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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而已。
回申城的最后一晚,越千玲嚷着要游一次秦淮河,或许是因为这里或多或少都和我有些渊源,这里曾经叫龙藏浦,千年前是我命人挖掘出这条河道,十里河道因为我而得名秦淮河。
算起来也是旧地重游,只不过隔了千年又是别样风光,十里秦淮尤其是明代是鼎盛时期,从书中只言片语的记载中可以勾画出当年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桨声灯影如梦如幻的景象。
华灯初上的时候,我们登上了一条游河的船,两岸在灯火的辉映下五光十色,船过静水在后面荡起长长的涟漪,时时有断断续续的江南小调传来,这里虽不及当年的繁华和香艳,不过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多少还能感受到这一水秦淮,美人在怀,丝竹犹耳昼夜笙歌的奢华。
现在是九月,船家特意在船上蒸了黄多油肥的螃蟹,再配上黄酒,游船品蟹倒是多了几分雅趣,不过任何吃的东西在萧连山面前似乎很难喝雅沾上边。
上了船手和嘴就没停过,越千玲本来是想来感受秦淮风光,看萧连山这吃相,没忍多久手里已经多了一只螃蟹,平日从来滴酒不沾的她居然还喝了两口黄酒。
上船没多久我的注意力就落在船头的年轻人身上,秦淮河出才子佳人,似乎到了这里潜移默化都会变得文弱,可船头的年轻人好像并不是来看两岸风景,头枕靠在船头,人睡在船上,嘴角叼着岸边的青草,仰头看着天际。
这船上除了我们就只有他,一般游船用不了几个钱,船家就靠买些酒菜或者让随船的女子唱一曲江南小调赚些钱,那年轻人什么也没要,船家也是市侩也没过多搭理,或许是因为他格格不入的姿势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年轻人刚毅的面容中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连两道浓秀的柳眉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下面是乌黑深邃的双眼,整个人透着一股不羁的放荡,可看他面相却没有邪气,倒是挺和我眼缘。
男生女相是多福之人,不过这年轻人生的太俊俏,桃花颜主多风流,可惜他晚来了几百年,否则这十里秦淮倒是他的好去处。
我刚想转头过去,听见船头传来的声音。
“六朝王气断了千年,想不到今日居然紫气东来,有点意思。”
我一愣诧异的又回过头去,走到船头抬头向夜空望去,果然有祥云拱照护卫紫气由钟山而至,聚而不散,观星象非一朝一夕之事,就连顾安琪深得她父亲真传,也未必能看出星象天机,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然一眼能看出来。
“你会玄学之术?”我诧异的笑着问。
“略懂一二。”年轻人看了我一眼不羁的笑着。“我今天是跟着这天象来的,这样睡着看的方便,该不是打扰到你们游河了吧。”
“百年修得同船渡,今日能一船共渡我们也是有缘之人。”我也跟着笑了笑说。“我刚好也对道家玄学有些兴趣,不如请到船仓品蟹同游。”
“好啊。”年轻人很大方的站起来,笑容很阳光即便在夜色中也分外明亮。“不过先说好,我浪迹四方囊中羞涩可没酒钱给你。”
“客气,千金难换一知己,请!”
年轻人坐到船仓,越千玲和萧连山看我突然带陌生人进来,都抬头看了他几眼,年轻人的面相讨喜,萧连山都没问他是干什么的,就把一只螃蟹递过去。
“吃,这只肥。”
越千玲把空酒杯放到他面前,看她的样子有些醉了,把酒壶往年轻人面前一推。
“吃螃蟹和黄酒才是绝配,会喝酒不?”
年轻人也不客气,感激的对萧连山和越千玲笑了笑,自己斟杯酒仰头豪爽的一口见底。
“六朝金粉、水洗凝脂的奢华,南宋隅安、晚明落魄的萧瑟,隔江犹唱后庭花的一段段醉生梦死……全在这一水秦淮之中,难得今日和各位同船共饮,第一杯,我就借花献佛,谢了!”
年轻人话一出口,我心里暗暗有些吃惊,文采斐然出口成章,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过我更多的却是欣赏他那毫无矫揉作态的豪气,正如同他自己所说,竟然真有点浪子的味道。
“春色无边醉金淮,香艳十里佳人怀,兄弟好气量。”我端酒一饮而尽笑问。“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闻,单名一个卓。”闻卓边说边大方的给我们斟酒。“对了,你们叫什么?”
