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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什么?”
“你最近发表的小说中的犯人。我料到你的作品中该轮到警察方面的犯人登
场了。”
“你这么说,真叫我有点吃惊啊。”
他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用手抚摸着胸口。
“欢迎光临。有栖先生。”
安永彩子小姐抱着葡萄酒瓶子和杯子从厨房里出来。这位瓜子脸的美人看上
去文文静静的,是布拉克书院的编辑。那家出版社有点与众不同,与推理小说相
比科幻小说出版的比较多。安永在大学里学的是美国文学专业,听说她的毕业论
文题目是关于艾伦·坡。她虽然也是一位客人,因为年纪最轻,所以每年都帮忙
张罗饭菜。大年三十过生日的她,这次应该是步人三十岁的最后一次圣诞节了。
“我觉得真有点对不起安永小姐,让她把男朋友扔在一边到这里来,还要她
帮忙做菜。”
对真壁的这番话,女编辑瞪了瞪眼睛做了鬼脸。虽说与火村做的是一样的动
作,可是人家看上去就上品可爱。
“要是您真的这样想的话,下一部有自信的作品请一定交给我编辑出版。已
经三年没有接到您的作品了。”
“大家听见了吗?”真壁问大家。“‘下一部有自信的作品叩也就是说‘没
意思的就交给青洋社和珀友社他们’喽?真是斗不过这位小姐啊。”
嘴里虽然这么说,大师的脸上却充满了笑意。这位差不多可以做自己女儿的
编辑,是他的宠爱。我再一次从心里佩服选拔了当时只有二十四岁的彩子担任真
壁的专职编辑的布拉克书院总编的慧眼。那位总编绝不是单凭一些,例如只要让
年轻女孩当真壁的专职编辑他就会整天眉开眼笑的呀,因为她是他大学校友等几
个不切实际的理由就做出决定的。也许是因为彩子对他的作品和推理小说有着充
分的理解吧。自从她担任真壁的专职编辑以来,他接连三个长篇都是在布拉克书
院出版的。不过,正如她所说的,已经有三年没有接到他的作品。他本来就属于
那种少产的作家,也没什么奇怪的。
彩子将放在桌子上的酒杯一一传到大家的手里后,佐智子双手将一只大盘子
端上了桌子。盘子里装的是每年都一样提前一天的圣诞节大菜,一只大火鸡。
“欢迎大家。”
紧接着上菜的是真帆。她是佐智子的独生女,今年是高中二年级学生。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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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小白点的蝴蝶结已经有一年没见了。听说她对自己的微微鼓起来的腮帮子有
点不满意。不过我觉得这不过是她的奢求罢了。第一次看见她,是四年前的事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也许像我这样的三十二岁的独身男人这么想有点
好笑,但是看着她我不由得想到,要是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也不错啊。
“光司君呢?”
我将火村介绍给她以后问道。
“挺好的。他说肚子不饿,到屋顶上去除雪了。”
“你看,你看。”佐智子皱着眉头说。“女孩子说话不该那么粗声粗气的没
礼貌。即使是光司的原话,也应该换成有礼貌的说法才行啊。”
“要想那样说的话,应该加上一句,括号原文,就可以了嘛。”
听安永彩子这么一说,真帆吐了吐舌头说了声“是吗”。这两个人看上去就
像一对姐妹,挺讨人喜欢的。也许是出于对安永彩子的崇拜吧,真帆曾经公开说
过将来要考进东京的大学,毕业以后也去当编辑。
“光司也怪累的,一个人跑去除雪。不过,星火庄里男的人手不多,他也只
好多做些了。”
不能不说说惟一没有介绍过的光司君的情况了。他名叫桧垣光司,与真帆同
样是十七岁,也是高中二年级学生。他与真壁圣一和佐智子,甚至连真帆也没有
任何血缘关系。那么,这个毫不相干的他为什么会与他们同住呢?在没有听说事
情的真相以前,我也一直搞不懂。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真壁圣一的作品首次在欧美等国发表获得好评,
在国内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真壁热潮。真壁与他的专职编辑船泽辰彦一起赴现场
采访遇到了一场火灾。他们住的旅馆因为其他客人在房间里抽烟不慎引起了一场
大火将整个旅馆全部烧尽,出事地点就在浅间山麓。两人被人从浓烟中救出拾回
