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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师父您老怎么知道啊?”我尴尬地笑了笑,想起昨晚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不穿衣服的女鬼,老脸不觉一红,真是羞死人了啊!
“哈哈哈!你这个臭小子,通常尊敬师父为‘您老’的时候,那一定是有什么瞒着师父,做贼心虚,平时里哪里会见到你如此听话恭敬啊,说说吧,那个女鬼委托你做什么了?”师父捋了捋胡须,紧紧盯着我,说道。
“师父,在说这件事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前提,前提就是那个女鬼……”我将那个女鬼不穿衣服的事情低声告诉师父,哪知师父的脸色变了变,却是没有半分的反感之意,紧接着仰头看了虚空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接着说!”师父微微怒道,又跟着说了一句:“此等冤魂,既然敢找上你,那也说明此地没有她信任的人了!”
“这一带不是还有一个我的便宜师兄么?”我连忙嘿嘿笑道。
“你师兄追求清静无为,哪里会让孤魂野鬼骚扰清修,你接着说正事!”师父皱了皱眉头,紧盯着我说道。
“哦……”我当即把那柳王氏所说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混账东西!”
突然间,师父怒气冲冲地大骂一声,但见我张大嘴巴看向他,师父当即没好气地说道:“师父骂的是那个欺世盗名的假道士,嗯,现在我们即刻前往柳家沟,看一看柳王氏究竟是何死因!”
“那……那我们不去师兄那里了么?”我错愕地问道。
“现在还去个屁,等这件事料理清楚之后再去,要不你去料理,师父我先去喝二两?”师父说着,突然嘿嘿笑道。
“哎哎!师父,等等我,您老可别怎么任性,我一个人弄不妥啊!师父……”
第三章 败坏家风
绕过游龙镇,我们打听到柳家沟的去处,便急急忙忙赶往柳家沟,柳家沟位于游龙镇的北面,紧靠着不远处的九龙山,九龙山山势巍峨,仙气氤氲,远看,如九条龙蛰伏在其中,堪称得天独厚,造化非凡啊!
然而,目光所及的柳家沟,却是与九龙山有着一河之隔,此地土地贫瘠,交通甚是不便,唯一能够让人庆幸的是,此地的风景独特,虽没有参天大树,却也是红花绿果,生气盎然,哪里像是入冬的季节?
走过一条小石桥,入眼便是柳家沟,只因这个村子的村口路边,竖立着一块赤色断碑,上面用朱漆刻画着柳家沟三个大字,只是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风吹日晒,朱漆已经有略微的蜕化。
不管怎么说,倒是有些古色古香的淳朴民风,缭绕在柳家沟的村子里。
三五岁的小孩童,七八岁的少年郎,三三两两的在各个角落玩耍,而一群衣着朴素的村民们,却也是围坐在村口的石台旁边,熙熙攘攘地聊着家长里短。
见到我和师父走上前,村民们缓缓停了下来,面露狐疑地盯着我们。
“这两个人一老一少,穿着破破烂烂,又那么古怪,他们是干什么的?”
“谁能知道啊?最近咱们村子总是会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人,不过看他们的打扮,又不像是讨饭的……”
“哎?老人家,我们这个村子不能进山,村东头没路,你们若是想进山,绕过前面的小石桥,向北拐,过了小清河就能上九龙山了。”
最后一个人,是一个二十郎当的小伙子,略带几分恭敬之意,向师父说道。
“呵呵!”
师父微笑着捋了捋胡须,上前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坐下,并说道:“小伙子,我们不进山。”
“老人家,你们不进山呐?”那小伙子错愕地看了看一旁的村民,村民们也都好奇地围了上来,紧接着,小伙子又问道:“老人家,你们难道是来我们柳家沟走亲戚的?”
“走亲戚?”我愣了愣,听话意,走亲戚像是去亲戚家做客的意思,嗯,应该是这个意思。
当然,这是当地的土话,我只能意会了。
“哈哈哈!小伙子,真让你说着了,我们师徒两个,还真是来走亲戚的,只是多少年没走动了,恐怕亲戚也不认识喽!”师父哈哈笑道,并取下酒葫芦灌了两口。
“老哥你说笑了,既然是亲戚,哪里有不认之理啊?”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微笑着接着话茬子。
“是啊是啊!”
青年小伙子爽朗地笑道:“咱们这里穷,不过民风好,亲戚多,但都是穷亲戚,哈哈哈!”
