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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的神秘和精妙通过一根银针展露无遗,体内正气虚弱时可以通过它补益,而邪气旺盛时也是通过银针来泻出,补或泻都通过针刺来实现,其中的奥妙就在于运针的快慢。进针慢而出针快并急按针孔的行针方式为补法,进针快而出针慢,不按针孔的为泻法。
三药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银针中部,用左手托着萧碧菡的手掌,仔细观察血脉的走向,补法要顺着经脉循行的方向施针。三药抓住时机,迅速将针刺入萧碧菡腕部的皮肤中,针头不偏不倚猛地刺入太渊穴中,随后轻微而缓慢地进行捻搓。
按照针灸原则,行针时要求医生将精力集中到针端,要有如临深渊的感觉,既要小心谨慎又要聚精会神。下针后要注视着病人的双目,用自己的眼神来控制对方的精神活动,从而保证病人的经气运行畅通。
三药把针尖扎入太渊穴后,手指轻轻捻搓着银针,然后眼睛盯着萧碧菡的双目,准备引导她的经气运行,却忽然发现她也在注视着自己,而且萧碧菡的目光中似乎有着难以抗拒的魔力和诱惑。三药顿时心里发慌,鼻尖上不自觉地冒出了汗珠,不仅没有控制对方的精神,反而让对方控制了自己。他赶紧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银针,轻声问道:“有什么感觉没有?”
“嗯,刚开始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现在开始有轻微的麻酸感觉。”
三药判断太渊穴已经得气,于是停止了银针的捻搓,如箭离弦一般急速将针拔出来,同时用左手拇指急按住针孔,将经气留止于肺经中。
刚将银针拔出来,三药就感觉萧碧菡的手在往下坠,紧接着发现她的头垂了下来,身体也歪向自己这边。三药急忙用手扶住她的肩膀,连叫了两声萧编剧,没有任何反应,萧碧菡的身体柔软得像面条一样向椅子下面滑落。
三药猜想她可能是晕针了,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并没有多想,赶紧将萧碧菡抱起来放在旁边的病床上。
病人晕针有多种因素,有心理原因,也有体质、环境、病理、体位、刺激等等因素,所以医者在针刺治疗过程中要集中精力,随时注意观察病人的神色,询问病人的感觉,如有晕针的先兆要及早处理。刚才三药在下针时被萧碧菡看得心里发慌,没敢看她的脸,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她是否有晕针的先兆。
将萧碧菡放到床上后,三药伸手去摸她的脉搏,想诊断一下具体情况。他的手指刚搭在她的寸口脉上,立时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来。他竟然摸到了大而空虚的脉象,这是肺的真脏脉(1),病人只有肺脏衰竭将要死亡时才会出现这样的脉象,也就是说,出现了真脏脉后人很快就会死亡。
三药顿时冒出了一头冷汗,急忙加重了按在寸口脉上的三根手指的力道。他的心脏随着手指的感觉情不自禁地突突地急跳起来,因为根本摸不到病人的胃气(2),他赶紧又把手放在萧碧菡脖子喉结旁的脉动上,这里是人迎脉,专门候胃气的。
中医判断一个人病危的重要标志就是脉中无胃气,同时显现出真脏脉来。此时三药摸到的正是这样的脉象,他顿时慌了神,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让自己一针扎得不行了,这要是死在诊所里,麻烦可就大了。
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三药情急之下想到子琦,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用拇指按了重拨键,拨通了子琦的手机。
【注释】
(1)真脏脉,是在疾病危重期出现的无胃、无神、无根的脉象。是元气衰竭、胃气已败的征象,故又称“败脉”“绝脉”“死脉”。《素问·玉机真藏论》记载:“诸真藏脉见者,皆死不治也。”
(2)胃气,指脾胃功能在脉象的反映,即带和缓流利的脉象。《素问·玉机真脏论》:“脉弱以滑,是有胃气。”也指胃中的水谷之气。《灵枢·口问》:“谷入于胃,胃气上注于肺。”
第十章 起“死”回生
子琦回到家时已经是十点多了,两位老人都没有吃饭,一直在等着他。王妈刚把小米粥热过了,给子琦盛了满满一碗,三个人围在桌旁边吃边说着话。子琦把两位老人视为自己的父母,心里有说不完的话,一顿饭吃了一个钟头还没完。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是三药的手机号码,心想自己给他打过电话了,怎样又来了电话。
接通电话后,子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手机里传出三药焦急的声音:“哥,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
“有个女的来诊所看病,让我给她针灸,没承想刚扎了一针,她就晕过去了。”
“是不是晕针了?”子琦不以为然地说,出现晕针是常见现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晕针,可是我摸着她的脉象怎么没有了胃气,而且脉象大而空虚,像是真脏脉……”
“脉象出现了真脏脉!”子琦也暗暗吃了一惊,急忙问,“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大概三十来岁,她说自己是个编剧,在城里拍的电影就是她创作的……”
子琦急忙打断了三药的话:“她得的是什么病?”
