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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诗韵的眼泪这时涌出了眼眶,凄凉着声音说:“我爸爸他走了”
“走了?上哪儿去了?”
“他告诉我,他要到另一个世界里去寻找他的归属去了,是带上我妈妈一起走的。”
白晓杨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情,伸出手背,替佘诗韵擦拭从眼眶里留下来的眼泪。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羞辱我爸爸和我妈妈的吗?”佘诗韵说。
白晓杨摇头。
“他们把我爸爸和我妈妈弄到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们两人站在高高的乒乓球桌上,被人围观、诅咒、吐唾沫;有人用剪刀在我爸爸和妈妈的屁股后面剪开一个洞,把他们两人的尾巴拉出来,让所有的人羞辱和耻笑;还有人用烟头去烫我爸爸和我妈妈的尾巴,说我爸爸和我妈妈表演的魔术都是蛊惑人心的妖术;甚至有人建议把我爸爸和妈妈关进动物园的铁笼子里供普天下的老百姓参观。”
佘诗韵说到这儿开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我爸爸临走的那天,他死死拉住我的手对我说:你要好好生生地活下去,不要为你的那条尾巴感到羞辱,终究有一天,你会知道,它是你最大的荣耀!这是我爸爸临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那你是怎么住进这个山洞的?”
“是被人送到这里来的。你看见山洞外的那个村庄了吗?”
白晓杨点头。
“他们都是和我有着同样遭遇的人。”
“你是说他们也都是同你爸爸妈妈一样,是长着神奇尾巴的人?”
佘诗韵点头。
白晓杨终于恍然大悟,说:“那么,他们是怎么聚集在这儿的?”
“是被一个神秘的组织遣送到这儿来的。但是很不幸,他们的孩子一个也没有被送过来。”
“那他们的孩子上哪儿去了?”
佘诗韵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白晓杨又问道:“那朱珠他们是谁的孩子?”
佘诗韵说:“朱珠他们四个孩子都是孤儿,他们的父母是集体自杀的。”
白晓杨哀伤地说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就不能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呢?”
佘诗韵说:“朱珠他们现在还小,根本不会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也只有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狭小天地里,他们才是安全幸福的。如果他们进入到外面的那个世界,他们面对的一定是与现在截然相反的世界和人生。歧视和偏见会让他们很难坚强地成长起来。”
“所以你们就找了一个相对闭塞的世界,让他们在这里面无忧无虑地成长生活?”
“也不全是。”佘诗韵说。
“也不全是?还有什么目的吗?”
“我们其实都在寻找一种契机。”
“契机?什么契机?”
“一个回到原来的属于我们的世界的契机。”佘诗韵说。
“原来的,属于你们的世界?”白晓杨被佘诗韵的话弄得有点糊涂了,说:“难道现在的这个世界不是你们的世界?”
佘诗韵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骄傲的神情。她浮想联翩地说:“我都跟你说过了,这个世界其实是那个世界投射过来的被扭曲变形的影子。真实的世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看着佘诗韵渐渐进入到一种痴迷状态的样子,白晓杨为她担心起来,她感觉佘诗韵的精神上好像真的出了点问题
第五十七章 妄想症的女人
佘诗韵这时又说:“妹妹,我现在真的有一种渴望,这种渴望越来越强烈,它就像一道闪电,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脏!不,准确地说,它更像是一道炫目的光,我甚至都不敢面对它,因为我一旦面对它,就觉得会有被它烤焦的危险!你知道吗?一直处于黑暗中的人,有时对光是拒绝的,排斥的!可是,内心里,又是那么的渴望!那么的迫不及待!哪怕是一种致命的冒险和伤害,也要如同飞蛾扑火般地朝着它扑过去”
白晓杨见佘诗韵越说越激动,眼睛变得黏黏稠稠的,并且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可以明显地感觉出她的思维出现了与现实完全脱离的漂移,于是想把她从一种臆想的幻觉中拽回来。
“姐姐姐姐”白晓杨看着佘诗韵,用手掌轻轻拍打她的脸,想将她从迷失的状态中唤醒。
可是,佘诗韵此时似乎完全进入到了一团迷雾之中。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远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激动和惊喜:“我真的渴望进入到那个世界里去,没有歧视,没有虐待,没有伤害和仇恨,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每个人的心灵都像山泉水一般,潺潺地流淌,自由欢畅,清冽甘爽,心与心之间,可以相互滋润慰藉并且交融会聚,最终形成蔚蓝色的海洋,辽阔的海洋,每一颗心都有一个自由快乐的出口,每一颗心都有一个宽广无垠的飞翔空间太美了!真的是太美了!”
