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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面前的赵治,他已经一声不响的站了快一个多小时,椅子就在他旁边,我坐着的时候似乎习惯其他人站着。
“玉佛寺里有一尊翠绿玉佛你知道多少?”我没有看他,轻轻吹拂着竹简上的木屑,头也没抬的问。
“玉佛寺是泰国最神圣的地方,里面供奉的玉佛是泰国三大国宝之一,由整块翡翠雕……”
“你旁边的盒子打开来看看。”我打断赵治的话。
赵治侧头才看见旁边的木盒,掀开盒盖愣在原地,半天才吃惊的说。
“玉……玉佛怎么会在这里?”
“你确定这就是玉佛寺里的玉佛?”我意味深长的反问。
赵治确认无误的点头,告诉我许东正对此深信不疑,每一年都会去参拜,或许是在血雨腥风里摸爬滚打的人,求个心安理得也算是一种慰藉。
赵治每一次都会陪这许东正一起去,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不过他看到的并不是玉佛寺里的那尊玉佛,而是岩未先祖留下来的传家宝,因为两尊雕像都出自一人之手,所以惟妙惟肖难分真假,之前我听陈婕说过,两尊雕像一模一样,我还有些怀疑,现在听赵治也这么确定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你都说这是玉佛寺的那尊玉佛,那你就安排人用这尊去把玉佛寺的给我换回来。”
“换?”赵治一怔,再次看看旁边盒子你的翡翠雕像。“这尊玉佛是假的?”
我举起手里的竹简,学了半个多月,可刻出来的秦篆终究没这房间主人刻的好,有些失望的皱起眉头,赵治的头立刻埋了下去。
“真的和假的不是你说了算,这两尊玉佛既然一模一样,谁放在玉佛寺就是真的,即便玉佛寺里那尊摆着这盒子里,也会变成假的。”
“您……您想盗玉佛?!”赵治目瞪口呆的问。
我瞟了他一眼低沉的回答。
“你既然这样理解也行,换、拿、偷、借……你用什么办法我不管,只要你把玉佛寺的那尊玉佛给我拿回来就行。”
“这不可能!”赵治很干脆的摇着头,一脸惶恐的样子。
我缓缓放下手里的竹简,忽然笑了。
“这世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当初我说要一个人去见容亦,或许你心里也想着我不可能再活着回来,结果呢?”
我看见赵治的喉结蠕动了一下,从我带着容亦人头回来的那天开始,我相信在赵治的心中,我再也不是他从容亦手中救下的那个人,可能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仅仅一晚上的时间,我会判若两人。
“还有一件事,从今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不可能这三个字,否则……”我把竹简竖立在手中冷冷的说。“否则这房子的大门口会再多立一根木棍!”
赵治欲言又止的沉默了半天,重重叹口气回答。
“不要说多一根木棍,就是这房子外面插满……这玉佛也拿不回来。”
赵治为人忠义,看他对许东正就知道,在容亦面前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可见此人并非怯弱胆小之辈,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按理说他是没胆量这样回答的,我有些疑惑的盯着他。
“为什么?当初许东正把信物交给我的时候,你告诉过我,能号令二十余万帮众,如今内外八堂没人对我不服,难道二十万人拿不回一尊玉佛?”
“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既然混黑帮都是提着头享富贵,天天过着三更活五更死的日子,许叔每年都要去参拜玉佛就是为了祈福换一个心安理得,他老人家是这样,下面小的也一样。”赵治舔舐着干燥的嘴唇认真的回答。“这玉佛是不是国宝并不重要,重要的事所有的人都相信玉佛能庇佑他们,帮众有二十余万不假,大多是华人后裔,可在泰国潜移默化都融入了当地的生活,他们或许比谁都相信玉佛的神力,您要他们去拿玉佛回来形同亵渎神明,早晚会有报应。”
我低着头继续刻第二个竹简,虽然没有搭理赵治,可我心里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没错,我似乎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信仰的力量有时候会凌驾于恐惧和害怕之上,我让他们去偷玉佛,如同让他们毁掉自己的信仰,或许比起我这个普普通通的人来说,他们更忌惮永远不会说话的神明。
“洪孝礼这个人你又知道多少?”我低头问。
可能是赵治没想到我会突然从玉佛的事问到洪孝礼身上,啊了一声,半天才回过神。
“洪孝礼在泰国华人里面很有名望,是首富,之前和许叔有些交情,因为此人仗义疏财一言九鼎,所以不管黑白两道都会给他面子,因此在泰国很吃的开,上到皇室贵族,下到黑帮都有不错的关系网。”
“我有一样东西在他手里,我现在想要拿回来,你既然对他这么了解,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面无表情的问。
“……”
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赵治的回答,刻刀停在竹简上,抬起头冷冷的问。
“怎么,玉佛没人敢亵渎我还能理解,这个洪孝礼也没人敢亵渎?”
