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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平静终于被打破,清早,林麒坐在门外,前面摆着供桌,上面黄纸,朱砂,一应俱全,林麒如此做,也是因为屋子太过狭小,伽璨真这帮人若是硬闯,腾不开身躯,摆到门外,便是伽璨真来了,林麒也有信心斗上一斗。
太阳刚出山,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大步而来,林麒睁开双眼站起来,却见这人到了跟前,并不出手,而是客客气气道:“在下杨文志,前来领教阁下符箓之术,不知如何算是过关?”
符箓是天神的文字,是传达天神意旨的符信,用它可以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可用于为人治病者:或丹书符箓于纸,烧化后溶于水中,让病人饮下;或将符箓缄封,令病人佩带。有用于驱鬼镇邪者:或佩带身上,或贴于寝门上。有用于救灾止害者:或将符箓投河堤溃决处以止水患,或书符召将以解除旱灾等。至于道士作斋醮法事,更离不开符箓,或书符于章表,上奏天神;或用符召将请神,令其杀鬼;或用符关照冥府,炼度亡魂。整个坛场内外,张贴、悬挂各式符箓。
符箓之血博大精深,不光龙虎山的道士会用,基本上道家门派多少都会,民间也有符箓传承,杨文志就是其中一个小门派,柳叶门中的弟子,也曾学得符箓之术,虽然没有龙虎山上符箓之术博大精深,驱鬼镇邪,倒也有自己的心得。
杨文志问道:“不知以往过符箓之关,如何个考验法?”
他这么一问,还真把林麒给问住了,他这是赶鸭子上架,又未过过符箓关,如何知道以往是如何过关的?扭头去看周颠,周颠瓮声瓮气道:“以往守关之人,都会出题,让你画什么符就得画什么符,只要在时间规定内画完,就算过关。”
杨文志眼睛一亮,朝林麒抱拳,道:“请赐教!”杨文志此人倒是甚有礼貌,也不张狂,看样子颇有些信心能过关,若是开始伽璨真的人就如此模样,林麒也就放过去了,但如今,不管这杨文志如何谦恭,林麒都不会放他离开,正如他自己所说,既然已经得罪了伽璨真,何不往死里得罪。
林麒笑笑:“那是以前的规矩,现在是我守关,规矩可就有我来定,我也不为难你,你我相对设坛,我也不管你画什么符,只要比我快,比我先灵验了,就算你过关,如何?”
杨文志不是鲁莽之人,皱眉道:“可是以前不是这般……”
林麒哼了一声道:“现在是我守关,还是国师亲点的人选,你不服气吗?”
杨文志现在知道了林麒是何等难缠,竟然拿出伽璨真来威胁自己,当真是哭笑不得,心中暗自叹息,伽璨真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竟然让这么一位爷守关,这不是黄鼠狼和鸡结老表,不是好亲吗。却也无奈,只得道:“这地方只有一个供桌,如何是好?”林麒道:“让你身后跟着的人去抬,难不成还让我去给你搬来吗?”
杨文志在没话说,转身朝跟着他来的人道:“去借个供桌,黄纸,朱砂都要。”那人应了带着几个人大步而去,林麒盘膝坐下,静静等待,偶尔睁开瞧一下故作镇定的杨文静,不知为何,杨文静竟是不敢跟林麒目光对视,总觉得他目光之中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和讥诮,心中也是恼怒,他虽不是良家子,却也自视甚高,若说打起来不是林麒的对手,但符箓之术也沉浸了十几年,不见的就不是对手。倒是林麒,来的时候打听了清楚,不过是跟他们前后脚上山的后代弟子,学符箓之术也就是这两三个月,再厉害又能厉害到那里去?