萧连山和越千玲都把改过的假名字告诉他,闻卓给我倒满酒后,抬头看我笑着问。
“你呢?”
“刚才看你能夜观天象,想必玄学之术并非泛泛之辈。”我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不如请你帮我算算,我姓什么?”
“想考我,哈哈哈,成啊。”闻卓端起酒杯从容的笑了笑,看了我一眼后心平气和的回答。“你和这十里秦淮一个姓。”
“十里秦淮一个姓……”萧连山低头选着螃蟹不以为然的问。“那到底是姓什么啊?”
“当然是姓秦。”
哐当。
萧连山手里刚拿起的螃蟹掉落在盘子里,越千玲的酒杯悬停在半空中,我眉头微微一皱,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盯着闻卓,萧连山甚至警觉的把手放了下去。
我们改了面容后,名字从未给任何人提及过,甚至到现在顾安琪都不知道我们是谁,闻卓竟然脱口而出说出我姓秦,要么他事先就知道,要么就是他真能算出来。
不过看样子萧连山和越千玲更愿意相信前者,毕竟这等相术造诣我知道的寥寥无几。
“怎么?我算错了?”闻卓迟疑了一下,拿起刚才萧连山掉落的螃蟹咬了一口,端起酒杯不以为然的笑着。“那我自罚一杯,呵呵。”
“你凭什么说我姓秦?”我好奇的问。
“你告诉我的啊。”
“我?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春色无边醉金淮,香艳十里佳人怀……这是你说的,我取前面春香二字,现在皓月当空,月夺日辉,既然春香无日,合在一起不刚好是个秦字。”闻卓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这才意识到我似乎小瞧了眼前这个放荡不羁的闻卓,不过看他面相磊落虽有邪气不过非恶行之辈,以他年纪来说能有这样高的玄学造诣真是难以想象。
“等会,别光顾着吃啊,闻卓,你再给他算算,看他是干什么的?”越千玲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螃蟹好奇的问。
“对,就算算这个,看我哥是做什么的?”萧连山抹了一把嘴角的蟹油不住点头。
“这么说你还真姓秦啊,呵呵。”闻卓兴高采烈的一笑,仰头喝掉杯里的酒。“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这样好客,我也不能扫兴,说一个字我给你测。”
我想了想指着越千玲提在手里的螃蟹,笑着说。
“就测过蟹字。”
越千玲刚才从闻卓手里抢螃蟹,一只腿还在闻卓的手里,闻卓看看螃蟹,把手里的蟹腿叼在嘴角,回头看了看我,眉头竟然皱了起来。
“……这字不太好说。”
“怎么?测不出来啊?”越千玲得意洋洋的笑着问。
“不是,我能测出来,不过……”闻卓指着我欲言又止的说。“不过看他面相又不是。”
“到底你测出来是什么啊?”萧连山着急的问。
“我测出来,你应该是帝王才对。”闻卓说出这话,或许是自己都不确定,摇头苦笑。
我眉头再次皱起,瞟了一眼越千玲手里的螃蟹,诧异的问。
“为什么测出来我是帝王?”
“你测蟹字,刚才蟹腿在我手,虫无足就是一个中,解字拆开是刀分牛首独见角,这是执牛耳的意思,所谓诸侯四方立,天子在中位,你既在中位又手执牛耳,你不是王是什么……”闻卓咬碎嘴角的蟹腿很从容的回答。“你姓秦,合在一起就是秦王。”
、第二十九章 免罪金简
我手微微一抖,杯中酒溅落在手背上,越千玲和萧玲山都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闻卓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慢慢取下嘴角的蟹腿对我们歉意的笑了笑。
“别认真啊,就当我信口开河,夜游秦淮河全当我给你们找点乐子。”
我暗暗深吸一口气,不管闻卓是信口开河还是真铁口直断,这个年轻人都让我叹为观止,游船偶遇竟然是同道高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闻卓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就像当初我看见萧连山一样。
前面的河道船多,我们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闻卓的身上,对面划来两条船,我们的船险些撞上,紧急的闪避让船身来回摇晃,我和越千玲都坐在船边,一不留神差点掉到河里去,我下意识一把扶住越千玲,自己却失去重心,好在闻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回来。
我本想说感谢,抬头才看见闻卓之前一直挂在脸上痞子般不羁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低头一直看着我的手,他手指很有力的顺着我手臂关节捏了几下,顿时惊讶的抬头看我。
“帝王之格!”