“不……不是。”赵治慌乱的摇着头,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回答。“洪家在泰国是名门望族,世代殷富又为人仗义,从不持强凌弱,泰国黑帮有难,洪家历代都会施予援手,从洪家在泰国传嗣延代开始,泰国华人黑帮受恩惠多不胜数,因此在黑帮中威望很高,多为敬重从不滋扰洪家,如果有帮派挑事,其他各帮定会同气连枝帮忙。”
我微微皱起眉头,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我估计赵治是担心他说的话会让我不高兴,因此说的很委婉,但我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他甚至都没问我洪孝礼拿走了我什么东西,其实他只是想告诉我,如果我一意孤行和洪孝礼硬来的话,我要对付的就并不是洪孝礼一个人,而是泰国所有的华人黑帮。
、第二十八章 手镯的秘密
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虽然没刻意吩咐过,可自从我来到这书房,就没有人会这么大动静的打扰到我,就连堂堂刑堂大爷赵治来见我也会等到我做完手里的事。
连门都没敲外面的人就推门而入,见来的是萧连山满头大汗,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跑的这么急估计是拉扯到伤口,我看他一直紧咬着牙。
“哥,外面来了很多人,好像是泰国的军警,正在往里闯,你赶紧带着千玲先……”
“你慌什么?”我一本正经的问。
“……”萧连山一愣或许是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哥,万一是来抓你的,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揉了揉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头疼的厉害,目光又回到桌上的竹简上不慌不忙的回答。
“你陪着千玲就行,有什么事我会处……”
我刚说到一半,就听见外面密集的脚步声,还有拉拽和争执的声音,等我抬起头才看见从外面进来的是陈婕,她正一脸固执的拉扯着执意要进来的中年人。
中年人鬓角的头发花白,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很有气势,双眼神光清而不浊似有寒星射出,从他进来就目不斜视的看着我,即便旁边的陈婕如何拉扯,他依旧不动如山,看上去似乎陈婕并不希望这个人来见我。
赵治看见中年人下意识的向旁边退了一步,态度很尊崇,看来他们两个是认识的,至少不是第一次见面,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倒是不在意,只不过这个中年人的面相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此人地阁宽隆,地阁为颏,乃水星,若颐颏宽阔,而朝天庭,君臣相得局,故多为大贵公侯。
算起来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陈婕了,好像上次赵治把我们从容亦那里带回来后,她出现的时间就越来越短,不过对于她我并不担心,在赌场我就能肯定赵治是认识她的,能在赵治的赌场把钱安然无恙的带走,可见陈婕的背景也非比寻常才对。
“你是秦雁回?”中年人很严肃的看着我。
“爸,都说了不关他的事,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陈婕一直没看我,拼命想要把中年人拉出去。
“爸?!”萧连山一愣,很疑惑的样子。
我把头低下拿出一个新的竹简重新刻字,对于陈婕叫这个中年人爸,我并不惊讶,看他面相大贵能让一个女子拉扯而无动于衷的,除了女儿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
“你今年四十八,本命属兔,月上琉璃火命,日主天干为水,水主智,其性聪,其情善,身坐官库,命主大贵。我头也没抬淡淡的说。“你命中带公侯,可看你年纪未必能封公,泰国这地方早就不封爵,想必你的爵位是世袭,一个华人能在泰国有这么高的头衔倒是少有的事,想不到今天我还能见到王侯之人。”
我根据中年人的面相反推他八字,说完下面一片安静,就连陈婕也停止拉扯,我没去看就知道我算对了。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侯爵,是泰王赐封,泰语里的名字说了你也记不住,华人都叫我陈信,能坐在这个房间,想必你就是秦雁回,今天找你有两件事。”
“连山,你带着陈婕先出去,陪着千玲。”我认真的在竹简上刻着字说。“陈候难道来一次,我就当尽地主之谊了。”
陈婕想要留下,萧连山拉着他出去,等他关上门我不慌不忙的问。
“说吧,什么事?”
