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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诗韵说:“干爹,这些事情你是不会闹明白的。那是我们原来的家。”
“谁的家?我们的家?”张幺爷对佘诗韵冷不丁地说出的话好生奇怪。
佘诗韵似乎感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说:“哦,我不是说你们的家,我是说我们的家。”
张幺爷说:“还不是我们的家吗?你跟我不就是我们吗?”
佘诗韵被张幺爷搞得有点语无伦次了,说:“好了,幺爷,我们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石门外面童稚的读书声变得越加清脆悦耳了。
石门上有一个兽面拉环铜制扑首,佘诗韵拉动了扑首,石门发出一阵沉浑的轰隆之声,就像有一台古老的机器从甬道里碾压了过来。石门的底部慢慢地被提升了起来。一个宽敞明亮的天然大厅出现在张幺爷的眼前。
第四十一章 秀才遇到兵
这是一个宽敞巨大的山洞,朝外的洞口非常宽,有一百多米的宽度,洞顶也很高,足足有一二十米,呈喇叭状地朝外敞着。这样便使得整个山洞里的光线非常充足。
整个山洞的面积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山洞里天然地分出了三级台地。一边的第三级台地上居然修建有供人居住的房舍,而最下边的台地上,端端正正地坐着四个年龄尚幼的小孩。
四个小孩子的面前,一个穿着粗布长衫带着金丝眼镜的先生模样的人,手里拿一本线装书,正躺在一张藤条编的逍遥椅上,闭着眼睛优哉游哉地摇晃着,摇头晃脑地听这几个孩子大声地朗读“望天书”。
看到这样的情形,张幺爷顿时眼睛都瞪直了,说:“这究竟是哪儿?咋就像回到我小时候的情形里去了?”
佘诗韵说:“你小时候也是在山洞里读的书?”
“不是,我是说那教书的先生,还有读‘望天书’的小孩子。”张幺爷说。
佘诗韵这时有几分骄傲地说:“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小孩子,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以后他们可都是会有大用场的。”
张幺爷说:“大用场?什么大用场?一个个别教成迂夫子一样了。”
佘诗韵说:“幺爷,你一个种地的,好多事情是不会懂的。”
正背着手朗声朗气地背着“望天书”的孩子听见背后石门的一阵响动,都停住了读“望天书”,一起回过头,一双双乌黑黑的大眼睛天真无瑕地看着张幺爷和佘诗韵。
几个孩子的模样把张幺爷顿时就弄得震撼了。因为这几个孩子各个长得就跟年画上的童男童女似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又大又黑,男孩子剪着锅盖头,女孩子梳着翘羊角辫子。
这不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孩子是什么?
张幺爷惊讶地说:“这是从哪儿找来的童男童女?”
佘诗韵微笑道:“我就跟你说这几个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吧,你还不信!”
张幺爷啧啧地说道:“我看到的小娃娃,一个个都黄皮寡瘦的,就跟山里的猴子似的,咋这几个娃娃一个个就跟刚从苹果树上摘下来的鲜果子似的,水灵灵的这么逗人爱?”
佘诗韵又笑着说道:“干爹,你还别说,我要带你去看的这个人还真是黄皮寡瘦的,跟猴子似的。”
“谁啊?”张幺爷又好奇了。
这时,那个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听几个孩子背“望天书”的先生发现山洞里安静下来,睁开眼睛,见几个孩子齐刷刷地扭头看着张幺爷和佘诗韵,脸上立刻笼上了一层阴云。他从逍遥椅里挣扎着起身,拿过手边的一根蜡黄的荆竹条,使劲在旁边的一张乌木茶几上抽了两下。
几个孩子的身子都神经质般地一起震了一下,回头看见教书先生薄薄的镜片后射出的光就跟冰刀子似的,都缩了一下头,就像被霜打了的菜叶子一般,吓得萎了下去。
教书先生这时阴沉沉地说道:“都把腰杆挺直了,继续背。”
几个孩子似乎很忌惮先生这阴沉沉的声音,背书声又渐渐地响了起来。
这时佘诗韵却朝那个先生喊道:“伍先生,你别那么凶好不好?别把我的这些宝贝蛋吓着了!要是把我的这些宝贝蛋吓着了,你就给我卷起铺盖卷走人。”
被唤做伍先生的教书先生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他也朝佘诗韵大声说道:“佘女子,你别在那儿惊呼呐喊的,这阵子是我在教这些娃娃,不是你在教。你没资格来教训我!”
佘诗韵柳眉一竖说:“教孩子有你这种教法的吗?动不动就鞭子来鞭子去的。这些孩子可是金贵着呢,都是罕见的宝贝蛋,打烂了怕你赔都赔不起!”
