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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厨房门钻了进去。
厨房装有插入式门锁,山泽毫不费力地就把它打开了。山泽立身于黑暗中,谨慎地摸索着向前行进。
山泽不知这里住房的结构。但走一走的话大致就可了解到镰田住在哪一间房里。
夹着走廊过道有好几间住房。每间屋里的灯都熄着。
山泽悄悄走进了走廊。他压低了脚步声向走廊深处走去。
从镰田的趣味来看,他定会将其寝室修在最幽深的地方。
山泽就这样探索着这幢建筑。
走廊迂回曲折,左右有数不清的房间。山泽不知镰田家共有几口人,但这建筑大概就是其权力的象征。
山泽听到某个地方传来了人声。他站在黑暗中谛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前方。前方走廊的另一个转弯处附近。
山泽悄悄走了过去。
灯光出现了。是从门缝里露出的灯光。山泽将耳朵贴在了门上,里边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一个嘶哑的、低低的声音,听不清谈话的内容。山泽猜想讲话的就是镰田,这与他白天听到的声音相近。
——是打电话吗?
山泽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却没听到谈话对方的声音。他感到好象镰田是在打电话。山泽右手里握着从警官那夺来的手枪。他不会使带武器,闹出响声会惹出麻烦,但手枪可用来威吓对方。
镰田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不一会儿,声音停止了。传来一声听筒被猛地摔下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后,山泽的手放到了门把下上,轻轻打开了门。
这间屋子是传统的日本建筑形式的房间。镰田身着和服对着桌子,手里握着电话听筒。他好象正在思考给什么地方打电话。
听到了门声,镰田扭过头来。
“出声,就打死你!”
山泽将枪指向镰田。
镰田倒背着手,做出要遮挡桌子上文件似的姿势。他那略显凹陷的双眸里充满了恐怖。
“哪、哪、哪……”
他大概想问山泽是哪里进来的。
“哪进来都不成问题。杀掉你这样的一头老猪并不费事。怎么样,你叫吧,我不在乎?”
山泽走近前去。
“你要……”
镰田咽了口唾沫。
“干什么?”
“来宰了你。”
山泽低沉的声音答道。
镰田的声音也不高。
“你以为,干了那种事,会,轻易了结吗?”
镰田的声音在颤抖。他那细小的眼睛死死盯着山泽手里的枪。
“什么了结不了结的。我的敌人,我一定要杀死他。这是我的主义。”
“别,别那样。”
镰田嘴唇在哆啸。
“不,非杀不可!”
“别杀。求你,别杀死我!”
“不要再费话了。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山泽的手枪对准了镰田的胸口。
“女、女……女人和他丈夫,我还给你。”
镰田的手还是朝后抓着文件桌。
“那女人和他丈夫都活着。别开枪!”
镰田喘息着。
“在哪?”
山泽沉静地问道。山泽虽未表露出来,但他感到了一阵喜悦。
“关在,一个地方。”
“你怎么把他们交给我?”
“我打电话。叫他们立刻放人。那样就……”
“我不会上那种当的。把车准备好,你领我去那里。”
“我把你领到那,放掉那两个人。你要保证不杀我!”
“这个,我不知道。我不保证什么。我想怎么做,我自己决定。你是想在这里死呢,还是带路呢?”
“……”
“给你一分钟考虑考虑。”
“你开枪打吧。枪会发生很大声响的!”
“你忘了上回见面的事了吗?我可以空手宰了你。这里有匕首。我可以将你击倒,用匕首划破你的肚子。”
山泽左手取出了匕首。
“知道了。”
镰田一个劲儿地点着头。
“我带路。所以,你救救我吧!”
“把这个上在前面!”
山泽把手铐递了过去。
“你要把这东西让身为市长的我带上?”
镰田哭丧着脸讲道。
“市长,看起来你太愚蠢了。诱拐人妻,残酷虐待,非法关押,这都是谁干的?”
“我给你说,诱拐人的可不是我。我只是,把那个女人,买了下来。”
“从谁那儿买的?”
“从人贩子那儿。”
“人贩子,这个词儿太古老了。好吧,这件事下次再问。快点戴上手铐。你再磨磨蹭蹭就宰了你。”
“知道了,我戴,别乱来。”
镰田自己将手铐戴在了双手上。他那灰白脸上微凹的眼睛里燃烧着屈辱的火焰。
“叫车来!”
