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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幺爷一听伍先生提到“崂山道士”,立刻眼睛发亮地说:“对对对,就是‘崂山道士’的那个法术。你老哥子就不要装糊涂了。你是高人啊!”
伍先生整个人都快被张幺爷彻底雾化掉了,说:“老哥子,我这辈子学的读的都是圣贤书,虽说不是治国平天下的大用之才,但是,凭我的这一身的学问,修身怡情还是绰绰有余,可也不至于下作到学那些旁门左道的下九流的骗人把戏吧?你可不要有辱斯文人了哈?”
伍先生的清高搞得张幺爷有点哭笑不得,说:“好,你不承认是不是?”
“你要我承认什么啊?莫名其妙!”伍先生有点生气了。
张幺爷说:“那你教的那几个鬼豆子娃娃是怎么回事?”
伍先生听张幺爷这么问,又是一愣,说:“我教的那几个调皮蛋怎么了?”
“会穿墙过壁!”
“会穿墙过壁?你说昏话了吧?难道他们还是穿山甲土行孙投胎转世了?”
“说不定还真被你说中的,他们没准还真是穿山甲土行孙投胎转世呢!”
“越说越不着调了。”伍先生不屑地说。
张幺爷却抓住伍先生的一只手说:“那你先说你教过他们‘奇门遁甲’的法术没有?”
“我还教他们‘御剑飞天’了呢!你是不是发高烧胡乱说啊?你把我伍某人说成是什么人了?误人子弟吗?”
伍先生被张幺爷的话给搞得有点窝火了。
“那你教的那几个鬼豆子娃娃咋会穿墙过壁?眨眼之间的事情!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穿墙过壁的啊!”张幺爷终于说。
见张幺爷说得那么认真,伍先生才感觉张幺爷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的胡话,说:“你真看见他们穿墙过壁啦?”
“那不是看见了还是咋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样子过了两回”于是张幺爷便把刚才看见的情形一五一十地朝伍先生说了。
伍先生咽了口清口水,喉结子嚅动了一下,说:“咋会有这种事情?难道他们背后真的躲着什么高人在偷偷摸摸地传授他们旁门左道的邪术?”
张幺爷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伍先生,看看,还是你见多识广知书识礼不是?你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说不准这几个鬼豆子娃娃还真是背着你在跟躲在这山里头的啥妖精妖怪学这些旁门左道的邪术呢!”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几个娃娃可就眼睁睁地让我看着他们被废掉了。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咋能学呢?蛊惑人心不说,还绝后啊!”伍先生着起急来,转身就朝巷子外走
第五十一章 古板刻薄的教书先生
张幺爷有点得意地说:“看看,我就说这儿有古怪吧?躲在这山洞洞里头教这些娃娃读孔老二的‘望天书’,要是让县里头或者公社一级的晓得了,这些人早就被抓起来了;还教这些孩子‘奇门遁甲’的哄人把戏,真是不像话。”
白晓杨现在对张幺爷说的话也是半信半疑,没有说话。她也被朱珠等四个孩子的离奇表现给整得云里雾里地有点蒙了。
张子恒这时朝张幺爷说:“幺爷,春明咋办?”
张幺爷经张子恒这么一提醒,说:“对了,春明这孩子得带走,不能跟着这几个孩子在这里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幸好我明白得快,不然就上了张子坤的当了。”
“可是这铁栅栏关得那么死,我们咋把春明弄出来啊?”张子恒见张幺爷终于和自己站在了一条战线上,说。
张幺爷说:“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佘女子放春明出来。大不了我跟他们翻脸。咱春明是正派人家的孩子,咋能在这儿学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张幺爷说完就朝巷子口走。
白晓杨怕张幺爷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连忙说:“干爹,我跟你一起去。”说着脚跟脚地跟着张幺爷走了。
巷子里现在只剩下张子恒一个人,他转过身看着被关在山洞里的春明。
春明已经退到了山洞靠里面的地方,光线昏暗。张子恒一时间不能看真切里面的情况,就朝春明说:“春明不要怕,我们这就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春明却朝张子恒摇头。
张子恒说:“你摇头干什么?难道你不想五爸把你带出去?”