见佘诗韵在一种痴迷的状态中越陷越深,白晓杨很担心她会在这样的状态中沉迷下去不能自拔,于是将佘诗韵的头拢在胸口上,继续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说:“姐姐,我们不要去幻想了好吗?我知道你想逃避眼前的现实,可是,我们逃避不了。我们只有一起去面对,知道吗?姐姐”白晓杨说着说着,声音也开始哽咽了,眼眶里涌出的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接着又溢出眼眶形成两道潺潺的溪流,顺着白皙的脸庞流淌滴落。
滴落下的泪水刚还掉在佘诗韵的唇角。佘诗韵伸出舌头,将白晓杨流淌下的泪水舔舐进嘴里,突然将头从白晓杨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白晓杨,深邃的瞳孔闪烁着奇异的光,说:“妹妹,我尝到了海水的味道,还有清新的风,是从海面上刮过来的风!自由的风!灵动飘逸的风!”
白晓杨把佘诗韵的脸捧在手心,端详着她,哽咽着说:“姐姐,那不是海水的味道,也不是从海面上刮过来的风,不是,知道吗?”
佘诗韵定定地看着泪流满面的白晓杨,瞳孔里那两束奇异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直至消失了。佘诗韵终于从痴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妹妹,你怎么哭了?”佘诗韵盯着白晓杨问。
白晓杨用手背擦拭了一下泪水,说:“我没哭,就是激动,控制不住自己。”
佘诗韵将白晓杨揽入自己的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白晓杨柔顺的头发,轻轻附在白晓杨的耳朵边说:“妹妹,你哭的样子很美,也让人很心痛!”
白晓杨握住佘诗韵的另一只手,依偎在佘诗韵的怀抱中,不说话,任凭眼泪继续在脸颊上流淌
一直远远注视着她们的张子恒看见两个女人偎依在一起,显得如此亲昵,眼睛直勾勾地快要生出爪子了。
张子恒心里也有一种神秘的渴望,只是这种渴望就像一颗在地底深处沉睡着的种子,在等待着破土发芽的一天。
佘诗韵抚摸了一阵白晓杨的头发,说:“妹妹,假如有一天姐姐突然消失了,不见了,你会想念姐姐吗?”
白晓杨警觉地抬起头,看着佘诗韵,说:“姐姐,你不要说这样的傻话吓唬我好吗?”
佘诗韵笑了笑,说:“我说的是假如。你会想念姐姐吗?”
白晓杨说:“我会寻找姐姐的。”
佘诗韵的脸上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将白晓杨的头拢在胸口上,说:“有你这句话,姐姐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晓杨说:“姐姐,我们不说这些丧气话好吗?我们都得好好地活着。有机会,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的遭遇比我们更艰难,可是他活得比我们乐观。你见了他,就会明白,人是活在希望里的。”
佘诗韵说:“妹妹,你误解姐姐了。姐姐并不是活得悲观绝望,其实姐姐一直是活在希望里的。姐姐在这儿韬光养晦,就是想有朝一日回到姐姐一直梦想的世界里去。那是心灵栖息的家园。”
白晓杨怕佘诗韵又一根筋地陷入到刚才的那种精神状态中,又抬起头,说:“姐姐,我们不要幻想了好吗?我们说点别的吧!”
佘诗韵却说道:“傻妹妹,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你以为姐姐真的是在发癔症,有妄想症啊?”
白晓杨见佘诗韵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可是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就跟发癔症了一样呢。我好担心的。”
佘诗韵笑道:“你心里想的啥,姐姐清楚着呢!其实姐姐也知道自己的这种心态很危险。姐姐是个理想主义者,这是姐姐与生俱来的特质,没有人能够改变我的,包括我自己。在别人看来,越是理想主义者,就越是容易走上精神上的歧路。其实,那不是歧路,那是跟世俗的一种分道扬镳。就像现在的我,喜欢一个人独处,哪怕是生活在那种与世隔绝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我也并不觉得黑暗,也不觉得孤独,因为我的心里,始终有一个敞亮的世界”
白晓杨听着佘诗韵说话,顺手把佘诗韵的一只手握在手里,无意中端详起了佘诗韵的掌纹。
白晓杨对掌纹没有什么特别的领会和研究,但是她依旧看出佘诗韵的掌纹有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没有清晰的纹路和分界线,很模糊。
她又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掌比较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光洁粉润,纹路清晰。
佘诗韵发现白晓杨在观察她的掌纹,并且在和自己的手掌比较,于是停住了说话,转了话题对白晓杨说:“我原先的掌纹不是这样,是演变成现在这样的。我一直在等待上面的纹路有一天能够清晰起来。”
白晓杨笑了一下,说:“姐姐,你真的迷信掌纹?”
