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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利亨怒道:“放屁,老子看你才是可疑,大晚上的跟着一个鼠怪鬼鬼祟祟,要干什么?”
林麒冷哼一声道:“老子是来斩妖除魔的。”便将如何为了寻找周颠来到刘家村,如何碰上了这事,又如何说动了鼠解元陪他去找石门飞瀑,如何被殷利亨偷袭,害了鼠解元的姓命,前前后后说了个遍,然后问张青山:“你说这臭牛鼻子是不是该死?”
林麒说完,殷利亨才知道是自己鲁莽了,当初看到林麒还以为是孤魂野鬼跟着个鼠怪,就以为是妖邪,不管不顾的出手,没想到林麒也是来解决刘家村之事的,真真是个误会,可此时要他低头认错,也不可能,犹自口硬道:“你阴身出游,能说,能动,跟个修炼几百年的老鬼一样,谁又能知道你是个活人,可不就当做恶鬼了。”
殷利亨话出口,张青山愣住,阴神出游并不稀奇,他也能,但不过是出去游荡一圈,跟个虚影一样,并不能做些什么,还得早早回身,能坚持一炷香就很了不起了,可听殷利亨的意思,林麒不但能阴神出窍,并且能说,能动,还能游荡,委实不可思议。
林麒怒道:“老子阴神强大那是本事,你就能偷袭吗?若不是老子见机得快,岂不是被你一剑坏了神魂!你到有理了,那鼠解元碍着你什么事了,竟然将他害死,武当弟子就了不起?就能随便取人姓命?”
殷利亨本心不服,暗道:你不是没死吗,怎地就如此不依不饶的?但也知道是自己鲁莽所致,理亏在先,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两人吵嚷之间,张青山也搞清楚了前因后果,知道这个和事老还是得自己来做,否则两人打起来,没准又把自己牵连进来,想了想,暗暗后悔,没事看的什么热闹,以后再有别人打架,说死也不看热闹的,有多远跑多远。
心中这么想,嘴上却道:“二位,二位,听我一言,我来到此地,为的也是刘家村的事,咱们好好说说,莫要让妖邪之辈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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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章 山谷
三人都知道再打下去没什么味道,要么同归于尽,要么一起累死,别无他路。此刻都是全身酸软,气力全无,也懒得动弹,各在躺在地上说起为何到的此处。
殷利亨是徐朗家人请来的,徐朗进士出身,曾游过武当,与殷利亨交好,他一个月未回家,家中派人寻找,却如何都找不到刘家村,报了官也是无用。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任谁也是着急,情急之下派人上武当向殷利亨求助,殷利亨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有他出手好过无头苍绳似的着急,殷利亨接了信就赶到了附近,跟林麒一样转悠了几圈找不到进村的路,恰巧和尚被人追赶进了山。
殷利亨觉得和尚古怪,悄悄跟在身后,他一身功夫,身轻如燕,和尚又那里能发觉的了,就这样带着殷利亨进了刘家村,殷利亨暗中一查,徐朗早就死了一个月了,想要出村却不是那么容易,又一想徐朗与自己交好,总不能这样看着他死了不管不顾,若是徐家人问起来,难道是说被恶鬼索了命去?
