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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观察着四周：“这个催眠仓里的设施差不多都在正常运行，就像这个盥洗盆。”它敲打着盥洗盆的边沿：“钢化搪瓷的，如果这艘船里的生命体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飞船的智能系统会自动关闭它们——我想他们不需要这东西至少已经一两百年了，可是，看看，它们被清理得多干净……”
“你的意思是飞船里还有人类？可是，雨人，我的监控系统里完全没有显示出来。”淑女的声音夹杂着刺耳的嗡嗡声——雨人拒绝使用线牙，所以她不得不使用了线牙上的扩音器。
雨人叹了一口气，沉思着。
“嘿~看看这个。”萨马莱卡突然招呼到，不知何时她掀开了一具催眠仓，紫色烟雾从那团粘液里冒出来，围绕在她身边。
雨人长着嘴想说什么，但是他终于闭上了嘴，慢慢走向那句催眠仓。
“喔，萨马~”淑女责备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
“她做的对，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了。”雨人套上面罩和目镜，开始从催眠仓里取样。
“嘿~嘿~嘿~”淑女不安地喊道：“你后面的催眠仓动了……还有左边……天呐，它们都动起来了！”
她的搭档们飞快地背靠背站好，不安地端起了手枪。
“呜哇”地一声，萨马面前的催眠仓炸开了，一个粘糊糊的颇具人形的怪物钻了出来，他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用黄色的眼睛搜索着，当他发现萨马和雨人时，发出一声大吼，并一纵声扑向萨马，粘糊糊的液体溅了一地。
萨马灵巧地跳过一旁，那东西一头撞向雨人，在空中被雨人的改造镭射枪火炸成了碎片。那些尸体的碎片散落在地，仍然做着徒劳的挣扎。
还没等雨人回过神儿来，又是一声爆响，一个怪物在他头顶上爆炸了，萨马扯了他一把，躲过一阵尸体雨。
他们刚站稳脚，却发现五六个怪兽向他们慢慢围拢过来——他们怒号着，口里喷出一股股味道古怪的粘液。
他们面向相反的方向，然后，萨马开枪了，一个怪兽应声炸裂，三个同时跳起来扑向他们，雨人连开三枪解决了他们，却发现更多的怪兽从催眠舱里跳了出来。
“往门口走！”雨人吼道，他的同伴却没有回答——萨马倒在地上，与一个怪物扭成了一团。
雨人连忙扑上去抓起怪兽扔向一旁，可是不到两秒钟，他自己也被扑到在地，萨马莱卡闷喝着踹开他背上的一个怪兽，一个怪兽咬住了他的后脖颈，雨人疼的哇哇大叫，他奋力捶打着背上地怪兽，一只手摸到了镭射枪。雨人摸索着打开连发装置：“躲开，萨马，躲开~”他喊叫着，开枪了，无数惨叫和爆炸声响起，雨人总算甩开了自己背上的怪兽，他连滚带爬地摸向萨马莱卡——她不在那里，那里有几具还算完整的怪兽尸体。
“萨马莱卡——”他喊道。
怪兽的尸体动了动：“这天杀的*他祖宗的鬼枪怎么联发？”萨马在下面诅咒道。
“拉起左边的杠杆，向下扣——”雨人又是一通扫射，粘液和尸体块像冰雹一样砸落下来，打疼了他的脑袋。
“奶奶的——”他听到萨马一声大吼，然后一通疯狂的扫射开始了，在混乱中他的搭档终于靠了上来，与他并肩作战。
“他们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源源不断，怎么办？”雨人徒劳地扫视四周，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淑女在说什么，淑女在说什么……啊——”萨马大吼。手里的动作慢了一点，一头怪兽飞快地将她扑倒在地，雨人毫不迟疑地冲着扭打在一起的萨马和怪兽开了一枪，怪兽爆炸了，粘液沾湿了萨马的全身。
萨马纵身跃起，抹了一把脸，向雨人赞许地点点头。
她的搭档又扫射了一圈，然后灵巧地躲在她的背后，“我没有子弹了，萨马！”他说，语气中有一种绝望的平静。
萨马拉住雨人一面扫射一面移动，最后，她把他推到在一堆怪兽尸体上：“钻进去，快——”她命令道。
雨人迟疑了一秒钟，钻进了尸体堆里。
他听到外面镭射枪的扫射声，爆炸声，怪物的嚎叫和萨马的怒吼声源源不绝。
“该死！”雨人挪动几具尸体掩盖住自己，然后，他扛起一堆七零八落的尸体，匍匐着向一具催眠仓爬去——一具完整的，冒着紫色烟雾的催眠仓……
外面突然一阵安静，接着，萨马发出了恐怖的大吼：“我没有子弹了，雨人——雨人——”
