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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做“汪宁远”的男人牵动她的喜怒哀乐,是真的没有人能够再对她那样了。
她轻轻抚上手腕上的伤痕,她割腕割得很深,当初是打定了主意要si的,结果被救了回来,这几道伤痕,像是嘲笑一样,深深地印证着她曾经的愚蠢和单薄。汪宁远其实早就放弃了她了。要不然当初在医院里,明明知道她不能受刺激,却还是要告诉她要和单丹阳订婚的消息。他心中对自己但凡还有半分留恋,也不至于对这样对自己。那一刻,他眼中的厌烦和恶心是真真切切的,他是真的厌恶自己。可笑她陈蜜,当时还看不透,硬生生地觉得是单丹阳把汪宁远抢走了。实际上却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在自己身边过。
回首他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感情,就算不想,陈蜜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她一个人想要融入汪宁远的家庭,想要融进他的生活。汪宁远站在那里,既不主动,却也不拒绝。她明明知道人家喜欢的不是自己,自己只是个备胎,却还是要为了所谓的爱情奉献出自己所有的情感和尊严。殊不知,若是真正的爱情,那个人必定不舍得自己这样。
她如今才明白,汪宁远看她,不过是个单丹阳不在时的备胎罢了,连替代品都算不上。单丹阳是多么的出淤泥而不染啊,就算家庭条件不好,却依然能够得到那么多优秀男孩子的垂青。她在他们心里,就是圣母白莲花一般的存在。谁能有资格做替代?她陈蜜也不行。说得好听点儿,她陈蜜就是汪宁远一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却永远撑不了他爱的人。所以说,在这场爱情的角逐上,她从一开始就是输家。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着,陈蜜将头靠在车窗上,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她一旦想通,就永远不会耽溺于过去。爱的时候爱得炽热,恨的时候也恨得热烈,连抛弃也是这样干脆。远方的路还长,谁说她就必须要将自己一辈子耽搁在汪宁远和单丹阳两个人身上?
陈蜜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贝凡洮少了个朋友,偌大的陈家,她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和她说话的人了。正因为有着相同的经历,所以她和陈蜜总是格外亲近。陈洌和苏柳再喜欢她都不能和自己的父母相比,他们终究是陈郁的父母,眼下喜欢她站在她这一边是因为他们不喜欢单丹阳,不想让陈郁和单丹阳有过多的来往。但如果有一天她真正地站到了陈郁的对立面,她照样是要被舍弃的那个。
有的时候,她痛恨她自己的清醒。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够发生许多事情了。她对生意上的事情一向不关心,但也知道最近市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前阵子刚刚因为两件婚事大出风头的汪家如今一败涂地,究竟是怎么败的她不清楚。汪修好歹也算是商场上的老人了,为什么会一下子就败了?总感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在里面。她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陈郁,这件事情跟陈家有没有关系,陈郁倒是很直白地回答了她,“我父兄皆是十分骄傲的人,因为妹妹的事情对汪家出手,还不至于。”说白了人家就是看不上。她也相信,因为这么久的时间相处下来,她对陈家人的性格还是有许多了解的。老大和老三像足了陈洌,只是陈洌到底经历的事情多一些,如今锋芒尽敛,不比那两个锋芒外露。至于自己的丈夫陈郁,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都像极了她的那个婆婆,处事也温吞了许多。
那件事情之后,汪宁远这个人像是从他们视线里面消失了一样。他和陈郁是发小,好像从那以后也没有见过陈郁和他见过面。见面什么的,难道不尴尬吗?前女友的未婚夫是自己的前准妹夫,没有比这更混乱的关系了。
周末是一家人在一起小聚的日子。因为陈蜜刚走,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苏柳觉得有些不习惯,所以让他们这两夫妻经常回来看看。贝凡洮本来是在帮阿姨收拾碗筷的,突然看见一名工人小跑进来,对陈洌小声说道,“汪先生过来了。”声音虽小,但是客厅里面的这些人还是听见了。贝凡洮端碗的手微微一顿,眼下汪氏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汪修已经住院了,严心湄从来没有商业手段,汪先生只能说汪宁远。贝凡洮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现在有了危难,他倒是上门来了。这样想着,心里也生出几分好奇来,都说她的这个公公手段非常,她嫁进来也有这么久了总是没有见识过,现在倒想见识见识她这位人人称道的公公究竟有什么样的手段。
陈洌听了却并不惊讶,只是淡淡一笑,站起身来拉着苏柳的手朝园子后面走去,边走边对自己长子吩咐道,“陈幕你去见他吧。我陪你妈妈走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等到工人来通知自己进去的时候,汪宁远还有些不敢相信,他来陈家,这么容易就进来了。来之前他设想过很多情况,是羞辱还是干脆避而不见,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他进来了。但是转眼间他心底就生起另一个想法:陈洌这是要让他进去受更大的羞辱呢,还是真的要帮他?
