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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彼得。”他低声说道,“快呀。”没有人回答。通道上依然空空荡荡。“快呀”阿伦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也多了几分绝望。
“阿伦?”珍妮弗已经解开安全带悄悄来到他的身边,双手搂任他的腰,问:“彼得还没跟上来吗?”
阿伦摇摇头。“没有。从一开始我就担心会不会有时间误差。如果在这边是几秒钟,而那边是几个小时的话”
“也就是说,几个小时后他才会到。他肯定会到的。”
“我知道。”阿伦说。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疑惧并未减少。阿伦的头脑中出现了几百个场面,一个比一个恐怖。也许他被时间风暴的闪电击中了,也许遇到了芒多一样的风暴巨人,也许更糟的是,彼得碰巧站在不同世界的边缘
一个小时过后,阿伦等不下去了。他从箱子里取出两支步枪,一支交给珍妮弗,一支拿在自己手里。“你和斯特拉看好埃克尔斯。我要回去看看。”
珍妮弗看着手里的步枪,就像拿着一条响尾蛇。“阿伦,不要意气用事,动动脑筋。我们不能分开,现在不能。如果一定要去,我们大家都去”
一声轰隆的雷声和一阵强烈的火花闪烁打断了她的话。一个红头发的小伙子从汹涌而来的蓝绿色火焰中滚了出来。蓝色的闪电照亮出口,通道发出咝咝的尖啸声。紧接着,又一个闪电出现,又嘶嘶地化为乌有。彼得落在一块泥潭中央,坐起身时,手里还拿着那团发光的绿色金属。阿伦把他扶起来,紧紧抱住这位朋友。“彼得,我们都在为你担心。”
“我也很担心,伙计。我陷得太紧了,拽出来时——使劲儿,摔了一跤,差点过不来了。你们到这儿很久了吗?”
“时间不短,一个多小时了。”
彼得擦了擦衣服上的泥水,但无济于事。“回去后,我们得有一大堆干洗店的账单要付了。”他慢慢转了一圈,望着这个世界。突然他发现一百码之外,有一只已被食腐恐龙几乎吃光的霸王龙王的巨大尸骨。“啊,那家伙肯定有三层楼高。”彼得哆嗦了一下,“这地方比你描述得还要不可思议,空气倒是真令人陶醉。”
他说得一点没错。阿伦差点儿忘了这里的空气是富氧的,而且由于巨花的香气和肥沃黑土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甜的味道。跟往常一样,丛林中回响着动物的叫声。几只尖头脊齿动物由于受了他们的惊吓,奔跑时,碰得身边的蕨树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它们个头不大,是一种动作迅速的草食动物,长着坚硬的角质嘴,手上有五个指头。
蝴蝶极度紧张不安,在颤抖的树叶上跳着美丽的芭蕾,这让阿伦想起由于埃克尔斯漫不经心地踩死了一只蝴蝶,才导致所有这一切的发生。
“还有更让你不可思议的事呢。”阿伦说着,拍了拍朋友的肩膀,“走吧,我们还有个约会呢。”
“你该给我们大家详细解释一下你的计划了。”他们钻进飞船以后,彼得戏谑地说,“除非你还不信任我们。”
阿伦想说,问题是对这个计划我并不是很有把握。珍妮弗是绝对可信的,他也愿意相信彼得。但是对于埃克尔斯,他是一点儿信任感也没有。斯特拉呢?斯特拉行为怪异,阿伦还拿不准她为什么一直跟他们待在一起。但是彼得的话是对的。
”好吧,”阿伦说,“简单地说,首先,我们需要把所有的时间飞船碎片带回这个世界——它们是启动通往各个世界通道的钥匙,也是它们打开了时间长河的第一个缺口。把所有的或者至少大部分碎片带回这里,就断绝了通住其它世界的主要通道。这非常重要——这一步就是要清理这种混乱局面。”
阿伦停了一下。他的这句话有些模糊不清;更多的是要靠运气和直觉,而不是凭逻辑。这也是他与特拉维斯始终无法达成一致意见的地方。无论如何,特拉维斯已经死了,你有机会试一试。最好你是对的
阿伦吸了口气,微笑着向珍妮弗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是这样想的,”他继续说,“我们知道,时间是单向流动的——至少对我们来说是这样。埃克尔斯当初离开时间通道,从那时起影响了顺时间之后的一切,但未能影响过去。我们要做的就是返回去,返回到事情发生前的几分钟,我们要从一开始就阻止整个事件的发生。”
“那我们该如何去做呢,伟大的时间大师?”埃克尔斯依然皱着眉,问道,“毕竟,到目前为止,你们一直干得不错嘛!”
