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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知情的并不多。毕竟很多人是接活回家做,而且经常有生面孔出现,对于‘烽火’也只有大婶子等几个租房子的知道一些。尽管大家在一栋楼,可是除了烽火的员工,做手工的都只能从侧门出入,而且烽火在一楼的仓库是不共享的。
大婶子回忆了一下,说:“烽火的员工现在就剩两个,尽是四十以上的蛮汉子,模样看着也不灵光,怪不得生意越做越差。“大婶子撇撇嘴,十分厌弃。包小娜觉得里面肯定有内情,呵呵笑地打趣:“确实啊,咱们这里就数大婶子最实在,连大婶子都瞧不过眼了,那肯定是棒槌一个!”包小娜听出大婶子的普通话夹带着四川腔,这么一逗,大婶子也乐呵起来,捏着针头的手不住往头发里抹,“你这丫头算是明白人。也不怕告诉你,那群男人十之□是没女人爱的,成天就在那里数老板没卖出去的货物。有天我这里剩了很多饭,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吃,结果他们像见了鬼,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前些天附近有个小伙子来问滑板,他们堆货里有滑板,因为是出口的,质量都很好。可他们死活不肯卖。你说是不是死脑壳,卖件把又没人晓得。他们的老板都死了,现在接手的是老板姑娘,一个月见不到一次。你说他们忠个什么心。”
包小娜应和地点头,周围的人听着也起了劲,不知不觉扯到各家的是非。包小娜假意要找厕所,顺势走到三楼的楼道口。那里竖着一道铁门,如果没有钥匙是无法进入二楼。包小娜想大婶子肯定有钥匙,毕竟她是三楼的负责人。这么一想,包小娜假装钱包掉了下去,惊慌失色地跑去叫大婶子。起先大婶子还责备她,说:好端端跑去铁门那里干什么。包小娜一味装哭,大婶子也只好摸出钥匙,替她开了门。同时吩咐她找到东西赶紧回来,趁这会儿烽火公司没人。
听着铁门拉出一记刺耳的‘嘎吱’声,包小娜感觉心已在狂跳。每下一步,整个人就绷紧一分,眼前粉刷得雪白的墙壁竟像是皑皑白雾,让她开始晕头转向。她恍惚想起《电锯惊魂》里为挑战者设立的一条通往天堂,抑或地狱的密室游戏;即便充满了血腥和极致的残酷,只因机关太过精妙绝伦,让深陷囫囵的被选者反而激生出更多的生存之道。包小娜选择的通道当然不会是地狱,只是二楼所谓的办公室确实简陋,除了几张普通桌子,就剩靠门处的茶几,周边围着几个木制沙发。茶具里的茶叶水不知道是多久没换过,已经发出一阵阵霉味。对角供着神龛,同严虹家一样用红布盖着,包小娜挑开瞄了一眼,神像的造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掏出手机将留意过的地方全部拍下来,又折回走廊,转去另外一间房。那里摆着两张铁床,应该就是员工休息室。除了生活用品,这里没有更多值得包小娜继续探访的。不过她留意到床有点奇怪,两边居然有类似扶手的深档,对于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来说,这完全是没必要的设置。
正当她准备撤退,无意发现床脚有一粒白色的东西,好像是药丸。她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将药丸包裹好。听到楼上大婶子在催促,连忙应和说二楼没找着,一面匆匆跑进一楼仓库。
仓库的小门没有上锁,包小娜麻利地溜了进去。因为能见度过低,她伸手去开电灯,一摸到发潮的墙面,那种粘滑的质感让她莫名作呕,随之而来的还有室内湿闷发霉的怪味。灯一亮,视野被密密匝匝地货物填满:各式各样的户外用品,一叠摞一叠,码得像高危的金字塔;个别折叠椅的金属面上都起了锈,而那些藤制的靠椅更是生出不少绿毛,这样的环境根本不适合存放物品。
她努力从中找出一条道,奈何货物实在太多,费了很大的劲总算能走进里面,可环顾一番,她也琢磨不出这和精神病院能有多大关系。包小娜可不期望在这堆货物下面发现一具具尸体。突然,有东西蹭过她脚踝,吓得她触电似的跳起脚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只肥硕无比的大老鼠,三下两下钻进了货物堆里。她猫低身子,顺势去查找老鼠的贼窝,发现墙角打洞的地方还真不算少。转念一想:这里会不会有地下室呢?如果有地下室,哪里是入口?
