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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课-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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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丁返回了囚室。哈塔卜博士迅速向警卫班下达了指示,然后就离开了。他驾着一辆普通的租赁汽车,回到哈伊马角城区俯瞰沙克尔深水港的希尔顿酒店。他在酒店房间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就离开了。他身穿一套裁剪非常合身的热带地区常见的奶油色西服,在迪拜国际机场英国航空公司的柜台办理登机手续时,他的英语流利得无懈可击。
  事实上,阿里·阿齐兹·哈塔卜出生在科威特,是一位资深银行职员的儿子。在海湾地区,这意味着他家境富裕,享有特权。一九八九年,他父亲升任科威特银行伦敦分行副经理,于是他们举家迁往英国,从而避开了一九九○年伊拉克入侵祖国的战祸。
  当时,阿里·阿齐兹已经能说一口十分流利的英语了。他十五岁时进入一所英国学校学习,三年后以一口纯正的英语和优异的成绩毕业。当父亲举家迁回科威特时,他选择留在英国,考入拉夫伯勒理工学院。四年后他获得化学工程专业学位,并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在伦敦,他开始经常去一座清真寺,那个清真寺是一个仇视西方、挑动反叛的布道者主持的,他成为了那种媒体所称的“激进分子”。二十一岁的他已被彻底洗脑,成了一名“基地”组织的狂热支持者。
  一位“聪明的伯乐”建议他去巴基斯坦看看,他接受了建议,穿过开伯尔山口,进入巴基斯坦,在“基地”组织的恐怖训练营待了六个月。组织认定他适合“卧底”,应该在英国过低调的生活,绝不能引起当局的注意。
  回到伦敦后,他按他们的要求做了。他向科威特使馆报告说丢失了护照,申领了一本新的,上面没有可疑的巴基斯坦出入境印章。如果任何人问起来,他会说去过海湾地区探访亲友,但从来没去过巴基斯坦附近,更不用说阿富汗了。一九九九年,他在伯明翰的阿斯顿大学谋得了一个讲师的职位。两年后,美英联军入侵了阿富汗。
  起初几个星期,他一直坐立不安,唯恐他去过恐怖训练营的蛛丝马迹被发现,但“基地”组织的人事部长阿布·祖拜德把他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了,哈塔卜去过那里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了。所以他一直没被外界发觉,并升任为“基地”组织在英国的头目。
  哈塔卜博士飞往伦敦的班机起飞时,在印度尼西亚加里曼丹岛北部文莱苏丹国,爪哇星辰号货轮正缓慢地离开泊位,向公海驶去。
  它的目的地是澳大利亚西海岸的弗里曼特尔港,挪威籍船长克努特·赫尔曼完全想不到这次航程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他知道这里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海域,但不是因为有浅滩、激流、礁石、风暴或海啸。这一带的危险是猖獗的海盗活动。
  从西边的马六甲海峡到东边的苏拉威西海,每年都会发生五百余起海盗袭击商船事件和一百起劫持船员事件。有时船东支付赎金后,船员会得以释放。但也有时,船上人员全部被杀,尸骨无存。货物通常会被劫走在黑市上出售。
  赫尔曼船长却怀着轻松的心情驾船去弗里曼特尔,因为他深信他载运的货物对海盗来说是没有用处的。但他想错了。
  第一段航程是北行的,与他最终目的地背道而驰。他用了六个小时,经过摇摇欲坠的古达城,来到了沙巴和加里曼丹岛的最北端,由此转向东南进入苏禄群岛。
  他计划取道塔威塔威岛与和乐岛之间的深水航道,避开珊瑚礁和丛林岛屿。进入苏禄群岛南部后,就可以一直南下穿越苏拉威西海,最终抵达澳大利亚。
  在文莱,监视他的人看到他起锚后,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如果截听这个电话,会发现只不过是在说一位患病的叔叔再过十二天就可以出院了。其实这意味着十二个小时后实施拦截。