“她自己说是胸闷气短,工作时间长了头部沉重像被蒙上了东西。”
“你诊断的是什么病症?”
“胸闷气短是气虚的表现,我判断是肺虚造成的……”
不等三药说完,子琦就已经猜到了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治疗手段,急忙又问道:“你是不是在她肺经上的太渊穴下针来补益精气?”
“嗯,气虚当然补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真是个榆木疙瘩,现在的人有哪几个是真的气虚?十个女人有九个在减肥,怎么可能是气虚?”
“那……那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木火刑金’,病人是肝旺犯肺,这种情况要用平木佐金的方法,泻肝清肺。越补越厉害,不让你补死才怪呢……”
子琦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三药一下子想明白了,按照中医的五行之说,肝为木,肺为金,金克木。人体的五脏器官必须保持一个平衡状态,如果肝火太旺,那么肺金就要去克制它,从而消耗了肺的真力,造成肺虚。治疗这类病症,需降肝火,也就是减少金对木的克制力,无形中增大了金的力量,也就等同于补了肺虚之力。这就是中医的综合辨证治疗,而不是简单的头疼治头,脚疼治脚。
“是不是用泻其刺肝经上的大敦穴?”
三药一只手举着电话,眼睛看着仰面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问道。他被吓怕了,虽然知道采取什么手段也不敢自己做主了。
“先在病人的中府穴和期门穴各扎一针,将体内的邪气泻出,病人即刻就会清醒过来,后续治疗的时候再刺大敦穴。”
子琦所说的这个中府穴位于胸外侧部,距胸前正中线六寸,平第一肋间隙处,为肺经的首穴。中府穴的气血物质来源于三焦腑中各个脏器的气化之气,不仅包括肺的气化之气,也包括心的气化之气、脾的气化之气和肾的气化之气等,由此可以知道此穴的重要性。而肺虚肺寒肺湿皆可通过对此穴的针灸治疗。
听到子琦让自己在病人的中府和期门两穴下针后,三药感到有些难堪,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没有说话,因为这两个穴都在胸部,期门穴在乳头正下方第六肋间隙处,此穴可疏肝理气,的确符合目前的症状,但是要解开女人的衣服才可以下针,现在夜深人静,诊所内只有自己一个人,把女人的衣服扒开,病人又处于昏迷中,万一被人误会……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手机里传出子琦的催促声,三药急忙应了一声,心想先救人要紧,顾不了其他了。他挂断电话后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先将萧碧菡风衣外面的束胸腰带解开,然后再将风衣扣逐一解开。女人特有的体香不时飘进三药的鼻子里,他紧张得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解开风衣后,露出了里面黑色的紧身内衣,两个小山似的乳峰在三药的眼前高高耸立着。
三药感到一阵神乱情迷,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伸手将萧碧菡身上的紧身内衣向上掀起来。如凝脂般的肌肤展露在眼前,他顿时又冒出了一头汗——刚才是吓出的冷汗,现在是紧张得出了一头汗。三药闭起眼睛摇了摇头,使自己头脑保持清醒,随后从针盒里取出两支毫针,快速出针,分别扎进了中府和期门两个穴位中,进针快而出针慢,不按针孔为泻法。他用两个手分别捻搓着两根银针,缓缓地往上起针。
当三药缓慢地拔出两根银针后,随即听到萧碧菡发出了两声轻微的咳嗽声。他急忙把手放在她的人迎脉上,又感觉到了弱滑流利的脉象,说明病人又有了胃气。他长出了一口气,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来,赶紧将萧碧菡的内衣放下来,把风衣扣好。
三药刚收拾好,萧碧菡就睁开了眼睛,用茫然的目光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疑惑地问:“于大夫,我怎么了?刚才好像是坐在椅子上,怎么躺床上了?”
