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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昂……她的子昂哥,一别四年,竟然回来了。她以为他永远不会再回来。辛夏暖死死咬住唇,嘴唇都被她咬出血来,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湖,被扔进一颗巨石顿时泛起波涛汹涌的翻滚。
辛夏暖死死握住方向盘,心思飞到九霄云外,就连值班的军人敲她的车窗,她都没察觉。
“扣扣。”车窗又是一阵猛敲。辛夏暖瞬间回了神,拉下车窗玻璃,望向外面的值班军人。
“辛小姐,你怎么了?”
辛夏暖连忙微笑摇头,“没事,刚才在想事。”她忽然又想确定刚才所见是不是眼花了,随即问了问,“张哥,刚才进去的是谁啊?怎么没见过。”她说“没见过”的时候,脸不禁红了起来,这真是张开说假话。
“陆司令的独子啊,听说从美国刚回来,也不知在外国干了什么,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车也那么炫。”
“哦,谢谢。”辛夏暖已经浑身发凉,有些魂不守舍地关上车窗,开进小区里。
她刚把车放好,准备进屋的时候,从外面遛狗回来的一中年女人,她烫着时尚的褐色卷发,身着蓝底小碎花宽松长裙,脚踩橘红色休闲拖鞋,手里牵着遛狗链,那遛狗链那头绑着一只一掌而握的小型吉娃娃,她慵懒地在后叫囔,“暖暖。”
辛夏暖收起车钥匙,转身唤了一声,“妈。”
辛母蹲下身子,把吉娃娃抱进怀里,上下打量辛夏暖要死不活的颓废样,“难怪廖修不要你,你一个大姑娘家,就不知道打扮一下吗?”
辛夏暖佯装委屈地嘟囔着,“上次我化妆了,你说我像个鸡。”
辛母一口气倒了回去,狠狠剜了她一眼,“你那什么打扮?抹得跟个猴屁股似的,你要是过马路,人家一定停车。”
“为什么?”
“把你这张猴屁股样的脸,看成红灯呗。”
辛夏暖一脸委屈,她当时不是抹得特妖艳,是她化了很久,擦了又化,化了又擦,脸来回折腾,蹂躏出来的自然红。
辛母把吉娃娃塞到辛夏暖怀里,自个先上前开了门。辛夏暖的爸爸是个军长,一般早上八点出去,晚上九点回来。以前辛母是在部队里搞艺术,会跳各种舞蹈,听说还是台前一枝花。后来生了辛夏暖以后,回家带孩子,相夫教子。待辛夏暖大了些,辛母就想让辛夏暖去学舞蹈,芭蕾、民族各种学,结果表明,辛夏暖没有继承辛母的艺术细胞,学了七八年的舞蹈,只获过寥寥无几的奖,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辛夏暖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辛母也以此,打消了辛夏暖的艺术之路。
辛母把桌上的菜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人坐在餐桌旁,招呼辛夏暖过来坐。辛夏暖过去以后,辛母说:“暖暖,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廖修不要你了,妈给你找个?”
这是辛母第N次说这事。当初辛夏暖还有廖修的时候,辛母是说,“你跟廖修不合适,他家是开公司的,很多理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希望找个能为事业有帮助的媳妇,我们希望找个门当户对的。”
那时,辛夏暖懒得理会,只觉得没那个必要。
如今,辛母有了台阶下,不说白不说。辛母说这事的时候,辛夏暖正有收夹虾子吃,她一边剥虾子一边应着,“你看上谁家的儿子了?”
“姜参谋的儿子,就是小时候常常抄你作业的那个。”
辛夏暖想了想,记忆里好像是有那么个小子,皮肤有点黑,笑起来露出虎牙的男孩。不过……以她对辛母的了解,辛母是个十分注重外表的人,怎么会选那个黑小子呢?
辛夏暖露出狐疑地目光,好似在质疑印象中的黑小子,辛母摆了摆手,“姜新博今年刚转正,在检察院做检察官,不错的。”
果然是姜新博。辛夏暖不禁脸一黑,正逢此时微波炉“叮”了一声,她连忙站起来说:“我去拿菜。”
辛母在背后囔囔,“暖暖,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你现在都26了,再不选,就是别人挑你了。”辛母生辛夏暖的时候是20岁,社会再怎么变化,总不能推迟这么晚吧?
辛夏暖端好菜,又回去盛饭,拿好饭便坐下来开始吃了。辛母见辛夏暖这幅无所谓地态度,懊恼起来,“你还是喜欢陆子昂是吧?”