  这个电话打到了和乐岛上的一个小港湾,接听的人是伦敦航运经纪人亚历克斯·西伯特先生的新客户——楠榜先生,他再也不是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的那位商人了。
  在热带地区夜幕的掩护下,楠榜指挥着十二名冷血杀手开始行动。这些杀手的报酬很高,所以他们很听话。除了刑事罪犯,他们同时也是穆斯林极端分子。菲律宾南方,阿布沙耶夫的反政府武装的最后一个半岛根据地与苏禄海仅相隔几英里。他们不但宗教上走极端路线,而且还充当赏金杀手。而为楠榜先生工作能使他们兼顾这两个目的。
  黎明时分,他们的两艘快艇驶抵两个岛屿之间的预定位置,等待着。一小时后,爪哇星辰从苏禄海进入苏拉威西海,逼近了他们。拿下它是小菜一碟,这些匪徒都经过严格的训练。
  赫尔曼船长夜间一直在亲自指挥驾驶,当太平洋的黎明在左舷出现时,他把驾船的工作交给了印度尼西亚大副,到下面的舱室去了。十名船员都睡在首楼的舱房里。
  印尼籍大副先是看到两艘快艇一左一右从船尾追了上来。几个皮肤黝黑、赤着双脚、身手敏捷的人轻松地从快艇攀上了甲板,朝着船上建筑和他站立的驾驶台跑过来。他刚刚按下紧急情况按钮通知船长,那些人就已经从驾驶台的侧门冲了进来。一把尖刀横在大副的咽喉部位,一个声音尖叫着:“船长,船长……”
  其实没这个必要了。疲惫的克努特·赫尔曼船长正走上来察看。他和握着一支微型冲锋枪的楠榜先生同时走上了驾驶台。挪威船长明白最好不要反抗。这些海盗会与澳大利亚的船舶公司总部谈妥赎金数额的。
  “赫尔曼船长……”
  这家伙还知道他的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
  “请问问你的大副,他在刚刚过去的五分钟内是否发射过无线电信号?”
  没有必要问。楠榜说的是英语。对挪威船长和他的印尼大副来说,英语是他们的工作语言。大副尖叫着说,他根本就没去碰过无线电报机的按钮。
  “好极了。”楠榜说,接着就用当地的方言发出了一连串命令。赫尔曼船长一个词也不懂。不过,当匪徒把大副的脑袋往后一扳,一刀切开了喉咙时,他就全明白了。大副抽搐了几下就死了。赫尔曼船长在海上漂泊了四十年,从来没有晕过船,但现在他倚靠在舵轮上把胃里的一切都呕吐空了。
  “这两摊污物需要清洗,”楠榜说,“从现在起,船长,如果你拒绝服从我的命令,那么每隔一分钟就会有一名船员受到这样的‘款待’。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挪威船长被押进驾驶台后面小小的无线电报务室,调到十六频道国际求救频率。楠榜取出了一张纸。
  “你不能用平静的语调读,船长。我按下‘发射’按钮并点头以后,你要用惊恐的语调喊出这条信息。不然的话,你的人就得死,一个接一个。准备好了吗?”
  赫尔曼船长点点头。这种极度惊恐的状态已经用不着他假装扮演了。
  “求救、求救、求救,爪哇星辰、爪哇星辰……机舱火灾,无法自救……我的位置……”
  他一读出来就知道这个位置是错的,这是往南方一百海里左右的苏拉威西海域。但他不想争论。楠榜关掉无线电发报机,用枪口顶着挪威人,将他带回驾驶台。
  有两名水手在驾驶台的地板上奋力擦洗血迹和呕吐物。船长能看到另八名船员惊恐万状地一字排开站在舱口盖上,六名匪徒正在监视着他们。
  另外两个匪徒留守在船桥上,剩下的四个把救生筏、救生带和两件充气救生衣扯了下来,扔进了一艘快艇里——就是船体中部、带备用油箱的快艇。
  一切就绪后,四人驾着那艘快艇离开爪哇星辰的船舷,朝南方疾驶而去。在平静的热带海面上,如果以十五节的航速,七小时内他们就能向南行驶一百海里,再有十小时,即可返回他们的海盗小港湾。
  “改变航向,船长。”楠榜说。虽然他的语调十分温和,但他那双射向挪威人的眼睛却流露出一种刻骨的仇恨。
  爪哇星辰号掉头驶往东北方向,离开苏禄群岛的众多岛屿,穿过国际分界线进入菲律宾领海。
  棉兰老岛的南方省份三宝颜,有一部分地区是菲律宾政府军不敢涉足的。这里是阿布沙耶夫'23'的地盘,他们能在这里安全地招兵买马,组织训练并享用战利品。爪哇星辰号货船上的货物虽然不能在市场上出售,但仍然是战利品。楠榜用当地话与海盗的头目商量了一下。那人指点着前方一个浅水海湾的入口,两边是茂密的丛林。