包小娜逐个检查老鼠洞,发现有处是不透光的。她寻到一根铁条往里面捅了捅,越到后面越空,又忙起身在不同的地方分别跺脚以此来辨认声音,明显最初的位置与众不同。她蹲□去,仔细观察地板是否有缝隙或者忽略了的破绽。正当她觉察出一丝苗头,灯忽然灭了。一股渗入骨子里的阴风迎面扑来——掺杂着久违的血腥味,还有啃噬的咀嚼声。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头皮发麻,包小娜几乎是弹跳起身,踉踉跄跄往门口跑——沿途磕痛她的货品像是从地底伸出的一只手,拼命将她拖回地狱的漩涡。慌乱间她掀开手机,一张男人脸弹出来——咧着嘴满是黄牙的脸孔正抵住手机,冲她咯咯笑,犹如被捏着喉骨的笑声让她立刻联想到梓煌宾馆自杀的男人,那个割肉请她吃的男人。
‘啊——’包小娜抱头鼠窜,一不小心被绊倒,再仰起头时,灯亮了,一双帆布鞋映入眼帘,还有那抹子似曾相识的味道。
“你没事吧?”来者礼貌的伸出手,目光灼灼。
包小娜仰起头看着他,这是个身形清癯的青年男子。不知怎地,他的面容竟有种道不出的熟悉,尤其嘴角勾勒的一抹轻狂,似乎未曾在她脑海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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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回到过去的城(一)
不,包小娜确定在哪里看过这张脸,即便他嘴角堆满了诱惑人的微笑,包小娜仍觉得眼前这个随着表情而牵扯的面皮是假的,不包含一丝人味的虚假。
“你是谁?”包小娜狼狈地站起身。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没好气地反驳:“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谁允许你进入私人领地的?”
“我是楼上的女工,钱包掉到这里当然得找回来。”
“你是说从三楼的楼道掉进一楼的仓库里?这个逻辑太可笑了吧。”男子环抱着双手,视线越过包小娜发红的脸,跳到她身后的地方。
包小娜生怕被他觉察出什么,理直气壮地大声喊道:“怎么就不会掉到这里?到处都找遍了也没见到,跑来这里看看不也很正常?难道我还偷你这些生锈了的破铜烂铁啊?”
“哟,真是个不讲理的女人啊。”男人摇了摇头,似乎没有耐心再跟她争执下去。
包小娜继续昂着脖头,转过身继续搜寻东西,“丢了东西本来要找回来,再说大家都一个楼,干什么不能到楼下来啊?你没道理才是。”
“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凭什么啊?不找到东西我就不走!”她据理力争,努力把自己塑造成粗鄙浅薄的乡下女工。
“奇怪,你是谁啊?大婶子说这里的员工可都是中年汉子,没你这号人!”
“我一直都在这里。”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确定都是一个人?”男子瞪向她,深邃的眼眸里迸发出如火的热情,令她不禁头皮发麻,遥想起那个始终不肯露面,躲在暗处玩猫捉老鼠的男人。
她开始惊慌,努力的平复开始紊乱的气息,渐渐往大门的方向撤退。男人先一步挡住她,在她忌惮的神情中拉开了铁门,他微弓着腰,一股香皂的清甜从关不严的领口中溢出,这让包小娜在慌乱之余,多了一丝尴尬。她忸怩地从对方绅士动作中逃离出去,心竟然开始狂跳,她当然清楚这与心动什么的完全沾不上边,对于这个男人她更多的是一种拼命的回想:他的人,他的气味,究竟是在过去的哪个片段里接触过?
“你不找东西了?”
包小娜回过头,却并不看他,闷声说:“不找了,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她一口气跑回三楼,从大婶子那里领了些私活回家,答应过几天交货,刚准备离开烽火公司,先前的男人突然唤住她。包小娜诧异地停住步子,想知道对方有什么举措。没想到男人只是很客气地说:“一起走吧,我们应该同路。”
“你确定我们同路?”包小娜很想拒绝他,可男人随后说的话让她很干脆地答应下来。因为他说:有兴趣当仓管吗?我缺个帮手。
包小娜自然不会错失这个良机,在后来的交谈中知道他叫顾北,上个月才接手烽火公司,他本意是收掉这里,但堆积如山的货品一时间还找不到买家,所以暂时找她帮下忙。包小娜说烽火有两个员工,为什么不找他们。顾北只是摇头,并没多透露,直到分手时才说那两名员工他一个也瞧不中。包小娜没有刻意去研究他的神情,余光扫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白色大楼,惦念起被困至今的宋极。
宋极躺在床上,琢磨起巫昊阳上午说的话:小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河马确系自杀,只是你还想留在这里多久?