可是他没能验证自己的想法,因为接待他的根本就不是陈洌,而是他的长子陈幕。客厅里面的其他人都已经走了,陈幕暇好以整地坐在沙发上,见到汪宁远进来,立刻站起身来,朝他露出一个礼节周到的笑容,伸出手示意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汪宁远刚刚坐下就有训练有素的工人送上热咖啡进来。这段时间他们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连好好吃一顿饭都没有过。突然之间什么事情都压在了他身上,父亲已经病倒,原本结婚的酒店都已经订好了也被取消了,未婚妻没有了,母亲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从生下来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狼狈和疲倦。
见汪宁远坐下来,陈幕脸上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笑容,解释道,“汪先生来得不巧,家父身体抱恙,不能亲自接待,还请汪先生海涵。”汪宁远脸上的笑容倒是真心实意,“大哥肯见我已经是幸事了。”
陈幕伸出手来制止他,改正他称呼上的错误,“汪先生怎么称呼我为大哥?你姓汪,我姓陈,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一早就知道这次来陈家不会那么容易就过去,但是听见他这样说汪宁远心中还是免不了要失落。当初他和陈蜜在一起的时候,陈幕因为自己弟弟妹妹的关系,对他也颇为照顾,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最开始也没有想到要来陈家寻求帮助,那个时候,平常和汪家交好的人一个个地都离开了,好像他们是瘟疫一样,生怕沾染上一星半点儿。有些人倒是想帮,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些人就是想趁火打劫,想将汪家这么一口吞并下来。汪宁远自然不会让自己父亲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苦苦支撑了好久,还是有一个如今看起来算厚道的叔叔提点他,让他到陈家来碰碰运气。还特意嘱咐他,一定要送到陈洌耳朵里,要让他知道,要是被陈幕拦下来了,估计也就没戏唱了。
他之前还有些不懂,为什么非要让陈洌晓得,现在他都有些明白了。
汪宁远苦苦一笑,没有作答。倒是陈幕,继续说道,“汪家的事情,我最近也听说了,很遗憾,汪家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汪伯伯谨慎一生,没想到临到晚年却栽了这样大的跟头,真是遗憾。”他嘴上说着遗憾,可是脸上却没有半点儿沉痛的样子。汪宁远自然也知道他是在说场面话,可是场面话说了连样子也不做,凭着他对陈幕的了解,陈幕是对他厌恶透了。汪宁远微微苦笑,没有作答。
苏柳极其喜欢白玫瑰,陈宅当中到处都是当年陈洌为她种下的白玫瑰,过了这么多年了,已经十分可观了。每到玫瑰花开的时候,陈宅之中一片馥郁花香,花朵微垂,景色相当迷人。苏柳是画家的同时还是建筑设计家,陈宅的构造布局都是由她一手设计,精巧大气的设计,加上浩瀚的花海,还被国内几家比较有名的旅游杂志建筑杂志成为“当代园林”,还是本市十大名景之一。
眼下玫瑰花期已经过了,似乎陈家并没有请人将残落的花朵扫去,反而任由它们留在地上,看起来无比倾颓。风中传来隐约的花香,夹杂着颓靡的气息。汪宁远从小径当中朝外面走去,偌大的前院里,一架做工精致的雕花秋千孤零零地垂在那里,风一吹,那秋千架上的白蔷薇扑簌而落,美丽却又萧条。苏柳早就过了玩秋千的年纪了。那架秋千通常都是陈蜜在玩,她难得有安静的时候,即便有也多数是在画画。没有灵感的时候她通常是坐在秋千上面,看着眼前的景物,平常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睛这个时候总会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汪宁远心中生出一丝遗憾来。他和陈蜜总归是错过了。说心里对她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之前他和单丹阳订婚,让他觉得陈蜜是在无理取闹,可是经过那天的事情之后,他再也不会那样想了。
