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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收回结界了。”布下结界的医官道。
“嗯。”另一人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住手!!”一声大喝从扬声器传进玻璃屋,吓了大家一跳,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寒续身上,“别犯傻了!你们现在最好呆在那里,不要收回结界!什么都不要做!”
“它马上要死了!”医官道。
“好啊,如果你们觉得你们的命还不如这只魔兽的话。”寒续冷冷地说,他旁边的人顿时向他投来不满的眼神。
“它是灵警异化的!你不也是灵警吗?如果是你的朋友,你会怎么想!?”医官不高兴了,喝问。
“它已经不是灵警,更不是这里任何人的朋友,”寒续的声音冰冷无比,“你们最好离它远点。”
“呜呜,”魔兽似乎听懂了寒续的话,发着痛苦的呻吟,即使是代表魔族的一双红眸此时也变得哀怨、悲恸,好像被遗弃的小狗,让人不忍不管它。
“别理他!我们救人!”另一名医官狠狠地瞪了寒续一眼。
“结界……”布下结界的医官也意欲如此,他们跟寒续不一样,他们是人,不能坐视同伴这么痛苦却当作没看到,就在他准备收回结界时,“轰——”一声巨响,驻成玻璃屋的玻璃突然碎成了无数块,玻璃碎片像下雪般地哗哗啦啦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叮叮铛铛的声音,随着这声巨响,两边没有了隔阂。
就在所有人本能地护住头部的时候,魔兽好像复活般地猛然翻身坐起,哪里还有刚才那般病入膏肓的可怜模样,它恢复了先前的凶狠,就在它要扑向围观的人群时,它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魔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四条灵鞭已死死地将它的四肢缚住,好像被钉在地上似地,教它寸步难移,灵鞭的那头不用说,自然是寒续。
众人看到这样的情形有些呆了,他们知道寒续救了两名医官的命。
“它,它没事?”医官有些难以置信,它不是被爆雷击中,命在旦夕了吗?难道刚才都装的?
“果然是灵警异化的。”寒续看着魔兽后肩上的警徽,自言自语。
“大家都没事吧?!”卫泽羽急忙奔过来,他刚从内城退出就遇到属下向他报告这里出了事,他注意到地上有一名医官的尸体,“又有人牺牲了?!”
原本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医官血淋淋尸体的寒续听了他的话,不经意地往旁边瞄去,不看还好,残缺不全的尸体、鲜血淋淋的地面令他一阵昏眩,血海疯涌般地向他袭来,将他卷入波澜起伏的浪潮中,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血海中已没有了怨灵们的踪迹。
寒续站立不住,心脏好像被人重击了一般,恐惧中又隐隐带了一些亢奋,无力中又好似多了几分澎湃,是一种很奇妙、很暧昧、很矛盾的心情,缚住魔兽的灵鞭也因此松软了许多,无力地瘫在地上,魔兽见自己恢复了自由,不死心地蓄势扑向众人。
糟了!!寒续暗叫不妙,魔兽离大家的距离太近,而他现在已心有余而力不足。
魔兽一个猛虎下山似地扑向聚集了数名文员的地方,文员是没什么战斗力的,由于距离太近,形势转变得太快,其他人已无法施予援手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只灵箭从远处呼啸而至,灵箭夹杂着巨大的灵气气浪带过一阵灵风,风卷残云般地将四周的一切吹得衣衫乱舞,然后准确无误地射中魔兽。
“嗷——!!”魔兽就在它的利爪要抓到一名文员时,身体不由自主地被灵箭巨大的冲力带着飞出三丈远,它发出痛苦、亢长的嚎叫,最后重重地钉在了地情殿的办公大楼的外墙上,外墙上顿时出现数道深深的裂痕。
一切来得太快,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往灵箭发出的地方望去,竟是杨硕!!他手中巨大的灵弓表明这只灵箭是他射出的。
“杨大人!”卫泽羽唤道。
“泽羽,你是怎么办事的?”杨硕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来,即使卫泽羽已不在他的麾下,依然以上级质问下级的语气喝道。
“是我大意了。”卫泽羽自我检讨,“阿续,你没事吧?”他注意到寒续脸色苍白,脚步还有些不稳,一把扶住了他。
“没事。”寒续打开了他的手,重新站好。
“多谢杨大人出手相救。”从魔兽口中死里逃生的文员对杨硕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杨硕依旧一副扑克脸的表情,他说完转身离去了。
“杨大人好厉害啊!”大家看着杨硕的背景,由衷地佩服他。
“是啊,这看似极为普通的一箭却拥有这么强的力量,足以说明杨大人的速度与力量都非常人能及,武司殿的三殿果然不是混来的!!”