  楠榜刚刚问的是:“你们的人能把这艘船开到那里去吗?”海盗头子点点头。楠榜向围着海员的那伙人下达了命令。那些人迫不及待地把船员们赶到栏杆旁,然后开枪了。水手们尖叫着翻落进温暖的海水里。在水下的某处,鲨鱼循着血腥味游了过来。
  赫尔曼船长大吃一惊,两三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可已经来不及了。楠榜射出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胸部,他也翻滚着从船桥的侧翼落进了海里。半小时后,在一艘几周前偷来的小拖轮的拖带下,在一片尖叫声和欢呼声中,爪哇星辰号货船靠上了结实的柚木建成的新泊位。
  丛林将这艘货轮密实地遮掩起来。同样遮掩着的,还有两座长长的、低矮的白铁皮顶车间,里面放着钢板、切割机、电焊机、发电机和油漆。
  爪哇星辰号轮船通过十六频道发出的绝望求救信号被十几艘船舶接收到了。离它所给出的位置最近的船舶是一艘冷藏船,载运着新鲜易腐的水果横跨太平洋去美国。在芬兰船长拉科纳的指挥下,该船立即掉头驶往出事地点。在那里,他发现海面上漂着救生筏,就是那种遇水自动打开的充气筏垫。他绕了一圈,又发现了救生带和两件救生衣,全都标有爪哇星辰轮船字样。拉科纳船长尊重《海商法》,于是他降低船速,放下船载小艇,去查看救生筏内的情况。里面都是空的。于是他只得下令将其沉入海中。他已经损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能再滞留了,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心情沉重地用无线电报告说,爪哇星辰轮已经沉没,船员全体遇难。在遥远的伦敦,劳埃德保险公司收到了这条消息。于是在英国伊普斯威奇,劳埃德商船名册上注销了这艘船。在这个世界上,爪哇星辰轮已经不复存在了。
  事实上,哈塔卜博士离开了一周时间。马丁一直待在那间囚室里,与一本《古兰经》相伴。他觉得自己快要成为备受尊敬的、记住全部六千六百六十六首诗文的《古兰经》专家之一了。不过,多年的特种部队生涯,使他具备了一种罕见的能力:保持长时间静坐,耐得住寂寞和单调,不会烦躁不安。
  就这样,他继续自学,调整心态,让自己在单独囚禁的状况下不致发疯。
  但是,这种能力并没有缓解苏格兰埃泽尔空军基地控制室里日益紧张的气氛。他们已经弄丢了跟踪对象,中情局马雷克·古米尼副局长和秘情局中东处史蒂夫·希尔处长不停询问,压力越来越大。掠食者已被命令执行双重任务:俯瞰整个哈伊马角以防“撬棍”再次出现;另外监视珍珠号帆船,一旦它在海湾出现、停靠阿联酋地区就随时报告情况。
  哈塔卜博士核实了关塔那摩湾方方面面的情况之后回来了。这工作并不容易,在询问从那里释放的其他犯人时,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更困难的是,伊兹玛特·汗由于不肯合作一直被单独囚禁,所以其他犯人都对他不甚了解。他承认他学会了一些零星的英语,是在没完没了的审讯期间,他倾听中情局审讯官和普什图语译员的翻译时学到的。
  哈塔卜博士能够了解到的情况是,他的囚徒没出过一次错。从阿富汗方面获知的零星信息表明,巴格拉姆与波尔—伊—查基监狱之间的劫囚车事件是真实的。他并不知道,这个插曲是设在英国使馆下的秘情局情报站那聪明能干的站长一手策划并实施的。尤素夫准将事发后对此大发雷霆,另外现在已经恢复活动的塔利班情报人员也对此深信不疑。他们就是这么回答“基地”组织的问询的。
  “让我们回到你早先在托拉博拉山区的时期吧,”审讯恢复后,哈塔卜提议说,“跟我讲讲你童年的事。”
  哈塔卜是一个聪明人,但他不知道,尽管面前这人的确是个冒牌货,但却比他更了解阿富汗的山区。这个科威特人在恐怖训练营只逗留了六个月,他接触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他的阿拉伯同胞,而不是普什图山民。
  哈塔卜仔细地做着笔记,甚至把马洛柯村果园里各种水果的名字也记了下来。他的手在笔记本上快速移动着,一页接一页地做着记录。
  在恢复审讯的第三天,马丁讲到了导致伊兹玛特·汗的人生发生重大转折的那一天:一九九八年八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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