汪家的事情并不是突如其来的,那么大的家产,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要怪只能怪他往日里只将注意力放在了男女感情上面,而忽视了家里的情况,才让后来父亲一病不起。事实上,也是后来他才知道,并不是陈蜜主动提出要和自己结婚的,而是父亲那个时候已经看见了汪家的窘境,想要借助陈家的力量来帮汪家渡过难关,他和陈蜜两个人都被蒙在鼓里,不曾知晓。陈洌是不想自己的女儿拿去做交易,换成别人的一线生机,没有告诉自己,也是想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放下单丹阳。陈家人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就算陈蜜要低头,她的父兄也不许。至于自己的父母,母亲总是把他当成孩子来看,家里的好多事情都瞒着他。她也看见了自己当时和陈蜜感情已经胶着,再难有什么进展,所以也是想赌一赌,如果自己放不下和陈蜜的多年感情回来结婚,那汪家只是虚惊一场;可是如果自己放下了,转身过去跟单丹阳在一起,那么汪家可能就此走向末路。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的父母虽然身居高位,可是对他的心意恐怕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了。无非就是想要他能够幸福,能够快乐,家里有没有钱无所谓。他以为他这些年已经能够看透了世事无常人情冷暖,可是真的等到那一天,他才发现他还是太天真了。
外面那些与他家交好的人不说,就是他的未婚妻,他最爱的女人,让他抛弃了和陈蜜多年感情的女人,在他家出事的第一刻就转身去找了另外一个人。亏他当时还在百忙之中替她挑选婚纱,生怕怠慢了她。那个场景,像是耳光一样,响亮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回想起当日陈蜜所说的话,又让他无地自容。
说起来也就有那么巧。单丹阳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陈郁和贝凡洮之间出了事情,专门约他出来,正好就被他撞上了。当时透过玻璃窗,看见他们两个人双手相握,四目缠绵,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陈郁已经结婚难么久了,和贝凡洮之间感情也可以,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单丹阳就是放不下他。其实说单丹阳,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单丹阳爱陈郁多少年,他就爱了单丹阳多少年,订婚宴会上,单丹阳对他的承诺尚且还在耳边,人却已经和陈郁双手交握了。他还记得那天单丹阳跟他说,“陈郁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才是我现在应该把握的人。”可是呢?她不是不知道如今汪家多灾多难,他正需要她在身边扶持,可为什么就让他看见那样的一幕?
那一刻,他说不清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有失望,有伤心,有愤怒,还带着一点点的解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总之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些许轻松。但马上,那丝轻松就被汹涌而来的愤怒淹没掉了。他走进去,选择了一个偏僻但刚好能听见他们说话的位置坐下来。那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兄弟,另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他听见单丹阳对陈郁说,“我现在立刻就可以离开汪宁远,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文不名的我了,我们两个一定可以在一起的。”他听见单丹阳说,“你还在为陈蜜说话。如果当初不是她在中间横加阻拦,挑拨离间,我们两个如今孩子都有几岁了。”单丹阳很激动,话也连续不断的,浑然不像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样知性有气质,“我就是想让她尝尝,被所爱的人抛弃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还听见陈郁说,“如今正是汪家多事之秋,你身为宁远的未婚妻,应该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出来找我。”他的未婚妻是怎么说的?她毫不在意,说,“汪家大厦将倾,就算重新起来也要费些时日,起来了也不复往日繁华了。我为何还要将是将浪费在汪宁远身上?”
他都听见了什么啊?当初陈蜜跟他说的他不相信,却没想到就在那之后不久全都应验了。他在单丹阳眼中就是一个傻瓜,一个可以玩弄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