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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卧室出来,谭小影对着另一道关着的房门说:〃这里还有一间,是书房吗?〃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暗黑,谭小影一下子没找着电灯开关。高苇说你快出来吧,这书房我几乎没用,挺脏的,电灯坏了也没找人修理。
谭小影走出来说,这间屋好像是有点儿潮湿味,该多开窗通通风的。
夜已深了,谭小影慌着要走,周玫说我和你一块儿走。我回方城大厦,你回市中心医院,咱们大方向一致。
高苇将她俩送到门外,说下楼小心一点儿,她俩挥手说没事。
高苇转身进屋,关上房门后,觉得屋里一下子特别寂静。她拿起电话,给张骏拨了过去。
〃喂,你还在上班吗?〃高苇的声音今天特别温柔。
〃哦,是,是。〃张骏在电话上显得语无伦次,因为高苇很少主动打电话给他。
这时,高苇听见电话那边〃哗啦〃一声玻璃的碎响,是张骏又将吧台上的杯子打碎了。
与此同时,高苇听见有人在敲她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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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通常认为,活着的人与死者之间隔着一条明确的界限,这是一道双方不可互相逾越的鸿沟。因而,活着的人在这边熙熙攘攘地热闹,死去的人在那边无知无觉地沉寂。然而,谭小影和陆地见面后,她感觉生死的界限在陆地眼中已经模糊了,他正在穿越这条鸿沟,或者是有人从对面向他迎来
〃我现在已另有所爱〃
陆地说这话时眼睛发亮。谭小影回想到这情景时不禁毛骨悚然。她仿佛看见陆地背着已经死亡的少妇从6楼往下走,而就在这一刻,他爱上了她。这有点像乌云中的闪电,陆地被击中了,他感觉到这女人尚未僵硬的身体像海绵一样柔软而富有弹性
这天晚上,谭小影梦见了一道幽暗的楼梯,陆地和一个女人正挽着手从楼梯上走下来。他们每走几步便停下来亲吻,他们的咽喉部都有贪婪的吞咽动作,像是在吸食对方的鲜血一样谭小影从梦中惊醒,她开了灯,跳下床走到窗边去呼吸新鲜空气。楼下是夜半的街道,空空荡荡的给人以一座空城的感觉。对面是医院大门,一辆救护车正鸣着笛驶进去。谭小影对看见的这一切有一种虚幻感,与梦中的景象相比,哪一个更真实呢?
当真实的世界有了雾障时,人有时会掐掐自己的手背,靠痛感来确认自己的存在和思维。第二天,当谭小影为郑川输上液之后,她便这样做了,手背上的痛感证明她坐在这个房间里的真实性不容怀疑。
然而,一边输液一边闭眼休息的郑川却轻轻叫道:〃晓月,给我一杯水。〃
谭小影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她知道他处在朦胧状态中。她递过一杯水去,郑川睁开眼睛说:〃哦,我刚刚看见林晓月坐在这屋里。〃
〃是吗?也许是她的邮件来了。〃谭小影冲口而出,她也奇怪自己的思维怎么变得这样乱七八糟的。
郑川听到邮件便来了精神,他打开电脑,进入邮箱后叹了口气说没有邮件。
谭小影探过头去,在收件箱的目录上看见了〃往事(9)〃。郑川解释说这不是新邮件,到了好几天了。谭小影说你怎么没告诉我,那语气好像她也应该看这封邮件似的。郑川说我忘了告诉你了,你现在看吧。
郑川继续闭目养神。输液管里的药液流入他的血液,他看见一个两水汇流的地方,那地方叫柳湾,他和林晓月好几次坐在岸上,看两条小河在这里汇流到一起后,再也分不出你我,只有波光闪闪如回到天地之初
〃我不明白,那个冬夜过后你和林晓月为什么就不再见面了呢?〃