“呃,你刚才晕针昏迷过去,我把你放床上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有点发晕,像睡了一觉。”萧碧菡慢慢坐起来,轻轻喘了两口气,“现在感觉好多了,胸口也不闷了,您真是神医啊。”
三药苦笑了一下,心说还神医呢,刚才差一点要了你的命。他轻声说:“先别动,最好休息一下。”
萧碧菡察觉自己的衣服好像被人动过,便有意无意地拽了拽衣襟,对三药说:“您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行。”
三药本想对她说在胸部扎针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吧,你先休息会儿,我到外面去了。”说完,三药转身走出治疗室。
来到外面后,三药先给子琦打了一个电话,把情况简单讲了一遍。刚挂断电话,萧碧菡就从治疗室里出来,轻声细语地说:“于大夫,我先回去了,您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早饭后会忙一段时间,到十点钟病人基本能处理完。”
“那好,等您忙完后就去陈家客栈,我等着您。”
“十一点以前我肯定能赶到。”
“好的,谢谢于大夫了,那我先回去了。”
三药把萧碧菡送到门外,把诊所外面的活板插排都安上,然后回到屋里继续整理资料。
走出紫槐胡同后,萧碧菡立刻像换了一个人,一扫弱不禁风的姿态,步伐敏捷有力,沿着来时的街道急匆匆地往前去。路灯都已经关闭了,街道上漆黑一团,她刚走了没几步,前面突然亮起了两束明亮的灯光,白色的丰田普拉多缓缓驶过来,随后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萧碧菡一声不吭地拉开右侧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她一把将头上的丝巾扯下来,顺势摇了摇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瀑布般坠落下来,随后她慢慢地从脸上揭下来一张仿真人皮面具,露出了年轻靓丽的庐山真容,这副面孔比戴着的面具还漂亮。
开车的青年男子静静地看着假扮的萧碧菡,等她取下仿真人皮面具后轻声问:“那个蠢货没有怀疑你吧?”
“应该没有,不过刚开始他的目光中似乎带着猜疑,后来就没有了。”
“看来演得不错,一下子就把那个家伙骗住了,他还真以为你不行了。”
女子不以为然地说:“咱们接受的表演培训比电影学院还严格,这个算什么。”
“萧姐真够厉害的,整个过程跟剧本里的剧情差不多,而且目标在电话里告诉这个家伙的方法也丝毫不差……”说着话,男子伸手将中控台上的监控器打开,随即传出了子琦与三药通话时的声音。
两人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女子随后说:“好了,赶快回去向姑姑交差吧。”
“嗯。”男子答应一声,驾车离开。
第十一章 神秘女尸
傅教授被害后的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苏苓到局长办公室向李局汇报案件情况,说了没几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的手机铃声都分别设定了来电群,从铃声就听出是内部人来电。她急忙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是廖昆仑的号码。这个时候来电话肯定是有事,她向局长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接通了电话。
“苏队,老城这边又出事了。”
“呃,什么情况?”
“东关陈家客栈里死了一个人,死者是昨晚睡觉时去世的,没有外伤,从现场情况看不像是凶杀案,具体死因要等你过来进行尸检后确定。”
“死者是什么人?”
“是位女性,三十来岁,电影剧组的编剧。”
“知道了,我尽快赶过去。”
挂断电话后,苏苓急忙对李局说:“老城那边的一家客栈有人死亡,需要我过去进行尸检。”
“知道什么情况吗?”
“死者是位女性,是一个影视剧组的编剧。廖昆仑说不像是凶杀案,具体情况等我赶到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