“第一件,清线城南地下室命案,离奇死亡十多起,有人看见你提着人头来这里,传闻这些人都是你杀的?”陈信义正言辞的问。
“外面多谣传,真要杀人怎么可能大摇大摆回到这里等着被抓,我可以作……”赵治连忙接过话帮我说。
“陈候,你说错了。”我吹了吹竹简上的木屑打断赵治的话。
“我错了?”陈信疑惑的问。
“不是传闻,就是我杀的!”我抬起头和他对视声音冰凉。“不过我记不得杀了多少人,好像我从来都不记这个。”
“你……陈婕怎么看……”陈信怒不可歇大声说。“草菅人命冷血残暴,许东正怎么把帮会交给你这样的人,早晚你会祸乱一方,你不用太得意,到现在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认是你行凶,如果你再滥杀挑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慢慢抬起头,不以为然的看着陈信。
“你在威胁我?”
赵治听到我这话,脸色顿时煞白,相信我在地下室说的那番话,他已经知道,如若以后再有人威胁和恐吓我,形同容亦!
暴晒了三天的容亦人头是赵治让人处理掉的,我猜他现在一定很怕陈信会步容亦的后尘,连忙把话岔开。
“都是一场误会,容亦居心叵测先用降头术想害老大的,老大这样做也出于自卫。”
“今天来第二件事……”
“是为了这个镯子来的。”我打断陈信的话,把陈婕送给我的手镯拿了出来。“就算你不来,我也打算问陈婕,刚好,你应该比她解释的清楚,之前容亦胁迫我打拳赛,四个职业拳手还没动手,仅仅看了这镯子一眼就认输,陈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容亦一巴掌,以容亦的性格居然看见我手里的镯子连话都不敢说,这手镯到底有什么来历?”
“这是泰王所赐之物,上面的图案是泰王的标志,见手镯如见泰王。”陈信一本正经的回答。
“既然是泰王之物,又怎么会在陈婕的手里?”我问。
“泰王蒙难曾被先祖所救,为报答救命之恩,泰王封先祖侯爵之位,并将公主下嫁先祖,将随身所带手镯赐给先祖,陈家爵位世袭罔替。”陈信说到这里态度很谦恭。“陈婕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已经打算把爵位传给她。”
“传给陈婕?”
我一愣,突然想起言西月在文武财神庙给我测字,其中的玉字是诸侯立四墙,说完身边有王侯将相,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候是谁,听到陈信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陈婕就是我身边的候,当初签文说她是我来泰国的贵人,果真是应验了。
泰国等级森严,在泰国民众心里泰国王是最神圣的,不容亵渎,这手镯是国王之物意义非凡。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手里转动着手镯,抬头看看陈信。
“既然这么重要的东西,陈婕为什么会送给我?”
陈信一时无语,沉默良久才愤恨的说。
“这手镯是泰王所赐,先祖迎娶公主后,这手镯历代相传,如……如钟情之人取下这手镯,便是定情之物,陈婕送给你,是想……想和你成婚。”
我猛然停止手中转动的手镯,这才想起陈婕之前那些奇怪的举动,我取她手镯是为了帮她吸蛇毒,并没有其他意思。
“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把女儿嫁给向你这样心狠手辣残暴冷血的人,只会毁了她一生,把手镯还给我!”
我眉头紧锁,徐徐起身搓动着手里的手镯高傲的看着陈信。
“我和陈婕识于微时,落难泰国幸有她一路相助,我当她是朋友,并无其他意思,你今天兴师动众带了这么多人跑到这里来,我念在陈婕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
说完我把手镯扔给陈信,声音更加冰凉的说。
“下不为例!否则外面会再有传闻,到时候你就是传闻中的人。”
“大言不惭,不要以为你当了什么龙头老大就自以为是,这里是泰国,我还是侯爵,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泰国无容身之地。”
我冷冷一笑,慢慢拿起桌上刚才刻好的竹简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