闻卓说完快步走到船头,仰头观天,片刻才诧异的走进来。
“我本来有要事要办,路过金陵看见断了千年的王气失而复得,一时好奇就跟着王气而行,至到上了这条船,我发现紫气一直聚于秦淮河之上随船而行,我之前一直大为不解,原来紫气东来说的是你!”
船靠在岸边,闻卓走上岸去,想了想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走回来交给我。
“你骨相为帝品,可面相却不是,肉不衬骨,看来你这面相也未必是真的,想必是有难言之隐,同船共度一酒之恩,我身无长物,这道道符送给你,刚才摸骨你有无妄之灾,这道符能帮你趋吉避凶,但十日内切莫拆开,我本是被这王气所吸引,现在知道了答案也算了一桩心事,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来讨口酒喝。”
闻卓说完嘴角又挂起不羁的微笑,转身向我们告辞,我站在船头把道符收好,感激的对他笑了笑。
“我姓秦,名雁回!,闻兄道法玄妙,令人折服,我对玄学也有些研究,今日偶遇三生有幸,他日如果再见定向闻卓讨教。”
“哥……”萧连山走到我身边,看闻卓已经消失在我们视线里,警觉的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怎么能把名字说出来。”
“君子坦荡,小人戚戚,我防小人,不瞒君子,看闻卓面相虽邪但不恶,落落大方光明磊落之人我防他何用。”我若有所思的点头回答。
我们第二天回到申城,顾安琪已经把公墓宣传的事进行的有条不紊,算算时间秋诺也应该来找我了,可我等来的并不是秋诺,而是齐鸿涛,我们去金陵也就是十多天时间,听说他前前后后来了三次。
齐鸿涛寡言,见我回来单刀直入直接说明了来意,原来他手里有件古玩,最近有人高价想收购,对方来头不小,给的价格也很合理,远超出齐鸿涛意料之外。
齐鸿涛告诉我朱爷说我能看出九龙公道杯的真伪,对古玩鉴赏眼力不凡,所以齐鸿涛想让我帮他看看。
齐鸿涛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是一个长方形金片,正面镌刻双钩楷书铭文,我看齐鸿涛挺重视,接过手里仔细的看了看,当目光落在上面楷书铭文时,大吃一惊的张大嘴。
上面的铭文清晰的刻着。
大周国主武,好乐真道,长生神仙,谨诣中岳嵩高山门,投金简一通,乞三官九府除武罪名。
越千玲听我读出这些字也坐不住了,从我手里把金片接过去,看了半天后吃惊的对齐鸿涛说。
“这……这是武则天除罪金简啊!这可是国宝,你在什么地方得到的?”
“机缘巧合,我在申城有当铺,很久以前有人拿这个来典当,当时也没留意,后来断当后清理出来,我让人看过都说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我也知道是国宝所以也不敢声张,但是我有金简的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前些日子有人来找我,出高价想买走,我心里也没底,既然陈太爷懂这个,想请帮忙看看,到底值多少钱。”
“这是久视元年,武则天在嵩山祈福,向诸神投简,以求除罪消灾之物,又岂是钱能衡量的,你都说了这是无价之宝。”我边看边说。“不过你这金简是残品,不是全部的,只有一片价值都大打折扣了,如果能把全部金简都收集齐那就非同小可了。”
“对了,给你出的什么价位买这金简?”越千玲漫不经心的问,注意力全在金简上,或许是学考古的原因,看见这样至关重要的文物一时间爱不释手。
“没说,让我开价,说是只有我买,价格听我的。”齐鸿涛回答。
“什么人啊,这么大口气,要多少给多少,那要是我就狮子大开口。”萧连山不以为然的说。“这金简就是再金贵也不能当饭吃,还是换成钱踏实。”
“我之前也是这样担心的,不过后来打听出来,想买我金简的是盛唐集团的人。”
“盛唐集团!?”
我们三个人同时抬起头,立马想到了秋诺,之前知道她对唐代文物情有独钟,后来想想她喜欢的恐怕不是唐代的文物,而是历经千年不变的时间,这东西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可对她来说就未必能看上眼了。
而且现在她当务之急是协助魏雍发动五帝嗜魂阵,怎么会有闲暇购买古玩,除非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