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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悬疑经典小说》作者:多人/主编:金涛
出版社: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 20111
上下册
内容简介:
八大版块,惊魂时刻、鬼影幢幢、匪夷所思、异度空间、神探奇案、局中有局、杀机凶猛、心中有鬼等八大版块,囊括悬疑文学中的惊险、鬼怪、恐怖、推理、灵异、奇幻、斗智、心理等等几乎所有的内容形式。大师手笔,斯蒂芬·金、爱伦·坡、柯南·道尔、希区柯克、阿加莎·克里斯蒂、艾勒里·奎因、江户川乱步、安布罗斯·比尔斯、霍华德·洛夫克拉夫特、森村诚一、爱德华·霍克等60多位世界顶级悬疑小说大师,即有古典巨匠,也有新锐先锋。经典荟萃,《丽姬娅》、《猴爪》、《人椅》、《恐怖岛》、《最危险的游戏》、《蓝十字架》、《D坡杀人案》、《四号验尸间》等125部悬疑文学史上最经典、最精彩、最有代表性的全本短篇小说,没有改写,没有缩编,以最优秀的译本,展现小说原汁原味的风貌。文字魔法,1236千字的悬念重重、机关布局、诡异气氛、精密推理,塑造了悬疑小说的典范,也诠释了真正优秀的悬疑小说其魅力不在于单纯地吓人和刺激,而是在妙笔生花的文字魔力和奇妙绝伦的构思布局下,营造扣人心弦、令人窒息、惊心动魄、激情冲动的氛围,更让人在逃出生天之余或危机挑战之中,对人性能有进一步思索和探求。
前言
悬疑类文学作品向来是世界通俗文学领域中的重头戏,也历来备受读者的青睐。从广义上来讲,凡是作品中陈述的事件或事物充满悬念,或者无法看清真相,或者涉及陌生的未知,或者与人们的常识相悖,从而使读者内心产生怀疑、不解、恐怖而又好奇、渴望了解真相的心理变化的作品都可以归为悬疑类作品。它包括恐怖、惊悚、灵异、惊险、侦探推理、科幻、阴谋间谍等等文学类型。
抛开古代妖魔、血腥的传说或传奇不谈,现代意义上的悬疑类作品大约产生于十八世纪末至十九世纪初,其源头为英、德两国的“哥特式传奇”。它们绝大多数以中世纪城堡为背景,讲述一个神秘或恐怖的故事。当时一些著名作家都受到其影响,如梅里美、左拉、莫泊桑等,他们的部分作品分明带着这种影响。哥特式传奇为真正意义上的悬疑类文学,尤其是为恐怖惊悚类文学的出现铺平了道路。
作为悬疑类文学最初的形式,惊悚类小说最初出现于德国,但成就于英、美。十九世纪英国涌现了一批写惊悚小说的高手,甚至一些古典文学的大师也加入其中,如狄更斯、司各特、托马斯·哈代、h。g。威尔斯等。而早期的作品往往是将惊悚和灵异结合,描写一种未知的超自然现象,从而产生恐怖的效果。威尔基·科林斯的《一个旅行者的恐怖怪床故事》则纯粹通过心理上的恐惧描写而成为最早的、纯惊悚小说的代表。
美国文学与欧洲文学密切相关,也是悬疑类作品的多产之地。继“美国文学之父”华盛顿·欧文的灵异小说《睡谷传说》之后,十九世纪最有名的惊悚小说作家出现了,即霍桑和爱伦·坡,尤其后者,可谓集惊悚小说的大师,笔意新颖,神秘诡谲,作品令读者心惊胆战,又爱不释手。随后,1869年爱尔兰小说家勒法努以一篇《绿茶》引领了用氛围和暧昧营造恐怖的“幽灵小说”,直到1920年代才衰歇。梅琴和布莱克伍德二人则开创了“神秘小说”,背景在于当时神秘教团的时兴。受他们影响,美国的洛夫克拉夫特在1920年代至30年代创作一系列“宇宙恐怖小说”,以未知的事物对地球的威胁为主题。恐怖小说一时风头无两,中间虽热度降低,让位于推理小说,但到了1960年代,美国社会各个层面充斥着死亡与暴力;年轻人用反主流文化逃离现实,神秘主义卷土重来。随着罗伯特·布洛克的《精神病患者》、布雷德伯里的《什么从路上过来》、艾拉·莱温的《恶魔之子》揭开了现代恐怖小说的序幕。1970年代前半期,斯蒂芬·金登场了,并成为新世纪的“世界恐怖小说之王”。
