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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里宾多普伯爵与亚曼律师——的重要友人、伙伴与同僚。
“凶手们杀了被害者们,并取走尸体的部分肢体、内脏器官、体液和其他必要东西……不,应该是为了夺取那些器官才杀了那些人。我想克拉玛博士将这些器官用于生化实验,或是移植到其他被实验体上。譬如要医治像罹患‘早衰症’那类罕见疾病的患者,也必须先藉由死者的身体组织,找出疗法。
“众所周知,人体除了内脏器官外,神经、体液、血液和荷尔蒙等都有再利用的可能。例如为了治疗血癌和先天性免疫不全症便要移植骨髓。而珍贵的脐带血则可再造出红血球、白血球与血小板。从人类胎盘和堕胎死婴中取出的副肾皮脂荷尔蒙,便能提炼成化妆品,这可是让女性肌肤更美丽的美容圣品。还有移殖脑下垂体和甲状腺也能治疗体内某种荷尔蒙失调。说不定这些物质对于治疗像是‘早衰症’等特殊疾病非常有效。”
“你是说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纳粹科学家们在人狼城地下实验室进行这些研究?克拉玛博士目前仍继续进行这项研究吗?”鲁登多夫主任口沬横飞地说。
“我们都知道由门格尔博士所率领的科学团队,曾造出‘星光体兵团’,而他们在那座城堡的地下室进行的研究与实验更恐怖。也就是说,他们秘密搜集死尸,企图创造人造人新生命,挑战神力。就像传说中的怪物Golem(译注:源自犹太教里一个非常古老的传说。是由泥土做成的假人,只要在假人额头上写上特定的字母,便能够赋予假人生命,对施咒者言听计从。)、法兰克斯坦博士(Frankenstein)、以及十六世纪的大魔术师帕拉塞尔斯(译注:帕拉塞尔斯,Paracelsus,一四九三?一五四一年,中世纪企图将医学与炼金术结合的医生。)所创造的何蒙库鲁兹(Homunculus)那般,企图人造人。
“在纳粹‘不死军队’的构想中,创造出包含‘星光体兵团’等诡异怪物。纳粹科学家们每天从战地挖出许多死者,将那些尸体还原再利用。因为若真的造出完全听命的战斗用人造人,纳粹党便有无穷尽的军队。”
“等等!”额头频冒汗珠的鲁登多夫主任,伸手忘情大叫,“法兰克斯坦不是恐怖电影里的怪物吗?”
兰子神色沉稳地颔首,稍微远离暖炉,“嗯。出自雪莉夫人在一八一八年所写的怪奇小说《科学怪人》。主角就是维克多·法兰克斯坦医生。他从坟墓盗走许多尸体,连接各具尸体的某部分,创造出一个新生命。不过那怪物十分厌恶造出自己的博士,而博士的爱妻也因此而惨遭杀害,最后博士的梦想彻底破灭。”
“帕拉塞尔斯确有其人吧?”修培亚老先生神情茫然,喃喃自语。
“是的。大魔术师帕拉塞尔斯的本名叫作荷埃汉姆,是第一位将金属应用于医药品,被称为生医化学始祖的知名瑞士籍医学家,但一般人却以为他是炼金术士、占星学家。他曾用自己的精子造出类似现代的试管婴儿,名为‘何蒙库鲁兹的人工生命体’。此外也进行各种神秘学研究。”
修培亚老先生抚着宽额,以嘶哑的声音补充说明,“Golem是我们犹太传说中的怪物,希伯来语的原意是‘没有形体的东西’。这怪物散见于犹太经典中,会用咒语呼唤将生命依附在像是胎儿这类东西的泥娃娃,命令其行动……”
兰子点点头,“是的,这般秘密仪式与咒语不是出自卡巴拉最古远的圣典《创造之书》吗?”
她的眼神投向亚曼律师方向,我也窥视着他们。只见对方以充满憎恶的眼神斜睨我们,像凝固似地一动也不动。
修培亚老先生露出混杂了恐怖与迷惑的胆怯眼神,“没、没错……”
“《科学怪人》这部小说有加上‘现代普罗米修斯’这个副标,据说希腊神话里的英雄普罗米修斯也是黏土做出来的人。而且就观念看来,雌雄同体的创造也算是这个范畴。这也是犹太教——尤其是秘术家——与以古叙利亚和亚历山大中心为起源的基督教Gnosis主义(译注:Gnosis主义,基督教异端思想。认为人类是从肉体与物质世界中净化自我成为神,而得到救赎。)中的思想。一个身体拥有男女双方的性特征也是炼金术的象征。这可说是结合了性二元论与物质二元论,将所有金属变成黄金的炼金术理论。”
我边为兰子的说明所慑服,边努力整理思绪,“兰子,你的意思是纳粹继承了从太古流传下来的疯狂思想,偷偷地在人狼城地下室研究如何将死尸或是部分肉体等消耗品,应用于军队的方法吗?”
