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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正如火如荼,她由来风流成性的丈夫穿梭在受邀而来的超级模特与明星之间,正被美酒美人陶醉得忘乎所以。
从她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刻起,乔瓦尼的下半生轨迹像受到一道霹雳的猛烈打击,瞬间改向。
不,他并没有变成一个正人君子,从此背负着深深负罪感守身如玉。
掌中腰细,枕畔暗香。笙歌夜夜。如旧。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灯红酒绿中他突然失去了一种能力。狂喜,热爱,悲伤,沉溺。
世人通常嫌其太多,以至于影响正确判断的,那种激发出强烈情绪的能力。
不能感受和投入。算不算损失?既然不能感受和投入,怎么知道那是不是损失。
乔瓦尼定在那里。
终于发出轻轻呼唤:“媚妮,媚妮。”
媚妮静静矗立,不言不笑,不应答。
一如她在生时候,对他的冷漠和放纵,都默然无声。在暗处淡淡凝视。毫无表情。
仿佛他们没有过相濡以沫的时日,爱情在最暗的时分,仍然明亮到可以照耀一整个人生。
这样的决绝,未始就不是暴戾。
是一刀两断的否定,抹杀全部复原的可能。
宁愿死亡,也不挽回。
拍手声再度响起。媚妮轻盈地转动身体,从另一边出现的,已经是玛吉的形态。
乔瓦尼发出绝望的低嗥。迹近垂死。
他喃喃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整个人瘫软下来,好像被抽掉了筋骨,打断了脊梁。
濒临绝境。
玛吉步出办公室。她会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定神一秒之后继续开始做自己的工作,处理庞杂事务。她的人生中有十分钟的空白,上帝没有记录。
而室内,川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毫无同情心能令任何一副嘴脸看起来像恶魔。
但是他为什么要像呢,他本人就是恶魔。
在倒地的乔瓦尼身边倒下来,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后者不再年轻的面颊。
空旷到极点的大办公室里隐约刮起风来,很冷。
川轻轻地说:“你刚才是不是想说,请她原谅你。”
你是不是想说,亲爱的,我爱你。
我一直是这样的爱你。
从来没有改变,从来没有衰减,从来没有动摇。
我爱你。请你也爱我。不要躲避,隐退,不要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也不要死去。
请在这里。携我的手,亲吻我。说你永远在这里。无论是什么,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这就是隐藏在你心里的那个封印对吗。当媚妮死去,封印生效。
一切感情,就此沉入无穷深的黑暗谷底。你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地狱。
乔瓦尼猛然睁开了眼睛,他很想愤怒,但其实是非常软弱地对川说。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川耸了耸肩膀,他站起来,手指轻轻一挑,乔瓦尼也身不由己地站起来,跌坐到椅子上。
川转身,优雅而冷酷地转身,他说:“我只是让你看一下,当一个人最深的秘密被揭发出来的时候,会有怎么样的冲击效果出现。”
他的微笑极邪恶,因此魅力无穷,简直使空气都要沸腾或沉沦:“你不过是渺小的人类,亲爱的乔尼。但是那些将要在生存者游戏中出现的人,当他们秘密的一面被引诱,生发,你会看到非常特别的奇景。”
重复了一句:“非常特别。”
然后他神秘消失。一份文件莫名出现在办公桌上。生存者选拔赛的内容,即将上演。
阿姆斯特丹。上午十一点,阳光普照。
菲利浦公司的销售部门咖啡间里三三两两站着人,聊不咸不淡的天。
角落里一架小液晶电视,正放着上午重播的肥皂剧,每二十分钟插播广告。
史帝夫就站在一边,懒洋洋打着哈欠。
他很高,永远驼着背,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很少表情,像一个偶人,永远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就算知道人事部门裁员表上自己的名字一早在列,也觉得没有太大所谓。
最多回家去领救济金,荷兰政府一向慷慨,将保证懒虫们的生命安全视为重要的公众责任。他又打了个呵欠。
忽然有人轻声嘀咕:“为什么最近都在放这个生存者的广告。”
他跟着过去看,凝视许久,转过头来问同事:“你不觉得这个广告有点怪吗?”