了一条命,而那位救出他们的勇敢的消防队员却不幸因公殉职。那位消防队员的
名字叫桧垣光男。当时他的妻子直美只有三十一岁,独生子的光司才七岁。无依
无靠的直美和光司母子二人只能靠抚恤金艰难地度过了最初的三年。
而九死一生的真壁作为推理作家的地位却切切实实地得到了巩固。真壁继承
了资本家父亲死后的遗产,为了能静心投入创作,他将家从东京搬到了北轻井泽。
当时他听说了恩人桧垣光男的遗属生活困窘的消息,便将直美母子俩接到了星火
庄,问直美是否愿意当他的秘书兼帮他料理家事。直美非常感激,一口答应了下
来。直到两年前她遇到车祸惨遭不幸为止,一直工作和生活在这里。现在留下了
苦命的光司。
“他能自觉自愿地除雪帮助干活,说明他不甘寄人篱下过着受人恩惠的生
活。”
正在开葡萄酒的石町这么一说,佐智子皱了皱眉。
“请不要这么说。石町先生。那孩子比我和真帆还要先住在这儿的,是家里
人。什么寄人篱下。”
“行了,行了。不要抓住人家的一句话就唠叨个不停。佐智子。”真帆显得
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菜上齐了,就快点动筷子吧。”
听她这么一说,乖巧的彩子赶紧忙着往大家的杯子里倒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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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现实中没有密室杀人事件这一类记录档案吗?火村先生。”
当作为甜点的甜瓜被端上来的时候,杉井问道。
“我是给大家助兴逗乐的,就像这道甜点一样啊。”
犯罪学者又给了我一记耳光。不要再闹别扭了。我轻轻地踩了一下他的脚。
“发生在巴黎的蒙玛鲁特的有名的罗斯·德拉克鲁杀人事件就是一个案例啊。
一个年轻的女孩在离地二十米高的公寓的房间里被杀,那个房间是一个完全密封
的房间。房门和窗子都是从里面锁上的,惟一与外间相连的壁炉的烟囱又很窄,
人根本就不可能从那里通过。”
提起这番话的并不是我的朋友火村,而是石町。这人虽然不坏,就是表现欲
太强,有时真想叫他闭嘴。我担心火村会不会因为他的插嘴而不开心,一看,好
像他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显出“太好了,省得我说了”的表情。
“是吗?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吗?听了真叫人有点兴奋。被害女孩名字叫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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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听起来跟英国怪异小说德拉库拉密室杀人事件差不多啊。作为职业推理小
说作家的我竟然全然不知。”
风子夸张地挥舞着双臂说。
“这种事情又不是推理小说作家应该知道的常识。”船泽笑道。“不过,石
町先生,那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啊?”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什么时候啊,火村先生?”
石町把答案交给了专家去回答,不会是在试探火村吧?
“是啊。大概是发生在二百年前的十九世纪初吧。准确时间我也记不太清
楚。”
火村一边朝嘴里送着甜瓜,很快作了回答。
“是吗?”风子又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么说当时推理小说这种作品体
裁还没有问世?坡发表《莫格街杀人事件》,是在一八四一年啊。看我知道的事
情不少吧?”
还记得我刚刚说过今年是推理小说诞生一百五十周年的这句话吗?
关于蒙玛鲁特的密室杀人事件我是听说过的,但是它发生在《莫格街杀人事
件》问世之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说不定是坡受到那次事件的启发以后才写出《莫格街杀人事件》的。那么,
事件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以坡为题目写过毕业论文的彩子颇感兴趣地问道。
“可惜案情陷入了迷宫。”
“哦!”四周发出了一阵叹声。
“会不会是自杀啊?”