辛夏暖顿了顿,筷子含在嘴里,筷子上面还有夹住的米饭。她愣了下,继续吃了起来,“妈,我要是还是喜欢子昂哥,我也不会找廖修啊。”
辛母也端起米饭扒了几口,“他回来了。”
“嗯,看见了。”辛夏暖心不在焉地说。
辛母一愣,把饭碗放回桌子,“你们碰面说话了?”
“没呢,只有我看见他而已。他变化好大。”在辛夏暖的印象中,陆子昂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他总会把衣服穿的很拖沓,爱穿T恤,把袖子捋到肩膀上,爱嚼口香糖,而且常常逼着她吃,说能瘦脸,嫌弃她脸胖。他总是吊儿郎当,作业总是她帮他写。他明明比她高两年级,她哪能写?
不是为了他,她不可能那么用功去读书,去提前学习高年级的课本。陆子昂的朋友都羡慕他,夸他有个好抢手,他总会揽住她的肩膀,揉着她的学生头,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牙,“我最喜欢的妹妹,谁也不给。”
是啊,她只是他妹妹,从她知道喜欢男孩子起,第一次鼓足勇气准备告白的时候,她刚满十三岁生日宴会上,他当着众人的面,与她结拜为兄妹起,她知道,这辈子,他只把她当妹妹了。
“暖暖,待会儿我们去陆家打声招呼吧,怎么说你陆叔叔平时最疼你了。”
陆叔叔自然是陆子昂的爸爸陆司令。陆司令很希望有个女儿,偏偏只有一个儿子,加上辛家与陆家关系颇好,辛夏暖又是乖孩子惹人疼,陆司令很喜欢。后来知道陆子昂和她结拜,干脆一触即发,认了她做干女儿了。
辛夏暖一边吃饭,一边淡定地说:“好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个做妹妹的去看看许久未归的哥哥再正常不过了。
3
3、chapter。3 。。。
辛夏暖的家与陆子昂的家搬迁三次,次次都是邻居,辛夏暖有时都会暴躁起来,为什么总成邻居,她不想,很想。然而无论她怎么不想,只要她爸爸还是陆军军长,她家一定会住在A军区家属院,与陆家做邻居。
辛夏暖不是没有想过搬出去住,可碍于严厉的父亲,她只能作罢。她不是男孩子,是个未出嫁的女孩,未出嫁之前最好住在家里,与浮华的都市隔绝。她知道她父亲是为她好,她也一直没做什么反抗,安守本分的呆在家里。
辛母敲开陆家的门,开门的是陆家的保姆张阿姨。显然辛母是陆家的常客,张阿姨一见辛母,连忙让出道,笑眯眯地说:“刚才太太还让我去叫你呢。”
辛母把别扭的辛夏暖推上前,扯着她进屋。辛夏暖有些迟疑地走进屋里,对周遭一切熟视无睹。其实陆家可以算辛夏暖的第二个家,隔三岔五来一趟,驾轻就熟。只是如今屋里多了一个人,她显得很拘谨。
辛母偷偷地推搡辛夏暖,小声地嘀咕,“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如平时一样,做个有礼貌的乖宝宝,人见人爱体面的大家闺秀。辛母对辛夏暖的要求,她都能倒背如流了。她们走到大厅的时候,辛夏暖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坐在左手边上着黑色休闲西服的男人,她目空一切,保持自己甜甜地微笑,“陆伯伯钱阿姨好。”
“夏暖,来来……”辛夏暖离钱琴钱女士最近,钱女士直接拉过辛夏暖坐在一旁,对身后的辛母笑道:“正准备叫小张唤你呢,子昂从美国回来了。”
辛母早把目光看向陆子昂,笑呵呵地说:“刚才在小区遛狗的时候看见了,子昂还是越来越帅了,气质比以前更夺目了。”
陆子昂抿嘴一笑,目光清冷,虽看不出有多热情,但还算礼貌,“阿姨谬赞了。”他随意把目光瞟向辛母旁边的辛夏暖,脸上的笑容浓了一层。辛夏暖刚好偷窥,与他的目光对视,受惊地躲闪他眼眸的笑意。陆子昂微微一笑,“暖,你还是这么可爱。”她这在说她的痛处,这么多年,都老女人了,她脸上还是残留着婴儿肥!无论她怎么嚼口香糖,都无法瘦下来。
辛母杵了杵没礼貌的辛夏暖,使个眼色,好似在说,人家跟你说话,怎么不搭理人呢?