没有应和,所有人都只是耸耸肩,放下喝空的咖啡杯,舒展着筋骨回办公室去了。
人生周而复始,随意又是一天,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或者纪念。
但是对史帝夫来说,那生存者广告中有点什么东西,与众不同。
他仔细凝视屏幕。
影象光怪陆离闪烁变幻,令人目不暇接,却也像浮在沸腾水面的泡沫,无非虚张声势,潜伏于水面的,是越来越清晰,出现在史帝夫眼中的几个字:拉斯维加斯,本月十三号,星期五。
台湾高雄,深夜。枯坐客厅的家庭主妇庄雅亭捏着电话听筒,心神不定地听着里面信号不通的杂音。她应该还很年轻,神色却整个在衰败,嘴角和眉毛一起耷拉着,活生生地证明苦命相这一事物的存在。
时针指向凌晨三点,失控的喧闹声划破寂静,昭示酒醉的男人终于回来,庄雅婷急急忙忙开了门,脸色被酒精烧得通红的丈夫一头栽进来,傻笑两声,蜷缩在地板上,沉沉睡着了,睡了两分钟,一个翻身,张嘴吐得满地横流,屋子里臭气熏天,中人欲呕。
雅婷俯身试图拖动丈夫,但实在太过瘦弱,自己反而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她抚着跌痛的腿脚双泪长流,这样日复一日上演的相同戏码,已经将她逼到了一个绝望的极限。
客厅里开着一盏微微的灯,寂寞的空气中只有醉鬼的鼾声,以及电视里永恒的欢快音乐,演示一幕幕现实从未存在的完美生活。
雅婷泪眼朦胧去关电视,正在播出广告,一个新的什么节目很快要推出,她随意瞟了一眼,伸出的手忽然定住。
为什么在铺天盖地的节目预告画面中,她会清晰地看到一行字从屏幕深处浮现,每一个字都像一个钩子,钩住了她的全部心神拉斯维加斯,本月十三号,星期五。
川所住的地方,除了贵一点以外,极之平常。
维纳斯高级酒店公寓的顶层套房。
和所有人一样,回到自己的隐私空间之后,他喜欢把衣服脱掉,洗干净脸,然后在最舒服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如果他有手机,此刻就会关上。
这个时候倘有人误闯,就会发现偌大的房间里静静静静,空无一人。
闯入者可能会选择休息一下,坐下来,然后就会听到有人在一边无可奈何地说:“喂,你踩到我脚了,挪一下可以吗。”
这种小小状况,我们把它叫做闹鬼。
其实很多时候,不过是因为房子里住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朋友。
比如说川。
终于可以打起精神来继续活动以后,川裹了一件睡衣,没有实际的身体,并不影响他喜欢穿衣服,喜欢穿各种各样的衣服,他甚至还养成了一个新的嗜好是收藏睡衣。真丝棉绸呢料织锦绣花蕾丝透明吊带两件头。他很好奇人类对于无用但有趣的东西,那探索兴致可以去到哪一个地步。
因此,我们现在看到一件粉红色塔夫绸的睡衣,样子很懒散的,在客厅和书房之间晃过来晃过去。。。
这件睡衣在干正经事。
他翻看一个很大文件夹。里面是一份一份单独装订好的资料。关于一些人的。
然后睡衣袖子移到书桌上的电话旁,开始拨号。
“您好。我可以和史帝夫说话吗?”
“他不在,是吗?可否告知他的行踪,我有重要事情找他”
“拉斯维加斯?住百乐宫酒店对吗?谢谢你。”
“庄先生。您好。我可以和您的夫人说几句话吗。”
“她不在?可否告知我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臭婆娘拿了家里的钱飞去了拉斯维加斯?那实在好极了。。。不不,对不起,祝您周末愉快。”
“达达里也在家吗?不在?能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吗?”
