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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我就安心了。”赫鲁兹露出一口白牙,微笑着,“这座城堡应该可以沉冤昭雪了。”
只见兰子竟然神情开朗地说:“诚如主任所言,这座城堡没有任何犯罪迹象,也一如您一开始告诉我们的那样。”
“二阶堂小姐,有你的背书我就放心了。”赫鲁兹秘书轻轻点头。
兰子笑着,十分揶揄地说:“一切都如你所估算,很高兴吧?”
“虽然‘估算’这字眼听来有点奇怪,不过还真的一如我们的企望那般。总之,这是件值得举杯庆贺的事。”赫鲁兹说完后高举酒杯。
“随意。”兰子面带微笑,“可以快点说明明天的计划吗?”
“喔,好的。这事很重要。”赫鲁兹调整坐姿,“就是再留宿一晚如何?这么一来,才可好好地游览附近的钟乳洞。”
“我们若是不愿意呢?”
“也对。我们不想强留各位,你们若想回去也可以。”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要回史特拉斯堡。”
“是吗?”兰子的回应让赫鲁兹有些失望,“我自信让各位玩得十分尽兴,是否有何不满呢?”
“就是因为太尽兴所以很扫兴!”
“那么,二阶堂小姐,这个提议你又觉得如何?”
“什么?”
“先让史特拉斯堡的两位警官回去。”
“只有他们两人?为什么?”鲁登多夫主任挺直背脊,凶狠地瞪着赫鲁兹,这个举动让当事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只见赫鲁兹以温和眼神看着两位警官,“请他们将主任与二阶堂小姐的信——证明这座青狼城与那一连串事件毫无关系的证言——交给史特拉斯堡警局。此外,他们还得告诉上级,其他人答应接受我们的邀请,还要多留几日,并说明各位的人身安全绝对无虞,我想这样局长也比较安心吧!而这样也能帮助我们遏止恶意中伤我们的报道。”
“那留下来的人要干嘛?”
“不嫌弃的话,想邀请各位参观银狼城。”
“你说什么?当真?”
不只是鲁登多夫主任很惊讶,我们也是。
“当然是真的。”赫鲁兹一脸得意地说。
“要如何去银狼城?总不会飞越那座峡谷吧!”
“当然不会,除非我们是鸟。”
“可是若是开车,也得跨越国境,所以要办妥进入德国的入境手续吧!”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想到非常妥善的方法。”
“可以具体说明吗?”鲁登多夫主任逼问。
但赫鲁兹只是以一抹浅笑,故意回避,“关于这事,到时候自然会说明。”
“了解。”这沉稳的声音出自兰子,“我们就接受这项提议吧!我一定得去一趟银狼城。”
鲁登多夫主任、修培亚老先生还有我面面相觑,全都默默点头,同意兰子的看法。
“就这么说定。”赫鲁兹微笑地说。摇晃的烛光照着他那对蓝眼,闪烁的红光映照出两条浓浓的影线——歪了一边的脸颊与嘴角,“各位请放心,不论如何,里宾多普伯爵的想法错不了。一切都交由我们处理吧!”
2
那晚失眠了,即使城堡的人们并未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也没有任何怪事发生。
兰子自从知道能去银狼城后,显得十分愉快。她来到图书室,拿了本博物志翻阅;我则是两手空空、不知所措。我可不像狄更斯笔下人物米考伯那样乐观,甚至对赫鲁兹的提议感到狐疑。
“兰子,真不明白你为何能这么悠哉。”我表达不满,“我们逃离不了里宾多普伯爵的手掌心了!”
兰子却神情愉悦地说,“管他是俘虏还是什么,只要我们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杀害我们。”
不论何时何地,她还是处之泰然,我实在很佩服这样的她。
“不需要再调查了吗?我们还没看完城内所有房间。”
“譬如呢?”
“四楼!除了莱因哈特的寝室外,其他都还没看。”
“赫鲁兹不是说禁止进入吗?”
“难道你甘愿这样收手?”
“不。”兰子将书合上,放进书架,“愈禁止就愈想看,这可是人之常情。好了,我们走吧!”