“要不是你哪来这么多麻烦。”彼得反驳道。阿伦举起手,让他们停止争吵。
“听我说,”他说,“我有一个办法。”
“真的?”埃克尔斯叫了起来,“什么办法?”
“整个事件是从特拉维斯开着时航机回去杀死那里的霸王龙王开始的,对吗?”阿伦指着那只残存着粉红色碎肉的巨大食腐动物的弓形骨架说。
“对。”
阿伦冷笑了一下,向前探探身,让大家都能听清他的每一句话。“告诉我,埃克尔斯,”他说,“如果你到了那儿,发现霸王龙王已经死了,你怎么办?”
“启动!”阿伦发出了命令。可怖的寒冷和迷失方向的感觉紧紧攫住他们,飞船又鬼一般地嚎叫起来。
阿伦原以为最后一次时间跨越不过跟以前一样,但是他错了。这次的感觉比前几次糟糕多了。他感到飞船像被某个愤怒的时间之神紧紧地攥在手中摇晃。斯特拉被舱壁撞得晕头转向,吓得哇哩哇啦乱叫;埃克尔斯一直在大声咒骂着。
“阿伦,我们会被撕成碎片的。”珍妮弗冲他大声喊着。
他没有工夫回答,两只手拼命地抓住操纵器,盯着操纵盘上显示的他们所在时间位置的数字日历。只需几秒钟了
身后不知什么东西撕裂开来,发出金属般刺耳的声音。阿伦刚—回头,一个钢支架砸在头上。
“阿伦!”珍妮又叫起来,声音听起来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感觉到她像在一条黑色隧道的尽头,被风吹乱的金黄色头发遮住了脸。
“珍妮?”他想喊,但是嘴里发不出声,伸出手想去够她,发觉两臂毫无知觉。
隧道越来越窄,包裹着她的脸。她双唇翕动着,只是听不到声音。
这时漆黑的隧道轰然倒塌,砸在他的身上。
埃克尔斯呻吟一声,醒了过来。他迅速望了望四周,斯特拉蜷缩在飞船一角,大睁着双眼,一副痴呆不知所措的样子。埃克尔斯不能肯定阿伦是否还活着——好像是顶部的一根支架掉下来砸住了他——半边脸上有一大片血污,一动不动。珍妮弗正在座位上呻吟;身边彼得的身体冰凉,尽管他看到他胸腔—起一伏,喘着粗气。
如果他想要做什么,现在正是时候。
埃克尔斯飞快地解开安全带,跨过舱壁上掉下来的碎片,走到盛放步枪的箱子旁边,拽出一支枪。他查看了—下——子弹上得满满的。这时,彼得开始有了动静,埃克尔斯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他扛着步枪向前冲去,猛砸几下舱门,门“嘶”地一声开了。外面是一个绿色的世界,白色通道蜿蜒着伸向远方。这是他们开始狩猎旅程之前的某个时间,通道尚且完好无损。
埃克尔斯咧开嘴笑了——走这条通道比穿越丛林容易多了。
他跨出时航机,向左一拐。
彼得感到他的头像一直被当作沙袋一样捶来捶去,实在是受够了。这次什么样的头痛他都体会过了,整个右侧身体感觉挫伤得厉害。
“彼得!”
平时一听到珍妮弗的声音,他就会兴奋起来;可这次,却令他的太阳穴“砰砰”作响。彼得呻吟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小声点儿,珍,”他说,“我疼得厉害。”
“彼得,阿伦受伤了。”她说。这句话又把他唤醒过来。飞船里的人都向阿伦涌过去,斯特拉也痛苦地向他挪动着身体。阿伦通过敞开的舱门,正望着他们刚刚离开的那片丛林。珍妮弗靠着他,他满头是血,像谁把一只装满红漆的颜料瓶打在了头上。
“噢,上帝,”彼得说“珍——”
“给我药箱,”她说,“快点!”
