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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型瓶子则装了鱼类、大型爬虫类、小型哺乳类等。而浸泡在大瓶子里的则是羊、小鹿、猿猴,以及不知是狼还是狗的哺乳类动物。
“这是什么……喔、喔、我的天啊!”修培亚老先生走到房间最里面时,别过头。
我和兰子走过他身旁,确认他看到的东西,连我们也倍觉恶心地呆站着。
很多原本放在那里的大小标本瓶都滚落在地、破碎。地上被流出的福尔马林濡湿,弥漫着着一股独特臭味,极度刺激了我们的鼻子。我们虽然用衣服和手帕捂住口、鼻,却无法闭上双眼,目光迟迟无法离开那些与玻璃碎片一起横躺于福尔马林中的物体。
那些是各种人类的尸体,或已遭解剖、肢解的尸块。从婴儿、幼儿、小孩、青年、老人、男与女、白人、黑人、黄种人,以及无头尸、独眼小孩,甚至是连体婴等畸形儿都有。此外,也有人类的手指、手、手臂、脚、眼睛、鼻、牙齿、内脏、脑髓、神经、血管和各节骨头。那些东西因长年浸泡于福尔马林中,早已褪色发白,膨胀松软。总之,直到刚才,这些所谓的人体标本应该都还放置于陈列架上。
“黎人,你看,最里面的那个架子上的标本瓶。”兰子指着的那十几个瓶子因为放在架子最高处,所以逃过劫难,没被摔破。
“那是眼……”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是眼珠的标本。
每个瓶子中各放入两颗人的眼珠。瓶身还贴上白色标签,写着号码和文字。
全是蓝色眼珠。
“这一定是人称‘死亡天使’的门格尔博士的收藏品吧?这里的医疗实验用品应该也是他留下的。蓝眼珠是从那些惨遭杀害的小孩身上摘除下的。”兰子边喘气边说。
一如李凯博士告诉罗兰德律师的那样,承袭希特勒狂气的门格尔博士,在成为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医师后,便将无数犹太人送进毒气室虐杀。为了解开双胞胎的遗传因子与人种优劣的关键秘密,搜集了四千对双胞胎,施以残虐的人体实验。还有他为了谄媚抱持着“亚利安人会征服全世界”想法的希特勒,以及其创造第三帝国的野心,因此不眠不休地致力双眼异色的病理学研究。
“意思是……这一切证明了里宾多普伯爵在这座人狼城的地下进行的研究,确实和门格尔博士的恶魔实验有关?”
我顿时感到呕心、头晕目眩。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死人眼珠似乎也怨恨地看着我们。这些眼珠的主人——那些可怜的小孩子们——全成了战争狂人的牺牲品。
接着我们又走进别的房间。里面陈列着被大大小小、已遭剥皮的动物标本,最后面还放有人头标本以及人种——有白人、黑人、黄种人和澳洲人等——样品。
我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机械式地继续走向走廊深处。途中还有好几间看起来像是手术室,或是实验室的房间。
手术室内的墙面全都覆上不锈钢板,手术灯从天花板垂下,下面摆着手术台以及手术用器具,墙边还有仪器和麻醉设备。放着外科手术器具的玻璃闪着暧昧的光芒。手术台一旁的推车上,林林总总地放着托盘、手术刀、针、剪刀、橡胶管、棉花、消毒水、注射筒和铜制容器。最里面放着已经破了大半的玻璃容器,上头还系着五条管子。地上有脱掉的白袍和口罩,倒下的垃圾桶里还滚出沾血的绷带和布。
隔壁小房间的地上一片血海,满地都是内脏。原本应该整齐排列在架上的玻璃容器,全都滚落到地上、破裂,里头的东西是从人类或动物身上切除下来的内脏。心脏、肝脏、胰脏、肾脏、膀胱、卵巢、被切断的动脉与静脉、玻璃碎片,全与流失殆尽的福尔马林液混杂着。
还有一间像是化学实验室的房间。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可看到好几个与身高同高的玻璃制圆筒,不过也都惨遭毁损,里面大量像是培养液的东西,伴随着刺鼻的臭味,全部溢出。
最里面的房间有个已经倾倒的玻璃柜,那里陈列着各种试剂。瓶子也大半摔落在地,破个粉碎。里面由于有混着药剂,因此还带点热气似地冒着泡泡。平行靠墙的三个宽阔实验台上,放着装有蒸馏水的广口瓶、显微镜、烧杯、烧瓶、酒精、灯、天秤、橡皮圈、橡胶管、分光计、瓦斯分析器和培养皿等,全和铁棒或什么东西一起散落、碎裂。
在一排呈壁状直立的房间里,还有一些初次见到、不晓得做什么用的机械器具——像是仪表、开关和操控钮等——都已遭破坏。也有像是马达的机械,上面有着像是电极棒和天线似的东西突出。天花板除了垂落下多条电线,还有机械伸入里面。机械里的螺旋状的电线,有几条连到地上,有几条连到放在房间中央的实验台上。实验台上摆着好几个几何状的奇妙玻璃容器,只有一个逃过一劫。仔细一瞧,紫色试药中泡了一个像是动物肝臓的灰色软绵绵物体。
