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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听别人的呢?上官英培咆哮道。他的手指在枪机上上下滑动,他目光紧逼欧阳普良。终于,他缓慢地压低了手枪。“好吧,我想我们得带着我们掌握的材料到梁城市检察院去。上官英培说。
——我只想让你离开我的房子。
——我想要的一切,就是你得保证不再杀害任何人。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你不必再伤害任何人了。你懂吗?”
——对。对。随你说什么。我不再杀任何人了。欧阳普良以讽刺的口吻说道:“现在你们是否能离开我的家。我不想让我的妻子受到惊吓。她一点也不知道她嫁给了一个凶手。”
——别开玩笑。上官英培愤怒地说道。
——不,这的确不是玩笑,而我希望你们宽容我。欧阳普良说:“请你的枪别伤了任何人。这在磁带上听起来很不错。事实上我在关心别人。”
上官英培收起磁带。
——不把我的犯罪证据留下吗?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不必了。上官英培狠狠地瞪着他。
——看来他想杀了我,欧阳普良想。很好,非常好。
欧阳普良注视着他迅速从他家的车道上走过,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他奔向桌上的电话.然后又停下来。电话装了窃听器?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诱使他犯错误的游戏吗?他盯着窗户。对,现在他就在外面。他按下写字台下面的一个按键。房间里所有的窗帘都降了下来,随后每扇窗子都响起了飞快转动的声音,清晰的响声。他拉开抽屉,拿出了安全电话。电话有很多安全和干扰措施,就连公安局的专业人员也难以从空中截获谈话内容。电话发射出电子干扰信号以扰乱截获其信号的企图。有这么多预防电子窃听的手段,你们这些门外汉懂吗?你们永远别想弄明白。
——上官英培刚才在我的书房里,他对着电话说:“对,在我家,他妈的。他们刚离开。我要我们能抽出来的所有人。我们离城区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你应该能找到他。”他停下来重新点燃香烟。“他们说了一些关于那盘录音带上我承认杀了梁城市检察院的人。但是上官英培不过是异想天开。磁带没有了。我想他带着录音机,于是我就装聋作哑。差一点没要了我的命。那个私人侦探上官英培险些把我的脑袋打开花。他说栾蓓儿死了,如果是真的,这倒对我们很有利。但我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为梁城市检察院工作。但如果没有那盘磁带,他们对我们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任何证据。什么?不,上官英培求我们放过他。我们继续那个讹诈计划,让他活着。其实这是怜悯。我最初看见他们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来杀我呢。那个上官英培很危险。他告诉我张小鬼杀了我们的两个人。张小鬼必死无疑,因此我们要在梁城市检察院另找一名杀手。但无论你怎么干,你都得找到他。而这一次不能再出差错了。他们都得死。完事之后,就到执行计划的时候了。我要用这项计划向他们进攻,我迫不及待地要看到那些可怜的面孔。”
欧阳普良挂了电话坐在写字台旁。真有点后怕,他们竟然是这样悄悄摸进来了。敏捷的行动,敏捷的人。难道他真以为能吓住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吗?这的确是一种耻辱。但他最终赢了。现实是明天,或是明天之后的不久,他们都得被抓住,而他不会有事的。
他从写字台后面站起来。在压力之下他一直很勇敢,很冷静。幸存总是令人陶醉的,欧阳普良关灯的时候想。他躺下了,但又猛地跳起来,他想给司马效礼打个电话,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不能的,吃个哑叭亏算了,不然,他听了你说被人劫持,他会讽刺你,公安局的副局长让人劫持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或者骂你个狗血喷头的。欧阳普良颓然地瘫在了床上。他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慌,他想,我究竞在保卫谁呢?我命运的结果是凶是吉呢?这样想着,一身冷汗却渗了出来。
C
