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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拦在我们面前的倒不是这个事,而是这次住院正好把我们赚的钱都花光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和胖子都觉得这事儿太怪了,其实在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觉得挺神的。住院的那一个礼拜当中,不管他给我们开什么药,打什么针,我和胖子的身体就是虚的不像话。结果一个礼拜之后,那钱花光,我们立马就生精虎猛起来。
这让我想起来了一个故事,记得是小时候在村里玩耍听大人说的。讲的是有个书生大晚上赶路,路过一个坟地的时候捡到根金条,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书生直到把整根金条花光,身体才好转。
第三十章 变
胖子说这死人钱看来不能随便赚,活人钱又太难赚,难道以后要去赚动物的钱?
我说动物给你个毛啊
我俩后来出了院,在寝室熬了两天,因为没钱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
胖子念叨着哎呀哎呀不行了,趴在底下翻箱倒柜找出一包碎成末儿的方便面,和我一人一半,就着水龙头的里的水对付了一顿。
期间舍友看我们可怜,接济了我们几次,但总不是个办法,我们又不好意思找家里要。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又回到第一次工作的地方帮人装卸货物。
帮人装卸货物是非常累的,经常上百来斤的东西扛着就要走。胖子力气大,东西扛起来倒不是问题,但他胖啊,走不动,每次看他背东西身上肥肉直颤的样子,我都为他心里慌我俩累死累活最后混到快累死,这一学期总算结束。
记得学校放假那天,我和胖子眼角含泪,真正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得养活自己的辛酸。我俩振臂高呼放假万岁。
不过我心里还有些放心不下守夜时候发生的事情,但没敢打扰奶奶,而是打电话旁敲侧击问高老头是怎么回事。
别看高老头平时古古怪怪的,其实是个人精儿。我电话打过去,刚说明来意,他立刻知道是我和胖子出事了,于是在电话那头嘿嘿的笑。我见不着高老头的人,更加觉他笑得神秘莫测。他说我俩活该。
我们这才知道,这死人钱不能随便赚。干这行这之前,都要看八字算命的。我们这种人,运气不好还随便接活儿,容易出事。
不过这倒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我和胖子根本没搞清楚当地的风俗习惯,也根本就没有尊重当地习俗的意思。
这些习俗能流传到现在,都是古人们吸取了种种教训改变而来的。他们会这样做,是因为以前不这样做会吃过苦头。我和胖子嫌酒太难喝没喝满三杯,所以就出事了。
我心里有些疑惑,问高老头,我们之前也有没喝满三杯酒的情况,为什么那时候没出事。
高老头都快笑岔气了,说:你以为这些事都是一加一等于二?
我一开始还没明白,仔细想了会儿,忽然醒悟过来。高老头说的也是,倘若要是只要不尊重当地习俗就会出事,这习俗就不应该叫习俗了,应该改名叫硬性规定。
我感慨万分。随后高老头问我们身体怎么样了。
我说钱花光了病就治好了,顺便问了高老头那病是怎么回事,医生怎么查不大出来。
医生给我和胖子检查的时候,说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虚弱。虚弱到什么程度呢?那是基本连下地走路的力气都没。
高老头听完,在电话那头笑得叫一个开心,闲扯了一下,他说都是报应。
我问他报应是什么,高老头嘿嘿笑着没答话。
之后又聊了一下,高老头可能听出我语气里藏着点什么,于是问我是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我想了会儿,仔细掂量了一下,还是没敢把玉佩的事情说出去,而是询问了下奶奶的近况。
电话那头,高老头沉默了许久,说,奶奶这几天在城里,和我爸妈住一起。
最后又客气了几句,问了下张婆婆的情况,才挂了电话。
挂了高老头电话之后,我鼓起勇气,准备死乞白赖给家里打电话要个车费,顺便也想跟奶奶通下话。接电话的是老爸,不过老爸的声音有些奇怪,我问他奶奶呢,他说奶奶不在家,让我放了假就早点回来。
我也没想那么多。
胖子那边也和我一样,死乞白赖找家里要了车费。我们收拾收拾,背着被褥踏上了归家的火车。
我比胖子要先上车,所以是胖子先来送我的。
临行上车前,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
胖子满头雾水,说:你咋这么肉麻?