这里也有贮藏室。屋内排列着好几个冷冻库,每个门都已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也硬是被拉了出来,电气全被切掉,滚落在地的东西多是畜肉块之类的组织断片,解冻过后全变得湿软,也有一些已经腐臭。
总之,每个房间都像是暴风雨扫过般,遭受非比寻常的暴力。有的东西被推倒、有的被踢倒、有的被扔到地上、有的则早已碎裂。总之,处处都显示遭受破坏的惨状。
“有尸体!”我打开正前方的房门大叫,声音还有些嘶哑。
令人惊讶的东西是具刚断气不久的尸体。那是一间像是书斋的房间,充满英国风的豪奢装饰,偌大的桃花心木书桌,还有和书桌成套搭配的豪华皮椅。
有个瘦小的老人瘫坐在椅上,他满头白发,额头虽已秃,但两颊留着长至肩、遮住耳朵的鬓角。肤色本来应呈暗茶色,死后却近似青铜色,两眼上翻,有道血痕从灰色的唇流至下巴。瘫软低垂的右手上握着一把小枪,太阳穴有个黑孔,另一侧头部则被喷出的血染成一片鲜红。飞溅出的血和脑浆,将他身上的白袍和身后的书架沾污了。
兰子走到尸体旁,握起他的左手,“依硬直和肌肤状况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一天之内。”
“这个人是谁?”修培亚老先生恐惧地窥视着那张丑陋的脸。
兰子放开尸体的手,轻蔑地瞧着尸体的脸,“大概是在门格尔博士手下做事的克拉玛博士吧!
大战结束时,他之所以能够逃过联军的追捕,大概就是因为藏身在这里。”
“所以,里贝多罗普伯爵也利用他……”我说。
“可以这么说。藏匿他的代价就是要他继续进行纳粹科学家们的研究,并夺取这项学术成果。”
“他是自杀的吗?”
被我这么一问,兰子便查看尸体状况,“虽然没有任何他杀的证据,但有可能是被逼着自杀。”
我们环视一眼景况凄惨的房间,沉重地走出。
走廊尽头还有一道向下的楼梯。来到下一层楼时,天花板上的灯泡亮起。
“也许有人在里面。小心点。”
听到兰子这么说,修培亚老先生和我都露出紧张神色。我们两人互看一眼后,我便先走到第一间房间,并试着转动把手。没有上锁!我将身体紧贴着墙壁,伸手稍微将门打开一点。
光线从门缝流泻出,房内比走廊来得明亮。不过因为是烛光的关系,暗灰色的岩石地面已被染成一片橙色。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将门完全打开,窥视里面后,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哑然噤声。
那是间狭小却异常华丽的房间。内部陈设全是洛可可风,贴着金色系的华丽壁纸,樫木材质的饰板占据了大部分墙壁,木质地板铺着深绿色缎面地毯,印花窗帘之间装饰着涂着金漆的古肖像画与镜子,还有一座放着很多柴薪的厚砖暖炉,小小的火焰正蠢蠢地蠕动着。吊灯和无数烛台全点上蜡烛,发出虚幻的光芒。房间中央摆着一张L形的华美布质沙发,和一张雕刻精美的矮脚木桌。这般豪奢光景宛如皇宫。
有个男人交叠着修长双脚,靠坐在那张起了些皱褶的豪华沙发上。他看了我们一眼后,便以优雅的动作无声地站起。那男人一看就知是个贵公子。他身穿黑色天鹅绒燕尾服,一头柔顺的金发,五官犹如雕刻像般的深邃,柔和的眼神里散发着知性的光芒。一边绿色一边蓝色的瞳孔——果真是双眼异色——清澄无比。玫瑰色的脸与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阴沉的笑容。
将近一百九十公分高的修长身材,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吧!说他是个美男子一点也不为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看过像他这般英俊、身材又好的西方人。这是我初次打从心底羡慕他的美貌。看他那样子,就晓得他绝非泛泛之辈。他宛如手艺一流的艺术家精心雕刻出的希腊雕像,姿态是如此超凡、比例完美。
那男人对我们微笑,用充满魅力的声音说:“真是慢啊!我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二阶堂小姐、二阶堂先生以及修培亚先生。”
第十四章 哈梅林的恶魔
1
昏暗豪奢的房间里烛光摇晃,气氛神秘庄严,空气陈腐窒闷,黑影在冷冽的沉默里,悄悄地蠢蠢欲动……
一身华丽的男人,夸张地摊开双手,做出迎接我们的动作,“欢迎光临!欢迎来到这座地底王宫。我最喜欢像你们这种勇猛果敢的正义之士!我衷心欢迎各位的大驾光临。”
他虽然只向前跨出一步,但我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麻痹似的无法动弹。他的眼神锐利,迫人的生命力与未知的意志力让他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瞬间,我本能的觉得他并不单纯,就某种意义而言,他根本是个非比寻常的怪物。
“干嘛带这种可怕的东西?”