谭小影的声音打断了郑川的思绪,他看见谭小影坐在电脑前,眼睛有点潮湿。他愣了一下,还是将他后来没去镇口约会的事讲了,他说他当时真不敢走,因为那夜他听林晓月隔着竹笆小便以后,他就知道自己以后很难再面见她了。
谭小影〃扑哧〃一声笑了,她说郑川当时一定是一个乌托邦式的理想主义者。在他的眼中,自己所爱的女人应该是天使的化身,尽管翅膀没有了,但也不能食人间烟火。郑川说没你说的那样严重,只是感觉上一下子扭不过弯来。同时由于自己听见了那声音又觉得有点轻微的犯罪感。这种障碍在心里堵了好几天,到醒悟过来时,林晓月已拒绝再和他来往了。
〃我觉得,你们断了往来一定另有原因。〃谭小影想了想说,〃林晓月不会那样小气,仅仅是你的一次失约便那样做,不会,一定是另外发生了什么。〃
郑川瞪大眼睛望着谭小影:〃是吗?只有你才知道林晓月的心思,她不是生我的气吗?〃
谭小影肯定地点点头。这世上最了解女人的还是女人。
〃哦,那另外发生了什么呢?〃郑川叹息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难怪她死了也要来找我,她是想告诉我为什么分手的真相吗?可是,她为什么至今不讲呢?她可以在邮件上讲,也可以来见我,我真的不怕。如果她的面容只能是鬼魂模样,我也不怕,只要她开口说我是林晓月,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谭小影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她不是难受,而是眼里发热。林晓月终究是幸福的,她替已不存在的眼睛流泪。
郑川和谭小影不再说话,屋子里异常沉寂,突然,郑川的手机响了,突发的铃声让人心里莫名的发紧。
郑川用没有输液的右手拿起手机通话。谭小影回到电脑前,再次阅读那个遥远冬夜的故事。在那令人不可思议的往事中,郑川和林晓月在冬夜的床上对面而坐,他们讲着故事一直到窗纸发白
谭小影听见郑川已通完了电话,便转头问出什么事了。郑川说墓陵公司的李经理要立即到我家里来,他说见面再说,听他的语气好像有点惊恐。
一定是与林晓月有关的事发生了,郑川直觉地意识到这点。前几天墓地出现的鬼魂就已经让这家公司紧张,他们说长年与死人打交道还从没出现过这种怪事。
李经理很快来了。这个精壮的汉子坐下后瞟了谭小影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谭小影正欲出去回避一下,郑川说没关系,都是自己人,李经理你有什么事就讲吧。
李经理说:〃那我就讲吧。这事非常玄乎,也许是郑总的私事,我叫知情者都不要声张。毕竟我们同在一幢写字楼里办公,对郑总的影响我们还是要顾及的。〃
李经理不紧不慢地讲起来,坐在一旁的谭小影听得背上有点发冷。
昨天晚上,方城大厦18楼的墓陵公司早已下班了,只有长期住在公司的曹老头坐在一间小屋里看电视。天气太热,他一直开着门,好让空气流通一点。大约是夜里11点左右吧,他听见外面的走廊上有脚步声。他没有太在意,因为这层楼有3家公司,偶有走错方向的人进入北边这条走廊。当发觉走错路时,这些人会自动退回去。
然而,这次的脚步声一直向走廊尽头走来,曹老头正在疑惑,一个年轻女人已站在他的门口。这女人一身黑裙,头发遮住了半个面孔。她开口说话,声音悲伤:〃我是来买墓陵的,现在还能登记吗?〃
曹老头大惊,也不敢让她进屋来坐,只是说都快半夜了买什么墓陵,你明天再来吧。
那女人站在门口不动,垂着头,一种悲哀的情绪让老头的心软了下来。他说你是不是要得很急,是不是明天就要下葬?
那女人默默点头。曹老头说那我给你陵园的平面图,你选一座墓,我给你登个记,你明早来交款办手续,然后立即就可以去下葬你的亲人了。
然而,那女人仍站在门口不动。她说不看图,她要买的墓在一个已经葬了死者的墓地旁边,一定要在一起。
曹老头说这就不敢保证了,要看那座墓的旁边是否还有空位。你说吧!是哪一座墓的旁边?