那天守夜的时候我们中邪,虽然是在臆想中遇到的危险,但胖子那时候也豪情万丈的说过他殿后,让我先跑。
这让我着实感动了好长时间。
我把这事儿说了,拍着他的肩膀说我欠他的。
这胖子扭扭捏捏摆着手,脸上肉一颤:哪里哪里,受之有愧。
我瞅他半天,觉得他一脸内有隐情的样子。心想这事儿难道没那么简单?后来在我再三逼问下,他总算说出实情。
原来那时候他也并不想殿后,甚至有不管我先跑掉的想法。不过由于那时候刚尿裤子,又被冷风一吹,整条腿都冻僵了。再加上先头抽筋,别说跑了,除非神仙下凡,否则谁也别想让他再动那么一下。
既然跑不掉,胖子心想干脆心仪横,飞就让我走了算球。寻思着我要是逃掉了,他以后好托梦让我给他烧两个花姑娘在底下用用这鳖孙
后来车来了,我和胖子依依惜别。胖子拉着我表示就算放假了也要经常联系。
我在车上看见胖子直到车完全离站了才回去的背影,心里其实挺知道他刚才是在扯淡。他要是真动不了,那么我们被灌了三杯酒救回来之后,他两条腿怎么走的那么利索,并且都不要人扶的?
我在心里头默默对胖子说了声感谢。
放假这会儿火车永远是最挤的时候,我站了接近十二个小时,总算到了站。
归家心切,火急火燎回到爹妈家。
老爹在楼下接我,因为他平常老挤兑我,所以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都会准备一肚子话准备还击。不过今天老爹显得有些沉默。我在学校干了一档子烂屁眼的事儿,所以也不敢主动说话。两个大老爷们就沉默回到了家。
到了家一看,老妈并不在。
平常这个时候老妈都会在家做一桌子菜等我回去的,我挺好奇,就问了。
老爹支支吾吾说老妈在医院。
我吓一跳,心里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老爸没说什么,只是自己下厨做了一顿饭,让我吃了,吃完再说。
我根本没心情吃,随便扒拉两口。
他这才告诉我,原来奶奶病重住院,早先送到医院去了。
我听完霍地站起来,差点把桌子碰翻。
我拉着老爹火急火燎赶往医院,路途中,老爹和我说了许多。我这才知道,原来奶奶一个月前忽然晕倒在家,正好被前来探望的张停雨发现,火速送往了城里的医院,及时抢救了过来。
听完这些,我一路上就再也听不下老爹说别的事,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木的。
到了医院,我拉着老爹疯了样的跑向病房。
病房外,见到孙中平叔叔也在,他冲我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急急忙忙跑进去,见到奶奶正连着一堆仪器躺在床上。
张停雨坐在奶奶身边,眼神里有种所不出的情绪,她握着奶奶的手,明明可以看出她非常难过,却还是堆起僵硬的笑容和奶奶说着话。
奶奶表情有些麻木,眼睛一直警惕四下打望,张停雨每说一句,她就勉强点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见到我进来,她表情忽然变得紧张,看向我的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老爹说:脑萎缩了,记不得人了。
我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忍都忍不住,心里一直憋的难受。
我走上前去握住奶奶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声音哽在喉咙当中,怎么都挤不出去。奶奶看向我的眼神一直非常紧张,好半晌才用非常虚弱的语气说:小六呢你们不要告诉小六我住院了啊,孩子还要上学。
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了,张停雨哇一声哭出来,老爹咬着牙眼圈通红。
孙叔叔沉默站在门外,表情严肃。
这时候老妈从外面端着热水进来,见到此景,也忍不住抽泣。
老爹毕竟是老爹,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比所有人都要坚强一点。他走到奶奶边上,握着奶奶的手,指着我说:小六在这儿呢。
奶奶听完,疑惑问了问:小六在哪儿呢?