西塔就那样吞咽着，发出野兽吞食的声音，萨达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很久了，西塔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撑破了，但她没有停止咀嚼和吞咽——也许这是唯一一种杀死他的方法——她想，然后，她感到一双柔软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他死了，可以停下了。”那是熟悉的凌厉的声音。
西塔吞下最后一口，睁开了眼睛。凌厉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他帮她拍打着粘在身上的碎屑，并擦拭着她脸上的液体。
“你不该回来，我要杀了你——我已经找到杀死你的办法了！”西塔轻轻推开他，虽然胃里翻滚得要吐，但她的力量已经回来了。
凌厉用自己的黑眸盯着她，定定地看了几秒钟：“求求你，不要这样。”
“那我们交易吧，你送我回去，我不杀你。”西塔弯腰从地上的一堆叫做萨达的粘液里取出一样东西，擦拭着——那是淑女送给她的青铜指环。
“好吧。”凌厉点着头，向她伸出手。
西塔冷冷一笑，并没有握那双手：“告诉我回去的方法。”她冷冷地说……
第十七章
雨人的手碰到了她——那团温呼呼的紫色氤氲烟雾，一些气体旋转着包裹住他的手——这感觉非常熟悉，雨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该死的！”萨马莱卡重重砸在覆盖着他背部的怪兽尸体上，“该死该死该死！”——她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三两下就刨开那些尸体，双手抓住雨人的肩膀把他拎了起来。
“快快快~”萨马一纵身扑到自己搭档身上，上半身化成了液体包裹住了他。一群怪兽包围了他们，扑上来撕咬着萨马的身体，他们很快撕碎了她的衣服，但对于那些蓝色粘液，他们只是嗅了嗅，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快走！”游弋在液面上的萨马莱卡的头颅向雨人发出模糊不清的湿润的命令声。
“萨马莱卡，”她的搭档严肃地说道：“你冲出去，关上门。”
萨马的头颅飞快地从雨人的后背游到前胸，她仰视着他，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现在就冲出去，我要留下来摧毁这些催眠仓！”
萨马晃了晃脑袋，做出一个夸张的嘴型——“怎么摧毁？”
雨人机警地扫视着四周，目光最后停在萨马的脸上——“快~现在——”
“啵~”的一声，萨马莱卡从雨人的身上脱离下来，她的身体波动着，双腿却毫不迟疑地向门口跨去。怪兽们轰地一下扑向她，却在离她身体一尺远处迟疑地嗅着，萨马的液体上身开始下移，渐渐包裹了自己的双腿，她的脑袋晃动着回头瞟了雨人一眼，后者正在一堆尸体的掩盖下慢慢移动——萨马知道他在向那只线牙移去，她迟疑了一下，一转动脑袋，将头轱辘辘滚进了蓝色液体中，并发出很大的声音慢慢向门口走去。
雨人加快了速度，他很快抓住了那只线牙，又小心翼翼地往回挪去——萨马莱卡吸引了所有怪兽的注意力，但雨人发现，新的怪兽正在孕育，出生——他们的出生过程更加漫长，他们的身体形态也更加复杂，更加趋向于正常的人类。
雨人终于移回了原处——萨马莱卡打开的那具催眠仓前，他飞快地扫了萨马一眼——她已经引着怪兽接近了门口。
“咍——”雨人大喝一声站了起来，怪兽们顿时转过鼻子，刹那间，他们怒吼着一跃而起，扑向雨人的方向——
“快——萨马，关上门——”雨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喊，他的手按在线牙的自动引爆按钮，眼睛死死盯着门口——怪兽的身影向他扑来，他们的声音，气味，粘液接踵而至——他咬紧牙关立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击了他的胸口，雨人颤抖起来，但他努力张开双眼，盯着渐渐旋动的大门……突然，一团温润的东西包裹了他，连他的鼻孔，眼睛和嘴巴——在这密集的包裹下，他没有窒息，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雨人计算着时间，手指慢慢向下压动，然而，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手指，慢慢地将它拉离那个按钮……雨人感到困惑不解，他停止了努力，渐渐放松了身体——结束了——他想！
