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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联系蓝玲。她要是给我打手机,当然没有人接,手机已经坏掉了。打家里的座机也不会有人接。打到单位一定会有人告诉他我请假了。那么她会不会担心我的情况?
一定会的。
我抓起桌上的电话,想给蓝玲打个电话。电话非但没有接通,反而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噪音。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学时学过这方面的知识,这种情况大多是因为附近有强磁场干扰。
我又给家里和单位打电话,还是不通。这个电话根本就没办法打出去。纸鹤知道这点,才步行出去找人的。
唉,我又叹了口气,打不通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我坐到老人身边,又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已经变得从容而慈祥。我原本还想用手抚平他脸上的悲伤,看来不用了。
屋外有脚步声,有人来了。
第四章 小屋 (7)
原以为是纸鹤回来了,走出来才发现不是。外面是个年纪和我相差不多,穿着灰色外套的的男人。他的个子瘦高,目光敏锐,看起来十分精明。他的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挎包,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看到我,有些惊讶,问了句:“请问这里有个老人,您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说:“那位老人昨晚过世了。”
他的脸上闪出一丝失望。我觉得这其中必然有问题,便追问:“您找他有事情吗?”
他看着我,脸上迅速转换了神色:“我本来是想来采访他的。”
“采访他?”我不知道老人有什么值得采访的。
“其实,我是想来问问他关于湖神的事情,我到过村子,那里的人都说不清楚,有人告诉我,这个老人曾经和湖神有过接触。据说,他年轻时还和一个与湖神有关系的女人相处过一段时间。”他小心挑拣着措辞。可以看得出来,他满怀失望之情,找不到老人他的采访也就泡汤。
我说:“那么要让你失望了。”
“您是什么人?”他问我,看来他不想放弃任何的线索。
“我?”我迟疑了一下,“我只是个游客。”
“游客。”他的那双并不算大,但炯炯有神的眼睛眨了眨,“不像。这里没有什么游客,因为自杀湖的传说,这里很少有旅游团来。如果是自己来的,一个人又未免过于奇怪。”
看来我不擅长说谎,随口的一句谎言被如此轻易地拆穿。
他的眼睛开始放光。我很熟悉这种眼光。以前我去和人谈合同,那些人看到订单就是这种眼光。
他开始自我介绍:“我是个记者,我叫龙文宣,是××报纸的。这是我的名片,我来这里是为了探究湖神的事情。”
其实他不说我也明白,我不怎么喜欢记者,很多记者都是无事找事。不过,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敷衍地说了句:“记者很好啊,只不过,这里没有你要采访的东西。”
他说:“我听说,那个老人有个孙女——要不然就是外孙女——村里的人也说得不太清。我想问问她。”
我正要说,忽然看到纸鹤带着几个人来了。
纸鹤看到了龙文宣,眉头一皱,抢先开了口:“你是记者吗?如果是得话,那就没什么可以问得了,我爷爷已经死了。”
从她的话里我可以听出,纸鹤遇到过很多记者,所以她立刻猜出龙文宣的身份。龙文宣笑笑,记者总是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我们可以谈一谈吗?我想知道一些关于湖神的事情。我听说这个湖神是很神奇的……”
纸鹤身后的几个人早就厌恶了这个人。明知道人家家里死了人还在这里纠缠不清,这种人真是讨厌透顶。
第四章 小屋 (8)
跟随纸鹤来的人把老人的遗体抬了起来,朝着村子方向走去。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纸鹤看了我一眼,我不明白那眼神里的意思是需要我还是不需要,毕竟我们仅仅相处过几个小时。
我还是向前迈了一步,她笑了笑说:“谢谢了。你是个好人。我一个人处理得了。”
我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总是喜欢笑。怎么看,这个世界也不值得用微笑面对。
那一行人的身影进入树林。身后传来了龙文宣的声音:“那个女孩长得真是漂亮。”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还盯着纸鹤的背影。
人家刚刚死了亲人,他却能说出这种浅薄的话语,这种人……我无话可说。
龙文宣说:“老兄,你觉得那个女的怎么样?”