宋极没有回答,心里惦念着包小娜怎么还没有动静,直到巫昊阳叹息地离开,他都不愿意从床上爬起来,胡思乱想一通,又开始怀疑这出卧薪尝胆的戏码是白废了。他在咯吱作响的病床上翻来覆去,两眼只盯着窗外发呆,折射进来的阳光随着树叶的摆动,在他脸上晃来晃去,刺得眼前一阵迷蒙。
屋外有人正朗诵拜伦《唐璜》中的一段,宋极不用细听便知道是‘晚年绅士’,除了他没人可以将英语说得如同母语一般流畅动听,至于‘绅士’这个称呼是随口取的,并没用得到老头的认可,和权贵靠边的代号老头流露出的永远是不屑胜过不满。他干脆起身走到老头的座位旁,默默鼓掌。受到激励的老头显得格外兴奋,嗓音刻意升高,手势变得丰富起来,高昂着头,对着开得绚烂的紫荆花倾述衷肠。突然间,老头语调一顿,眼神已然飘向前方匆匆进门的女人。
宋极对这个女人好奇起来,因为他从老头的神情中,解读出一股炙热倾慕,如此清高的老头会看上何等女子?显然这个女人已不再年轻,尽管身形保养得宜,一圈圈的颈纹仍是透出老态,染着棕黑的头发随意盘在脑后,上面插着一只血珀白玉花的簪子,并不拢的几缕卷发从中散落下来,随着迈进的步伐在鬓角处来回扫荡。
她的皮肤极白,添着几分病态,略微下垂却绝不松垮的脸上虽没有半分表情,可谁都能感觉出她的高傲,就好比她至始至终不肯摘除的墨镜,哪怕面对的是自己已经痴傻的亲人。她似乎很怕被人认出,坐在疯妇旁边不停左顾右盼,注意到有人往这边打量得久了,连忙绷直腰板,离得远远地,永远只对护士称呼疯妇为侄女。
宋极这才知道,第一次和包小娜在精神病院遇到的疯妇人,竟是她的私生女。而她的名字在老头那个年代却是一个符号,一个图腾,象征着无法再现的青春年少:蒋梦瑶,一个十八岁便红透省港澳的粤剧红伶,她承托的不仅是个传奇,更伴随许多人看穿半生却在浓重的油彩记忆中日久弥新。老头对于她的崇拜已然超越男女之爱,更多是对往日轻狂的怀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蒋梦瑶,又目送她仓促离开,从头到尾都不曾上前问一声好。他隐忍着这份感情,却对于她大半生的坎坷经历如数家珍,让毫无兴致的宋极也生出几分好奇。
“因为她女儿是假药案的主谋,又是精神病,所以她从来不承认,对人都只说是自己侄女?这样的母亲不可怕吗?”
“不是其中人,不明其中味,蒋老师实在是太苦了。”老头最终还是理解她。
“如果不是你说,我真不相信她们是母女,从容貌上差得太远了。”宋极无法从憔悴得颧骨凸显的疯女人脸上,察觉出一丝一毫蒋梦瑶的影子。
老头怜悯地叹息:“她进来的时候长得很像她母亲,可这么些年下来,谁也认不出她。可怜的女人,除了母亲,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那她父亲呢?”
“她没有父亲。蒋梦瑶当年生她都是偷偷摸摸,除了几名知情人,外界一直以为她未婚未育。未免事态扩大,她在正鼎盛的时期主动退出,据说后来开了中药铺,与戏剧圈断得一干二净。时至今日,孩子的父亲都不肯给她们母女一个名分。真是可怜。”
“连你也不知道她的情人是谁?”
“曾经有过风传,怀疑是医学界非常有声望的人,可她坚决否认。我也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值得她耗尽大半辈子去维护。”老头收回目光,已然丧失了先前朗诵的兴致,被梦中情人搅乱了情绪的他,慢慢走回自己的病房。
宋极倒是被勾起了一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