春明又点头。
张子恒叹了口气说道:“完了,这孩子中邪了,好坏不分了,要在这深山沟里变精变怪了。”
张幺爷和白晓杨出了巷子,径直来到台地上,却见柳妈妈站在台地的边缘望着下面的台地出神,脸上的表情焦虑又忧伤。
张幺爷和白晓杨走到柳妈妈的身边她竟浑然不知。
“柳妈妈,你在看啥呢?”张幺爷问。
柳妈妈回过神,见是张幺爷和白晓杨,脸上的表情更加忧虑了,说:“佘女子又一个人回那边的黑风洞里去了,又不晓得要在那边住多久才回这边来。”
“黑风洞?哪儿有什么黑风洞?”张幺爷问。
“就是你们来的那边的那个洞。”柳妈妈说。
“你是说佘女子回那边的山洞里去了?”张幺爷边问边朝那道石门望去。那道石门紧紧地关闭上了。
{:文:}柳妈妈叹了一口气说:“回那边去了,估计是心病又犯了。”
{:人:}“心病?啥心病?”张幺爷越加不解。
{:书:}“佘女子的心病重得很,她不说,谁知道?”柳妈妈又叹了一口气说。
{:屋:}张幺爷还要刨根问底,柳妈妈已经转身走进了屋子。
柳妈妈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幺爷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这究竟是咋回事?咋一阵晴一阵雨的?各个都鬼头鬼脑的!”
最底下的一层台地上,伍先生已经把朱珠等四个孩子召集在了一起。四个孩子的手老老实实地背在身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起。
伍先生半躺在那张逍遥椅里,一张瘦脸阴沉沉的,薄薄的镜片后,两道眼神就像寒光闪闪的刀锋一般在四个孩子的脸上溜过来溜过去的。
朱珠等四个孩子似乎已经被伍先生驯化成了四只听话的宠物。在他们脸上,再也看不出有丝毫的调皮和顽劣的品行,就更别说能够从他们身上嗅到春明的那种野性十足的气息了。
四个孩子低垂着脑袋,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就像是正在接受批斗的四类分子一般。
“哪个先说我就饶了哪个,哪个最后说我就惩罚哪个。”伍先生说。
伍先生对这四个天真单纯的孩子用起了离间计。
四个孩子没有中伍先生的计,但样子却噤若寒蝉,看见张幺爷和白晓杨走过来,眼神既单纯又可怜。
伍先生端起乌木茶几上的盖碗茶,喝了一口,见四个孩子有宁死不屈守口如瓶的架势,从薄薄的镜片后射出的两道眼神更加阴冷了。他从逍遥椅里欠起身,拿过那根蜡黄的荆竹条子,在乌木茶几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提高了声音喝道:“你们是不是要跟先生硬抗下去?嗯?”
四个孩子对伍先生手里那根蜡黄的荆竹条子似乎已经产生了条件反射似的恐惧感。伍先生手里的荆竹条子抽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时,四个孩子的身子骨也同时震颤了一下。
白晓杨皱了一下眉头,走过去,轻声朝伍先生说:“先生,你别把这些孩子吓着了!他们还小的,没经过事的。”
伍先生这时朝白晓杨冷冷地瞟了一眼,正色地朝白晓杨问:“你是谁啊?”
白晓杨没有想到伍先生会这么问自己,而且声音又冷又硬地不近人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了,尴尬得脸也泛起了粉色。
张幺爷连忙朝伍先生打起圆场说:“伍先生不要见怪,她是我的干闺女——白晓杨。我平常都叫她小白的,刚才忘了跟你介绍了。”
伍先生却说:“我不管她是谁,我在教我的学生,别的人就不要插嘴。牛圈里还伸出马嘴了?”
堂堂的伍先生居然出言不逊。白晓杨急得瞪起了眼,脸越发地涨得红了,眼睛里有了几分怒意地看着伍先生。
伍先生已经懒得理会白晓杨和张幺爷。教书先生的古板与刻薄此时在他的身上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和刚才提着一壶酒找张幺爷的那个伍先生简直是判若两人。
第五十二章 无名邪火
“你们哪个先说?你们哪个先说,今天不光不会被罚跪挨条子,晚上还会有鸡肉吃。要是你们都不说,要跟先生我顽抗到底,那今天先生就只有马鞭子熬肉了。”说着又将手里的荆竹条子在乌木茶几上抽了一下。
四个孩子又在荆竹条子啪的一声脆响里颤动了一下身子。
白晓杨实在看不下去伍先生对这四个孩子采取的威吓手段,忍不住又要开口说话。张幺爷却连忙给白晓杨使眼色制止了她。
伍先生这时也不经意地冷冷地瞟了一眼白晓杨。
“说,你们是在哪儿学的歪门邪道?是跟哪个江湖术士学的?他是躲在哪个地方教的你们?”伍先生又朝四个孩子问。
四个孩子懵懵懂懂地抬了一下头,又一起低下了头。
张幺爷这时冒充起了好人,他朝四个孩子说:“娃娃们,你们就跟伍先生说嘛!说了伍先生就不罚你们了。有啥不能说的嘛!有啥说啥,是啥就说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道理大家都晓得的。”
伍先生却朝张幺爷说:“我这是在调教我的学生,又不是审犯人。怎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话都整出来了?”
