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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为什么要告诉我,那我一直以来做的是什么!”巫女把脸埋在手里,声音中带着痛苦的哭腔,她竟然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和最爱自己的人,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真相,为什么临走时她的神道灵师兄还要狠心的欺骗自己!
“啊——”巫女大叫一声跳起来扑向手无寸铁的神卦,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神卦不知所措,愣住了忘记躲避,情急之下十五唯有举起生锈铁剑刺向巫女单薄的身躯。
在剑贯穿巫女胸口的时候,她笑了。
终于……完结了。
她说的没错,是要完结了。
外面漫天鬼怪在黑色军团的围剿下很快散去,筋疲力尽的诛魔侠士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种坦然舒畅的愉快感难以形容。
这时候莫长风回来了,大家以为鬼怪的散去是莫长风的功劳,纷纷以赞赏的掌声迎接他回来,而那人却露出了阴寒的冷笑。
“大家都在了吗?”莫长风别有用心的问道。
毫无戒备之心的诛魔侠士爽直的回答:“是啊,都在了,还活下来的就剩我们这些人,妈的,这个诛魔大军还真不好当,不过都过去了,呵呵呵……”
笑声还没有完结,那人的身体晃了晃,无力的倒下了。
“对啊,都要过去了。”莫长风手里拿着他那把银色的精钢折扇,地下躺着前一秒还为胜利而欢呼的诛魔侠士。
他们颈后都有一个红色的印子,死因是颈椎被硬物猛力击碎。
……
鬼神和林天光在神殿外面相遇。动乱平息后,黑色军团已被鬼神屏退,林天光也处理好麻烦的黑巫,到此为止除了少数几个人,和事件相关的知情者几乎都死了,很多年后这次的鬼怪动乱又会变成一个说不清的传说。
历史将又一次被遗忘篡改,这就是历史。
“我说过,和我合作我会帮你达成愿望,没有错吧。”林天光扬扬眉,一脸沾沾自喜。
鬼神无奈的苦笑:“可是伤害了无辜的人呢。”
“世界从来都是这样,要想得到必先牺牲,就结果而言我觉得你应该高兴。”
“也许吧,天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接下来的日子会相当清闲。”
两人沉默了一阵,相视而笑,林天光的笑容很轻松,鬼神却是笑得很沉重。
十七年前,因为活着的人有太多的欲望执着和怨恨,使得变成黑魂不肯轮回的鬼灵越来越多,身处鬼道的它们并不安分,经常挑起事端到人间闹事,鬼神虽有三头六臂也是分身无暇,骚动越来越多,事情越闹越大,想给鬼道来个彻底的整治,可这些黑魂太过分散根本无从入手,正是这时,他遇到了林天光。
和我合作,我帮你完成愿望。林天光如是说。
鬼道的不太平不但是鬼道的问题,根源更在于人道,所以要整理必须两道一并整理,对付人很容易,只要经历重大的创伤尝过痛的滋味人们才会懂得珍惜别人珍惜自己。
让世界在混乱后重生,破坏然后重建。
于是鬼神答应了和林天光合作,按照他的计划装作被杀死,让那些失去控制的恶鬼都跑到人间来报仇,而自己则留有一手,安排了语文言和十五这两个人参与到事件当中,他则等待适合的时机重现于世。
结果如林天光所料,经过这一次灾难鬼道会太平,忙着重建的人也会过上好一段安稳的日子,他们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
不过也付出了代价,最令鬼神难受的是付出代价的人不是自己。
“我回去鬼道了,希望以后不会见到你。”鬼神向林天光挥挥手,林天光也没说什么,目送鬼神的离开,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消失后才转头离开神殿范围。
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不过不是现在。