带着金丝眼镜的伍先生动了怒,他呼的一下从藤条编的逍遥椅子上坐起来,将一直捏在手里的线装书收起,麻利地拢进袖筒里,又将那根蜡黄的荆竹条子朝腋下一夹,说道:“是,这些娃娃金贵,怕打烂了流水。我教不好最多我不教就是了。”说着就要拂袖走人。
这时,从第三层台地上居高临下地传来一声女人的呵斥声:“伍迂夫子,你又发啥子犟脾气了?”
伍先生气得山羊胡子直抖,朝发出呵斥声的女人抬眼望去,说:“人家这些娃娃金贵,怕伤着骨头动着筋了,说我误人子弟。既然这样,我还赖在这儿干啥?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士可杀不可辱!我走!”说着抬腿还是要走。
发出呵斥声的女人显然是刚从第三层台地上的一间屋子里走出来的,生得面宽体胖,体格粗壮,是个干农活儿的好手。只见她踏着台地旁的层层阶梯,噔噔噔地飞似的跑了下来,一下子挡在伍先生跟前,将一双手叉在腰杆上,瞪圆着眼睛朝伍先生大声呵斥道:“你是不是又不识好歹了?是不是过几天悠闲日子又不晓得天高地厚了?你个贱皮子!几天没人给你带尖尖帽游你的街示你的众你就不习惯了?嗯?”
女人连珠炮似的呵斥把伍先生气得浑身直抖。他一跺脚连声吼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人!你们你们简直是有辱斯文!”
佘诗韵见伍先生被气得一张瘦脸泛起了青紫色,咯咯咯地笑起来,朝那女人说道:“柳妈妈,还是你行。迂夫子就得你这样的人来收拾。”
被唤做柳妈妈的女人朝佘诗韵挤眉眨眼地笑了一下,又伸出手指朝那张还在摇晃的逍遥椅一指,朝伍先生厉声喝道:“给我坐过去教孩子背书!要是惹了老娘不高兴,饿你三天三夜,看你还敢不敢在老娘面前跳脚耍横!一天不专你的政,你就长脾气了?告诉你伍迂夫子,人家淘那么大的神费那么大的力,把你偷偷摸摸接到这儿来不是让你享清福的,是让你教娃娃写字读书的!”
伍先生被气得发起了哮喘,喉咙里就像扯风箱似的呼呼呼地喘着气,悲哀地长叹了一声:“唉!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感叹完,只好规规矩矩地重新坐在了那张逍遥椅上,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变得失魂而且落魄。
而四个孩子仍旧规规矩矩地背着手,老老实实地看着这几个大人表演。
佘诗韵这时抬起手连拍了几下手掌,喊道:“孩子们,下课了,到外边玩去吧。”
可是,几个孩子没动,还一个个一脸委屈地朝佘诗韵直摇头。
佘诗韵就笑嘻嘻地看着伍先生。
伍先生怨恨地盯了一眼佘诗韵,又开始装腔作势的了。他欠过身,端过乌木茶几上的盖碗茶,揭开茶碗盖子荡了荡茶碗里的茶叶末子,然后吮了一口,嘴里还发出哧溜一声轻响,然后才冷冷地瞟了一眼四个呆若木鸡的孩子,说:“下课,今天先生累了,不教你们了。你们爱咋野就咋野。”
然后他整个身子躺倒在逍遥椅里,闭目养起神来。逍遥椅在他的身子底下嘎吱嘎吱地悠闲地摇晃着
而孩子们却发出一阵欢呼,雀跃着争先恐后地朝山洞外跑去。
第四十二章 遇见春明
张幺爷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演的一场活闹剧,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疑心自己是不是回到了民国时期,看着佘诗韵,不知道该说啥话。
这时佘诗韵朝柳妈妈说:“柳妈妈,那只‘猴子’呢?喂他东西了吗?”
柳妈妈说:“你们是从哪儿逮了这么野的一个活物过来?气性大得很,就像要吃人一样,力气也大,关他的铁栏子都差点被他掰弯。”
佘诗韵说:“就是气性大才用铁栏子关他的,不然早就放出来了。”
张幺爷这时却提醒佘诗韵道:“闺女,你让我看的人呢?咋又说到野猴子那儿去了?”
佘诗韵笑道:“我带你来就是去看那只‘野猴子’的。”
张幺爷立刻不满地说道:“闺女,你拿干爹逗着玩啊?我哪儿还有闲心看野猴子啊?”
