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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也认识阿奇,阿奇被抓后,她跟我讨论过这事,她说,凶手一定是爬墙离开的,但如果这事是阿奇干的,他是没办法离开现场的,因为他不会爬墙,何况还是从三楼往下爬。她用自行车带过他,知道他平衡力不好。这一点我也知道,阿奇一直都很文静,没什么运动细胞”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司徒云康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陈奇究竟对警方说了些什么,强薇是不知道的,所以,陈奇爬墙离开现场,也许是两个女孩自己讨论得出的结论。
“思慧怎么知道凶手一定是爬墙离开的?”他问。
“这是我们猜的。因为盥洗室的房门反锁着,凶手要想离开,只有通过盥洗室的窗,但是我们在三楼啊,阿奇他,嗯,他会害怕的,从那么高爬下来”
司徒云康真想问问,她口中的那个阿奇到底是不是“李教授筷子案”的主要凶嫌陈奇?这个把筷子残忍插入被害人嘴巴的男人,在这两个女孩嘴里,怎么好像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少年?
“你跟我说,你跟思慧曾经跟踪他到郊区是不是?”
“嗯。”她点点头,“在那前一天,他奶奶去世了。阿奇虽然很少跟我提起他奶奶,但我知道他跟他奶奶的感情很好。”
“是F区的小教堂区域?”
“对,就在那里,山路挺不好走的,我们一开始纳闷他怎么跑到这里来,后来才知道,他父母就是在那附近被发现的。”她瞄了他一眼,说道,“他父母是殉情自杀的。”
司徒云康仰头望着李家盥洗室的窗口,琢磨道:“小教堂区域我好像知道那地方,是不是有几条河上只有吊桥?”见她点头,他又道,“那里的山也很陡,基本属于未开发地区。你说他跑到最高的那座山上?”
她已经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了,连忙说:“爬山跟爬楼是不一样的。爬楼更危险。”
“你还说有一次,他跟女朋友吵架后,一个人去游乐场坐了过山车。”
“这这只能说明”
“这只能说明,他胆子并不小,尤其是在碰到突发事件的时候,爆发力很强。”他打断了她的吞吞吐吐,问道,“你想告诉我,他是个胆小鬼吗?”
“他当然不是。”她马上说。
他盯住了她的眼睛,她低下了头。
“强薇,你向我隐瞒了太多的事,看来我没法帮你了。”
她倏地一下抬起头,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我,我都说了,真的,司徒律师,我真的都说了。”她结结巴巴地说。
他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司徒律师,请你,请你听我说”她急急地追了上来。
“不,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听了太多的谎言。强薇,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本来是想帮你的,可是现在你好自为之吧。”他冷冰冰地甩出这几句话,快步向前走去,她再次跟了上来,但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抓着他的公文包,跟着他走,一直到小区门口,她才似乎终于下了决心。
“好吧,我什么都告诉你。”她道。
他骤然停住了脚步,当他回头看着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我看见了。”她哽咽地说。
“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阿奇从楼上爬下来的。那时候,我正好在他家里,他家的阳台正对着我家的盥洗室,我看见他从窗口爬下来的,他不是胆小鬼”她仰头望着他,他觉得她好像正把陈奇的人头交在他手里,“我以为律师只是为客户服务,不是为真相服务的”他现在终于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她认为陈奇的确杀了人,但她希望律师能为他作无罪辩护。是的,她看到了,但她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吗?未必。人类经常会被自己的眼睛所骗。
“你知道你这么说意味着什么吗?”他静静地问道。
“我只想救他。”她喘息一般说道。
“你还告诉过别人吗?”
她摇头。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无法证明他不是凶手,怎么办?”
“那么,我想我不会让他一个人上路的。他是为我做的这一切。我会陪他。”她用纸巾抹去眼角即将掉下来的一颗泪,挤出一个笑容道,“听说人的灵魂会飞,那时候,他应该已经自由了吧,他可以来找我了。”
“你当时就是站在这儿?”司徒云康站在陈奇家的阳台向外眺望,从他所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李继文家的盥洗室。
“是的。就是这儿。”强薇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給他倒来一杯茶,并指指阳台上的一把靠背椅子,“他平时总坐在这里喝茶的。我就是躲在这把椅子里面朝那边看的,所以我能看见他,他看不见我。”
“当时大概几点?”司徒云康瞥了一眼身边的这把椅子,问道。
“10点半左右。”
“除了看见他爬下去,你还看见什么?”
她摇摇头。
“我当时心很慌,马上就回屋子里来了。”
“那么,他什么时候回家的?”
她想了想道: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他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泥,腿上还在流血,他说是在外面摔了一跤,可我知道他是掉在下面的园子里了,那个园子里种了很多月季花。”
“你没跟他挑明?”
“一开始我没有。不晓得为什么,我就是不想提,他也没跟我说实话。但是第二天李继文被发现后,他就向我坦白说,是他干的,我劝他走,但他就是不听我的。”她一边说,一边顺手把床上的一件白衬衣收到了衣柜里。
司徒云康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心想她对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说明她一定经常逗留在他这里。为他料理生活中的小事,是她的人生乐趣,也是一种心灵慰藉。从13岁起就在继父的淫威下生活的她,大概只有在跟这个斯文秀气的年轻男子依偎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暂时摆脱过去的阴影吧。而陈奇呢,安静孤独又平淡的生活一旦被打破,自然也就身不由己地陷了进去。
“月季花?我好像没看见?在哪儿啊?”他努力伸长脖子向那个方向眺望。
“额,那些花不见了。”她低头把一双洗干净的男人的袜子卷起来,放进抽屉。
他回头来看着她。
“不见了?”