海滨城市的空气只要不污染就永远是清新的,令人心醉的。繁华的街头人来人往。欧阳普良怀着特殊的目的,自由自在地摆动着他的公文包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儿,他觉得自己还行,还能对老婆的要求给予满意的答复。在许多方面他都很成功。美中不足的是他没有找到司马效礼和上官英培。
昨晚两个人的世界美妙无比。他的夫人对他动物般的激情感谢不已。那女人今天却早早地起床了,为他做了早点,还为他穿上一套纯灰色的紧身套装。这种情况已有多年未出现过了。他觉得有点奇怪。他幻想了一下,她没有背叛我吧。
在会议室走廊的尽头。欧阳普良嘲弄地想。甜蜜而又慢吞吞的声音把你哄睡,然后再猛扑过来把你撕成了碎片。他可以坐在他那不舒服的、政府发热的座椅上以热切的目光和言简意赅的话语化解毫无防备的敌手。
有关的一切都使欧阳普良的心情受到了痛苦的打击。但今天早上他是有备而来的。他要滔滔不绝地谈论敢死队和修订计划,还要借用他最喜欢的一伙人马,他在今天下班离开前所获得的消息不会比这一天开始的时候多。
进入会议室前,欧阳普良有力地吸了一口气。他想像着自己要面对的场面,和他的同伴们坐在他们的小桌后面,头头一手翻动着文件,肥胖的脸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在他可怜的王国里不会漏掉任何东西。欧阳普良进去时,入会折人们看着他,对他点头、微笑,向他致以虚伪的问候,以消除他的防范,似乎这也是一种可能性。但他也得装装样子。不能让他起疑心,一旦他起疑心,甚至接着就会起杀心。
欧阳普良拉开门,信心十足、警觉地沿着会议室的通道走下去。刚走到一半,他便意识到会议室的人比以往多。不大的空间确实挤满了人。他四下看了看,注意到很多他不认识的面孔。他们教育局的在搞演讲比赛。哦,也许在别处吧,他走到另一间小型会议室时,心里经受了另一次震惊。会议室里没有人。他坐下了,等待的无聊就掏出香烟来点上,直到一支烟抽完也没有人来。
他抬头看看空旷的会议室,瞪大了双眼,没有笑容,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踏了一下,然后毅然走了出去。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司马效礼打给他的,让他赶到天鹅湖,他在那儿等他。欧阳普良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于是他把手枪拿出来,并把子弹顶上了膛,锁上保险就去见司马效礼。
欧阳普良走进地下俱乐部,找到了司马效礼的房间,在门口他就犹豫了,心里没底,空落落的像有什么事儿似的。
——欧阳普良,进来吧?
——哦,进来?听到司马效礼的声音他一激愣,四处看看什么也没有,抬头一看,他发现了一个小型的摄相镜头。他明白了。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还有一个精巧的吧台,吧台里有一位如花似玉的美腿少女站起来向她微笑。当时他精神为之一震,可以说他见过不少的美女,但没见过如此与众不同的美人儿。就像一颗精神炸弹,立马把你炸的魂飞魄散,不知所云。
——你就是普良先生吧?请您跟我来。
——对不起,你说什么?欧阳普良看来头真的晕眩了。
他只好木木地跟着她走,拐弯抹角走了三道门,这才到了一个房间,美腿少女敲了三下门,然后转过脸来说:“你可以进去了。”
——哦,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呀?他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有资格吗?做人不要太贪心。说完美腿少女就走了。她好像笑了一下。
欧阳普良觉得那种笑是充满鄙视意味的,他咬咬牙,心想,我要是掏出手枪来,一定把她吓个半死。不,她一定是司马效礼的人。
——坐吧,司马效礼正躺在一张床上,身子斜倚着被子,他并不看他,而且眼皮也不抬。
——好的好的。
——再次见到你真好。司马效礼小声说道。“普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到这里来吗?”
欧阳普良看看手表。“司马市长你说……欧阳普良一直看着司马效礼。他步履缓慢地侧着身子走向前去,来到一把椅子跟前。有点儿心虚地坐在那儿。他朝着司马效礼膘了一眼,发现自己盯着的竟是他的手,好象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就叫我大哥。说着他瞪了一下眼睛,然后下了床:“坐,坐下说。你是奇怪我把会议怎么取消了是不?告诉你吧,问题严重了。”
——大哥,出什么事儿?欧阳普良立刻抬起屁股,两眼恐慌地望着他。
——我取消了书记与你的谈话。他在执行省里的指示。你知道吗?关于公安局的问题。司马效礼以平静、肯定的语调说着。多年来,你为之提供的案件比梁城市的人口还要多。你处于自己熟悉的环境中。为什么接二边连三地发生谋杀命案?