那女人说:〃林晓月的墓。〃
曹老头说你得说编号才行,说死者的名字我得查花名册,太麻烦。那女人说记不得编号。
曹老头叹了口气说,看你挺可怜的,好吧,我先记下来,连夜给你查一查,你明早来办手续。
〃死者姓名?〃曹老头拿起笔问道。
〃郑川。〃女人答道。
〃家属姓名?〃曹老头接着问道。
〃林晓月。〃女人答道。
曹老头在纸上记下家属姓名林晓月,正要问联系电话时,突然感到不对头,这女人刚才不是说有座死者的墓,里边的人叫林晓月吗?曹老头抬起头来,正要问个究竟时,门口已人影全无。他赶出门去,走廊上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
曹老头顿感两腿发软,他转身回到屋内,〃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然后声音发颤地给李经理打电话。说他遇到鬼了,已经葬在坟里的人又跑来给一个叫郑川的人买坟墓。李经理也大为震惊,当了解到来人叫林晓月时,他一下子想起了前段时间发生在墓地的事,他叫曹老头先别声张,如果怕就锁上房门睡觉,这事由他来处理。
〃昨晚我没惊动你,总觉得半夜三更讲这种事不好。〃李经理对郑川说,〃所以今天上午我一定要和你面谈。郑总,我觉得这是一种凶兆。以前我们公司在一条老街的旧楼上办公,发生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所以我们下决心搬进这现代化的大楼里来,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种事。我本人倒是不信鬼神的,但是这玄乎事说不清楚,所以我想郑总得想想办法,这股邪气不驱散,我们大家都不安宁。〃
郑川听完后好一阵子没有说话。他求助似的望了谭小影一眼,谭小影低下头,对这种事她更是一片迷惑呀。
第十七章 白色高跟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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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苇听见敲门声时,屏住呼吸没有应答。周玫和谭小影刚离开一会儿,怎么就有人来敲门呢?是张骏吗?不会,她刚刚和他通完电话,他上夜班是不会过来的。现在是夜里10点过了,谁也不会到她这里来。
〃叭叭叭〃,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又响起来。高苇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提高声音问道:〃谁呀?〃
〃是我,陆地。你不是要修理电灯开关吗?〃
高苇长出了一口气,她下班回来时约过陆地的,现在差点将这事忘了。
书房的电灯开关坏了好几天了,这让她晚上更不敢进书房去。自从她对张骏讲过书房里有鬼影出现后,张骏每次来这里总有点神经过敏。她决定将电灯开关修理好,然后将书房彻底打扫一遍,让自己和张骏都消除这个阴影。本来,书房里的鬼影又不是她看见的,只是她不便对张骏讲实情罢了。她现在相信那是郑川的幻觉,他那次住在这里时本来就有点精神恍惚,半夜起床后,难免看花了眼。
陆地进屋后,在书房的墙壁上修理起电灯开关来。
〃你的朋友都走了?〃陆地一边修理一边问道。
高苇说是的,要不是被我遇见,我的朋友也许会上当买下隔壁的房子。陆地说那有什么不好?高苇说这还用说吗,死了人的房子住进去会倒霉的。
〃你对死人的看法不对。〃陆地说,〃人都是要死的,没什么可怕,我要是有钱的话,就会将隔壁那套房子买下来。〃
〃你买房子干什么?〃高苇问道,〃想成家了是不是?〃
陆地甜蜜地一笑说:〃是啊,我有女友了,28岁,比我大一些,你说好吗?〃
高苇对陆地有了女友真是感到惊奇。从看见他将一只猫活活烧死到他欲剁掉自己的手指,高苇非常清楚这是一个变态的小子。如周玫分析的那样,还可能是〃SZ〃自杀组织的成员,这种人怎会有女人喜欢他?
高苇自然不好当面打击他,便说有了女友好啊,年龄大一点也没什么,什么时候带给我看一看?自从高苇阻拦了他剁手指后,她发觉陆地对她多了一份尊敬,在有了安全感之后,她也敢于找他修电灯和开玩笑了。
〃好吧,以后我将女友带给你看看。〃陆地爽快地说。
电灯开关很快修好了,陆地说是弹簧坏了,小毛病,他已换上了新的。高苇说我得给你点材料费,陆地说不用了,只怕我以后没机会帮你做这些事了。高苇问你要离开这里?他说也许吧。如果我要结婚的话。结婚?高苇忍了忍没有笑话他,她认为不能伤人的自尊心。
第二天在公司上班时,高苇时不时地想起陆地所说的有了女友的事,她想也许是自己的偏见,别人怎么就不该有女友呢?这样想后,她也就不再考虑这件事了。
到下午3点,郑川仍没来公司,他每天下午都来公司坐一坐的,今天是怎么了?她还等着他尽快给自己调换工作岗位呢。
她拨通了郑川的手机:〃喂,我是高苇,你今天不来公司了吗?〃
电话上,郑川的声音显得特别疲惫:〃哦,几点钟了?怎么就这样晚了呢?我今天就不来了。〃
〃你怎么了?病重了吗?〃高苇从来没听见过他这样低沉无力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