兰子很善变——至少我们看来是如此——敏捷如猫的眼神也令人难以捉摸。
我们提着灯,离开图书室。走廊角落依旧立着悚然的铠甲像,犹如在暗处中沉默地监视着。无论经过多久,我还是无法习惯这些东西的存在。
一出了书房,负责监视我们的黑衣男子不晓得从哪里窜出,如影随形地跟在我们后面。
我们蹑手蹑脚地走东侧楼梯,来到四楼,偷偷窥视离我们最近的等候室与男佣房。里面除了两、三件家具外,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接着再到隔壁——罗兰德律师日记里提过的莱因哈特的读书房。
大概是没人使用的关系,读书房的门并未上锁。房内除了暖炉外,还摆着旧书桌、摆放花瓶的小茶几、小柜子等,还有……
兰子注视着摆在最里面靠墙处,覆盖着白布的东西。白布上积了一层尘埃,显示那东西放在那里已有一段时间。为了避免尘埃飞扬,兰子轻轻地掀开白布。
“是钢琴!”兰子的声音低沉、有些喘息。
那是一架黑檀木制,年代久远的钢琴。
“如果这里是莱因哈特的读书房,那这就是他的钢琴了。”我边看着兰子掀开琴盖边说。
“弹起来还蛮顺手的。键盘还是象牙做的呢!我想这架琴一定价值不菲。”兰子神情兴奋,拿起放在琴谱台上的琴谱,“有莫扎特、肖邦和华格纳的曲子。”
“都是些耳熟能详的音乐家。”
“是啊!不过,得修正之前的推理了。这可是一大发现呢!黎人。”
“什么意思?”她的反应让我有些讶异。
“银狼城的钢琴应该是闲置于瞭望台吧?可是青狼城的钢琴却放在这里。”
“没有人曾在罗兰德律师面前弹过琴,所以他的日记才没记载此事。”
“是啊。”兰子入神似地说,“日记的确没提及。可是整起事件的大概并非全如日记所述。说不定那天那时有谁——错不了,莱因哈特也许正在练习华格纳的曲子呢!黎人,你看椅子的高度,不是抬升不少吗?这就是只有小孩、或是有小孩般体格的人曾坐在这里的证据。”
“那天?”我问。
兰子语气坚决地说:“就是六月十二日啊!还记得吗?夏利斯夫人就是在那天在读书房对面的房间惨遭杀害啊!”
“她的死和钢琴有何关系?”
只见兰子露出像罹患热病似的眼神,“没有,我想没任何关系吧!那起杀人事件……所以是条重要线索不是吗?唉呀!为何没及早发现呢?黎人,谢啦!这可是个非常棒的物证呢!”
一如往常,我依旧无法理解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何兴奋。
兰子仔细检查琴谱,“有肖邦的〈革命练习曲〉与〈第一号钢琴协奏曲〉、莫扎特的〈第四十号D短调交响曲〉,还有华格纳的〈艾尔莎之梦〉……黎人,你看这个,练琴的人,也就是莱因哈特,都会用铅笔在琴谱上记下日期——不晓得是否是练习日期。〈艾尔莎之梦〉至少练习了一个月以上,你看,最后的日期写着六月十日与六月十六日。”
我看着她所指的地方,果真如此,“可是不见得与去年那事件同一时间,搞不好是好几年前。”
“是吗?我不觉得。”兰子将琴谱翻面,指着版权页上的文字,“每本琴谱在前年十一月于德国境内发行。上琴谱上的最后一个日期是九月四日。因此可由断定这个日期既非属于前年,也不是今年,而是去年,不是吗?”
“青狼城发生杀人事件的时间是从六月十一日到六月十四日;换句话说,这期间莱因哈特并没有弹琴吗?”
兰子兴奋地说:“这表示他没有弹过这架琴。不过,他极有可能在十二日晚上演奏〈艾尔莎之梦〉。黎人,你觉得呢?”
“什么啊?我根本一头雾水!”我愣愣地回应,“你是指他是在别的地方弹琴吗?难道其他地方还有钢琴?
“嗯,不在这城堡。”
“之前你考察银狼城事件时,为何特别注意钢琴等键盘乐器呢?”
兰子深吸了口气,将琴谱放回原处,“看来黎人还是无法理解这发现有多么重要。算了,反正等我们到了银狼城后,我会详细说明的。倒是现在,我要来弹琴了。可以麻烦你去楼下,对应这房间的房间,听听看能不能听到声音?”
我照兰子所言,立刻到楼下的七号房。我倾耳静听,却听不到琴声。为求慎重,我还跑到六号房试了一下,结果页一样。
“什么都没听到。”我回到莱因哈特的书房,向兰子报告。
她正专心弹奏拉威尔的〈波丽露〉。然后停止演奏,回头说:“果然没错。走廊呢?”