——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
司马效礼双手得体地放在前面,倾身对着欧阳普良说道:“对于公安局刑警队的失职我这个市长也有责任。我以为你非常熟悉公安工作。工作这么多年了,我就对你们放松了督促。我想让你帮助我完成一个非常特殊的任务,结果我没想到。”
——没人告诉你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欧阳普良膘了一眼司马效礼。“或许我们应该重新安排时间了吧。”
司马效礼的目光扫过了欧阳普良。后来转过身随着他的目光往前看:“普良你告诉我,我对你怎么样?”
欧阳普良回头看着。“大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说这个?是你提拨了我,没有大哥就没有我!”
——我是说如果你漏掉了呢,噢,比如我们什么事儿做的还不彻底?留下后患的事儿?
——大哥,你就直说,你让我怎么办?我不喜欢绕来绕去的。
——这么说吧,如果我遇到什么麻烦你怎么办?
——我会毫不犹豫地为你解除麻烦。
——我们还真的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欧阳普良说。
——黄化愚是你找的吧?
——有什么不对吗?我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的。
——你想想,他被异地关押。我想他要出卖了你怎么办?你想过吗?
——啊,他会吗?我想他不会吧?
——你呀千万别抱幻想,记住,千千万万不要抱幻想。因为幻想会使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说让他闭嘴?
——你说呢?据我所知,省里的调查组就要下来了。我怕你的局面不好收拾呀!书记之所以同意我的建议,他也感到了压力。他让我们好自为之。
——请你告诉我,黄化愚现在关在那里?
——绿城看守所。
——那好,我走了大哥。
——你干什么去?
——我得把事儿做利落了。
——用什么方法?你想好了吗?
——现在我还是梁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吧?我有权提审他。
——火烧眉毛了。
——我明白!说完,他就匆匆忙忙告辞了。
司马效礼往后一躺,他伸出手按了一下开关,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之后,一位漂亮小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你去监督他,等他把犯人提出来,你就在车上等他,然后就“啪!啪!啪!一定不能留活口!懂吗?”
——为什么?
——要不然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欧阳普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觉得司马效礼手段够毒辣的。他沉默了半天才说:“大哥,没别的办法了?”
——只能铤而走险!
——铤而走险?哦,我知道了。
D
欧阳普良把轿车开疯了一般,他在追逐检察院的汽车,他两眼瞪圆,盯着前方。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等他火速赶到绿城看守所,司徒秀尊已经提走了黄化愚,车子正开往省会。
不过,欧阳普良还算幸运,因为前方堵车,他才赶上了检察院的车。他发现了司徒秀尊,于是超车后把车一横停在了司徒秀尊坐的轿车跟前。
司徒秀尊正在闭目养神,她在考虑如何审讯黄化愚,没想到欧阳普良突然喊她的名字。她摇下窗玻璃看着。
——司徒秀尊,你为什么私自提走黄化愚?
——你说什么呀?我去省里开会。
——你就别绕圈子了?我刚从看守所来,人,你们提走了。
——噢,那是省高院提走的,跟我没关系。
——今天你得把黄化愚交给我,不然你甭想走。
——把车让开,我可告诉你,别无理取闹。
司徒秀尊见欧阳普良档在车前不动,她马上于司机换了座位,自己亲自驾车,轿车绕过欧阳普良的车,向前开去。
欧阳普良声嘶力竭地喊道:“停下!停下!你们听到了没有?”他有点儿气急败坏了,掏出手枪,只听一声枪响,欧阳普良向车胎开了一枪,车胎放了气,没办法,车还是停了下来。
司徒秀尊走下车,两眼瞪着欧阳普良,一声不吭,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喂,李院长吗?你们先走吧,我的车胎让欧阳普良打破了,不能走了。什么报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我不管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