☆、140 那之后
【承天一年八月十五的晚上,皇城遭遇鬼怪袭击,在巫女凝伤的带领下,皇妃自愿献身神明祈求上天庇佑天下子民,得到了神的祝福鬼怪才得以退去。
动乱中死伤无数,国师、巫女凝伤在抵御鬼怪中死去,数十万诛魔大军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人,他的名字叫莫长风。
因为护国有功,承天帝册封其为诛魔将军统领万军。】
写完后没再多看一眼,尚仁义把记录好的史册扔到一边,翻出自己的《仁义秘典》喃喃自语的思考着:国师死了,巫女死了,三个血魂也死了,很多大臣也都死了,好像很合理,不过总觉得那里不对径,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呢……
事件平息以后十五回来过,背上还扛有语文言血淋淋的身体,当时的尚仁义被吓得踢翻了身后的木椅,他很想听到十五的解释,不过十五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点点头道:我们要走了,保重。
十五变了,变得少话,变得沉静。
尚仁义觉得很害怕,一日之间能改变一个人,八月十五的那天一定是发生过什么吧,他有预感,如果他不设法弄个明白事情又将会被岁月遗忘,真相被淹没,历史再次变成巨大的谎言。
然而面对这样的十五,他无法问出口,十五身上散发出的悲伤气息让他不忍心触及他心中的痛。
或者等事情丢淡了再说吧……
然而这一别,再没能见到十五。
尚仁义把思绪从回忆中抽回,看着《仁义密典》上不完整的记录叹了口气:好吧,尽管不是全部但至少也能告诉后人史册记录的不是事实,得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可是藏哪里才好呢……
尚仁义抓抓头,习惯性的转头朝着旁边的位置说道:“文正你觉得……”
属于文正的那个位置如今空无一人,倘大的的藏书阁就只剩下他尚仁义一个。尚仁义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心里像是憋着什么似的隐隐作痛。
无法忍受让人窒息的沉静,尚仁义抄起密典走出藏经阁,来到阁前庭院,入眼帘的就是那颗枯死的竹树。
竹树开花果然不是好兆头,一定要把这件事也记录在案!
如此想到拿起密典正要书写,突然灵光一闪,尚仁义急急忙忙跑回到屋里,过不久带着一个小木盒和一把铲子回到庭院,走到竹树下开始挖洞。
一铲下去挖出个小坑,尚仁义停住了,看看周围觉得不安全,万一这竹树被拔了搞不好密典会被发现,看看墙角仍然觉得不安全,万一这围墙要拆了密典还是会被发现。思前想后,最后决定从藏经阁门口出发,向前迈出七步,那里便是藏书之地。
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尚仁义才动手挖掘,挖了一尺多觉得不够深,又挖了一尺多还是觉得不够深,自后几乎可以把他立着藏起来这才准备收手。
“好,再下这一铲就差不多了。”
然而这一铲却被什么挡住了,死活挖不下去,尚仁义低头一看竟然扒出了一个和自己手里那个差不多大小的盒子。
哇塞,谁跟我那么有缘?尚仁义当然不会认为里面会有宝藏,也不觉得是收着一张古老的藏宝图,但正因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才好奇,看那盒子的破旧样子怕是有一段历史的了。
或者是因为埋在地下的缘故,主人没想到会有其他人把它挖出来,所以盒子是没有上锁的,尚仁义轻而易举的把盒盖打开,里面静静的放着一本书,尚仁义只是看了一眼封面,马上双眼睁得快要掉落地,天啊,那不是遗失了的那本尚家密典吗?!一百年前的真相就是记录在里面的啊!
没多想,尚仁义连忙翻开密典一路看下去,一直翻到最后面,那里竟然只有一句话:关于祭天的事件太离奇了,里面一定是藏有一个谜!
藏有一个谜,一个谜,一个谜,一个谜,谜……
盯着那一行字拿着密典的手不住的发抖,尚仁义哑然失笑,恨不得把密典撕成碎片然后烧掉再把盒子放回去当作从来没见过!藏有一个谜?你妈,谁不知道你妈是女人!