在山泽的命令下,镰田操起了电话。他打到了司机家。
“十分钟内就来。”
镰田放下了听筒。
“告诉你,你若不老实,我立刻就杀了你。你记住这一点。好吧,出去!”
山泽拉了一把镰田。
镰田走在前面,先出了屋子。山泽紧随其后,走在过道里。不能设想镰田会反抗。到了这种地步,他只有唯唯诺诺了。因为不管怎么说,。镰田害怕丧命。
镰田压低脚步声向大门口走去。没有一个人起来,人们都沉睡着。四下里寂然无声。
出了大门,到了庭院里。这里象是无人的荒野似的。雄伟的宅邸现在已处于无戒备状态。这倒解教了镰田的性命。
山泽想,若有人发觉之后大声叫嚷,他就要毫不留情地杀掉镰田。因此,镰田自己也担心弄出声响引起骚乱。这种场合,稍有踌躇,事关性命。山泽也充分了解这一点。
山泽也到了生死关头。
他们在门外等着。
不一会儿,轿车来了。
司机走下车,打开了车门。镰田双手抱着上衣,司机未发现手铐。
镰田告诉了司机要去的地方。镰田的声音里好象带着怒气。司机高声答了声“是”就发动起车来。从这回答里,可看出平常的镰田是多么的粗暴。
途中各处十字路口都有警官的身影。他们已处于戒备状态。
镰田的车被命令停下了三次。每一次,山泽都将手枪顶在了镰田的后腰上。
“是我。市长镰田。不认识吗?”
镰田气哼哼地叫骂着。
车用了大约十分钟到了目的地。
那里被高高的围墙包围着。不知是什么遗迹,总之面积很大。车在门前停了下来。
“别对别人说我到了这里。听见了吗?”
镰田恫吓似地叫司机回去了。
镰田打开了铁门上的锁。
里面有条砂石铺就的路。左右生长着一些林木,茂密葱茏。
“这里是什么的旧址?”
山泽问道。
“曾是市休育馆。因为造了一个新的,所以就买了下来。将来准备设立茶室,接待客人。”
镰田边走边答道。
两人走在砂石路上的脚步声被两旁的树林吸去了。
“是谁买的?”
“……”
“左幸吉吗?”
“你认识左先生?”
镰田停住了脚步。
“这种渎职之事,倒象是你们这帮品性恶劣的家伙干的。走!”
山泽推了推镰田的肩膀。
走不多远,就到了建筑物门前。建筑物漆黑一片。镰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等等。看守在哪?”
刚进门,山泽就拽住了镰田。这里若是魔窟,那一定会有人严密防守。
“没人看守。”
镰田大声答道。
这声音说明了镰田的企图。他是想让监视者听到。
“好吧。先把我带到女人那里去!”
山泽抓住了镰田的衣领。他丝毫不能大意。镰田开开电灯移动了脚步。过道很长,镰田故意放大脚步声在走廊里走着。
正对走廊,有几间房屋。这象是一幢即将建成的建筑。大概作为接客的地方有些乱,所以现在就成了魔窟。
饶过走廊的几个弯道,镰田的脚步静了下来。甚至可以说他是有意压低了脚步声。
“怎么了?”
山泽对突然停住脚步的镰田问道。
“那些家伙。”
镰田呻吟逝。
“那些家伙是?”
“那些家伙背叛了我……”
“你说谁?”
“看守。那些家伙,把我的女人……”
“是被看门狗咬了手指吗?嗯,有几个看守?”
“两个。畜生。怎么才能叫他们……”
“走。比起那件事,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那些家伙违抗命令,把我的女人玩了。杀了他们,剐了他们!”
镰田咬牙切齿地叫道。
他象豹子般无声地走着。
有一个向下的台阶。
这里有几间象仓库似的房子,堆放着一些水泥。其中一间露出了灯光,而且传来了说话声。
“女人就在里边,进去把那帮混蛋宰了。死尸我来收拾。”
镰田在山泽耳边小声说道。他的声音气愤得有些颤抖。
“慢慢的打开锁!”
山泽命令道。
镰田忘却了自己的立场。看守的男人们背判自己侵犯奴隶之事使得他气破了肚子,气昏了头脑。这家伙头脑太单纯了。脑子都是背判似的。镰田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开了铁门上的锁!
“混帐东西!”
