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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他在车上打了个很长时间的电话,打完后就差不多到家了,他没喝那杯茶,最后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家。”
“呵呵,这次的计划比上次像样一点,不过还是以巧合为基础。如果那天他没有下车买东西,你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你是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吗?”
“对,我是事先准备的。所以也不完全是巧合。我跟踪他后发现他经常会半路下车干点什么,几乎每次都忘记关车门,于是我事先买了安眠药,把它们调成了水,装在一个小瓶子里。这样操作起来更方便。可惜还是没成功。”陈奇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那么第三次呢?你应该花了更多的心思吧?”
“是的,第三次我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怎么设计的?”
“我在他必经的路上埋下了一个陷阱。他每天清晨6点都会到附近的公园去散步。从他家到公园,既有大路,也有小路。他习惯走那条僻静的小路。我在小路上事先扔了一张他自己的照片在地上。这可以保证,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会注意到那张照片,也不会有别人低头去捡那张照片。我在照片上钻了个小孔,在那个洞了穿了根线,这根线的另一头压在他身边一堆杂物上方的七八个箱子下面。那堆箱子当然是我放的。我把空箱子垒在一起,箱子和箱子之间都只接触很小的一部分,在最上面那个箱子上,我放了一个冻鸡。他拿起照片时,会牵动那根线,箱子本来就摇摇欲坠,按照我的预想,冻鸡就会正好砸在他头上。之所以用冻鸡,是因为,它很可能会被过路的家庭主妇捡回家,也容易让警方认为是从某个居民家里掉下来的。”
“呵呵,继续。”杜森道。
“那一次,我真的花了不少时间,无论是照片放置的位置,线的长短、箱子的大小和放置角度,还是冻鸡的重量,我都是精确计算过的,还做过很多次实验,按理说,冻鸡必然会砸在他头上,他即便不死,也来个脑震荡。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怎么失败了?”
“我看着他精神抖擞地穿过那条小路去了公园,就证明我失败了。但是”陈奇始终觉得当时这件事有些蹊跷。
“但是什么?”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没注意到地上的照片,但等他去了公园后,我再走进那条小路,却发现我的陷阱不翼而飞。照片、冻鸡都不见了。那些箱子也被整理好了,放在地上。”
“那根线呢?”
“线被丢在了地上。”陈奇注视着杜森道,
“也许是李继文发现了那个陷阱。”杜森猜测道。
“我算过,他通过那条小路,只用了一分钟,他没时间做这些。而且,就算他发现那是个陷阱,他也不会有闲心把纸板箱收拾好。”陈奇注视着杜森,“我可以肯定我设计那个陷阱时周围没有人,我也没把这些告诉过任何人。那时候,蔷薇还没起床,白板也是,关于这点,我曾经向他家钟点工证实过。所以,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想,唯一的解释是,在李继文进那条小路前,有个好奇心很重的清洁工先中了招,她拿起照片的时候,被冻鸡砸到了,为了补偿自己,她拿走了冻鸡。那个时间,好像只有清洁工会路过那里。”
“关于这件事,你还作过其它的调查吗?”
“我没找到那个清洁工,也没从人问到什么,因为在那个时间,的确很少有人经过那条小路。最后我只好放弃了。我准备进行下一次谋杀。”陈奇朝杜森笑了笑说,“别怪我狠毒,对李继文,我真的觉得对他怎么做都不过分。”
“这么说来,这次的筷子事件也是你经过精心策划的谋杀?”杜森皱着眉头笑。
“我的计划还没实施。”陈奇摇了摇头,把目光望向窗外,“我觉得谋杀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凶手如何全身而退,这就需要时间排练,我本来有另一个计划,预计在两周后实行。可是”
“可是什么?”
陈奇感觉杜森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他低下了头。
“可是那天他在饭桌上,大肆宣扬他喜欢的一本书——纳博科夫的《洛丽塔》,他说他也要写一本内容相似的书,他还说,他会写得更详细,更真实,也更有感情。其实,他就是要把他的真实经历写下来。”陈奇抬起眼睛直视着杜森,“当他说完这句话后,我就下了决心。我不能让他活过那天晚上。”
房间里安静了一秒钟。
“这一点,你在上几次的讯问中没有提到。为什么?”隔了会儿,杜森道。
“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陈奇耸耸肩,“反正我的杀人动机是很明确的,只不过他的这几句话,让我把行动提前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很兴奋。”陈奇眯起了眼睛,“那天晚上,他好像喝多了,不断找话刺激我和蔷薇,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冷静的人,但是那天我最终还是没能冷下来,我真恨不得”陈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那天晚上,他就是这样在饭桌下面紧紧攥着一把叉子,李继文低头喝汤的时候,他差点把叉子朝他的头顶扎过去。
“李继文除了提到这点,还说了什么?”杜森问道。
“他同意我跟蔷薇结婚,但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他让蔷薇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呵,你知道他接下去说什么吗?”陈奇望着前方,觉得自己的交谈对象好像不是眼前的人,而是墙上的画。
“他怎么说?”