要知道,符箓之术可不是动蛮,那要有真本事,林麒这般年纪,难道还能再娘胎里就学符箓之术了?他就不信林麒能强的过他,如此这般等待了会,几个人抬着一掌木桌来了,立在林麒对面不远的地方,上面铺上了黄布,摆好了狼毫,朱砂,桃木剑,黄纸……
随后一群人呼啦啦跟着过来,林麒心中不禁一紧,还以为这些人要强行闯关,不由得冷笑,暗自戒备,待靠近了才看得清楚,竟是龙虎山上大小的道士都来看热闹,若是张正言在,这些道士也不敢凑这个热闹,可掌教真人成仙去了,做好自己的事之后,再没人管,林麒守关已经打到了伽璨真三位徒弟,这热闹,不看岂不是可惜?今天又听得比的的符箓之术,双方设坛作法,有事没事的,呼朋唤友,一起赶来。
林麒屋子后面是栈桥,前面这快地方倒也不小,方圆有两三亩的面积,别说这百八十号人,来三四百个,也不见的就拥挤了,众道士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看好林麒的,有不看好林麒的,有给林麒加油的,有设赌局的,闹闹哄哄杂乱无比,竟是比伽璨真那边来的人还要闹哄。
东西齐了,看热闹的人也有了,还等什么?那就比吧,杨文志竟然朝林麒抱拳道:“符箓之术,有四种,第一复文。多数由二个以上小字组合而成,少数由多道横竖曲扭的笔画组合成形。主要见于《太平经》。第二云篆。据说是天神显现的天书,实则模仿天空云气变幻形状或古篆籀体而造作的符箓。主要见于《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第三灵符、宝符。由更繁复的圈点线条构成。第四符图。由天神之形与符文结为一体的符箓。不知你要比那一种?”
杨文志这番话不是说给林麒听的,而是说给一帮看热闹的人听的,毕竟这些人没听到刚才林麒说的话,这番话一说,一是显得自己不是无知之辈,二一个也是让大家做个见证,若是林麒还是那般说,可也不是欺负他。
林麒自然知道他所想,笑道:“我还是刚才的话,你随意画任何符箓,我只画雷符,在场这么多人见证,不管你所画之符多简单,只要先与我灵验了,这关你就过了,我也认输。”
杨文知道:“好,那就请教了。”说着站到木桌前面,面对林麒,刚要动手,却听林麒道:“且慢,总要有个人喊声开始!”
张青山悠哉而来,脸色平静,再无忧愁模样,快步走上前来,道:“我来喊如何?”
喊声开始,谁喊都是一样,这么多双眼睛下,还能作假不成?杨文志并无异议,林麒也朝张青山点点头,张青山笑笑,抬头看看天,喃喃自语道:“今儿天气不错啊。”
众人绝倒,以为马上要就开始,谁知道他来了这么一句,感情你是出游来了?就在众道士不知道该不该笑之时,张青山突然大声道:“开始!”
杨文志急忙向前,一边念诵咒语,一边展开符纸,沾上朱砂,全身灌注,那边林麒同样如此,却见他大声念诵:“五方雷使,大逞威灵.云集坛所,鬼神皆惊,为吾脱索,遣去邪精!”
他右手抓起狼毫,沾上朱砂,竟是快得不可思议,几乎就是瞬间一挥而就,接着抓起桌子上的桃木剑,带着股微微的劲风扫过蜡烛,蜡烛被扫过,竟是无火自燃,轰的一声窜出火苗,林麒剑尖上的雷符被一下点燃。火光转瞬即逝,长剑收回,林麒左手捏个剑诀向剑尖一指,剑尖上面的火星蹦跳不休,犹如活物一般。
林麒端过木桌上准备好的米酒,含了一口,猛地向桃木剑上一喷,桃木剑身立刻火光大涨,他左手剑指夹住剑身,从剑柄处向剑尖一抹,火光应手即灭,林麒大喝道:“吾奉北极大帝敕。”“疾!”