他对着早已被震慑住的我们,露出从容不迫的微笑。起初我还听不懂他的意思,不过我和修培亚老先生立刻察觉他指的是我们手上的枪。
“你们应该都有开过枪吧?杀一个人可是项大工程喔!枪法要够精准,精神力也得很强才行。你们应该至少有过这种体验吧!”
听完他的话,我和修培亚老先生像作梦似的、又像是被施了催眠术一样,默默地将枪收进口袋。
“没错,还是这样比较好,真是英明的判断。”他面露欣喜地点头。
“你是谁?”兰子眼神锐利地看着男人。
其实一开始就晓得这答案,我们双方早就知道彼此。
“我啊……”男人做作地说,“这个嘛……有谁要回答吗?事到如今,我想应该没有必要再自我介绍吧!”
面对这番嘲讽的口吻,兰子用极为冷澈的声音说,“你就是法兰兹·里宾多普伯爵吧?”
“没错。”他双手一摊,挺起胸,“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狼城城主。”
“你也是男仆佩达,与卢希安医师吧?”兰子十分挑衅地问。
“哈哈哈哈哈……连这都解出来了!没错,全部都是我。不、不,依时间和场合,我还有许多名字喔!”里宾多普伯爵以爽朗的笑声回应兰子的问题。
房内昏暗的烛光犹如舞台灯光,赋予他精明、高贵的模样。他又轻轻地回头看了一下,“别站着说话,各位请坐吧!这里的家具全是出自庞巴度公爵夫人时期的名工匠巴鲁梅尔,坐起来很舒服喔!我再叫女佣送点喝的过来好了。我最近迷上红茶,味道很不错哦!英国流派的下午茶很有趣,连不识趣的我,都能体会个中乐趣呢!”
“只要没下毒的话,什么都可以。”兰子强力反讽。
“哈哈哈,不会下毒!”里宾多普伯爵笑着,双眼闪亮,拉了拉沿着墙边垂下的呼叫铃绳。立刻有位中年模样的女佣毕恭毕敬地从左边的门走进来。
“帮我们拿些茶点来,并叫伊丽莎白过来。告诉她有重要客人来访,请她过来招呼一下。”
女佣静静地点了个头便走出去。
我们听从里宾多普伯爵的指示,乖乖地坐在沙发——不知为何无法违逆他——他则坐在我们对面那张黄色天鹅绒、有扶手的枞材椅上。
“不好意思,能抽根雪茄吗?”里宾多普伯爵摸了上衣口袋,“真是的,就是改不掉抽烟这恶习。修培亚先生,要不要也来一根?这可是从哈瓦那空运过来的顶级品,应该可以满足您的口味,如何?”
“那就不客气了。”修培亚老先生紧绷着脸,伸出瘦削的手。
里宾多普伯爵打开金制烟盒,递了根雪茄给修培亚先生,然后用火柴点燃雪茄。桌上放了一个大理石烟灰缸。
“里宾多普伯爵!”兰子拨弄刘海,显得有些焦躁,“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开诚布公吧?”
“我同意。”他点头的同时,金发随之晃动,“二阶堂小姐,不用这么急,反正又没时间——至少对卑微的人类而言,等同于永远——限制,不如边喝茶边聊,不是比较好吗?”
兰子挑了一下柳眉,“就算畤间是永远,但我们的人生有限,尤其是我们这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