佘诗韵说:“干爹你别急,看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领着张幺爷就朝台地上走。
台地的第二层围了篱笆栅栏,里面居然养了几十只鸡,野鸡和家鸡混养着。
佘诗韵朝跟在后面的柳妈妈说:“柳妈妈,今天要杀两只鸡,我要招待几个稀客。”
柳妈妈兴高采烈地说:“你不吩咐我也晓得的。”
上了第三层台地,是几间原木搭建老树皮盖顶的房子,房子和山崖间有一条仅可供人通过的潮湿巷子。巷子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山洞。山洞里黑咕隆咚的,洞口却上了铁栅栏,就像一个关牲口的场所。
佘诗韵带着张幺爷走到洞口,朝里面看了看。
张幺爷也好奇地尖着眼睛朝里面看。昏黑不清的洞里,似乎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孩子蓬头垢面的,一双惊恐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出现在洞口的人。
张幺爷又被弄得犯起了迷糊,说:“这哪儿是什么猴子吗?分明是一个小孩啊!”
佘诗韵没有理会张幺爷说的话,敲了下铁栅栏,刚要朝洞内的孩子说话,却听得洞内一阵铁链子响动。只见那孩子就像猴子一般呼的一下就朝洞口扑了过来,一双小手从铁栅栏里使劲伸出来,用略显嘶哑的稚嫩声音大声哭喊起来:“幺爷爷,救救我,带我回去”
听见这声呼喊,张幺爷的脑袋里像电光火石间响过了一阵炸雷似的,定睛朝那蓬头垢面的孩子看去,一时间没有认出这孩子是谁。
“你是谁啊?咋晓得喊我幺爷爷?”
“我是春明!幺爷爷,救救我!带我回去!我要回去!呜呜”
“春明?咋会是春明?”张幺爷的眼睛都瞪圆了,扭头看着佘诗韵。
佘诗韵被张幺爷古怪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不敢正视张幺爷的眼睛,游移着眼神朝一边看去。
张幺爷贴近铁栅栏,将栅栏里的春明的头发撩起来,此时的春明又黑又瘦,还真和一只猴子没有什么分别。
张幺爷终于认出了他。
在认出春明的那一瞬,张幺爷的五脏六腑顿时就气得炸开了。他扭过头,喘着又粗又重的气息朝佘诗韵质问道:“谁让你们这么糟践我们家春明的?谁叫你们这么糟践我们家春明的?”
佘诗韵被张幺爷的样子吓着了,刚要解释说“我”,张幺爷已经打断了佘诗韵的话:“‘我’个屁啊!你们瞧不起我们农二哥可以,你瞧不起我们张家人也可以,可是你们不该像关牲口一样地关我们张家人啊!你们咋能做出这种事情?嗯?春明是我从一尺来长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偷不抢,孤儿寡母地过安分日子。他究竟哪儿得罪你们了?你们这样子对他!你们还有良心吗?还有良心吗?”
张幺爷数落得都快哭起来。他的心是真的痛了。
佘诗韵没有想到张幺爷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她彻底乱了方寸。
春明又隔着铁栅栏在山洞里呜呜地哭吼着,一个劲儿地要张幺爷救他出去。
张幺爷咬牙切齿地终于朝佘诗韵发飙了。他大声朝佘诗韵吼道:“赶紧给老子把这狗日的洞洞打开!赶紧!”
委屈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佘诗韵,无辜地看着张幺爷,眼泪顺着脸庞哗哗地流淌。
这时哭着的春明抽泣着朝张幺爷说道:“不怪这个娘娘,娘娘是好人,不是她关的我,是那个老坏蛋关的我”
张幺爷耍起横来,依旧大声吼道:“我管他是哪个关的,反正这样子糟践我们张家人就是不行!就是天王老子关的,老子也不答应!”
佘诗韵朝张幺爷说:“干爹,你真的误会了!”
张幺爷气得飞溅着唾沫朝佘诗韵吼道:“屁的干爹!哪个是你的干爹?你赶紧把春明给我放出来。不然老子要找你们拼命!拼命!”
已经被愤怒激得失去了理性的张幺爷边说着边埋头在地上踅摸起石块来,一副要找人拼老命的架势。
佘诗韵还真被幺爷的样子吓着了,一张俏脸花容失色。
铁栅栏里的春明也被张幺爷疯了似的样子吓着了,边在铁栅栏里朝张幺爷摆着那双小手边大声朝张幺爷哭喊:“幺爷爷,真的不怪这个娘娘,你不要拿这个娘娘出气,这个娘娘是好人。”
张幺爷终于被春明的一声声哭喊唤醒了。他停住了身子,看着春明,突然抢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