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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悄无声息的蹲在长草之中,一身棕色的蓑衣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竟是那个奇怪的旅客!
35 、
天啊!严洞庭张了张嘴刚刚要喊出声,一只冰冷的手就一把按在他的嘴上,把他整个人从篱笆上拽了下来。
那个人拉着严洞庭躲在假山后面的阴影中,严洞庭浑身颤抖,还在安抚着抱在怀中的男孩,“宝儿,宝儿,不要怕,不要怕,大哥哥在这里!”
“不要说话!”穿着蓑衣的人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只见他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接着红光一闪,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热了起来。
夜晚寂静得可怕,长草间传来一个轻盈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一个人穿着黑衣的袍裾从他眼前慢慢滑过。
一定会被发现的!严洞庭浑身抖得如秋天的叶子,那个人却缓步走过他们藏身的假山,停在那翠绿的竹篱笆前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黑色的背影,似乎连月亮的光华也无法沾染,是比夜色更浓的黑色。
严洞庭眼见这鬼怪一般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男孩。
宝儿,宝儿,希望我们都不会有事吧!
然而怀中的男孩居然一动不动,他急忙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怀抱中居然是个木头的娃娃,有着圆圆的眼睛和扁平的嘴,就连木头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哇!”严洞庭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惧,一下子跳了起来,
那个黑衣人居然仍然没有发现他们,又缓步走了回去。
“你,你是谁?”严洞庭望着那被斗笠遮了大半边脸的人,又指着自己的怀里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哥,怎么了?”依旧是清脆的童声。
严洞庭突然觉得神情恍惚,怀中的宝儿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
难道刚刚是自己眼花?那木头的人偶是自己惊吓过度产生的错觉?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
只见那个穿着蓑衣的奇怪旅客伸手解开了衣结,脱下了棕色的蓑衣,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的华丽衫子。
接着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秀气的小脸,水银一般的眼睛里正流动着笑意。
严洞庭望着这张脸,只觉得如大梦初醒,一把就拽住了那熟悉的冰冷的手。
激动的说道:“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除了我还能是谁?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素玉,我,我高兴得紧~”
那个穿着蓑衣的人,居然就是严洞庭盼了又盼,朝思暮想的素玉。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不告而别?怎么会打扮成这样子回来?”严洞庭只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她。
“先不要说这些了!”素玉伸手指着严洞庭怀里的男孩道:“你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超升?”
严洞庭浑身一僵,只见宝儿的脸上带着一丝害怕的神情望着他。
“我,我害怕,那个地方黑暗而冰冷,我不想去!”
素玉面色一变,似乎这话触动了她的心事没,“你留在这里不是办法,难道想让那个人日日追赶你不成?”
“他不会天天追赶我的,只要到了冬天,他就走了!”宝儿说着哭了起来,“我,我不想离开娘,我呆在娘身边就好幸福!”
“不会很冷的!”素玉安慰他,“只有超升了,你才会有真正的拥有一个娘啊!”
“你骗我!”宝儿恶狠狠的道,“你没有死过,你怎么知道那里不恐怖?”
素玉眼中似乎有泪光一闪,“姐姐不会骗你!姐姐唱歌给你听!送你走好不好?”
她说完对严洞庭道:“现在就看你的了,尽量安抚一下这孩子,你的纯净的气息应该能够送走他!”
严洞庭点了点头,拍着怀中宝儿的头道:“宝儿不怕,大哥哥在这里!”
只听夜风中传来素玉小声的清唱,婉转如莺语,是个欢快的小调,“春风三月百花开,发上插花引蝶来~”
严洞庭听着这个曲子,只觉得心中一片温暖的地方被触动,思绪似乎随着这个曲子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那满天的飞花,那青翠的绿草,那和煦的阳光,一切都是那样的遥远而美好。
“姐姐簪红映桃色,妹妹配紫似琼萝。我独两袖空招展~”
唱道这里,他突然心中一酸,只觉得怀里的人再也没有了声息,眼前似乎有一个男孩,正从自己面前慢慢的走过,踏着明亮的月光,翻过那翠绿的篱笆,走入了一片旷野之中。
不再回头。
耳边空有素玉的歌声在清冷的夜里丝丝入耳,“阿娘开柴扉,儿带春风还~”
不知过了多久,素玉轻声说道:“洞庭,我们回去吧,宝儿已经走了!”