“滚开~”一声恶狠狠地嚎叫，雨人的眼睛骤然明亮起来，第一个闯进他视线的竟然是淑女——
“哦，上帝，上帝~”淑女狠狠地抱住了他，并在他的脸上重重地亲了又亲。
“这是地狱吗？”雨人叹道，他也抱紧了自己的搭档：“老淑女，老淑女，你是怎么死的？”
“不不不，我没死！”淑女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指了指周围——雨人发现怪兽们怯怯地围在他们身边，伸出鼻子嗅探着。
“跟催眠仓没关系，雨人——是凤凰涅槃号，我们要摧毁的是凤凰涅槃号！”淑女一把推倒了他们身边的那具散发着紫色烟雾的催眠仓，愤怒地踢打着那团缓缓流淌出来的紫色粘液。
“我要是你就不会让她那么做！”萨马莱卡从跃跃不安地怪兽堆里钻了进来，上身正在渐渐成形，她指了指那团紫色粘液：“如果不是它们，你已经被这群怪物吃掉了。”
“什么？”雨人愕然。
“我亲眼看到的——它们飞起来包裹了你的身体，把怪兽赶走了——雨人，它们是你的幸运星！”
淑女警惕地盯着萨马莱卡的身体，威胁她不要靠近。
“得了，淑女，得了。”萨马大咧咧的坐在歪倒的催眠仓上：“我们没时间解释这个，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淑女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从线路室过来的！”她怂了怂肩，呵斥着周围的那些怪兽。
“是这样的，我就长话短说——”淑女拉着雨人坐在催眠仓上：“这艘船里头没有那么多生命体——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些——萨达，弗朗索多，蜂蜜，萨日嘉，金盏莫佳……他们其实只是一个幻影。”
“这些呢？”雨人指了指像狗一样对他们伸着鼻子的怪兽，似乎把站在对面的萨马莱卡也包含进来了。
“当然是存在的实体，但这些东西是没有意识的，它们只受程序控制——雨人，这个程序是活的，它是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在漫长的岁月里有无数东西刺激着它，它慢慢地调整，进化，慢慢地拥有了人类的思维——事实上比人类的思维更加敏捷。”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让他们停下的？”
“唔~”淑女做了个夸张讥讽的表情，“陪他们谈心，陪他们玩耍，给他们喂食，安抚他们的情绪——该死，雨人，我当然是通过主控暂时控制了他们。”
“在你控制他们之前他们为什么不咬萨马莱卡呢？他们可是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两下~”雨人伸手抚摩着自己的脖子，说。
“因为你肉味鲜美，雨人！”萨马粗声粗气地回答，引起一阵沉默。
“好吧，管他呢，下面我们该怎么办？”雨人站起身来，甩了甩手。
“我去搅乱它的‘思维’，然后我们把这艘船的晶体矩阵炸掉。”淑女跳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摞纽带炸弹，她分别递给雨人和萨马一把，自己留了一把挂在腰带上。
“淑女，老西塔怎么办？”雨人盯着地上流淌着的紫色液体，沉重地问。
淑女撇撇嘴：“我没有找到她。”
“好吧，我来打点这里。”雨人很快转换了语气，动手忙起来。
“好，”他的搭档用赞许的语气说：“萨马去摧毁那些变异体，在第九号仓里。你炸掉这些催眠仓还有这群咬人的怪兽。”
“好的，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雨人看着周围的怪兽说。
他们合计了一下时间，开始分头行动。
在搭档们离开之后，雨人默默地锁上催眠仓室的金属门，他来到那团紫色液体跟前，“好吧，萨日嘉，我们离开这里！”他拿出一只收集袋，从那团紫色液体中取出一点放在里面。
“不——”萨日嘉的声音传来，雨人四处搜寻，发现那群怪兽渐渐凝固下来，“恐怕我不能跟你去了，雨人。”萨日嘉说，她的声音从金属墙下的格栅中传来，那里面安装着飞船的传音装置。
“你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吗？”
“我不能，雨人，现在你知道了，我只是一个程序，一段代码。”
紫色粘液流淌起来，亲密地包围在雨人周围。
“所有人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