老爹又指了指我,奶奶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是小六啊。
然后她拉着我的手,问我饿不饿,说要起来给我做饭吃。
我咬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奶奶伸手想摸我的脸,我使劲把眼泪擦干,把脸凑上去。奶奶好容易笑了笑,只是一个劲的喊我名字:小六啊,小六啊。
我一声一声的认真答应,嘴巴被咬的流血了都不知道。
再后来奶奶睡着了,医生过来寻常检查了一下,我拉着医生问能不能治好。
医生苦笑着说难度很大。
我知道这是治不好了的意思。脑子瞬间热血上涌,心里头有股情绪不知道从哪儿发泄。
老妈过来把我脑袋抱住,老爹拉着我说:你像个男子汉好不好。
我说好,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第三十一章 该来的总会来
奶奶的病治不好,晚上,我老爹蹲在医院外的围墙边抽烟,他说早应该发现的。
听医生说奶奶是脑萎缩,这个病病因复杂,起病缓慢,不易被发觉。后来又突然中风,导致病情加重。以至于到了现在这幅模样。
病来如山倒。
我盯着老爹,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有一股邪火往上涌,心里想的全是他每年只回去看奶奶那么几次。
你回过几次乡下!我几乎用吼的说出这句话。
老爹一巴掌扇我脸上,他眼圈通红。
我眼泪往外狂涌,记得没错的话,我先前几次回乡下就应该察觉到奶奶有异样的。那时候她说话就有点儿不利索了,经常有些事情要想半天才能说出来。奶奶这会儿中风加上脑萎缩,半身不遂意识不清,再加上人老了,身体虚弱,医生都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奶奶即便意识不清,在根本连人都不认识的情况下,依然还念叨着我在上学,不能让我知道她病了。
我说这一家子人怎么都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都喜欢藏在心底,奶奶是,老爹是,老妈也是。
老爹扇我那一巴掌特别重,脸上火辣辣的痛,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不管怎么擦都不顶用。
老爹站在我面前,我看见他全身颤抖,眼眶通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好半晌,他才从喉咙里吐出一个词:对不起。
我不能明白这个对不起的重量,因为他彻底压垮了我心中最后的稻草。
我原先曾觉得这一切都是老爹的错,都怪他不曾关心奶奶,都怪他少有回乡,都怪他整天忙于生计。
都是他的错,所以奶奶才老了,所以奶奶才白了头。
但当他吐出对不起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只是想把一切都怪罪在别人身上。那个人就算不是老爸,也会是老妈,亦或者是其他所有曾让奶奶去主持过丧礼的人。都怪他们让奶奶这么操劳。
我那时候想,也许把所有事情都怪罪到别人身上,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不过这事儿怪不得别人。
生老病死,谁逃得过啊。
我和老爸在外面站了半晌,老爸终于开口:回去吧。
整理了一下情绪,我和老爸回到病房。
奶奶躺在床上,我走过去,她已经又不认识我了。我拉着她的手,说我是小六。奶奶的脸上才稍微泛起笑容。
奶奶一个一个指着屋子中央的人问我他们都是谁。
我认真给奶奶介绍着:这是老爸,这是老妈,这是孙叔叔,这是高老头,这是张翠娥婆婆,那是张停雨。
每念一个名字,奶奶就艰难点着头,和个小孩似的跟着我复述一遍。
这是老爸,这是老妈,这是孙叔叔我们忍不住鼻子泛酸,奶奶是真的连人都认不出了,只能机械的复述我们说过的话。随后她又转向张停雨,说:这是我家小六的媳妇儿。
张停雨一直很安静,但我们都能看出她心情很差。这十几年来,我们都很少回乡下,一直都亏了她照顾奶奶。
从某种程度上,她和奶奶的感情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深。
张停雨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们看着奶奶,心里头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明明认识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