他愣愣的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的怀中空余一个破旧的木制娃娃。
宝儿那明亮的大眼,不复再见。
36 、
直到天明,那个黑色衣服的人,再也没有出现。
“是因为宝儿是幽灵所以他才追杀宝儿吗?”
“不错!”素玉望着严洞庭手中的木制娃娃道:“第一天他就拜托我,能够让宝儿超升,他说这家有恩于他,让他年年借宿,他不能眼看着有死灵在屋里徘徊作祟!我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超升!”
“房客?”严洞庭瞪大了眼睛望着素玉,“这里除了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房客?”
素玉却抿嘴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啊!”
“如果我在这里,早晚会被宝儿发现我也是个死人,所以才扮成别人的样子偷着潜回来!”
“素玉!”严洞庭望着阳光下素玉几乎透明的脸,小心的问,“你是不是也害怕那冰冷黑暗的地方?”
素玉没有答话,收拾了一下东西道:“我们该走了!”
“公子,你终于寻了妹子回来了?”老王看着他们似乎格外的开心,接着他边帮二人提着行李边小声道:“其实我家主人还有第三个儿子!”
他说着哀叹一声,“可怜的孩子,只有七岁就得了天花死了,以后我家的老板娘就不会笑了~”
严洞庭把素玉扶上马,自己也跨了上去,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制的娃娃递给老王道:“这个,请转交你那位老伴娘!”
“这是什么?”
“他看了自会知道!”严洞庭说着与素玉打马要走,突然一只灵巧的燕子从他眼前滑过。
那黑色的燕子在翠柳中穿梭了一会儿,一头扎向木屋的屋檐下,钻在巢里朝着他们的方向唧唧喳喳的鸣叫起来。
望着那燕子黑色脊背,红色的鸟喙,严洞庭突然脑中灵光闪过,他会心的笑出声来。
原来年年寄宿的房客,竟而是它吗?
那个黑衣的漂亮的男人,似乎正在他回忆的深处露出狡黠的笑。
严洞庭心情大好,拙劣的驾着红马,带着素玉绝尘而去,片刻间就消失在那小路的尽头。
“客人走了吗?”老板娘说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个~”老王说着拿出那个木制的娃娃,“客人让我交给您!”
老板娘望着那个粗糙的娃娃,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过心头,耳边似乎响起一个男孩细声细气的歌声:
“春风三月百花开,发上插花引蝶来姐姐簪红映桃色妹妹配紫似琼萝我独两袖空招展阿娘开柴扉,儿带春风还!”
那歌声轻巧而欢快,突然间一股春风拂面,吹乱这个妇人一丝不苟的发丝,似乎是什么人温暖的怀抱。
她仿佛被这春风迷醉,突然微笑道:“老王,我居然不知道,春天早就来了~”
旁边的老然惊讶的望着她的笑脸,急忙点头道:“是啊,是啊,春天已经来了啊!”
虽然这春天脚步缓慢,步伐迟迟,
但是它毕竟还是来到了这深山的茅屋中,
带来拂面的温暖!
37、
“素玉?素玉?”夜已经很深,严洞庭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似乎是被噩梦惊醒。
他环顾了一下空荡无人的房间,对了,已经不是在那山村旅馆,素玉在另外一个房间住宿。
怎么又做噩梦?他摸到桌边,伸手倒了一杯水喝,刚刚是什么梦呢?
好像梦里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个人,似乎是个佝偻着脊背的老妇人。
在黑暗的月影下,她似乎在挖着什么东西?