爱伦·坡1841年创作的短篇小说《毛格街血案》为悬疑类文学注入新的血液——推理(侦探)小说。至今一百多年过去了,侦探推理小说已在悬疑类文学中成为一方霸主,佳作层出不穷,既有长篇巨制,也有短篇力作。爱伦·坡奠定了推理小说的基本写作框架,随后的柯南·道尔则完善了推理小说的形式。而推理小说黄金时代三大巨头:阿加莎·克里斯蒂、约翰·狄克森·卡尔、埃勒里·奎因将古典推理小说推上了极致高峰。二十世纪随着恐怖小说的冷场,越来越多的悬疑文学作家转向幻想小说和推理小说,出现了风格各异的侦探小说,如英国弗里曼的科学探案,美国的硬派侦探(以达希尔·哈米特的《马耳他猎鹰》、雷蒙德·钱德勒的“菲利普·马洛”系列等惊人之作为代表),日本的“变格派”“社会派”等流派的出现,极大地丰富了推理小说的创作形式,也扩展了其创作内涵和社会意义。
综上所观,悬疑类文学创作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内涵。其作品数量和形式风格繁杂多样,但本质都是用文字为读者编织出一个紧张、疑惑、好奇、恐惧的心理世界。所以,优秀的悬疑类文学作品不是取决于什么吓人的素材,而是取决于作家如何利用文字的铺陈、叙述的转换,将读者引入悬疑紧张的氛围中去,去体会作品真正要表达的内涵,这对作者的文学修养和文字运用能力要求更高,而这也是国内悬疑创作的软肋。
现今社会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阅读长篇巨制。所以本书在有限的篇幅中尽可能地选择了悬疑文学史上的优秀作品呈现给大家:既有早期哥特式传奇,也有当代恐怖大师的经典之作,大致划分为惊险、鬼怪、灵异、幻想、推理、斗智、杀机、心理几个方面,力求全面地体现悬疑小说的概貌和水平。
值得一提的是,本书所选作品都为全译版本,摒弃了当下悬疑作品集所惯用的改编形式,尽量保持原著的风貌,让读者理解何为真正优秀的悬疑作品,真正体会悬疑大师的写作风格和语言魔力。
诚然,如想凭一书之力而网罗尽世界悬疑小说的精华并不现实,而且一些悬疑经典作品均为中长篇,所以未能入选,也不能不说小有遗憾。
编委会
2010年12月
上卷
第一篇 惊魂时刻
1.厄舍府的崩塌
〔美国〕爱伦·坡
那年秋天的一个沉闷、幽晦、静寂的日子,暝云低低地垂压着大地,我单身驰马穿越一片无比荒凉萧索的原野。黄昏的阴影渐渐来临,终于发觉愁云惨淡的厄舍府就在眼前。不知为何——一看到这幢府邸,一种难以忍受的阴郁就涌上心头。我说难以忍受,是因为往常即使最为孤绝险恶的自然环境,也常令人感到诗意盎然、心潮澎湃,就此滋生出几分喜悦,可如今却丝毫遣不走这份愁绪。我注视着眼前的景致,惘然若失——兀立的府宅,院落里的天然山水,光秃秃的墙垣,空洞眼眸似的窗户,繁密的菖蒲,凋萎的树丛中的白色枝干——除了瘾君子午夜梦回后的空虚,沉沦寻常生活的辛酸,陡然间面纱飘落的恐惧,我无法以尘世的情感来比拟心中的这份惆怅。我心中一片冰凉,又往下沉,不断翻腾,一种难以解脱的悲戚盘踞在心头,任何想象的刺激力都无法将其歪曲成崇高一类的感情。是什么缘故——我驻足沉思——什么缘故使我在注视厄舍府时如此黯然神伤?这个谜根本解不开。沉思时心头涌起的朦胧幻影也无从捉摸。我只得找了个不怎么令人满意的结论,那就是,毫无疑问,自然界非常简单的事物组合起来就会有感染我们的巨大力量,可要探究这份力量,却依然超出我们的能力。很有可能,我想道,只要这景致中的特征,画面中的细节重新组合一下,就会很有成效地改变,甚至取消这种凄清的印象。按着这个想法,我纵辔驰到险峻的山池沿边。那山池就在宅旁,黑惨惨,阴森森,倒映着灰色的菖蒲,死白的树干,茫然眼睛似的窗户,俯视着面目全非的倒影,我不禁毛骨悚然,竟比先前还要惶恐。