“哪个女的?”我故意说。
“就是老头的孙女,长得真是出尘脱俗,简直是不沾人间烟火。比城里的那些五星级酒店里的‘小姐们’强多了。”
如果我看得没错,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那是个正经女孩。”我忍不住说了句。
他嬉皮笑脸地说:“正经不正经得看这个。”他做了用手指做了个点钱的动作。
我没有答话。
他补充了一句:“这种山沟里的女孩很容易弄到手的。”
钱真的可以满足一切吗?也许可以的。
记得当初我跟着老板去广州谈生意的时候,老板带我去过那种地方。那次我喝得太多,在酒店里睡着了,醒来时看到身边有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老板为我安排的。他说这是犒劳我。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和那个女人是否发生了关系。因为那天我喝得太多了。
我只记得,老板说帐已经付了。
我和他的都付了。
那时我和蓝玲刚刚结婚没多久。我觉得对不起蓝玲。同时也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个女人。
几个月后,我和老板再次去广州,这次我没有喝多,也拒绝了老板的“好意”。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当我走到老板的房间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女人。不同的是,他这次在老板的被窝里。我来时,她还没有起来。老板正在给她小费。
她甜蜜蜜地看着老板手中的那一张张红艳艳的钞票。她当然不认识我了,甚至没有正眼看过我。那一夜只不过是她无数个夜晚中无足轻重的一段。
我突然有了种被欺骗的感觉。我觉得自己不该有什么内疚和懊悔,对这个女人来说,一切都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一切。
我看着那张还很年轻的脸。她的年纪也就在二十上下,气质不错,说话谈吐也比较文雅,也许是哪个学校里的学生,也许在家里曾经是父母掌声明珠,也许有个很爱她的男朋友。
第四章 小屋 (9)
也许是个久经世故的狡猾女人,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我开始鄙夷这个女人。她为了那么一点点的钱就出卖了自己。
值得吗?
换个角度想,不值得吗?那是钱啊!
金钱绝对买不来别人对你的尊重,可是金钱却能轻易地买走别人的尊严,一点不剩。
钱,仅仅是几张纸片而已,为了它,我们到底付出了多少。
有一次,我看报纸,那份报纸中有一整版都是征婚广告。上面的征婚条件写得都差不多,相貌端正,身高一米七,还有一条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要有稳定的收入。
我突然冒出了个想法,这种征婚和我谈生意是多么相似。都是提条件,约见面,然后再相互妥协。这么看,婚姻也可以算是一桩买卖?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蓝玲。蓝玲笑个不停,她说我想的太多。
我又开始为那些遇到不幸婚姻的人感到悲哀。
蓝玲说我是个烂好人,为什么要为别人担心?
她还说,想得多的人脑细胞死得快,以后会短命的。
真是不幸言中了。
龙文宣见我老半天都不说话,又来问我:“你和那个女孩什么关系?刚才我说的有些过火,你别介意。”
他误会了我的表情,以为我生气了。进而推想,我深夜里在这,是不是和那个女孩有什么特殊关系。
这个人很擅长察言观色,在商场里这种人未必吃香,但也能混得好。因为商场里注重的是本事,这种哈巴狗似的机灵也需要,不过终究派不上大用场。
我说:“我和她没有关系。”
仅仅这么一句话就可以解释了。我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他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他又把话题转到了湖神方面:“老兄,你和那个老人见过面吗?”
我点点头。
“那么他就真的没有说过湖神的一些事情吗?即使是一点点都可以。这里的人都不愿意提起湖神。他们说那是禁忌。”
我觉得我的确比普通人知道得多了一点。可我却不想告诉他。
龙文宣是个很不错的记者,开始诱导我:“其实湖神这种事在很多地方都有。不过,这里的湖神传说有些另类,一般的湖神都是保一方平安,这里的湖神却经常要人的命。不过,那些人都是要自杀的人,所以死了也怪罪不到湖神头上。倒是有些人幸免于难后,说湖神救了他们。真奇怪,这是个既会杀人又会救人的湖神。”
我没有搭理他。
他还说:“看样子,你也是有身份的人。”
我很奇怪:“你怎么看得出来?”