彼得蹒跚着走过去,用力把药箱从舱壁的夹子上拽下来。“给,”他一边说,一边把它放在阿伦身旁的座位上。珍妮弗撕开一盒绷带,敷在阿伦太阳穴上的长长伤口上。“哟,珍妮弗,好像很严重。”
“头上有伤总会流很多血;很多血管都在头皮表面。”珍妮弗已经进入了医生的角色。她皱着眉头,嘴唇紧绷着查看了一下伤口,然后直起身来,宽慰地出了口气。这表明刚才她有多么害怕。“并不像看起来那么严重。伤口很深,很长,不过只是擦伤了头。”
她打开一瓶消炎药,洒在伤口上——药物接触到伤口时,阿伦呻吟了一声。
“我需要一些绷带,还要给他缝几针。也许埃克尔斯能够撕开”珍妮弗突然停住了,把眼前的头发拢到后面,“喂,埃克尔斯呢?”
彼得感到心里一紧。“不知道。”他说。俩人望着敞开的舱门。
“你最好找到他。”珍妮弗说。
现在,时航机已经消失在一棵连音乐厅也无法容纳的树皮粗糙的大树后面,这时,埃克尔斯才开始考虑偷偷离开是不是个好主意。一方面,面前的道路突然在几码外消失,这他本应该料想得到——特拉维斯只铺设了足够他们狩猎用的通道——但他还是犹豫了。他痛苦地知道,如果走下通道,那么从此时此刻,以后的—切都将发生改变,时间将被扭曲成另一副样子。负罪感使他并未这样做,若有所思地用手抚摸着尖细的下巴。
你在想什么?你跟特拉维斯说过你很抱歉——不论是谁,遇到怪物袭击都会害伯,都会跑下通道逃命。谁都会那样做的。
他不知道这种解释是否令人信服。他想起特拉维斯后来阴郁的眼神,想起他和其他猎人们谴责的表情。
他们眼中流露出仇恨,齐声在说,胆小鬼,你这个胆小鬼!
在可怕而寂静的夜里,当他倾听自己内心声音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名词称呼自己的。他很自私,他清楚这—点。他可以凭着自己的自负、傲慢和自我为中心生活。当然,为使自己安然无恙,他一直在做而且仍将会做他所需要做的一切,不管别人会怎么样。但是“胆小鬼”
这个字眼令他心烦。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词已经成为历史。你只有两个选择——待在通道上,或者走下去。
埃克尔斯皱着眉头,向前走去。他想从通道的尽头跨出去,跨出特拉维斯生命的终点。
但是,远处的丛林中有什么东西走了过来,两只硕大的眼睛俯视着他,令他战战兢兢地退了回去。
彼得呆呆地望着剩下的几枝步枪,他发现少了一支;好一会儿才抓起一支,走出船门,来到通道上。阳光透过蕨树和头顶缠绕的藤蔓照射下来,这里光线已经显得很暗,变成黄绿色。洁白的通道婉蜒穿行在丛林中,悬浮于地面之上。看不到埃克尔斯的踪迹,也没有任何动物的踪迹。上次在这里见到的惹人注目的蜥蜴、小恐龙和—些小型哺乳动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是一片可怖的寂静,好像丛林屏住了呼吸。
突然,左边房子般粗的—棵大树后发出像风吹动树叶似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狂暴的吼叫,一声愤怒和饥饿的叫声。
彼得被吓得双腿发抖,心里怦怦乱跳。这叫声激起了一种纯粹原始的恐怖,这种恐怖是与这片丛林一样久远的祖先们遗传下来的本能反映的一部分。这低沉的吼声令他魂飞魄散,彼得张大嘴巴,呆立在那儿。
一切复归平静,彼得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寂静重又来临,他发现自己站在那里,步枪在毫无知觉的手里摇晃。
现在他知道埃克尔斯去哪儿了。
他开始跑起来。
这不公平!埃克尔斯简直要疯了,不该让我再次遇到这种事。
霸王龙王——天雷蜥蜴正如王室成员一样趾高气场地从树藤下走出来,两排锋利的长齿磕碰地当当作响,胸膛像蒸汽机鼓起的风箱有力地起伏着,带着腐烂和死亡味道的气息朝他喷过来、他的头向后歪着,一只蜥蜴的眼睛冷漠而傲慢地注视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虽无聪慧可言,却流露出食肉动物本能的狡诈,审视着眼前的他是否还算得上美味。
埃克尔斯飞快地跑起来,两脚踏得道路山响,想把恐惧甩在背后。
身后,“死亡之神”踩得地面发抖。它吼叫着,以每步二十码的大步追赶。埃克尔斯已经感到头顶上方恐龙的巨大身影了,它热乎乎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