“他剃光了村子里所有羊的毛,换了钱去了拉斯维加斯?真遗憾,您赶快去照顾那些没衣服穿的羊吧。,”
类似的对话要重复许多次,真令人厌倦。
在拨第十三个号码的时候,川有一点后悔。应该带一两个人在身边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交给他们做就好了。
但是最近是旺季,所有工作人员都搏杀在前线,奔波往返,疲于奔命。客户始终都是第一位的。老板自己打打杂,也是利润最大化的重要步骤。
人手不够,人手强烈的不够。生意无限广阔,真金白银,整个人间与非人间的财富,唾手可得,可恨的是,他偏偏没有那只手。
本来可以高速扩张的业务,被执行力资源不足这块短板活生生地限制住。瓶颈啊,困惑啊。
非人界最普遍奉行的,始终是独善其身的主张,即使拥有强大力量的战士,往往也只把战斗作为一种兴趣以往的选拔赛,就涌现不少这样的家伙,明明优胜了,拿了奖金就回家去当农民,一点出息没有。
被逼无奈的川,唯有把眼光转向人界人界有全宇宙最集中的贪婪心,虚荣心,功利心,以及狂热心,驱使他们不择手段,获取利益,其中有一些,能力超卓,出类拔萃,虽然天赋中没有特别的才能,经过修炼之后,单纯的战斗力和头脑,仍然可以和非人战士一较高下。他花费了许多年的时间,慢慢在人间寻找,一个又一个,资料渐渐汇集,不少候选者进入眼帘,而更令他喜出望外的是,他捕捉到了一个极佳的机会,邪羽罗封印持续弱化,竟然影响了生物基因的变异,出现更多拥有非凡特质的人类,人与非人两界能量的平衡,正在被有预谋地打破。
不,川不担心邪羽罗的重来。破魂已经沉寂衰落许多年,这世界最重要的不再是战争,而是生意。
当生意规模足够大的时候,川相信一切都可以被收买。包括最强悍,最不愿意谈判的种族,莫不如此。
因此,他一心要做的,就是在人与非人两界集中选择合格的行动成员是要选拔出更多的组织成员,成为异灵川急速扩张的新生力量,最大化扩展异灵川的影响力。
生存者广告中蕴涵的时间地点讯息,使用的是特殊灵力和发射波长,只有身体结构本来特殊,又被邪羽罗苏醒波深深影响到的人才能看见。
他们,就是川的希望所在。
想到这个问题解决后的无限前景,川又打起一点精神,拨完手里的号码。
对面的铃声悠长地响。
他无聊地张望四周,机械地等待对方喂一声。
有人接电话,但是一时间没有人出声。
这短短的沉默流动在电话线之间,川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不存在的肌体上,突然毛骨悚然。
“您好。”
他发现滴水不漏的自己,竟突然忘记了称呼对方的名字。这莫名而来的惊悚紧张好不奇怪。
“您好。我可以和朱小破说几句话吗。”
对方仍然没有出声。
资料中显示,小破,十六岁,格斗力极强,智商中等,性格温和,非人血统不明,被人类收养,无暴力犯罪前科。
是最后进入候选名单的两人之一,组织中负责情报和资料收集的高级成员自暗黑三界资料共享系统中的自荐一栏发现。
他再度尝试。
打破头―――如果他有头可以破的话,川也想不到自己会听到一个如此熟悉的声音,缓缓说:“川,别来无恙。”
人生无处不存在surprise。
有时候是惊吓,有时候是惊喜。
同情你遇到前者,恭喜你遇到后者。
“白弃?怎么是你。”
对方淡淡回应:“还可以听得出我来吗。”
笑话。在非人界的江湖上混,连白弃的声音都听不出,不是找死。
理论上,大家都应该贯彻一个原则,最短距离十公里以外,但凡张到白弃要路过的风声,就要落荒而逃,无论当时在打劫还是打盹。
这和狐之斗神的战斗力其实还没有太大相关。若干年前,谁都知道白弃了不起,同样,谁都知道白弃脾气好。不要说你没惹他,就算真的惹了,大多数时候他也只是很和气地把头转过来,最多瞪你一眼,若无其事的走掉。
可惜,风水轮流转,好景不长远。某一天,人们发现白弃出出入入间,身边多了一个搭档,她的名字,叫做狄南美。
她打架程度如何,根本没有人注意,因为她在恶搞这一项目上的想像力和天才,已经飞跃性地达到了前无古人,来者估计也不会多的境界(详情请见狐传)。任何人被她眼光瞄上,就会脊背一寒,预感自己来日大难,口燥舌干。。。
由此,非人界新的时代拉开了序幕,这个时代的个人化痕迹如此鲜明,以至于后来有人提起那风云变换的若干年,不约而同都会提到,那是一个个银狐横行,无事生非的时候。
因此,当川发现听筒对面是白弃的时候,他第一个想起的,并不是多少前这位紫狐大人单挑异灵川整个杀手组,所向无敌的光荣事迹,而是:狄南美在吗?
那边隐约传来一个懒洋洋的询问:“谁啊?”
川赶紧叫:“麻烦你不要告诉她是我打来的电话。”
白弃对他很同情:“放心吧。你有什么事。”
普通人眼中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