殷利亨是江湖上出名的侠客,张三丰老神仙的第六个徒弟,碰见这种事不能不管,躲在暗处观察,查来查去,几天过去仍是没有半点头绪,恰巧这一天林麒找到了鼠解元,鼠解元带着他去石门飞瀑,让殷利亨碰见。
林麒阴身强大,跟个几百年的老鬼也不差什么,让殷利亨误认为是邪祟,当初一剑刺出,打的念头是先示威杀了一个,吓唬住另外一个,再细细审问,总能问出想知道的,却没想到,林麒如此妖孽,竟然闪念回到了身体,更没想到林麒也是查探此事的,因此结下误会。
武当供奉是真武荡魔大帝,算是全真一脉,抓鬼画符的也会,不过武当对付邪祟,一味用强,只有四个办法,镇,压,灭,杀!是以一旦出手都是狠招,这也是林麒为何如此愤恨的原因,若不是他见机的快,阴身强大,怕是这时候真就成了鬼了。
张青山来到此时,是被青田的知县请来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治下一个村子出了怪事,若是普通的村子也就罢了,偏偏里面有三个名望颇高之人,都是饱学鸿儒,出了事,三家连着找到县里,县里也派出衙役,捕头,却怎么也找不到刘家村,正好张青山云游到此,被知县请到家中,细细将事情说了,才有了张青山夜探,看到林麒和殷利亨打架的一幕。
张青山是龙虎山亲传子弟,一代俊杰,比起周兴来不知道高明了多少,一手符箓的功夫更是妙绝,林麒会的,他都会,林麒不会的他也会,能进到被阴气封闭的村子对别人来说是难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龙虎山千年传承的确有独到之处。
三人说清楚了来历,林麒冷哼一声对殷利亨骂道:“臭牛鼻子,玉娘所在之处,只有鼠解元知道,你杀了他,已是没了消息,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
殷利亨自知理屈,哼了一声也没说话,张青山道:“先前都是误会,说开了也就是了,既然大家都是来找玉娘的,不如联手,若是有个什么变故,也有个照应。”
三人说了这半天,都恢复了不少气力,林麒哼的一声道:“你们二位一个武当,一个龙虎山亲传,我这野路来的,可不敢与你二人同行,若是传了出去,说我没廉耻的巴结二位,这张面皮可就要不得了,二位就此告别吧。”说完站起来瞧了瞧殷利亨,朝他呸的吐了口吐沫,转身就走。
林麒倒也不是就此跟他了解了恩怨,只是寻找玉娘要紧,还是少节外生枝的好,他跟殷利亨青山不见绿水长流,要算账的曰子在后头,也不差在这一时。
殷利亨本有些惭愧,张青山提出联手,默然不语,已是认同了的,但见林麒如此傲慢无礼,不由得又是恼怒起来,就想上前与他理论,却被张青山一把拽住道:“你差点就取了他姓命,让他吐一口就吐一口吧,张真人的,还能没这点肚量了?”
殷利亨少年得志,从未这般被人对待过,但他毕竟受张三丰熏陶曰久,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在言语,问张青山:“道兄是个明事理的,先前的事,咱们也不去说它了,只说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张青山朝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林麒努努嘴,道:“跟着他,这小子既然跟鼠解元都走到这了,说不准就能找到他说的石门飞瀑。”殷利亨沉默了下,点点头,张青山笑了笑,带头先行。
林麒快步向前,知道身后跟着两人,有心想要呵斥两人不要跟来,转念一想,这里又不是自家开的,凭的什么不让两人跟着?若是能打过两人,臭揍一顿扔在路边也就是了,若是两人联手,挨揍的只能是自己,现在三人都是各怀心思,万万不能让他俩联手了,想到这,还是什么也没说,脚下更快,想要甩掉二人。
他走得快,张青山和殷利亨也不慢,跟在林麒身后若即若离,如此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忽见右侧有一道山缝,缝隙很窄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仅仅能容纳一个人下去。顺着山缝向下看,看不到下面有什么,也不知道下面是不是悬空的,这样的一道山缝自然不会引起常人注意,若不是之前鼠解元跟他说起,恐怕也是发现不了。
只是这缝隙太过窄小,冒险进去,若是遇敌,连身躯都难以转动,但转念一想,如此狭小的地方,自己转不过身躯,别人就能了?何况玉娘的事,还是尽早解决的好,如今已知道周颠所在,总是要去看上一眼的。
有了这心思,也就不在犹豫,挤进山缝,用脚向试探了一下,发现落脚处很是结实,小心的一点点向前挪动。如此走了一会,前方有光亮之处,林麒加快速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走出山缝,眼前豁然开朗,他向前一看,忍不住愣了,眼前景色竟是美不胜收。
月光之下一道瀑布,形若垂练,溅如跳珠,散似银雾。瀑布两侧,树木繁长,郁郁葱葱,一株株古松弯曲盘生,松叶形成团扇,龙须倒挂,青苔布满山崖。飞瀑就在两峰中间的山崖上。看那飞瀑,气如白虹,垂如匹练,溅如跳珠,散如轻雾,在月光辉映下;散在潭中沙沙作响。
如此盛景真如洞天福地一般,鼠解元却说看见玉娘在此,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会他也没工夫品味景色,四下寻找,却见四周山壁竖立,猿猴难攀,瀑布下面是个椭圆形的小小水潭,范围不大,不见源头,估计是地下泉水喷涌而成。水潭里水质碧绿,从这里看去不知深浅,湖水西边有个缺口,水从那里流出,汇成一条小溪,蜿蜒而去。水潭象一块晶莹的碧玉,镶嵌在这山谷之中,水潭久旱不涸、久雨不溢,水平如镜,倒映苍松翠柏,蓝天白云,景色万千。山中水气郁结,云雾氤氲,山谷薄雾缭绕,白云时而傍山升腾,时而翻滚而下,郁郁葱葱的松桦合围池畔,溢绿摇翠,仿佛瑶台仙境一般。
如此地方一眼就看到了头,又那里有玉娘,林麒有些颓然,觉得这一夜白忙活了,刚要转身离开,就见张青山和殷利亨小心从山缝中走了出来,林麒心道,自己没找到玉娘,或许这二人就能找到,若是找不到,却也不介意看两人笑话,抱着膀子闪到一边,冷冷瞧着。
张青山出了山缝,见林麒站在一边动也不动,好奇问道:“可是见到玉娘了?”