他刚刚想过去看看那个老妇人在干什么,那张可怕的脸就一下转了过来。
皮肉很少,头发稀稀落落,眼睛突得像要掉出来一样。
“不要,不要过来抢我的盒子!”那个老妇人恶狠狠的朝他挥手,疯了一般赶他走。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好像就说了这么一句,他一下就醒了。
浑身是淋漓的冷汗,但是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忘记那最后的一瞥。
那双鸡爪一般尖利的手中,紧紧的抓着一个方方木盒。
是一个棕色的,上面画着红色古怪花纹的盒子,那破旧的盒子上似乎萦绕着一团黑色的雾。
窗外月影飘摇,更深露重,严洞庭好看的双眉不由簇了起来,他的心中又升起一丝不好得预感。
几乎每次做噩梦,都会紧接着发生可怕的事情,也许这次能够例外吧。
素玉果然又是一夜未归,严洞庭早已习惯素玉夜游的嗜好,一大早就起来去给红马刷毛。
“小红啊,小红,以后我就叫你小红好不好?”他笨拙的刷着马背,那匹马厌恶得别过头去,还发出两声抗议的嘶鸣。
“人家的马都叫‘赤兔’啊,叫‘踏雪’啊,还有叫‘追风’的!”严洞庭说着又挥舞了两下刷子,做出英雄惜英雄的表情继续道,“可惜你的主人不是什么名将,离高人更是不靠谱,你就叫这个名字吧!不然素玉定然会给你起个‘胭脂’、‘金钗’什么的,岂不是更惨?”
“小红,乖乖的刷完了背我给你削萝卜吃!”
于是在正午的阳光下,严洞庭搬过一个木盆,拿起一根萝卜开始削了起来。
他的手很白,被阳光一照几乎透明,一身青色的布衣,乍一看有说不出的风流。
如果没有人倒还好了,可惜这一切都落在一个小道士的眼里。
如果这个道士阅人无数倒也罢了,可惜他因为师傅的命令刚刚下山,一生中就没有见过几个女人。
他只觉得心跳如鼓,小心的踏入小院,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请问,这里是客栈吗?”
严洞庭头都不抬,挥舞着萝卜一指,“这是后院,要住宿去前面那个大门!”
“贫道青锋!正好有事路过此地~”虽然声音粗了点,可是他不介意。
“我没有钱给你!”严洞庭说着抬头望着眼前的道士,“要饭的话去找掌柜的,他很有钱!”
“嗯?”那个道士一看到严洞庭的脸不由愣住了,他睁大着双眼,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看着这张秀气的脸,“小,小姐,你~”
后半截那句被妖魔附身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眼前白光一闪,一只萝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了过来。
一下就砸在了他的鼻子上,他只觉鼻腔一酸,眼泪与鼻血一起波涛汹涌的奔流出来。
“你管谁叫小姐?”
“你、你被妖魔附了身,命不久矣!”一手捂着鼻子,一边还不忘坚持立场。
“我是男的!”
“呜呜呜~”道士青锋这次是真的想哭,不知道是鼻子酸还是悲从心来。
那些师兄不是说过,山下的风景有多么旖旎多姿?
他们说人间最美是江南,那有杨柳绿堤,小燕双剪,桃花如云;他们还说中原高山多峻拔,苍茫的土地与天空一般辽阔;更不要说繁华闹市,灯红酒绿,莺歌燕语。
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还什么美景都没有看到就碰上这么一个雌雄莫辨的家伙,还被一只萝卜打破了鼻子!
38、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严洞庭正在抄起自己的袖口给青锋擦鼻血。
“不要紧!是我看错了!”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严洞庭是个男的了,哪个姑娘的手劲也不会这么大。
“说起来,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认成女人,所以刚才使的力气大了一点,这位道长莫怪!”
“不怪,不怪~”这事要去找你娘算帐,跟别人有什么干系?
“不知道长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青锋的心突的一跳,眼前的那张脸印堂发黑,甚至连头上的天元都笼罩着紫黑的颜色,这分明就是死人才有的气息。
他望着眼前那张企盼的明媚的脸,急忙摆摆手,“不,没有什么意思!”
“呵呵呵,算了!我知道你们出家人不可泄露天机,我先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