“没错。”
“岂有此理!天底下哪有什么结合尸体各部位,然后注入虚拟生命的道理!”我的额头上直冒冷汗,大声反驳。在蜡烛燃烧,充满中世纪氛围的屋内,确实有股类似这般恐怖与黑暗的力量。
“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纳粹这个团体以征服世界为目标。那种狂人集团会进行什么夸大妄想的计划,应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就像现今的人工受孕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渴望。在帕拉塞尔斯之前,十三世纪最著名的经院哲学家阿尔伯特(译注:阿尔伯特,Albertus Magnus,为天主教多明我会的主教和哲学家。)便是一例,他可是圣托马斯(译注:圣托马斯,Saint Thomas Aquinas,一二二五?一二七四年,意大利多明我会的神学家,中世纪经院哲学代表人物。)的老师呢!传说他以木头、蜡和铜做成人造人,供其使唤。”
“哪有可能从无机物中创造出有机生物呢?’我反驳。
“当然不可能。”兰子沉稳地回应,“所以那只是当时的知识分子表现自我是永无止尽的妄想罢了。在这些传闻中,贝尼迪克天主教派与这次的‘人狼城杀人事件’可大有关系。”
“教会……”修培亚老先生用更畏怯的声音反问,“怎么说呢?”
兰子走到门前,怜悯似地看着修培亚老先生的脸。我们的四周像是有无数条从地狱传来的黑影,显得愈来愈昏暗。
“怎么说呢……对天主教而言、以人工创造生命的概念和行为是对神最大的冒渎。那是对神以及信徒们的侮辱,是不被容许的行为。基督教的教义原本就不着重神开创天地、创造人类,而是在于救赎。但卡巴拉教义却是人类能以自己的知识获得宇宙秘密,近而接近神。对基督教而言,卡巴拉信徒们根本是恶魔,是背叛神明的极恶代表。”
“因此教会计划将你牵扯进来,目的就是要你揭露真相,然后他们再悄悄善后吧?”
“是的,为了不让欧洲的天主教社会秩序纷乱,所以才利用我这毫不相干的外人。”
听闻至此,我的全身不禁颤抖,“兰子,你刚刚的说法和这起杀人事件的性质根本不同。你刚才不是说在‘第三城’地下室的怪异科学家们是为了医疗研究,才要大量的尸体;继承疯狂的思想,是为了创造新生命,因此才处心积虑地杀害雷瑟等人的宝贵性命,残酷地夺走多条人命……”
兰子还是保持一贯冷静的表情,“就现代科技而言,是否能造出人工生命还尚有存疑。但我想纳粹科学家继续利用人类尸体,进行医学研究确实有其理由。这起杀人事件的真正目的,只要从费斯特制药与梅斯制药等药品企业的复杂关系着手,便能窥知一二。”
“什么意思?”
“从纳粹兴起后,这些制药公司所生产的药品其效用是仰赖科学家的生化实验成果。这推论应该是对的。因此为了能继续研究,凶手便策划了这起残忍的连续杀人事件,而这可视为其中一个动机。”
“等、等一下……”修培亚老先生喘气,“也就是说……是以赚钱为目的……为了确保医学实验材料和器官来源,才策划杀人吗?你的意思就是这样吧?”
