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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隙驹石火梦身-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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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了丈夫的表情,当时的我,完全被自己崇高的誓言感动了。

下午又去了禁地,撑天青色的油纸伞,穿白裘衣,戴黄金簪,拎上一坛酒与一些喜糖。

那人仍依偎在塑像旁边,听见声音转过头来,惊异的察看我的相貌。化形时,便发现自己的眉眼照抄了那人,但空有相似全无神韵,幸好仍旧是一个美丽的躯壳。

我放下酒坛子,把喜糖抛向他,说,我是白起。他“啊”一声,说,原来化形了呀。

雨昨晚就下了,我不知道下了多久,梧桐叶几近消失。我也不知道那人在雨中坐了多久,他的白衣与黑发湿淋淋的黏在身上。我恨自己早已化形,不能回到小狐狸的模样,不能抓他咬他。

没有灵力的神仙,居然还不懂得避雨。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愤,想起附近有个山洞,便一把抓了他的头发。被扯得疼了,他便乖乖随我走了。

山洞很大,容纳人绰绰有余。折腾了一番,我趁还有些行动力,便问他,还难过么,那也用不着淋雨呀。原是想听故事的。

那人却连瞄都不瞄我一眼,抿一小口酒,啧啧嘴,说,不难受了,只是有点乏而已。我瞧着这个山洞不错,以后这里就是我家了,欢迎随时来玩呐,只是下次换种酒。他指指坛子说,不好喝。

酒是猴儿酒,入口微甜甘醇,带了一丝丝水果的清香却不腻人,可遇而不可求。那人真正没有品味,不识珍宝。我也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作得寸进尺,面上微嗔,心中却开心。

傍晚回到家里,丈夫见我衣裳湿了,便问去了哪里。我说,去禁地练法术。

他惊奇,一时理解不了我的勤奋程度,不过很开心。转念一想后,他把我带往书房,说我不该一味练习法术,当修心为主。说着,就在宣纸上书了大大的“白玄”二字,重按轻提出尖,淋漓挥洒。可是瞥我一眼后,又换了一张宣纸写。

我细细看丈夫的侧脸,虽不能说出“我喜欢的男子有世上最美丽的侧脸”这一类话,可实实在在欢喜。这个人爱穿青衣,黑色直发用青丝带束在左侧,眼中常含温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体贴人心无微不至。我真明白,这个人是我心之所安。

他写毕,便指着宣纸说,你多练些书法罢,能养性。我凑过去看,仍是白玄二字,不过这回是婉丽飘逸雍容矩度的楷体。

我的心情总是起伏,虽然努力端庄并克己复礼,仍旧灭不了本性的懒散任情,于是常练字。每每只写“白玄”两个字,至今也单单能把它们写得漂亮。丈夫说得没有错,写上一段字,灵力成长反而能事半功倍。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我的惫怠本质,不是个能纯粹能清心的女子,我早已绝了悟道出轮回的念头。丈夫倒是满有盼望,期待堪透玄机。

他一直清心寡欲,执着起来却也坚定。比如毅然弃绝曾经不羁的生活方式,比如一千八百六十二年前寻我回来,比如潜心修行不辍,比如憎恨轮回。

我一直明白他的努力,也知道他执着的原因,我能理解,却不愿意赞同。貌似我是个反束缚反规则的人,可其实我比丈夫还愿意接受一件事,那就是,妖本该有妖自身生活方式的束缚,不该强求。

知道了那人在那里,并得到承诺说不再离开,我去禁地的频率明显少了。

那人把山洞稍稍修饰,便真有了家的氛围。他似乎已经走出过去,虽然不再有明快清晰的调子,可表情渐渐丰富。

我知道,他在塑像旁一日,便扔在为旧事所困。可话说,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不相通的,所以,我为他留在禁地开心。

每次去,拎一坛酒。几种类型的佳酿都尝了,结果那人都不喜欢,偏偏爱上最次等的醉仙。那是口感辛辣凛冽全无内涵的酒,唯一作用不过是醉人而已。

我的酒量因此得到长足进步。有时醉醺醺的回家,丈夫总是无奈叹息。提起禁地早已不是练法术之地,而是我尽兴饮酒之处。


  正文  4

时光本是慢的,可常常一恍眼就飞走。不记得院子中的桃花开谢了几季,总之我78岁时,怀孕了。

我有时候去玲姐姐家串门,让她教我梳发髻,裁衣裳,做一些小点心。有一日去了,她几眼就看出了我的古怪,我自己却懵懂未知。回去后对丈夫说,我怀孕了。他刮我鼻子,说,我早知道,原以为你准备在适合的时间告知我,结果还是低估了你的迟钝。