“杨大人这么厉害,冥司殿以后也会归他管吧?”有狱官问。
“有可能,现在十老暂时没有给他安排职务也是想让他先立威吧?”有人猜测着。
现在大家已经不那么怕杨硕了,这一箭令不少人都对他顿生祟敬之情。
事情已解决,魔兽也死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卫泽羽和医官为死去的同事入殓,寒续则悄然走到钉着魔兽的墙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凝视着那黏稠的液体、诡异的颜色,看着鲜血随着雪白的墙壁滑下,看着血海如鱼贯入般地涌进眼帘,带着如一叶浮舟的他沉沉浮浮。
在翻腾的血海中,寒续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虽然依然有着头重脚轻的昏眩感,可心脏好像被地狱炎火炽烤一般,令他全身开始发热。
兴奋吗?是不是很美?那个声音突然从寒续心底响起,他急忙环顾左右,果然看到了那个被锁链缚住的人,他的下方依然有无数的怨灵在啃噬他的血肉,黑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的长相,唯一不同的是,他腰间的那根锁链已然不知去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又是哪里?为什么我会看到这片血海?寒续问出了困扰着他的问题。
因为我们有着无法斩断的牵绊。即使两人相隔甚远,可那人的声音依然在寒续耳边回响。
虽然看不到他的模样,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寒续知道他在笑。
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恐血吗?想知道为什么你永远也吃不饱吗?过来吧,我告诉你。
原本只有灰白色调的血海上空突然风起云涌,狂风雷电带着腥风血雨在那人上空聚集,海水好像沸腾了一般,巨浪一个接一个地向寒续涌来,将他往他那里送,缚着他的锁链开始不住抖动,发出叮叮铛铛的撞击声。
地府
轰——
地府又一次发生地震,巨烈的摇晃令不少人都立站不住,纷纷摔倒在地。
“啊,怎么回事?又地震?!”
“已经是第三次了!!”
“地府不可能也像人间界一样会有地壳运动、火山爆发的问题吧?”
“大家稍安勿躁,十老会制止的!”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也没那么慌乱了。
寒续心里,血海
就在地府震荡不已、人人自危的时候,寒续心中的血海更是翻江倒海,巨浪卷着他不断向那人所在的方向翻滚,寒续本能地感到恐惧,他用仅存的神智和力气往反方向游,可一个接一个的巨浪将他打入海底,又将他带到水面,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他显得多么无助。
或许他真的可以告诉我答案!寒续看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近,索性不再逃避。
地府
黑麒在摇晃不止的地府和东倒西歪的人群中快速的穿梭着,他好像正在享受冲浪的小孩,发着嘻嘻哈哈的笑声,与四周的摇晃声、呼喊声显得格格不入。
“咦?”黑麒注意到寒续站在地情殿的大楼前,好像被定住一般,怔怔地面对着墙,目光锁定在墙上的血痕上,他跑过去,大叫着他,“喂喂,你在干什么!!”他抓住寒续的手就是一阵猛摇。
可是寒续的眼神依旧空茫无神,好像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娃娃,不论黑麒怎么叫他,他连基本的回应也没有,依然望着那片淋漓的鲜血。
“你傻啦?”黑麒对寒续的反应极为不解,他使劲踢他的腿,可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黑麒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时,一个军服、头戴军帽的军士突然奔来,他将手放在寒续脑门,吟咒道:
“天界最强的王者,请将您如大海般宽广,如天空般高远的辉耀借于我,获得世间最强的神圣力量,净化一切邪恶吧!!”
一道金光将寒续和他笼罩在内,看得在一边的黑麒更是茫然不知无措。
过了许久,寒续好像还魂的尸体一般,动了一下。
“动了!动了!”黑麒叫道。
那名军士也微微松了口气,寒续慢慢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名帽沿压得极低的军士,问:
“你是谁?”