辛夏暖局促地回应他的“赞美”,“哥,你这赞美我现在可不喜欢了,我不是萝莉。”
陆子昂拍拍他身边的空位,细长的眼缝半眯着,“我们好久没叙旧了,来我这坐坐,我们好好聊聊。”
辛夏暖愣了一愣,盯着他旁边的空位良久,连忙摇头,“不了,我坐……”
“哎呀,夏暖过去吧,子昂一回来说想见你的紧呢。”钱女士“咯咯”笑了起来,朝辛夏暖眨下眼,好一阵暧昧的感觉。
陆司令正在吃香蕉,随意应和一声,“夏暖,你们兄妹以前不是和要好吗?怎么生分了?”
辛夏暖细想,她干什么要紧张,她和他正如家长所说还是兄妹,不能因为时间的洗刷,生分了!她干笑两下,走到对面,一屁股坐在刚刚陆子昂拍着的位置。
气氛有些怪异,为毛她的妈妈和陆家两位家长都在看她?一下子都不说话了?辛夏暖咳嗽两下,从桌上掰了香蕉吃了起来。
“子昂,你不是说要问辛阿姨事情吗?怎么不开口了?”钱女士提醒下自己的儿子。
陆子昂也从桌上掰了一根香蕉,剥好递给已经吃完一根香蕉的辛夏暖,斜睨她一眼,邪笑,“多吃点,还有很多。”
辛夏暖含恨地看着他,从她进屋开始,他一直紧盯地看着她,让她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在他“紧盯”地注视下,她只好往死里啃香蕉,这厮明明听见她刚刚在打嗝,她是吃完饭来的,哪能吃得了那么多香蕉,而且他挑的是最大的一根香蕉!这不是故意整她,是干什么?
众人的目光下,辛夏暖心酸地接住陆子昂“殷勤”送来的香蕉,继续啃之。
陆子昂很满意,立正身姿,对辛母说道:“辛阿姨,我听妈妈说最近帮暖物色男人?”辛夏暖听完这话,差不多把手里的大香蕉捏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老妈。
天啊,她老妈还要不要她活了?这么丢脸的事,到处宣扬,她没男人要,很光荣吗?
辛母眼睛一亮,对辛夏暖吃人的眼神熟视无睹,“是啊,子昂有什么好兄弟,一定要多多拉线啊。”
陆子昂微微眯起眼,泰然而笑,“当然,我一向最疼暖了。”
辛夏暖当即把手里的手里的香蕉捏碎了……这厮在国外进修几年,练就的难道就是说谎不脸红吗?
正在此时,辛夏暖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愣了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钱女士一副释然体谅人的样子,“没事,你接电话吧。”
辛夏暖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她那花瓶好友曼妮,她刚接电话,电话那头曼妮便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夏暖,速度来维纳斯酒吧。”
“干什么?”辛夏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一般这个时候,这妮子不是跟他情人缠缠绵绵吗?怎么找上她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让她去酒吧?
“毕方时喝醉了,跟一滩烂泥一样,我一个人扛不动啊。”
“那与我何干?”辛夏暖额头生出三条黑线,有气无力地说。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她难道就是搬运工的用处吗?有时辛夏暖真后悔当初帮曼妮把那纨绔子弟抬回去,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本来也不想麻烦你,但是我鞋跟断掉了,这个酒吧我又不熟悉,要是来个色鬼纠缠我,我可怎么办嘛……”那头还带起哭腔来。
辛夏暖向天花板翻了白眼,随后细想这通电话其实也来得挺是时候的,她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借故离开。她答应后挂掉电话,对面前的家长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我一加班的同事说有事情要我帮帮忙,我得赶回公司一趟。”
“那去吧,公事最重要。”这招正好戳中陆司令的肋骨,凡是以事业为主。
辛夏暖连忙笑着站起来,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想陆子昂也跟着她站起来,“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我有车,我自己开过去。”
陆子昂蹙了蹙眉。辛母插上一句话,“就你那开车技术,车刚买一个星期就把车撞烂了,天色已晚,你还是让你子昂哥送你过去吧。”
“对哦,这大晚上,夏暖还是让子昂送你去吧。”钱女士也应了一句。
看着众家长都巴望着她应着,她也不好驳了他们,只好做出十分感谢的样子,对陆子昂说:“那麻烦哥了。”
“没事。”
……
这是辛夏暖第二次坐男人的车,第一次是坐毕方时的车,还是顺带她坐的。那时,毕方时送曼妮回家,正巧,曼妮和她走在一起,便顺便带她走了。那时坐在后座,看着前面看似一对恋人的两人,心里曾经幻想过,要是哪天她有几乎坐在副驾驶的位上,一定会像曼妮一样笑的甜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