我嗔他一眼,只是一时没有联想到罢了。

得知自己怀孕,我便兴冲冲去往禁地,没有带醉仙。

那人正拣了本书,躺在石像旁的藤椅上翻着,见我来了,哀怨道,为什么没有酒。

我哼一声,要喝酒不会自己去买么。

他挑眉,懒得。

我把他脸转正,得意洋洋的郑重宣布:我怀孕了。

那人一时愣了,把手伸往我的心口。我拍掉,笨蛋,孩子是在腹部啦。

是吗,他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胸口,说,我们天界人哪,怀孕是在胸口,孩子会慢慢凝结成珠,有时能隐隐觉出热量,就是这处。他手指着心脏旁边的位置。然后我见到大滴大滴的泪水争先恐后的从他空洞无神的眼中溢出,滑过手背,滴湿了他搁在腿上的书。他仍是不眨眼睛。

我站了许久,终于一把抓起他的书,抖落上面的水珠,骂道,你哭你的,别糟蹋书本啊。

是他离开的那四年间发生的事情吧。他不说,我也不问。我与他不过是酒友,交浅言深又何必,反正我也体会不了他的幸福与悲伤。

那人听了我的话,终于眨眼,泪流尽了,就着红彤彤的眼笑道,谁让你不带酒过来的。

怀孕生子,整整两年的时间,我都没有去禁地,只乖乖让丈夫侍候着。有空便在书房练书法,修心养性,立志要生个淑女来。我要我的孩子是个盼望幸福甜美可人的女孩。

八十岁,静儿出生,是一颗透明的珠子,皎洁的光泽。放入镜潭,三日后,化形出一只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女婴,嘤嘤唔唔的可爱极了。

静儿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长成了静淑美好的女子。

想想,我还是决定要让那人见上我的孩子一面,于是左手静儿右手醉仙便出发了。

那人许久没有见我,见到了,也只是没心少肺的说,你来啦。然后逗弄几下静儿,就自顾自喝酒去了,不再把我们装在心中。

就说男子都缺少情致,连这么个如月的男子,也不懂得审美,明明是那么可爱的一大胖娃娃。

一百二十岁时,我又生了一个男孩,清儿,与他姐姐一般,都随了丈夫,性子温和谦恭,使人一见就觉得朝阳扑面,温暖备至。四百六十七岁,又生了一个男孩,颖儿,也许是倦怠了,不如以前胎教的成功,虽仪态朗月清风,却整日放荡不羁。

一日日看着孩子们长大,真觉得不可思议。历数前尘往事,还历历在目,可数算日期,却早该是千山渡尽了。

四百七十九岁的春季,过得萧条无比。静儿爱上了一个男子,大喜大悲,身体渐渐虚弱。离家游历的清儿突然回家,整日里忧郁着一张脸,不愿与人交谈。而厄运总是接踵而来的。我忙着折腾开导他们俩,结果忽略了颖儿。他才十二岁,却独自一人惹上了青藤庄,被人送回来时,虽然全身无任何伤痕,可是只剩下呼吸,没有任何反应。

我愤怒得想直接杀去青藤庄,却被丈夫拦下。他观察到清儿脸色的异常。

清儿说,颖儿是中了“梦魇”,拿到解药便无恙了。他说,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你们不要插手。他说,对不起,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完全忽视了我与丈夫欲知前因后果的心情。

清儿收拾了东西离开,丈夫隐在暗处跟踪,我则左手一坛醉仙,右手一坛醉仙,向禁地前进。

那人正歪在山洞的藤椅中,津津有味的读着小书。我一见藤椅立马联想到了青藤庄,扔下酒坛子,直接一个火球飞去。

他吓得跳起来,怒瞪我。我满足得望着藤椅慢慢变成灰烬,然后回瞪他,怎么着?那人悠悠捧起一个坛子,回话,反正藤椅也是你做的,记得有空再做一张便是。我扁扁嘴,意识到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也捧起一个坛子喝。

我说,我心情不好。他嗯。

我说,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他哦。

我说,我心里难过。他瞥我一眼,说,我知道。

觉得被安慰了,我的心情平静下来。

丈夫回来后把跟踪的过程对我细说,我们一起推导出青藤庄主与清儿之间的长长故事,同时舒了口气。

有人送来了梦魇的解药,颖儿服下后,又聪明伶俐了。只是他仿佛误解了清儿的事情,对青藤庄主心怀芥蒂,准备复仇。因知道自己灵力的不足,于是奋发图强,开始练法术。我见他能收心,也懒得对他解释清楚,反正他长大后自有分晓。