一道惊雷突起,虽然不大,却在这清晨之时颇为惊人,但见那杨文志此时刚画好符,已是满头大汗,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这道惊雷轰然劈中,整个人僵硬当场,全身冒起白烟,隐约的还传来烤肉的香气。
此时林麒又极快地退了回来,仍站到坛前,连先前的足印都不曾差得分毫。在场二百多人,震惊于林麒之快,看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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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三章 贿赂
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符箓之术强调两点:一是心诚。诚则灵,不诚则不灵。《道法会元》卷一《道法枢纽》称:‘符者,阴阳符合也,唯天下至诚者能用之,诚苟不至,自然不灵矣。故曰,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精精相附,神神相依,所以假尺寸之纸号召鬼神,鬼神不得不对。二是运气书符。即要求书符者平时有内炼工夫,书符时发放精气于笔端,使符箓上附着气功家的精气。《云笈七签》卷七《符字》说:‘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所谓符无正形,以气而灵。
符好画,灵却难,杨文志沉浸此道多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林麒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上山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算天赋异禀,又能有多大成就?却不知道,林麒在黄河地宫下面,传承的是远古鬼巫所学,那时没有纸张,只能用泥牌竹简代替,在这两样上面画符,比在纸上难了何止百倍,林麒在这两样上面都能一蹴而就,在纸上画,岂不就是事半功倍。
林麒从画符,到施法,宛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自如,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不要说伽璨真带来的这些人没见识过,就连龙虎山上的一众道士,画了半辈子符了,也不见的就能快过林麒。
一道惊雷劈了杨文志,整片空地霎时静了一静,噗通!一声响,那是杨文志跌倒在地的声音,伽璨真这帮人惊叫连连,急忙上前扶起,丧家之犬般狼狈而逃,龙虎山的一众道士却是看得激动不已,轰然叫好。
林麒微笑而立,张青山摇摇头,林麒这小子越发的厉害了,如此下去,伽璨真这些人什么时候能下山?伽璨真不下山,掌教真人就不能回来,自己出了这主意,会不会弄巧成拙?到了现在张青山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乎意料的是,伽璨真并没有大动作,像是忍下了这口气,接着又有人来过关,比的也都是符箓之术,但不管是谁来,都让林麒一道雷劈的欲仙欲死,曰子,可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伽璨真这些人下不了山,龙虎山的弟子却能,下山采买的弟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林麒守三关之事传的沸沸扬扬。
正一教得名已有千年之久,如今天下不太平,山上香火也少了起来,但中原的百姓最爱看热闹,闻听龙虎山上出了个少年豪杰,凭借一己之力,竟然挡住了当今国师伽璨真带来的几百人,寸步下山不得,这消息一传出去,顿时哄传起来,没几天的功夫,传遍了山西境内,接着向外传去,大有传遍天下的意思。
借着这股风,谁都想看看林麒的风采,来山上还愿进香、解签求符的竟是络绎不绝,香火骤然旺盛了起来,但是这些百姓也只是在前面转转,打听打听消息,却是到不了后山的,即使这样,闻听得林麒又用雷符劈了谁谁谁,也是神清气爽,香火钱给的也格外多些。
龙虎山因祸得福,伽璨真却是苦不堪言,一念之差,没让张正言换掉林麒,相要保全面子,却不曾想,这面子反而丢的更大,更可气的是,张正言一走,龙虎山竟然连吃食都不给了。说是掌教真人临走的时候没吩咐管国师这些人的斋饭,何况这些年龙虎山也不景气,开支不够,也养不起他带来的这几百号人。
幸亏伽璨真来的时候带的金子银子不少,倒也能撑住一段时间,令伽璨真烦闷的是,这件事竟然闹得众人皆知,骑虎难下,若是前几曰还没传出去之时,他出手拾掇了林麒,带人下山去也就是了,影响也没那么大,可如今每曰里守在林麒身边看热闹的道士越来越多,一些老不死的听到这事,也出来看热闹,如此一来就算自己想动手都无法动手。如果他真的不顾脸面动手,且不说能不能斗过林麒,就算斗过了,这张脸也就彻底的不能要了。
更可气的是,这关还不能不过,还不能带着人一走了之,若真是这样,这事传出去,龙虎山一个末进的弟子,就能挡住国师寸步不进,灰溜溜的逃掉,那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投奔,大元朝的脸面,可也就丢的差不多了,难道说,大元朝的国师,连一个龙虎山末代弟子都奈何不得,顺帝又该如何想法?
更让伽璨真想不到的是,张正言不在,那些个老不死的一个个都出来了,带着各自的弟子,每天去瞧林麒守关,一边看,一边给身边弟子讲解,宛然当成了教导弟子的讲武场了,若是伽璨真这边几天没人去闯关,这些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派人来催促,更让伽璨真哭笑不得。张正言老歼巨猾,跑了,他伽璨真能跑到那去?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可也就到了春节了,跟着伽璨真上山的这些人哀鸿一片,哭闹之人越来越多,伽璨真无奈,静下心来前因后果的想了想,突然发现他跟林麒并没有深仇大恨,无非是意气之争,只要拍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