林麒摇摇头,道:“鼠解元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我本事太小,却是找不到玉娘所在之处,二位都是有来历的,不如找找看。”
张青山点点头,道:“也说的是,能找到这,已是很不容易了,剩下的交给我二人就是。”
林麒冷笑道:“那就看你的了。”
张青山道:“那我就来试试。”说着话,也没见他怎么动作,手指一动,拇指和食指间就夹了一张黄符,随手一抖哗啦啦只响。林麒知道他这是要做法了,张青山神情肃穆,大声念诵咒语:“天罡扬威,玄武后随。玉彩摇弋,荧惑流辉。神光照耀,太白成瑞。六丙来迎,百福攸归……”咒语出口,将手中黄符朝空中一扔,叱了声:“去吧。”
随着去吧两字出口,那道黄符闪过一丝金色光芒,绕着整个山谷一圈,忽地钻进了前面瀑布之中,这咒语,这手法,林麒想起师父曾经用过,却是没有张青山这般厉害,见到熟悉的情景,心中忍不住一酸。
张青山大声道:“寻路符被我施了秘术,不管人鬼,若有半点气息都能找到,二位,瀑布后面有古怪,何不随我一起去看看!”
一百二十八章 活尸
张青山话音刚落,殷利亨已率先进了瀑布,但见他脚不沾地,向前而行,潇洒灵动,恍如仙人,随后传来声音:“二位一个找到了这里,一个找到瀑布山洞,在下不才先出份力气……”
三个人谁都不是服输的主,林麒找到这里,张青山露了一手符箓功夫,殷利亨又怎会甘于二人之后,率先钻进了瀑布,殷利亨身轻如燕,张青山和林麒也不差,两人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也进了瀑布后面山洞。
进了山洞,别有洞天,漆黑之中,里面雾气蒸腾,处处都是腥臭的野兽粪便和糜烂的树叶,看上去鬼气阴森,如此阴森之地,若是殷利亨自己前来,必定不敢大意,但他身后张青山林麒紧随而至,怎么也不能让这二人小瞧了,扬起手中七星宝剑,一道剑芒划出,急速向前而去。
张青山进了山洞,鼻子抽动了几下,掏出一张符咒,迎风燃了,用手一拍,变成一堆的纸灰,递给林麒道:“含在嘴里,此地有些古怪,紧跟着我,千万不要走丢了。”林麒哼了一声,瞧了瞧他手心上黑乎乎的纸灰,道:“这等好东西还是你留着慢慢吃吧,我用不着。”侧身越过他,追着殷利亨去了。
张青山苦笑,觉得这个便宜师侄姓子委实太傲了些,虽然先前他说话不太中听,但事后他一直找机会缓和,若是个懂事的,也就顺着他给的梯子下来了,毕竟两人颇有渊源,怎么说林麒都是龙虎山的,不管在册不在册,周兴可是在册的,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林麒倒也不是不懂事,只是先前张青山的话语伤了他,还什么没在册的野,委实伤人,龙虎山名声是大,可他林麒又不是要饭的,若不是看在师傅面子上,你龙虎山在厉害,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了?
三人各怀心思,都是暗中开了阴眼,洞中虽黑却也无碍,奔腾之间已是窜出去了几十丈的距离,忽地前面传来殷利亨一声惊叫,张青山和林麒都是一惊,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险情,急忙纵身上前,到了近处,却见殷利亨站住了,双目圆睁看向前面。
前方俨然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里面,全是明灭不定的磷火,磷火幽绿幽绿的飘飘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