好像不甘心这个话题就这么结束了似的,杉井又问。
“将刀穿过自己的胸膛这种事情,人是做不到的。”
四周又响起了一阵感叹声。看来在座的都是些好听众啊。
“可是在推理小说的世界里已经变成家常便饭的密室杀人事件,在现实生活
中就只有这么一个例子吗?”
杉井装腔作势地擦着眼睛问道。
“这也可以说明推理小说是多么脱离实际的东西啊。像真壁先生已经干了四
十五次了。”
“是啊是啊。那么,接下来还准备干几次啊?”
也许船泽这么说是打算讨真壁的喜欢吧?但是
“还有一次。”
密室大师干脆利落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这句短短的话语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我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
“这‘还有一次’的意思是”
船泽莫名其妙地问。
“关于密室杀人事件的小说再写一次。现在正在写的就是我的最后一篇有关
密室的作品。”
“请等一下。真壁先生。”
船泽变得认真起来,他激动得差不多要站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打算就此歇笔了吧?这样的玩笑话可不是随便
说的。那可是”
“为什么?”杉井也一本正经地发问了。“为什么‘日本的迪克逊·卡’一
定要放弃写密室作品呢?像先生这样的作家今后还会不断地写出好作品来的嘛。”
另一位编辑彩子却没有发问,只是默默地看着真壁。她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是改变一下写作的路子而已。我想这么做。”
真壁说话时情绪非常稳定,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可能是在场各位的
视线有点火辣辣的缘故吧,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眼前的一只银色的糖缸。
“这么轻易地就说改变写作的路子可不行。读者们都在期待着先生写出更多
的密室推理小说呢。不辜负读者们的期望不正是推理小说家应尽的职责吗?”
杉井的这番话内容实在是太形式化了,反而让我觉得有点没有道理。话的确
是这么说,但是我不认为就凭这一点真壁圣一就一定有那样的义务。事实上,他
这么说不过是出于他自己专职编辑的角度出发而已吧?
“您是不是想说,对密室推理小说已经没有兴趣了?”
彩子歪着脑袋看着真壁的脸问道。真壁连头也不抬。
“是啊。用没有兴趣了来解释是最简单的了。只要说我已经厌倦了总是写同
一题材的东西的话,肯定会有许多文学评论家高兴的。”
“现在可不是讽刺那些评论家的时候。”
杉井直着脖子喊道。
“那是为什么啊?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感兴趣的?请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石町庆太、高桥风子还有我都沉默着等待着大师的回答。而且,现在的气氛
也没有我们晚辈插嘴的分。火村面无表情地大口吃着甜瓜。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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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壁慢慢地开了口。
“我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本来就不是什么高产的作家,恐怕今后也不会再写
出许多作品了。因此,我想挑一些以前想写又没有写过的题材写写。大家要问我
想写什么题材的东西的话,就叫我有点为难了。”
“我们真想听。”
石町催促着。真壁朝这位年轻的推理小说家看了一眼。
“我并不是打算放弃推理小说向纯文学或者是科幻小说方苗转向。想写又没
有写过的题材就是指推理小说嘛。那么你们要问是从正统的推理小说朝冷酷小说
方面吗?实际上也不是这么一回事。”
“听不懂。”石町有点不耐烦地说。“这样说的话,我们就更不明白了。这
么说先生您认为有关密室的东西就不是推理小说了?您怎么会说出这么过激的话
来。”
“我指的并不是那么极端的东西。我不会否定迄今为止自己写出来的东西。
那是我竭尽全力写出来的东西,有时候甚至会为自己能写出那样的作品而自我陶
醉。我只是打算放弃以构思奇特的情节和追求迷惑读者为目的去写的推理小说罢
了。”’ “您是说要写出作为一本小说来说是成功的东西来吗?”
石町故意抬高结束时的语调,话中带有挑衅性。像他这样对真壁毫不客气的
说话方式我可做不到。要是这样的话,大师肯定要不高兴的。大概是石町生就了
那副叫人恨不起来的性格的缘故吧。
他还在继续发问。
“是要追求敏锐的社会问题性和与时代的同步性、对文章的雕琢、主题的文
学性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喜欢先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