“哈哈哈……”
被小伙子一逗,我和师父也都跟着大伙儿哄堂大笑起来,如此这般,村民们对我们也都不认生了,一个个围着师父问长问短,家住哪里,和这柳家沟哪一家哪一户是亲戚,还说要帮忙去通知,更有的热心肠的村民,邀请我们去他们家吃午饭。
一番熟络下来,确是让人心里暖洋洋的,虽然山里穷,但人心不穷。
“我们……”师父突然向我使了个眼色,并低声问道:“那户人家叫什么来着?”
“哦!柳仁,我和师父来此,是想去你们村子的柳仁家里。”说着,我微笑着向村民们点头。
“嗡!”
“…………”
突然!在听到我说出“柳仁”这个名字时,周围的村民们竟是像中了魔咒似的,一哄而散,仅有一个老头儿和几个青年小伙子,一脸冷漠地看着我们,刚才的欢声笑语,竟一下子消失无踪,好像我和师父又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陌生路人。
“怎么?柳仁蹲‘八锦楼子’了?!”师父的火爆脾气顿时升腾,一跃而起,大大咧咧地嚷道。
不过,对于师父所说的那什么“八锦楼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直到师父和我解释,我方才明白,原来这也是河南的方言,意思是蹲大狱,所谓的“八锦楼子”也并没有这个词汇,只是当地的一种方言,或许是八面不透风的小黑屋。
地方上的风俗,一般避谈蹲大狱的人,一则是犯事人是自己的村民而出于尊重,二则是怕将自己卷进是非之中,所以,听到我提起柳仁的名字,村民们一哄而散,师父相应的说了个趣话,但师父的脸上,明显没有打趣应有的笑容。
“那倒是没事,不过,他们家那不要脸的娘们干的叫啥事儿?唉……”青年小伙子鄙夷地向村子里瞅了一眼,紧接着叹道。
“小光,柳仁好歹是你堂哥,你说话注点意!”一旁抽旱烟袋的老头儿,瞥了青年小伙儿一眼,微怒道。
“我没有那种没骨气的堂哥,更见不得那个娘们的丑行!”
被称作小光的青年小伙儿,飞起一脚踢在石砖上,怒气冲冲地骂道。
“柳仁是你堂哥?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师父最见不得不懂礼数之人,当即不悦地问道。
“这个事情还用得着说么?!”
柳小光憋屈地说道,继而低下头……“和柳仁是老一门的人,真是丢脸丢尽了,居然娶了个败坏家风的娘们,偷汉子不算,死都死的光溜溜的,这种女人,真是不要脸!”
“住口!”
师父霍地站起身,吹胡子瞪眼地盯着柳小光,直把柳小光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紧接着,师父大声喝道:“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堂兄堂弟,老一门的亲人,怎么能这样说你自家人呢?!简直是混账东西!”
所谓老一门,也是当地土话,简单说,就是一个家族的成员,一个根发的芽儿,柳小光的父亲和柳仁的父亲,可能是亲兄弟,也可能是堂兄堂弟,总之,往上辈人算,乃是至亲。
一般这样算,倒是无休无止,但民间风俗都有个无形的限制,一旦出了五伏,那就不算至亲了,五伏就是隔着五种亲情关系,超出五种亲情关系,也就连不上了,即便连得上,那也得看相互走动的疏密程度,古代有三族、五族、九族之说,传说中的灭九族,就是隔着九层亲情关系的亲戚都要灭掉,这样算可是一个不小的数字,甚至于姓氏孤寡的,一次性就能灭掉一个姓氏,大致就是这么个理儿。
“你是谁啊?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大的火气,又不是你家的事情,管的着么……”柳小光没好气地白了师父一眼,却是被一旁的老头儿拉住。
“嗯?你这个混账东西,欠揍了是不是?!”
师父瞬间冲到柳小光的面前,吓得柳小光“哧溜”一声窜了开去。
“小光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抽旱烟袋的老头儿站起身子,拿着旱烟袋勾住柳小光的衣领,走上前喝斥道:“快向老先生赔个不是,真是没大没小……”
“老先生,我知错了……”柳小光极为不耐地低了低头,向师父赔了个不是,如此,师父方才吹了吹胡子,没有近一步上前,我到时非常乐意师父赏给柳小光一个爆栗,不知柳小光能否扛得住。
“你公然说你堂嫂偷汉子,有证据么?!”