张幺爷被伍先生抢白得一整呵呵呵地干笑,说:“我说的只是一个道理,并没有把你的几个学生当犯人,呵呵”
伍先生却根本不买张幺爷的账,说:“我在教我的学生,你们这些闲杂人员最好不要开黄腔。”
张幺爷被伍先生抢白得有点下不来台了,刚要发作,这时朱珠终于说话了:“先生,真的没有谁教我们歪门邪道。”
朱珠话刚说完,伍先生便用荆竹条子在茶几上狠狠地抽了一下,说:“朱珠,你在撒谎!没有人教你们歪门邪道?那你们是咋从那道铁栅栏进去的,还进去了两回?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瞒得过先生吗?”
见伍先生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话,四个孩子低垂着头相互间传递了一下眼神,然后私底下又将手拉在了一起。
四个孩子朝伍先生神秘地笑了一下。
伍先生对四个孩子露出的这种神秘兮兮的笑有着天生的过敏反应一般,一下子从逍遥椅里弹起来,说道:“你们还笑?真的一点也不怕先生了吗?”
突然,张幺爷朝伍先生大声喊道:“伍先生,你的屁股咋着火了?”
伍先生一愣,以为张幺爷在朝他开玩笑,说道:“你的屁股才着火了!”
“真的!”张幺爷瞪着伍先生的屁股惊讶地喊。
伍先生这才相信了张幺爷的话,使劲扭头朝屁股后看去,屁股后果然呼呼呼地燃起了火苗子。
伍先生这一惊非同小可,还真是如同被火燎了屁股的猴子一般,原地跳了起来,惊呼道:“咋就真的燃火咯?咋就真的燃火咯?”
伍先生在原地又跳又纵的样子滑稽得不得了。朱珠等四个孩子被伍先生逗得哈哈哈地笑起来。白晓杨也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张幺爷朝伍先生喊:“别跳啊!越跳燃得越凶。”说着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就朝伍先生的屁股上泼。可是,杯子里的茶水和伍先生屁股上燃起的那堆火比起来,还真就好比是杯水车薪。那杯茶水不光没有起到灭火的作用,反倒像是火上浇油一般,呼的一声,伍先生屁股上的火烧得越见旺了起来。
手忙脚乱的张幺爷朝惊慌失措的伍先生大声喊:“坐!滚!赶紧!”
伍先生还真听张幺爷的话,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后又是三个横滚,屁股上的火终于灭了。
伍先生坐起来,呼呼直喘,眼神凌乱,可怜兮兮地望着张幺爷。
张幺爷上去把伍先生扶起来。伍先生穿的长袍子的屁股后面被烧出了一个大洞,仍旧余烟袅袅
张幺爷扶住伍先生说:“咋这么日怪?不明不白地咋就起火了?”
伍先生心有余悸地说:“我晓得个鸡巴!我还以为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哪!”
此时的伍先生也说起了粗话。白晓杨皱了皱眉。
伍先生懊恼地撩了撩长袍,说道:“这回算是斯文扫地了。”
而白晓杨这时却看着朱珠四个孩子,眼神就像一张网一般地把这四个孩子紧紧地罩住了。
四个孩子很警觉地感觉到了白晓杨眼神的分量,将刚刚恣意绽出的哈哈大笑收敛了起来,一个个又像是接受批斗的四类分子般乖乖地把头埋了下去。
柳妈妈也听到了这边发生的动静,从第三层台地上噔噔噔地跑下来,看见狼狈不堪的伍先生穿的长袍子的屁股上被烧出了一个大洞,惊讶地说:“咋会屁股上着火啊?”
伍先生懊恼地说:“谁晓得?无名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这么怪?”柳妈妈也大惊小怪了。
“还真有这么怪的事情。”伍先生说。
“走,赶紧去换了。”柳妈妈对遭了小灾的伍先生表现出了同情和关心,扶着伍先生换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