“你没事就好。”那个吁了口气。
“绍佐?!”寒续听出了他的声音,“你怎么……”
“此地说话不方便,有机会我再详细告诉你,我走了,”绍佐示意寒续不要声张,他说着看了黑麒一眼,“以后你要小心。”
“嗯。”寒续颔首。
绍佐说完将帽沿压下,夹杂在人群里,很快消失在寒续的视线中。
“他是谁啊?”黑麒问寒续。
“朋友。”寒续简短的回答。
刚才,他差一点就要看清那人的长相时,绍佐将他拉回了现实中,虽然令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但心里也有一丝惆怅,也许看到他,所有的迷底都会解开也说不定。
寒续刚醒转没多久,地震也渐渐平息了。
“泽羽,地府什么时候开始有地震的?”另一边,杨硕问卫泽羽。
“这是第三次了,以前没有过吗?”卫泽羽问。
杨硕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他的眼里全是疑惑,快步向内城走去,他想向十老问个究竟,在他离开的十年,地府发生了什么事?
内城
看着球体里面的黑色物质渐渐归于平静,看着十条彩龙化为一道彩光消散在空中,十老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但他们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现在异动越来越频繁,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出现骚乱。
“各位,刚才你们感觉到了吗?”
“嗯,绍佐的气。”薛王道。
“他以戴罪之身潜入地府,莫非图谋不轨?”历王问。
“他的气息很快消失了,可能是想查什么,莫非是溟族被灭一事?”余王猜测。
“地情殿的最高官长已是卫泽羽,况且溟族的资料已全部封存,即使他想查,也无能为力。”
“不管他为何事回来,都理应向我们禀报鬼仙和塞雷亚的事。”历王不悦。
“唉,恐怕他也有难言之隐。”
“有时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太严厉了?”包王踌躇了一下,道。
“绍佐本是我们的左膀右臂,现在弄成这样,谁也不想,但原则性的问题绝不能姑息。”吕王道。
“是啊,即使鬼仙之死绍佐没有干系,但他的妹妹嫁给塞雷亚,并生下一子的事却是毋庸置疑的,这就是灭族的大罪,而我们仅要求他杀了塞雷亚和他的孩子,对他已是仁至义尽。”
“以绍佐的秉性,他如何下得了手?”黄王长叹道。
就在十老讨论不出结果的时候,门兽禀报:
“武司殿三殿杨硕求见。”
“昱劼是为了刚才地震的事而来吧?”毕王猜测。
“恐怕是的,他在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董王也觉得是。
“如果让昱劼掌管冥司殿,那件事非告诉他不可。”蒋王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包王道,“那事非同小可,必须慎之又慎。”
“嗯,老朽也觉得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薜王颔首。
其他几王也都同意。
“宣。”
杨硕进入后,单膝跪下:
“十老,恕属下无礼,方才地府出现震动,请问是否有大事发生?”
“老朽身子不适引起冥司殿结界的微震,现在已无大碍。”余王已经想好了托词。
“余王的身体还是老样子吗?”杨硕担忧地问。
“是啊,十年前就是这样了,现在更是每况愈下,恐怕离大去不远矣。”余王长叹道。
“如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请十老尽管开口,能为十老分忧、为地府出一份力是我及全体武司殿军士的荣幸。”杨硕诚恳地看着竹帘后面的十老。
“有心了,以后你还要多担当。”毕王道。
“是,”杨硕见十老没再说什么,识趣地说,“属下先行告退。”
地情殿外
“阿续,我这边已没事了,我们走吧。”卫泽羽向他的辅官交待完毕后,走向候在外面的寒续。
“去哪里?”黑麒正嫌呆在这里很无聊。
“不如去魔界吧?”寒续突然说,吓了卫泽羽一跳:
“魔界?!”
“好耶!!”黑麒兴奋得跳起来。
“魔兽出现在鬼仙被害的地方,很难说二者没有联系,况且现在魔兽重现人间,都说明此事有魔族参与,与其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倒不如主动出击,直袭他们的老巢。”寒续向卫泽羽道。
“不行!”卫泽羽坚决反对,“非魔族进入魔界只有死路一条,即使是我们这些长年驻守在边境的军士也不能进去,我必须对你们的安全负责!”
“放心好了,有本座在,我带你们进去!”黑麒见去魔界的计划快泡汤了,忙道。
“这世上真的有魔皇存在吗?”卫泽羽一直对黑麒的身份有所怀疑,这孩子虽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