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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做似乎有点纠缠不休的味道,但还是鼓起勇气追问。昨晚的惨叫声,绝对不是听错。
“你到底是谁?”对方似乎有点生气。
“我知道这样做很失礼,但是我实在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事情是这样,我昨晚1点左右拨错电话到贵处,听到了似乎有什么事件发生。”
“什么事件?”
“这个……”
“你听到了什么?”
“这个……有个女人喊‘救命!我要被杀了!”’
“女人喊救命?”
对方显然吓了一跳,接着便爆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别开玩笑了,我家太平得很,连蚂蚁都没死一只。你是在做梦吧。抱歉,我很忙,没空跟你瞎扯,要挂断了喔。”
“等一下,从昨晚到今晨,府上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
“你的疑心病未免太重了吧!怀疑别的还无所谓,怀疑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是个单身汉,家里根本没有女人。你要做梦是你的自由,可不要给我找麻烦。”
对方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四
与对方通完电话后,心情也平静下来了。我想大概什么地方弄错了。从声音听得出来,对方相当生气。
这也难怪,突然接到陌生人电话,说自己家里有杀人事件发生,任谁也会吓一跳,何况对方不肯说明身份,被认为是恶作剧也没话说。
但是,那女人的声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的确听见她喊“救命,我要被杀了!”那个男人自称kamioka,以kamioka发音的姓有神冈、上冈、纸冈等,下面的名字也不晓得。我翻了一下电话簿,看到上面光是神冈的姓就列了一大串,便作罢了。最后还是报上的电视节目栏解开了我的疑惑。
我没有订阅报纸,想看的时候,就跟今天一样,在车站的贩卖店买。
反正闲着无事,看看电视也好。打定主意,便取晚报来看上面的电视节目栏。
今晚有推理影片《杀人执照》,演的是下集,上集在昨晚同一时间放映过了。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闪过。
——就是这个。昨晚我打电话去的时候,对方正在看推理影片,而我听到的“救命!我要被杀了!”正是电视中女演员喊的。当时,我被这句话吓呆了,因此一句也没吭。对方拿起电话后,听不到任何响音,以为是无聊电话,便将电话挂断。
这么推测,虽然有点儿牵强,但也找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释。想通后,积压在胸口的那团抑郁,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决定忘掉这件事,不能为了这事而丧失我那宝贝游戏。
然而,自从发生这件事后,我无法再热衷于电话游戏。一想到万一拿起电话,又会听到“救命”的声音时,手指便僵硬起来。
假如无法在心理上保持绝对优势,电话游戏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失去了唯一的娱乐,又回到原先孤独的自闭生活。每天在寂寞中度过,觉得活着很没意思。
有时上街买醉,偶尔也跟邂逅的男人上床。但是这么做,事后只能让我陷入更深的孤独中。
这一阵子,我似乎有一种被人尾随的感觉。
觉得背后经常有股不知是谁的视线跟踪着,而且是种含有恶意的、带刺的视线。
可是回头看时,并没发现什么人在尾随。我有时突然跑进百货公司,钻入电梯上上下下好几次,或者故意多换乘几次电车,有时则挑人少的路走,然后突然折回。
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人在尾随,但是那种感觉却依然持续着。
我很害怕,却又无计可施。如果告诉警察的话,肯定不会被理睬;找医生的话,不外乎被诊断为神经衰弱。
为了忘掉恐怖感,我喝酒愈喝愈多。东京真是个便利的地方,不愁找不到便宜的酒吧。
我跟“中冈”便是在酒吧认识的。有一天在酒吧柜台喝酒时,中冈就坐在我的旁边。
记不清楚是谁先开口的,或许是中冈吧。
中冈是我欣赏的那一类型的男人。
最吸引我的莫过于他那知识型的气质,谈吐也很成熟。在与我逢场作戏的男人中,他是最高级的一位。此后不知能否再与这样的男人相逢,恐怕再也碰不到了吧。
我对他一见钟情。中冈喝了很多酒,似乎也有什么心事。
我们踉踉跄跄地拥着出门时,酒吧已快打烊了。坐在凳子上喝的时候,还没啥感觉,等到一站起来,才发觉真喝了不少。大概是被中冈一再敬酒,不知不觉中便喝过了头。
——我今晚不想回家。
——我也是。
——我们去什么地方吧!