可以感觉到修培亚老先生那张以清澄双眼看着兰子的脸,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十年。
兰子说:“我不知道是不是以赚钱为前提。不过我知道为了完成偌大的医学成果,一般临床试验和合法的人体实验等素材,若严重不足,就需要新的尸体。在战时,新鲜尸体并不缺乏;但处于冷战的现今,要有大量的尸体很困难,因此只好自己动手制造。
“这当然是罪无可赦的行为,不过跨时代的新药也才能因应而生,让药品公司从中获取莫大利益。反过来想,现代企业间的竞争本来就是这么丑陋、残忍、缺乏道德感。
“表面上,市售的药物均标榜已经由白老鼠、天竺鼠、狗和猴子等动物安全性实验,以及临床试验的认可。但事实上都是在安全与效果未明的状况下,利用大学附属医院,对病患反复进行药物试验反应。不只在欧洲,日本,甚至是世界各国的药品公司都是使用这方式。
“制药公司除了提供大量、免费的药品给医院与药局,并让末期患者使用研发中的新药,观察其反应与症状,或是雇用打工性质的活体实验者,将他们悄悄隔离到某处,让其连续服用新药好几周,观察他们的身体变化和药效。制药公司当然不会告诉活体实验者这是未经许可的药物,大多都佯称那是不会致命的新型维他命。市面上大多数的药,都是历经这种非法方式才得以上市。”
兰子停了下来,征询众人的意见,但没有人开口,就连亚曼律师和赫鲁兹秘书也闷不吭声,一动也不动的以可怕的眼神瞅着兰子。微微摇晃的烛光像蠢蠢欲动的生物,在他们脸上刻下阴影。
“还记得吗?”兰子没有询问目标地问,“费斯特制药近年发售的长寿药与健康食品,因效果不错而热卖。虽然他们公布了药物的详细成分,但在人狼城的秘密研究才是造成热卖的最大功臣,不是吗?而贩售这些新药给费斯特制药的人是谁?其实就是里宾多普伯爵。”
那时,我的脑中突然涌现一个念头,但对这想法感到异常而显得茫然无助。心思纷乱的我出声,“兰子难不成〈哈梅林吹笛人〉的传说就是暗喻这件事?不晓得是魔术师,还是炼金术士的诡异人物带走许多小孩的传闻,其实就是暗示这些人在杀害那些孩子后,就肢解他们,作为人造人的实验素材吗?”
“不,黎人,不太一样。关于〈哈梅林吹笛人〉的恐怖秘密……”
我没有听完兰子对这问题的回应,是因为她正要说时,亚曼律师突然怒吼,“够了!”
看到亚曼律师那张铁青的脸,至少证明了兰子所言不假。也就是说,他和赫鲁兹秘书都是凶手,“第三城”的地下深处也确实藏着一位科学家,从事秘密研究。
“看来你们已经充分了解了。”兰子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嗯……”老律师面露凶光地点头。
兰子轻蔑地瞅着他,“亚曼律师,刚才我也说过,两天后,如果我们没有回到史特拉斯堡,法、德两国的报章杂志就会报道‘人狼城杀人事件’的真相,这之中当然也包括〈哈梅林吹笛人〉的庐山真面目。如此一来,那流传了好几百年、一直隐藏的秘密便会完全曝光。”
亚曼律师大大地深呼吸,“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放了你们,你就会保留杀人事件以外的秘密?”
“这点我可以保证。”
“我真的能相信你吗?”亚曼律师咬牙切齿,狐疑地看着兰子。
兰子露出怜悯神情,脸上浮现一抹浅笑,“以你现在的立场也只能选择相信。另外我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带我们去‘第三城’和里宾多普伯爵见面。”
亚曼律师以深不可测的眼睛凝视着她,经过数秒的沉默后才开口,“了解。我明天早上就带你们去‘第三城’。”
2
我凑近展望室窗边,稍稍打开半边的百叶窗,遮住表面,确认时间。
四月二十四日,早上五点二十分。
大半乌云遮住天空,没半颗星星也没有月亮,虽然没什么风,但破晓前的空气却寒气迫人。我轻轻关上百叶窗,靠坐在西侧墙下,重新裹上摊在地上的毛毯。
环视昏暗的室内,兰子与修培亚老先生并肩靠坐在我对面,他们两人和我一样都披着毛毯熟睡。我没瞧见鲁登多夫主任,定睛一看,靠近楼梯的那扇门开着,也许他又凭着打火机的火光下楼,调查上锁的铁门。
我闭上眼睛,感觉疲累无比,但精神却很敏锐,也许是因为硬邦邦的地板不好睡,让我惊醒过好几次。
亚曼律师并没有将我们幽禁于地下室的单人牢房,反而我们幽禁在东南城塔,这样做肯定别有用心。城塔的方形楼梯有两扇上锁的铁门,宛如一座牢狱,凶手们便是利用此处犯案。
虽然我脑海深处有股意识正慢慢融化,催促我进入梦乡。但我仍回想起昨晚兰子要求亚曼律师带我们前往“第三城”一事。
当亚曼律师勉强答应兰子的要求时,兰子也不管当时已晚,立刻回应,“我希望现在就去。”
只见赫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