“人是有气质的。”龙文宣自鸣得意。
第7卷
第四章 小屋 (10)
我觉得在这里待下去是没有什么重大的意义。昨晚纸鸢说过,只要沿着这条路就可以走到那个小屋。我不理龙文宣一个人走了下去。
走了一会儿,发现龙文宣还在背后,我停住了脚步。
“你要干什么?”我问他。
他说:“我要调查湖神,自然要观察观察附近。”
我不理他,继续向前走。走到那块怪石附近,向四周看看,竟然看到了昨晚的那个把死猫放进湖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昨晚很晚才回去,那么应该没有多长时间。
孩子看到我,倒是先开口了:“叔叔,昨晚你看到湖神了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答话,龙文宣却先开了口:“小朋友,你看过湖神吗?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男孩没有和他说话,反而问我:“叔叔,这是你的朋友?”
我说:“我没有那样的荣幸。”
这个孩子的态度让我感到很意外,他的样子也就十岁多一点而已,那份沉静不像这个年纪所应该有的。
“我叫小梦。做梦的梦。”男孩说。他脚边有只黑猫,一定是那只猫。
龙文宣还在追问小梦:“小梦,你真的见过湖神吗?”
小梦摇摇头说:“没见过,除了纸鸢姐姐,没有人见过他。”
“纸鸢是谁?”龙文宣来了精神,凑上前一步。
小梦大概也觉得失言了,他转身就走。龙文宣想上前追,我一把拉住了他,说:“别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我要采访,我要是能弄清楚湖神的事情,那一定非常轰动。”他的眼睛仍旧死盯着小梦。
我叹口气,说:“那也没有必要纠缠这个孩子。”
“那么你能告诉我他嘴里的那个什么姐姐,对了,叫纸鸢的,到底是什么人?我在村子里也听说过这个名字,村子里很多人都说她是个妖怪。据说,她都快八十岁了,依旧长得像二十岁。她一定和湖神有过接触,受到了什么神力,应该只有这样的解释。”龙文宣越说越兴奋,兴奋得直搓手。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径自走进树林。走了一段路,回头看,龙文宣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他也放弃了。
我沿着小路走了几分钟,看到了那间小屋。我笑了笑。在没有雾的时候,还是很容易找到的。走到门口时,我又停住。
那个戴黄色面具的年轻女孩正在蹲在那里,不住地呕吐,黄色的面具被扔在了一边。
我走过去,问了句:“怎么了?”
她摇摇头,说:“没什么。有些恶心。”
我有些怀疑。这个女孩子眼神闪烁,不像在说实话。联系到刚才的呕吐,我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第四章 小屋 (11)
她也看出来我在怀疑她,赶忙说:“别这样看我,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我的父母,他们就是这样用目光责备我的。”
我伸出手,想拉她起来。她没有领情,反而说:“别碰我,我很脏。”
我不知道她说的这个“脏”是什么意思。是指她的手,还是别的什么。
我还是弯腰拉了她的手,她站了起来。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刚想说什么,忽然打了个哆嗦,跑到了不远的树丛里,弯腰蹲下。我赶忙跟过去,看到她浑身战栗,双手抓着头发。
“怎么了?”我连着问。
她抬起头,眼睛里竟然布满了血丝。
“到屋子里去帮我拿手提包好不好?求你了!”
我跑进屋子。屋子里还有一男一女,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话。我没有细听,在墙角拿起女孩的坤包,飞奔出来,到了女孩身边递给她。
女孩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针剂,还有注射器,针剂的标签上写的是杜冷丁。她挽起袖子,用手在手臂上拍了几下。她的手臂上充满了针眼,有些地方已经溃烂。
我的后背发冷,我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在吸毒。以前听说过,有些人找不到海洛因之类的毒品,就拿杜冷丁代替。
打完一针,她舒了口气,靠在一棵树上,斜着眼睛看着我。她的手放在腹部,慢慢地抚摸。
“你知道吗?我很想死。”
我知道,到这里来的人除了我,没有是不想死的。至少他们是没有活着的目标。问题是,她为什么想死。
她看我不回答,就冷笑一声,说:“你一定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