与开开门同时,镰田大叫起来。
山泽紧随镰田闯了进去。
京子在里面,她正被看守按倒在床上。
“你们这帮家伙,居然敢背叛市长我!我多次警告不准对女人下手。你们竟然全当耳边风!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就地跪了下去。
“宰了他!”
镰田狂叫道。
京子就在那里坐了下去,低垂下了头,等待着镰田的制裁。
山泽看着京子。京子未发现站在镰田背后的山泽。她向镰田一瞥的视线很快就抽了回去,又低下了头。
“京子夫人!”
京子抬起了视线,青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她注视着山泽,想抬起腰站起来,但折磨使得她疲惫已极。同时,由于过于吃惊的缘故,她反而瘫软了下去。
“杀了他们?”
镰田又叫了起来。
“自己来!”
山泽被镰田的狂态惊呆了。
山泽看到其中一个男子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同时另一个男子一低头冲了过来。见此情景,狰狞面目的男子迅速站起身打倒了镰田。镰田胸部和脑袋挨了一击。
山泽将手枪把砸上头一个男子的头部,紧接着又抬起脚踢向了第二个男子的股间。这两个动作完成在眨眼之间。两个家伙均倒在了地板上。
山泽将京子被绑在床上的手铐和镰田的手铐,给那两个男子的手脚互相铐了起来。
“走得动吗?”
山泽抱起了京子。
京子勉强站了起来。
山泽将镰田踢醒,拖出了这间房。他将铁门上了锁。不用加锁,那两个手脚绑在一起的家伙也无法动弹。
“领我们去片仓呆的地方去!”
山泽抓住了镰田的脖领这。
镰田一边走一边咳嗽着。
“你要,杀了我吗?”
“你问过多少遍了?”
“你若要杀我,在此之前,先让我把那些家伙杀了!”
镰田喘息着。
“那么可恶吗?”
对于锥田的固执,山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镰田的固执表明了他对弱者是多么的残酷无情。
“那些家伙背叛了我。要是让那些家伙活下去……”
“对掌权者不利吗?”
“也有这个原因。”
“住口。走。你自己活命之后,再考虑那件事吧!”
山泽提起了镰田的衣领。
片仓被幽禁在建筑物对面放杂物的地方。镰田走到了那间屋门前,打开了锁。
“开开灯!”
镰田打开了壁灯。
灯亮了。屋内有一根粗大的木柱。一个赤裸的男子手腿抱着那根柱子;他已瘦得没人样。灯亮了,那男子却一动未动。
“还活着吗?片仓!”
山泽走上前去。
“呵!”
回答声很细微。
“山泽,吗……”
“是的。已经,不必担心了”
“我、在、等……”
片仓艰难地发出了声音。他想抬起头看看山泽。却未能如愿。
“片仓!”
京子来到了片仓身旁。
“别、碰、我。会、折的?”
片仓身体已完全僵直了,仿佛这身子已不是他自己的了。
“没关系。马上就会好。”
山泽用从那两个男子手中夺来的钥匙给片仓开了手铐。手铐和脚镣均被卸下后,片仓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仿佛成了一个木头人。山泽将片仓从柱上抱开了。片仓发出了微弱的悲叫。
“脱掉衣服!”
“我的吗?”
在山泽的怒目逼视下,镰田胆怯地直往后退。
“要不想死,就脱光衣服!”
“脱脱。”
镰田慌忙脱光了身子。
山泽令镰田倒背着手抱住那根柱子。
“那胳臂不就折了吗?别这样。饶了我吧!”
被反着手上手铐之后,镰田哀叫起来。他连一点活动的的余地都没有。
山泽丢下镰田开始照料片仓来了。他使片仓仰卧起来,用手掌轻轻按摩着片仓的手脚。京子也开始了按摩。
“慢慢地,轻轻地按摩。”
山泽叮嘱了京子之后,就转向了镰田。
“你从谁那把片仓京子买来的?”
在脱身离开这里之前,有许多事情需要问清楚。
“不,不知道。某个地方的男人来卖的。”
“是吗……”
山泽转过来问京子。
“把您卖给这家伙的是?”
“天地教的男人。”
京子站到了镰田面前。
京子的双眸里恢复了光芒。在灯光下,她的眼睛闪闪发光,使人感觉这象是一双野兽的眼睛。这双眼睛,现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镰田。
“行了吧。镰田。”
山泽一面继续给片仓按摩,一面对镰田说道。
“你知道天地教的司祭吧。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在哪里设有大本营,快说!你若是不想死的话。”
“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