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好笑,苦苦寻觅,还令尚家村遭到屠杀的密典居然就是那么水水的一句话,哼,嘿嘿,开玩笑吧……
尚仁义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却蹲在那个能够把他整个人藏起来的深坑里掉眼泪。
动乱平息之后的第三天,林天光和承天帝约在八角楼见面,清理过后的八角楼和一百年前一样,唯一改变的是冰柱里面沉睡的人。
“嘿嘿,听我的没错吧,你如愿了。”林天光笑嘻嘻的摊开双手,一点不把面前的主上大人放在眼内。
说来也奇,承天帝跟林天光站在一起,仿佛林天光才是主上大人似的,承天帝对他毕恭毕敬,还抱拳行礼的回答道:“多谢高人相助,承天不胜感激,林侠士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尽力。”
谁知林天光却是不屑的摆摆手毫不领情:“省着吧你,你想要的我能轻易的给你,但我想要的却是你无法满足我,算了算了,施恩莫望报。”
承天帝有点不高兴,不过他不敢发作,怎么说也好,他能有今天也是多得林天光出手相助,于是唯有挤出一个生涩的笑容打发过去。
林天光耸耸肩也没放在心上,变了张脸扯开话题说:“反对你的人都死了,以后你可以安心做你的主上大人,希望你不会忘记之前说过的话。”
“我说过,在我管治之下西奇大陆一定会是太平盛世,生者欢乐死者安息,我一定会努力做到这一点,要是我违背了承诺,欢迎你随时来拿走我的性命。”
承天帝的眼神十分坚定,林天光也相信他不会欺骗自己,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只有在一个贤明的君主带领下才会有明净的世界,重建一个被破坏了的世界是不轻的担子,他希望这个人能做到。
“莫长风是一个有能耐的人,你要尽用他但不能信任他。”
“你的意思是……”承天帝露出一脸的疑惑。
“呵,就是字面意思啊,能想明白就想,想不明白也罢。”林天光眨眨眼,言语间点到即止,承天帝见他没有说明白的意思也没继续追问。
两人在八角楼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阵子,承天帝告辞下山,林天光挥挥手和他告别,他还要在这里呆一阵子,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等着他。
“嘿嘿嘿……”承天帝一走,林天光便低笑着走向冰柱,冰柱的那人突然睁开眼睛盯着他看,眼中有着说不清的愤怒和怨恨。
“怎么样,想和我合作,让我替你完成愿望吗?”
冰柱里的人没有回答,不过那神情明显是肯定。
“啧啧……”林天光一边看着冰封活祭的皇妃,一边不停的摇头:“你这人太坏了,不给点教训我心不不爽。”
皇妃听到他的话,那张脸似乎因为愤怒而涨红,发白的手指好像下一秒将会抓开冰块插向林天光,眼看林天光没管她转身要走,怒发冲冠的脸马上变得惨白,有可能的话她真想喊出来叫那个人别人。
我想出去,我要出去!
“也不是没可能。”走到一半,林天光突然转过头说:“不过得让我想到一个更有趣的玩法,或者要等上……一万年。”
冰柱里的人想说话,可话到嘴边便被封印之术弹回来,只好眼睁睁看着林天光离开。
八角楼的大门打开了又被关上,恢复了一贯的静谧,人去楼不空,那条大冰柱里还有那么一个人守候着时机。
☆、141 我的愿望
四个人,现在只剩下神卦和十五,甚至十五已经不是当初认识的样子,恢复平静的世界突然变得很陌生,神卦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这种地方活了十多年。
分辨不清字迹的指引木牌已被拆除,那条百年过后又被人们踏上足迹的隐蔽小路变得更加隐蔽,不擅长追踪的人是难以发现的。
离开皇城后,神卦和十五又回到这村庄,因为十五他说,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十五,你不会一声不吭消失的吧,我只剩下你了,无论你要到什么地方都要带上我。”神卦一直扯着十五的衣袖不放,她有预感十五将会离她很远。
“放心,我不走。”见神卦没有放手的意思,十五竖起三只手指:“我保证,我一定不会不说一声的跑去,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真的?”
然后,两个人在村庄住下,一晃眼便过去了半年。
这一天,神卦如常的在清晨起床,喝了些蜂蜜吃了几个果子百年如一日的到附近摘了两簇小黄菊,一簇给语文言,另一簇是给初一的。
在她居住的小木屋外有一块大石头,石头旁边立了两块牌子,神卦就靠在石头旁边坐下,有一句每一句的自己跟自己说起话来,不过更多时候是静静坐着陪在两人身边。
“十五还是老样子,不过我相信他会回来的,因为他答应过不会不说一声的跑掉,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对吧?”神卦笑着对身边两块不会说话的木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