事情都解决后,我终于放松了精神。丈夫摸我的脸,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都瘦了。我蹭蹭,说,本来觉得日子平静无趣,结果事情应接不暇的来了,我又烦乱不堪,活着真不容易呢。他笑开,你终于有心情说笑了,前段日子一直皱着一张脸。

静儿继续着她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已经渐入佳境,甜蜜多过忧伤。那个男子我见过,并不十分满意。可是丈夫说,静儿与他在一起会幸福,我也就信了。

我五百零六岁,静儿出嫁。婚礼华丽热闹又不失幽雅,衬得了他们之间繁复曲折的情感历程。同样在醉人的秋季,梧桐叶子纷纷飞舞的季节。我想起与丈夫的婚礼。

寻了个僻静处,远观静儿的笑脸,感到欣慰和满足。转过头,与丈夫目光相遇,两人相顾一笑,明白了彼此心情。


  正文  5

又抱了一坛醉仙,欲告知那人静儿的喜讯。

先去了山洞,居然不在,我又去了塑像处。那人正蹲在塑像对面,双手抱膝。清凉的秋风呼啸,卷起他的长发白衣,缠绵不去。

愣了许久,我摸上他的长发,流光溢彩的水蓝色长发全部化为苍白,干枯易断,似乎所有的养分在一瞬间蒸发。

我问,出了什么事情?

他说,我等了你好久呢,想与你道别。

我不语,只以疑惑的眼神望他。

他说,我原以为我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可是他还活着,所以我得去找他。

你……我觉得自己要爆炸了,有恨铁不成刚之感。我揪他的头发,问,那么你白了头发又是为了哪出?

太兴奋太开心了吧,他笑。

我冷冷道,是,这一头银发的确升华了你的伟大而崇高的故事,不过你也太入戏了吧。

他没有听懂。

我终于没有忍住,踢了他一脚,说,再见。

他依旧抱坐在原处,望着我远去的背影,淡淡回了句,再见。

这是那人第二次离开,我五百零六岁。

从我与他第二次相遇到分离,恰好是整整五百年。我亲眼见证了他从念念不忘一直过渡到几近遗忘。已然学会善待自己,不再淋雨;已然懂得玩笑嬉戏阅读消遣,不再呆呆伫立在塑像旁;他已然能一个人完整平静的生活下去,不再觉得寂寞难耐。

明明可以放下了,为什么还偏执呢,明明知道前路艰难,以致白了头发,为什么不继续假装遗忘呢。那人完全笨蛋。

可我啊,还是羡慕那般的笨蛋。人生如戏,我却一直学不会入戏。明明拼命扮演着温驯的妻子和柔和的母亲,想要成就自己完美而幸福的一生一世,可是总是觉得不足。总是不能满足,人啊,总是想要自己没有的东西。

到家后,不安心,我又回了禁地。

只剩下满是春意的塑像无声站在狭小压抑的天地之间,孤孤单单。山洞还是原来的摆设,我亲手做的摇晃的木椅拙拙的摆在门口,石台上放着我刚才带来的未开封的醉仙,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一只曼陀罗花纹的古老银戒。

纸上写了戒指的使用方法,除此以外,一句问候和道别的言词也没有,那人真不知道有没有一种东西叫良心的。

戒指只要用灵识探入,便能实现一个心愿,使用后戒指便消失。我从来没有试过,不知道能不能使用,它只是被我带在中指,作了小小的装饰品。

我抱着醉仙回家,走了一段,走不动了,放下坛子,坐在路边。

秋风瑟瑟的吹着,禁地的针叶林仍旧是冷色调的绿。万里碧空无一丝云彩,太阳斜斜的光芒在林间四散,有鸟儿在枝间扑腾。

后来回神的时候,阳光已经消失不见,天空是诡异的紫蓝色,四周幽暗阴森,偶尔一两声鸟叫,有些凉意。

我还是懒得移动,于是开了酒坛子喝。

丈夫寻来的时候,我已然有些醉意,只是靠在树上不动。

他也没有说话,陪我坐下,靠在树上,静静听过往的风声。

很后来,我真正放开心胸去感受丈夫的心意。

在地界的东西客栈的门前,我问丈夫,那个晚上你找到我,却为什么不发一语,只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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