“我不知道,我是这两天才发现月季花不见的,以前一直没注意。”她直起身子瞥了他一眼,“那户人家现在没人住,房主好像去外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该问谁。现在月季花换成了别的植物,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她真的很疑惑。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这个问题,司徒云康早就想问了。
她抬起了头。
“你是怎么回的家?他离开现场的时候,应该已经把你的房门反锁了,不是吗?”
“我是凌晨三点半左右回去的,他陪我回去的。”她说。
“他陪你回家?”这么说,陈奇在离开现场后,又去了一次李家
她点点头,说道:
“其实我整夜都没睡,我睡不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他也睡不着,他的腿流了不少血,給他涂了药后,他说疼,到了夜里三点半后,我无论如何都睡不下去了,我想回家看看,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听说我要回去,马上就问我要不要上厕所。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我推进了他家的厕所,他说‘在我这儿用吧,回家就可以睡觉了’,等我用完,他就说外面天黑,要送我回去,。”她咬咬嘴唇,眼神有些呆滞,“一般人干了坏事,都避着不敢回去,但他坚持要送我,那时候我又想,也许是我想错了”
“他送你回家时,你妈在哪里?”
“她的房门关着,我猜她睡了,盥洗室的门也关着,我我到家后就特别紧张,也不敢问他,他把我送进房间后就走了。他走的时候,我听到他锁上了我的房门。”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她焦虑地皱起了眉头。
“我当时感觉很不好。但我不能叫他,我怕惊动我妈,我妈讨厌阿奇,她又爱咋呼,我怕她会发现什么对阿奇不利,所以,我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说到这里,好像陷入了沉思,许久没开口。
“你打过电话了吗?”司徒云康问道。
“嗯?”她蓦然惊醒,回头看着他。
“我让你打个电话給钟思慧,你打了吗?”
她连忙点头。
“我打了,思慧说会尽快赶来,她就在附近。”提到这个朋友,强薇的心情似乎马上好了起来,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我估计再过5分钟,她就能到。”
司徒云康对钟思慧的兴趣很大,他很想弄明白,李继文为什么要留100万給这个跟他看似毫无关系的女孩。
“强薇,李继文留钱給思慧,你一定也很吃惊吧?”他随口问道。
她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
“不,我不吃惊。”她很平静地说。
“为什么?你知道原因?”司徒云康立刻问道。
“李继文跟我说过这事。他对思慧很有好感”她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不太恰当,连忙改口,“不是好感,是其实他是很关心她,我觉得他对她有一种长辈的关怀。”
“哦?李继文是怎么说的?”司徒云康更感兴趣了。
“大概是两个多月前吧,有一天晚上我妈出门了,阿奇也正好去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旅游,就李继文跟我两个人在家,那时候我跟李继文已经很少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脸上现出尴尬的神情,“我本来想躲出去的,但他叫住了我,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那天他心情不好,他求我跟他一起吃晚饭嗯我最后就同意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那天心情不好吗?”司徒云康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是知道内情的。
她眨着眼睛,睫毛忽上忽下,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天是他跟他前妻的结婚纪念日。”
“我好像记得,他在跟你母亲结婚前,是还结过一次婚。”司徒云康看过李继文的生平介绍。
“嗯。他很爱他的前妻。”强薇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缓缓地说,“假如说,我对他这个人还有点好感的话,就是因为他对他前妻的感情。他的前妻其实长得一点都不漂亮,我看过她的照片,是他給我看的,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拿着他前妻的照片,跟我说他跟她的故事。他说他没人可倾诉,只能跟我说。”
诱奸,往往是从叙述自己的一段动人往事开始的,司徒云康想,不管这段感情是否像李继文说的那么真,都没必要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
“嗯,说下去。强薇。”司徒云康翘起二郎腿,端起了茶杯。
“他的前妻是他的邻居,比他小三岁,他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李继文没觉得自己喜欢她,他们在一起玩,他根本都没意识到她是个女人,再说那时他另有女朋友,他本来是想跟别人结婚的。但就在他结婚前,他碰上了两件倒霉事,一是他母亲把他结婚的钱弄丢了,二是他母亲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当时医生说,他妈妈很可能从此都起不来了,他的女朋友一听说这事,马上就提出了分手。后来,是他的前妻帮了他,她拿出了自己的积蓄为他妈妈治病,还答应跟他假结婚,为的是能搬来他家住,一心一意地照顾他妈妈,让他能专心于自己的事业。你一定不敢相信,李继文跟她是结婚8年后,才正式有夫妻之实的,在这之前,她一直是他家的免费女佣,结婚后,李继文跟别的女人的关系始终没断过,他说,他从来没考虑过她的想法,她也从来没抱怨过我是不是很啰嗦?”强薇忽然问道。
“哦不,我想听,请继续。”司徒云康连忙说,他发现强薇缺乏自信,他本来以为漂亮的女孩都是不可一世的,强薇給了他完全不同的印象。
“好吧,我说。只要你不嫌我啰嗦就行。”强薇点点头,继续说下去,“他们结婚的第8年,李继文的母亲去世了,他的前妻向他提出了离婚。那时候,她终于对他说出了心里话,她说她从小就爱他,但她也明白自己长得不漂亮,不是他理想中的爱人,所以她曾经发誓,这辈子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就算是做他的女佣也行,但跟他做了8年的挂名夫妻后,她发现她自己没有想象得那么伟大,她觉得,她已经无法再忍受眼睁睁看着他跟别的女人鬼混了。她说她仍然爱他,但是,她也要开始爱自己了,她决定离开他去寻找自己的生活。她还说,她在跟他结婚第三年的时候,就已经动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