师父不依不挠,继续追问着柳小光,我一阵冒汗,好像这真成了师父家的事似的,弄得柳小光和那老头儿倒是一阵畏畏缩缩。
“谁不知道村北头的老屎蛋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整天没事儿在村子里瞎逛悠,一准儿是和老屎蛋勾搭上的!”
柳小光憋屈着,低着头,依旧是硬着脖子说道,像是亲眼见到了似的。
“作孽啊……作孽啊……”
那抽旱烟袋的老头儿,听到柳小光的诉说后,不停地摇着头,唉声叹气,却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第四章 远房表舅
“怎么又蹦出来个老屎蛋?”师父诧异地看了看我,我顿时表示不知,貌似我也只是在梦中听柳王氏,也就是王翠翠讲诉自己被迫并受到**的经历,关于这柳家沟复杂的村民关系,我还真是不知道,但见师父一筹莫展,我当即走上前。
“难道你堂嫂和那老屎蛋有染?有没有更加让人信服的证据,若仅仅是猜测,那可是对你堂嫂的侮辱啊!而且……也是对那位村民的侮辱!”
我想了想,一脸慎重地问道。
“我可没有胡说!”
柳小光气呼呼地找了个石台坐下,紧接着说道:“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原本我堂哥也不知道,但听到村北头有人喊死人了,才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结果去找,竟然发现光溜溜的躺在老屎蛋的院子里,呜呜呜……我堂哥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找到这么个女人……”
说着说着,柳小光竟是哭了起来,一旁的老头儿,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袋,却是二话不说,不断地唉声叹气。
“嗯,柳仁家现在何处?带我去!”
师父冷不丁打断场内的压抑气氛,一把将柳小光拽了起来。
“他们家弄成那样,伤风败俗,多丢脸啊……”柳小光挣扎着不肯去,但却是拧不过师父的一把气力,生生被师父提了起来,我对师父如此无礼的举止,顿时无言以对。
“他不愿去就算了,老哥,我带你去!”
老头儿敲了敲旱烟袋锅子,起身将旱烟袋背在身后,苦叹一声说道:“我老烟锅子好歹也是本村的村长,你们外乡人第一次来探亲,我不能不帮衬帮衬,呵呵!走吧。”
闹腾半天,敢情这自称老烟锅子的老头儿是本村村长,难怪没有和其他村民一样开溜。
“老烟锅子,你们村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作为村长怎么还有心情躲在村口抽旱烟袋?真是不像话!”
师父吹了吹胡子,竟揪着老烟锅子一顿训斥。
“这……唉,我倒是想管,但哪里管的起啊……”老烟锅子摇头叹息,苦着脸说道:“柳仁家出了这种事情,偷汉子可是我们柳家沟千年都未遇到的事情,简直是破坏我们守了上千年的优良传统,现在倒好,十里八村,就是整个鲁县都知道柳家沟有个女人偷汉子,全村村民都对柳仁一家唾骂不休,谁敢上前管就甭想落个好,我也不是没管,但还未走进柳仁的家门口就被骂了出来……两头不捞好啊……”
“这么严重?!”
师父捋了捋胡须,当即取下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酒,正当师父准备收起酒葫芦,我连忙讨过来也灌了几口,师父瞪了我一眼,却是没有阻拦我,继续问道:“所谓死者为大,总是要有人帮忙为其下葬的啊!”
“谁会去帮忙呢?再说,谁又敢去呢?”
老烟锅子抛了个无奈的眼神,接着说道:“老实人犯起浑来,那可是厉害着呢,全村人对他们家指指点点,他又不是不知道,一向闷声不响的,心里的郁结肯定不会小了,这两天谁敢靠近他们家大门半步,轻者被骂走,重的直接扔扁担!”
“呵呵!嗯。”
师父古怪地笑了笑,且语重心长地捋了捋胡须。
“哎?我说老哥,你怎么还笑啊?难道这件事还不够严重么?!”
老烟锅子诧异地盯着师父,似乎对于师父的满意点头,甚是惊恐。
“老爷子你不用奇怪,我师父难得遇到一个对得上脾气的人,犯浑那可是我师父的……哎呦!”
我话还未说完,顿觉脑袋上一记爆栗开花的剧痛传来,疼的我呲牙咧嘴,急忙痛叫道:“师父!你没事干嘛老打我?!”
“臭小子!师父也是犯浑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