不过,我目前仍然打算在这座阴郁的大宅里盘桓几周。公馆主人,罗德里克·厄舍,是我儿时的挚友,但也多年未见了。不料最近在国内远方,竟收到他给我写来的一封信,信中一再火急地催促我亲自来一趟。那信中有些精神紊乱的迹象。写信人说自己患了急病,被神经错乱折磨得苦不堪言,他渴望见到我,因为我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其实也是他唯一的私交,但愿能与我朝夕相处,疾病或可痊愈。全信就是如此——很显然,他真心实意地请我来,这让我无法迟疑。我虽然立即赴约,却依然从心底认为这份邀请很不寻常。
虽然童年时代我们相从甚密,我对这位朋友其实知之甚少。他一贯矜持含蓄。我知道,他出身的古老世家就以多愁善感闻名,长期以来,这个特点体现在许多杰出的艺术品上,近来则表现为几桩慷慨解囊而又不事张扬的义举,以及对复杂的音乐学而不是那种公认的、易于识别的音乐美的热衷。我也听说过一件异乎寻常的怪事,历史悠久的厄舍世家从未有过留存下来的旁支,换句话说,就是整个家族一脉单传,除了琐细微小,稍纵即逝的变化外,总是如此。我想到这座宅院的特色倒和厄舍一家的性格吻合,几百年来,房屋的特点倒可能影响了一家人的脾性,不由认为这是一脉单传的坏处——正因为这种缺乏支系的缺陷,财产和姓氏总是父子相承,到后来终于合二为一,房产原先的名称湮灭了,成了“厄舍府”这个古怪多义的称呼——庄户人在称呼“厄舍府”时,指的既是这份宅院,又是这户人家。
我已经提到了自己那个颇为稚气的实验的效果,俯瞰山池,结果使先前的古怪印象变本加厉。毫无疑问,意识到自己越来越迷信——干吗不承认这一点?——只会加深迷信的程度罢了。我早就知道这悖论似的法则:越怕越想,越想越怕。可能正是这个缘故,当我再次从池塘上移开眼睛,注视大屋本身的时候,头脑中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幻觉——这个幻觉如此荒谬,我只用提一下折磨我的鲜明感觉就可以了。我胡思乱想着,当真认为整座大宅院落和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气息下——这种气息和天上的空气绝不相干,是从枯萎的树丛,灰暗的墙垣,静寂的池沼中蒸腾出来的:一种致命的神秘迷雾,阴惨凝滞,隐约可辨,色若青铅。
为了摆脱心中那幻梦的想法,我更仔细地观察这幢巨宅的真貌。看来基本特征也就是古香古色。由于年代久远,颜色大大剥落。细小的霉斑布满了外墙,悬垂在檐下,像乱结的蛛网。这里的一切并不特别破落,石墙没有坍塌;完整如初的布局和个别粉碎的石块显得极不协调。这让我不由想起荒废在地窖中的旧木雕,由于多年来接触不到一丝外界的风,看起来好像还完整,其实早已朽烂了。除了外观上的颓败,整幢房子一点也没有摇摇欲坠的痕迹。除非是眼光锐利的观察者,才能发现一条看不太清的裂隙,从正面屋顶上,一路锯齿型地裂到墙根,消失在阴沉沉的池水里。
一面留心着这一切,我驰马沿着短短的堤道来到门前。等候在那里的仆从牵走了马,我跨进了哥特式大厅的拱门。一个蹑手蹑脚的男仆领着我,默无一言地穿过许多黑暗复杂的回廊,到他主人的工作间去。不知为什么,路上碰到的一切,全都加重了我已提到过的种种模糊的感觉。我每迈一步,周围的一切——无论是天花板上的雕刻,墙上暗淡的壁衣,还是乌木的黑色地板,幻影般的甲胄类战利品,全都嘎啦作响,这一切都是我自幼熟悉的,可还是叫人觉得奇怪,为什么平常物件竟也会勾起如此陌生的幻象。在一座楼梯上,我碰到了这家的医生。我觉得他奸猾的神情里透着几分困惑。他惊慌失措地跟我打个招呼就走了。这时,听差打开门,引我到他主人面前。
我发觉自己置身一间十分高大的屋子里。窗户又长又窄,尖尖高耸,离着黑黝黝的橡木地板老高,从里面根本够不着。红殷殷的微光从窗棂间射进来,刚好照亮四下里比较显眼的东西。然而,极尽目力也望不到房间里较远的角落或是回纹凸花的藻井。四壁悬挂着黯淡的幛幔。一应家具全都大而无当,古旧残破,毫不舒适。四下堆散的书籍和乐器并没有给这个景色增添生气。我觉得自己呼吸到一种悲凉的气息,一种阴森沉郁的不可救药的气氛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