——哪里都好,带我去吧!
——今晚,我不让你回家。
——我才不让你回家呢!
两人便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接着,好像是坐上一辆汽车。我醉得如腾云驾雾般,极是舒畅,平常那种被人跟踪的恐怖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车身的震动,我的意识愈来愈模糊。
当我醒过来时,震动已经停止。车子停了。这儿好像是荒郊野外。
中冈正以清澈的眼神注视着斜卧在车座上的我。他喝的酒量与我差不多,甚至比我还多,却没半点酒醉的模样。
“这儿是哪里?”
我问。
“我也不知道。”
中冈微笑着摇头。他的脸在远方微弱光线的照射下,显得有点冷酷。
我用蒙眬醉眼望望四周,黑漆漆的荒野中,偶尔夹杂着一闪一亮的远处灯火。雨,正在下着。
“好冷喔,快带我去暖和的地方吧!”
不仅是冷,黑漆漆的荒野也令我心寒。
“咦?司机呢?”
我现在才发觉驾驶座上空着。
“这又不是出租车。”
他不只是脸,连声音都很清醒。
“那么,是谁开车的?”
“是我。”
“咦?你不是也醉了吗?”
我吓了一跳。如果是他开车的话,醉得那么厉害,岂不很危险?
“我根本没醉。”
“你不是也喝了很多吗?”
“我喝的都是果汁、咖啡。”
难道中冈的醉态都是装出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感觉脊背凉飕飕的。
已经被酒精麻痹了的脑子里,渐渐地浮现出一个轮廓,虽不很清楚,但隐约晓得那是个不怀好意的轮廓。
“我证明给你看看我一点儿也没醉。”
中冈说着,便伸出双手掐住我的喉咙。
“别开玩笑了。快带我去暖和的地方吧!好不容易喝醉,都快醒了。”
“这不是开玩笑。”
中冈微笑着,加重了手指的力量。看样子,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恐怖感从我体内深处急涌而上。
“你不死,我的日子就不好过。”
他整张脸都在笑,除了眼睛。那双眼睛冷得像把锐利的凶器。
我呻吟着,突然发觉那双眼睛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想起来了,这不正是最近老在我背后尾随的人的眼睛吗?
手指的力量愈来愈强。
“为……为什么要杀我?”
我边拼命挣扎边问。
“不明白吗?谁叫你那么好奇。”
“什……什么?”
“反正快死了,告诉你也无妨。你不记得我的声音吗?”
“声音?”他一提起声音,令我想起了什么。
和中冈在酒吧一开头交谈时,便觉得他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但在他频频敬酒之下,使得我在没想起前,脑子便被酒精弄迷糊了。
现在一听到他提起声音,我那被恐怖激醒的脑子突然追溯起一些记忆。
“旁人生也好,死也好,关你什么事?你何必蹚这片浑水呢?现在连命都要赔进去了。对你,对我,这都是一件遗憾的事。”
中冈露出一副深觉遗憾的表情。那表情也表示了他坚定的行凶意志。一瞬间,我找回了所有的记忆。
我明白了我必须被杀的理由。
中冈的声音就是“那时候”的声音。他之所以必须杀我,是因为他本来便是个杀人者。中冈就是“kamioka”,中冈大概是假名。
——毕竟,我那夜听到的“救命,我要被杀了”是真的,而凶手正是kamioka。
若真是如此,那我今天算是完了。我一脚踩进了他设计好的陷阱中。
可是,他怎么晓得是我呢?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的姓名、住址。
kamioka似乎看透了我的疑惑,边用力勒我的脖子边说:
“看来,你好像想起了我是谁。不过太迟了,你应该早点儿想起来才是。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我能找得到你。这个简单得很……”
kamioka继续说着。可是我的视野愈来愈黑,刚刚因害怕而变得清醒的意识也愈来愈模糊,我已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喉咙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就丧失了意识。
五
神冈将女人的尸体丢到山林里后,回到家时已快天亮了。
他再一次检查车内,确定没有女人留下的任何东西后,便回到房间,冲个热水澡,把身体洗干净。
