了吧。”杜金很满足地笑。
泸羽民摇摇头,“你想不想听故事?”
“我吊着一口气,不就是听你讲小白兔大灰狼的吗?”杜金扶着伍仁刚坐了下来,手下放松,没有继续施加力量汲取伍仁刚的魂魄,他要留些精神听故事。
“对你来说,故事有些久远了。”泸羽民也坐在了地上。两人中间一堆篝火,不像生死杀戮的战场,倒像野营时的聚会。
“所以请你务必详细一点。”
“故事的发生时间是公元1635年。”泸羽民眼睛看着杜金,“记得吗?”
“我想想。”杜金真的想了起来,然后一拍脑袋,“记起来了。是我第一世的时候。”
“地点是四川罗城五渡村。很小的一个地方。”
“罗城我知道,我出生的地方。但是五渡村,没印象了。”杜金在脑子里转了几转,确实想不起了。
“没关系,我一会儿会让你想起的。”
“那就好。那么故事的人物?”
“我,小莲,还有一个该死的你。”泸羽民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愤怒。
“我也是主角?”杜金笑了起来,“看来我在哪儿都是主角。真是累死我了。”他突然收住笑声,眼睛望向泸羽民,眼光开始迷惑、探询。“你是武贵?”
“你还记得。”
“小莲……?”
“我想她记得你。”
公元1622年,四川罗城五渡村。
“武哥,我要溪里的小鱼。”一个梳着小辫的小女孩在一条小溪边蹲下,圆圆的脸上看着水中的鱼儿,露出着急又慌乱的表情。
“别用手指,鱼儿看见会跑的。”一个小男孩从小溪上游跑过来,手里握着一把桃花。
“武哥,快,鱼儿要跑了。”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叫,在溪边跳了起来。
被小莲叫做武哥的男孩武贵跑到小女孩身边停下,一边脱衣服一边看着水里,“小莲,鱼儿在哪儿?”
“躲在草丛里了,武哥快下去。”小莲接过武贵的衣服,不断催促。
武贵衣服没脱完,扑通就跳下了水,在草丛里搜寻着鱼儿的踪迹。初春的溪水很快冻僵了武贵的身体,他的上下牙齿“咯咯”地打着架。
“武哥,水冷不冷?”小莲的小手伸进水里。
“不冷。武哥暖和着呢。”
“武哥骗人,水冷。”小莲的手一触及溪水,马上就缩了回来。“武哥,快上来。”
“武哥要给小莲抓鱼。”武贵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又扎进水里。
小莲坐在岸上哭了,嘴里嚷着,“武哥快上来,武哥快上来……”
水花溅起来,武贵从水底浮上来,手里握着一条鱼儿,鱼儿的尾巴摆动,武贵裂着冻僵的嘴笑了。
“武哥,你对我真好。”
“小莲,我们长大后,你当我媳妇儿好吗?”
“好。武哥。”
“两个死娃子,三四岁的年纪说些八怪(荒诞的意思),还不回家?!”两家的父母从旁边的农田里收工回家,笑骂着把两个小孩各自领回了家。
公元1634年。深夜。
“椟、椟、椟。”一户茅屋的窗户有节奏的轻轻响了三声,不多久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一张清秀圆圆的脸,四下里看。
“武哥。”
“小莲,我在这儿呢。”武贵从窗户底下突然钻出,把小莲吓了一大跳。
“武哥,以后你还是不要再爬墙了。”小莲趴在窗台上,若有所思地对武贵说。
“为什么?”这时的武贵已经长得五大三粗了,背靠着窗台蹲下,仰着脸看着上面的小圆脸。
“我娘说了,我都是大姑娘了,不好再偷偷摸摸见男子。”
“你娘怎么知道了?”武贵显然急了,心虚地往四周看看。
“嘻嘻,你天天晚上爬墙,又不知道换地方,那土墙都被你翻出一个缺口了,谁还不知道?”小莲拿手在武贵头上轻轻敲一下,手捧着脸望着他。
武贵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脸上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对了,小莲,你娘的身体好些了吗?”武贵突然正色道。
“还不是那个老样子。”
“县里的郎中请了吗?”