佘诗韵笑道:“姐姐不是迷信掌纹,是姐姐的掌纹与众不同。我是说姐姐以前的掌纹与众不同。”
“和朱珠他们的一样?”
佘诗韵点头,说:“可是,姐姐陷得太深,已经不可能跟朱珠他们一样了。”说着佘诗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白晓杨安静地看着佘诗韵。佘诗韵的面容仍旧是那么的姣好完美,面部轮廓的线条清晰,具有很强的立体感。这种具有异域风情气质的脸,使得她的身体内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傲慢孤立的特质。
这时,一直蹲在远处的张子恒站了起来,他的腿因为长时间的蹲曲,已经有点麻木了。他试着踮着脚走了两步,两条腿就像通了电似的发麻发胀。在这样的状况下,张子恒举步维艰。
白晓杨和佘诗韵一起回头看了他一眼,张子恒站在原地冲两个女人尴尬地笑。
白晓杨朝张子恒招手说道:“子恒哥,你过来吧。”
张子恒愣了一下,然后才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脚底却像是安了弹簧,一步也踩不到实处似的。
白晓杨好奇地朝走过来的张子恒问道:“子恒哥,你的腿咋瘸了?”
张子恒边走过来边不好意思地说:“蹲久了,血脉不流通,蹲麻了。”
佘诗韵一直看着张子恒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她突然觉得这个傻里傻气的男人憨呼呼的样子还有几分可爱
第五十八章 突发奇想
深山里的夜是寂静无声的,特别是在这冬天的深夜里,就更是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寂寞和深邃的感觉。
一轮弯月悬挂在洞口,冷冷的清辉如银似水地铺洒进洞内,使整个山洞显出与外边的世界迥然不同的静谧。
朱珠等四个孩子被柳妈妈安排在一间屋子里安安静静地睡去了。柳妈妈把伍先生白天躺的那张逍遥椅放在门口,临时性地当做睡觉的床。她就像四个孩子的守护神一般,时时刻刻呵护着这四个孩子。
张幺爷和张子恒被安排在孩子隔壁的一间屋子睡下了。白晓杨和佘诗韵睡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一盏煤油灯挂在原木结构的墙壁上,火光朦胧温暖。白晓杨和佘诗韵都没有睡意,并排地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那盏摇曳的煤油灯火出神。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脸上却都洋溢着一层暖洋洋的喜悦之色。
两个女人在寂静中似乎都沉浸在了某种甜蜜的回忆中。
而张幺爷和张子恒住的那间屋子里,时不时地传来张幺爷的咳嗽声和吐叶子烟口水的声音。
叶子烟就好比是张幺爷的零食和口粮,每当他睡不着觉的时候,他就必须要抽上一支裹成炮筒状的叶子烟。叶子烟对唾沫腺刺激相当大,所以,张幺爷吧嗒两口叶子烟,就要朝地上吐一口带着浓浓叶子烟味道的唾沫。
浓烈的叶子烟味儿充斥在屋子里的每一处角落,整个空气都被这种难闻的刺鼻气味给污染了。张子恒被熏得眉头紧皱。他也没有睡着,张幺爷弄出的满屋子的叶子烟味令他毫无睡意。可是他又不想和张幺爷说话,更不想听张幺爷絮絮叨叨地说话,所以就死死地裹住被子,把整个头捂了个严严实实,以抗拒满屋子叶子烟味的侵蚀和骚扰。
但是,这样的努力是毫无成效的。叶子烟的难闻气味仍旧丝丝缕缕源源不断地进入到他的鼻腔内。
内心里被骚扰得烦躁不安的张子恒在被窝里接连翻了两次身。坐在床的另一头吧嗒吧嗒吸着叶子烟的张幺爷就说:“诧床哇?诧床睡不着就坐起来,跟老子摆一会儿龙门阵。”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