他觉得身心舒畅极了。不只是因为刚洗完澡之故,更因为除掉了这些日子积压在心里的沉重负担。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敢威胁我了。”
神冈倒了杯白兰地,慢慢地品尝着。
随着白兰地的香味从口中扩散到全身,神冈陶醉在除掉两个女人后所得到的安全感中。
神冈薰是最近走红的音乐评论家。他在音乐方面并没有很高的造诣,只是几年前,在出席欧洲某个音乐节时,受到法国通俗交响乐指挥比耶鲁·克里蒙的知遇,而成为第一个在法国音乐界出名的日本人。
凭着在海外的名气,神冈归国后,便一手包办了外国通俗交响音乐团来日本演奏时的解说工作,并一跃而成为音乐评论界的宠儿。
他本身虽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业绩,却借着传播媒体的威力,不断地在电视、广播电台、报纸、杂志等处亮相,不久便被捧为音乐评论界的权威。最近除了音乐外,还担任一些电影、电视剧等的解说。
就在神冈往成功之道一步步迈进时,却被一个女人纠缠住了。那天,他在电视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喝咖啡,那个女人——田村知佐子,主动地过来和他聊天。
由于对方长得还颇吸引人,神冈也乐意与她交谈。两人由生而熟,当第二次约会时,便发生了性关系。
对神冈而言,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睡了两三次之后,就厌腻了。
原先觉得颇具特色的脸,细看之后,才发觉粗俗不堪。头脑也不好,教养也差,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知佐子也会毫无顾忌地发出尖锐的笑声。这样的女人实在无法带到高级场所。
总之,她是个既肤浅又虚荣的女人。这类女人总喜欢在电视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穷泡,幻想自己也是演艺界的一分子。
田村知佐子在家乡的一次歌唱比赛中拿到冠军后,便自以为是歌星的料,从而来到东京。可是由于人生地不熟,找不到门路,只好暂时在一家演艺人员训练班上课。课程内容只不过是每周一两次的发音练习及舞蹈的基本训练,其他时间则泡在电视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
知佐子对训练班愈来愈没信心,那里只会对每一个学生说“你的素质相当不错”,却从未训练出一个有名的演艺人员。更伤脑筋的是,她的钱快花光了。就在这时候,她认识了神冈。
知佐子紧紧地咬住神冈不放松。
神冈是30岁出头的单身贵族。若是在实业界,过了30还未婚,便不太为人所信任。但是在神冈所从事的行业里,却刚好相反,独身给人一种神秘、高雅的感觉。
神冈不愁没有女人。独身这个条件令一些头脑单纯的女人产生一厢情愿的幻想,自动地提供身体。她们倒没有要求结婚,只是存着一种“万一有一天”的期待感。
此外,他的职业也吸引了一些年轻女性围绕在他的四周。他本身虽没什么权力,但是女孩子们总认为若能得到他的赏识、提携,便可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跻身演艺界了。
神冈充分利用独身及他所从事的职业这两样武器,在美女堆中尽情享受。
神冈根本没考虑要结婚。成群结队的美女挂号等着上床呢,他如何愿意抛弃独身这个武器,被单单一个女人束缚住呢?
在神冈眼中,田村知佐子自然也是猎物之一——虽然称不上什么美味。然而,成为猎获物的却是神冈。两人发生关系后,她就要求结婚,并且威胁说,若不答应的话,就要控告神冈强奸。
“笑话,是你找上我的。”
“咦?这种话你倒说得出口。你忘了,当时我是怎么抵抗的?被你撕破的内裤我还留着呢。”
神冈立刻明白中了对方的圈套。
那天,一直到进入宾馆房间为止,知佐子都乖乖地跟着,等到神冈要“动手”时,她却抵抗起来。当时,他把知佐子拥在怀里,手从衣服下边伸进去,抚摩着她那坚挺而富有弹性的乳房。知佐子发出轻轻的呻吟。神冈又向她平滑的小腹探去,那神秘的三角区在召唤他。就在此时,知佐子却推开了他的手。
然而她的抵抗并不很坚决,而是煽动男人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