“请了。”
“郎中怎么说?”
“说是身子虚,年轻的时候太劳累了,多种病并发……”小莲脸上换了沉重的神情。
“那,还有治吗?”
“有。不过郎中说要很多钱。”
武贵沉默了一会儿。
“小莲,你,还肯当我媳妇儿吗?”武贵挠挠后脑勺。
“我们不是早说好的吗?我长大就只给你当媳妇儿。”小莲的圆脸红了,在月光下显得很可爱。
“哎!”武贵狠狠点了点头,“那我过几天就叫我爹到你家提亲。只要成了亲,我就可以照顾你娘了。”武哥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虽然说我家也穷,但是我有的是力气,会给你娘挣到药费的。”
小莲的脑袋缩回了窗户。
“小莲?……”武贵趴着窗台往里看。
不一会儿小莲的圆脸又从窗户里伸了出来,秀气的小手握成一个拳头,“武哥,你过来。”
武贵走过去。
“手摊开。”
武贵依言把手摊开。
小莲把拳头放在武贵的手掌里,松开了拳头,娇羞着把脸缩回了窗户,还把窗户关上了。
“小莲?……”武贵被弄了个不明所以。
武贵感觉到手掌里有一个温暖的物件,好奇地拿近眼前,一块在月光下微微发出粉白色柔光的玉。
“小莲?……”武贵傻傻地望着窗户。
“我娘说了,这是她的嫁妆,在我14岁的时候给了我。她说我喜欢谁就给谁。”小莲的声音在窗户里面细弱蚊子。
“这?”武贵挠了挠脑袋,突然一蹦三尺高,兴奋地对着窗户说,“小莲,我回去就给我爹说,让他找个媒人过来提亲。”
屋里没有声音,武贵手心里紧紧握着那块玉,心潮澎湃的翻过围墙。
小莲的爹老刘头躲在厢房后面,重重叹了口气,满脸焦愁。
“刘叔,为什么?为什么!”武贵握紧拳头,狠狠地砸着地面。
“昨天村头的王婶比你爹先来,她是为罗城杨顺缎庄的大少爷杨寅人来说媒的。”老刘头不敢看着武贵。
武贵紧张地看着他。
“我答应了。”老刘头背着手,背对着武贵,粗糙的手指在颤抖,“因为小莲她娘要治病,要钱治病。”
小莲紧闭的房子里传出了哭声,那哭声让武贵心如刀割,他腾地跳起来,就要撞开小莲的房门。
“武哥,你走吧,是我自愿的。”小莲的声音透过房门传出来,却有说不出的委屈。
第73章
“小莲……”武贵立在门口,眼眶里憋着泪水。
“我要为我娘治病,要很多钱……”小莲在房间里几乎哽咽不能作声。
武贵抱着头痛苦的蹲在门口,两行眼泪已从脸狭流下。
“武哥,你走吧……希望你记得我……”
“小莲……”
“我们来世……”
武贵捂着自己的耳朵,发疯一样跑出小莲家,躺倒在自己床上。
武贵一直躺了三天三夜,大睁着眼睛,不吃不喝。
热闹的锣鼓传过来,唢呐欢快地吹,武贵的眼泪一行行地流。
热闹远去,老刘家没了魂,武贵没了魂。
三个月后,当武贵呆呆地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隔壁又响起了锣鼓和唢呐,不再欢快,是悲惨。
传来老人的大哭声。
武贵一个激灵,站起来就往外跑。
他看见一幡白布,头裹孝帕的乐班队伍,还有一个担架上的尸体。
“小莲!!!!”武贵大喊一声,直直对着担架跪了下去,愤怒和凄凉的喊声惊起了远山的乌鸦,喊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余音不歇。
泸羽民眼里盛满了泪花,双手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