“声音或多或少会流泻到门外。”
“可是琴声传不到其他楼层吧?”她用右手大动作地拨乱头发,这是她陷入深思时的习惯动作。
“兰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虽然每一处小细节不是很明显,但是一旦成为集合体时,便会出现极大异变的证据。”
“可以打个比方说明吗?”
“问题就在于六月十二日晚上七点左右究竟发生什么事,那可是最值得探讨的一点。”兰子又露出那种思绪早已飘向远方的眼神。
我打开记事本,边回想罗兰德律师的日记内容,“七点左右的话……应该是聚在宴会厅准备用餐(法国篇:四三八页)。日记里虽然没有具体叙述,不过在那里的人大概是剩下的亚尔萨斯独立沙龙的成员。但这又代表了什么呢?”
“也许有谁……大概是莱因哈特……为了悼念夏利斯夫人的死,而用这架琴演奏华格纳的曲子。理查·华格纳是十九世纪德国浪漫派新潮流音乐家,也是激进派思想家。倡导民主主义与反犹太主义的他,对于政治思想有极大影响……所以莱因哈特才特地选那首曲子……”
她说完后立刻做出更惊人的举动——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
“你要做什么?”
在我还来不及阻止时,兰子已离开椅子,蹲在钢琴前,在键盘下方——钢琴内侧——用刀子刮了一道痕迹。
“要是被赫鲁兹秘书发现不就惨了?’
“他应该不会发现。”她站了起来,边收起刀子边说。
“为何这么做?”
“纪念啊!纪念我曾弹过这架钢琴。所谓‘现在是瞬间的累积,以成就未来!’也许这样能在历史留名呢!就像昆恩的《上帝之灯》,明明没有任何怀疑,却毫无理由地突然在门上划了一道痕迹。和那相比,我的行动还比较合理呢。”兰子的眼底露出戏谑的光芒。不过就算她真有目的,依旧是不肯再对我多透露一些。
“好了,黎人。趁没人来之前下楼吧!”兰子走向站在铠甲像附近监视我们的黑衣男子,然后用日文说:“钢琴修理费向波昂警局或是日本大使馆求偿吧!”
回到宴会厅一看,鲁登多夫主任与修培亚老先生正一边享用女佣端来的酒和起司,一边谈论欧洲文化、历史之类的话题。兰子向他们表明想早点休息后,便速速回房。不喜欢喝酒的我也未加入他们,只是整理记事本上的记录,思索这起事件的谜团和刚才的事。
翌晨,四月二十日。赫鲁兹在早餐时向大家宣布因为要前往银狼城,所以得快点用完早餐等事宜。此外,出发前,还会先去参观青狼城附近的钟乳洞。
史特拉斯堡警局的两名警官则是坐上车,从不知名的高地先行下山。如同昨晚的商谈那样,他们带着鲁登多夫主任和兰子写给史特拉斯堡警局局长的书信。
我很担心他们是否能平安回去,途中会不会惨遭黑衣人的毒手?不过穷担心也没用,毕竟我们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有辆窗户一片漆黑的厢型车已停在城堡下方的停车场。赫鲁兹打开后车门,先请我们上车。
兰子扶着他的手钻进车内,然后笑着语带讽刺地说:“不需要蒙眼睛,或是吃安眠药吗?”
“不用,我们不会做这么无趣的事。”赫鲁兹苦笑。
箱型车内装潢成无法确认外面的模样,显然他们还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人狼城的正确位置。
花了一段时间才抵达钟乳洞。如同罗兰德律师所述,入口位于深谷间一处有个会滚动的大岩石边,而旁边有条冷冷的小溪。我们提着灯,从某块岩石裂缝处进入。洞窟既深又窄、头上的岩壁很低,弯弯曲曲地往前延伸。虽然有几条岔路,不过四周的岩壁上都有缆绳,只要循着缆绳前进就不用担心迷路。
一开始都是干岩壁,但途中出现钟乳洞。奇形怪状的岩石在油灯的照射下,在洞穴投影出各种形状的影子。洞里有股寒气,愈往里面走愈冷,路也愈来愈陡急,到处都架有楼梯。
“走到最里面要多久?”鲁登多夫主任喘着气,询问走在最前面的赫鲁兹。他与修培亚老先生一起慢慢往前走,但对于肥胖的他而言,还是走得很吃力。
赫鲁兹停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