“他说,蔷薇得陪他去一次欧洲。”说到这儿,陈奇把地板跺得咚咚响,“你说!我怎么能让他活下去?”他失去控制地大叫道。
杜森冷静地看着他问道:“他这么说,别人是什么反应?”
“白板当然很生气,马上就说他发神经,接着就开始抱怨菜没烧好,一会儿又说自己头痛浑身没力气。其他人么,方智闻没表态,在这种场合,他一般都会保持沉默,但思慧听了这些话很气愤,但她没说话,一直盯着蔷薇看,好像很担心蔷薇的情绪。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了解蔷薇,她是不会跟他正面起冲突的。”
“强薇没发火吗?”陈奇平静了下来。
“当然没有。李继文说完,她就起身去上厕所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李继文有没有旧话重提?”
陈奇点了点头。
“哈,他还真的说了,他说他喜欢瑞士和奥地利,问蔷薇有没有兴趣。”
“她怎么回答?”
“她说,她以后会跟我一起去欧洲。”
“李继文怎么说?”
“他没生气,就是像条狼那样笑嘻嘻地看着她,看了好几秒钟,才大口开始喝口葡萄酒,接着又抱怨自己的牙不好,说不能吃酸的,但葡萄酒对身体又很好,不能不吃,总之,他说了很多诸如此类的废话。没人想听他说这些,白板整个晚上一直在生气,方智闻则一直在拍他马屁,说了很多奉承话,什么李老师德高望重,才华横溢等等。虽然是老头的生日,但我们只是最后装模作样地吃了点他的生日蛋糕。除了老头自己大家都没什么情绪。”
杜森沉思片刻后,问道:“你们在说这些的时候,钟思慧在干什么?”
“思慧啊,”陈奇想了想道,“她一开始在跟蔷薇谈电影,后来蔷薇问起她妈妈的病,她们就开始聊化疗的事了。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来思慧的妈妈得了乳腺癌,最近一直在做化疗。李继文后来也加入了她们的讨论,说了很多关于化疗啊,癌症治疗方面的事。本来思慧一直不理他的,后来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渐渐被他的话吸引了,还请教了他一些问题。只是”
“你想到了什么”杜森盯着他的脸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说说。”
“你不会感兴趣的。只是我的一个感觉。”陈奇觉得那感觉就像眼前飞过的小虫,根本不足以引起关注。
“说。”杜森命令道。
陈奇迟疑了片刻,最终无奈地点头。
“好吧。你听了也许会觉得很无聊”他扫了一眼杜森,“按理说,李继文应该是不认识思慧的妈妈的,但那天听他的口气,他好像不仅认识她,还对她很熟悉。我有这样的感觉,但不能肯定。”
“是什么让你有这种感觉?”杜森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他说话的口气,他好像知道思慧的妈妈得了什么病。因为她们起初聊的时候,并没有明说思慧的妈妈是得了什么癌,只是说因为生病在做化疗,她的妈妈最近脱发很厉害,思慧想給她妈妈买瓶促进头发生长的洗发水,她在问蔷薇的意见。李继文在旁边听着,忽然就插了进去,说了很多乳腺癌患者的日常护理,又说了怎么养头发,怎么补充营养,等等,我觉得他好像很了解思慧妈妈的病情。但是,可能是他后来的话题把她们吸引住了,所以她们没注意这些”
“你认识思慧的妈妈吗?”
陈奇摇头。
“我不认识。我只知道思慧也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她父亲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她是她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她们母女感情很好。所以思慧经常拿自己的母亲跟白板比,总是说白板不配做母亲。思慧很为蔷薇打抱不平。”
“钟思慧跟强薇小姐的关系怎么样?”
“她们的关系?”这个问题让陈奇有点意外。
“强薇小姐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钟思慧的坏话?我知道女人之间,即便关系再好,私底下也常常会对一些小事有所抱怨。”
“哦。没有。”陈奇立刻说,“她们是真正的好朋友,无话不谈。我从来没听到她们中的谁讲另一个的坏话。蔷薇常常说,幸好她上中学的时候有思慧这个朋友,否则她可能早就自杀了。她以前出走,都是思慧资助她的。”
“她以前出走过吗?”
“她15岁的时候出走过一次,还有一次是在高中毕业前夕。那个老头很希望她考大学,已经給她都计划好了,但她不想考大学,只想摆脱他,离开这个城市。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陈奇停顿了片刻,又纠正道,“不,应该说是她认识我,我不认识她。”
“我看过你的自白书,我明白。”杜森道。
“她跟思慧关系很好。”陈奇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互相关心,彼此照顾,无论什么事都会为对方着想。其实她们两人有很多不同点,蔷薇的性格软弱,有点悲观,有点敏感,思慧却很开朗,无论什么事都会往好处想。这可能跟她们从小的经历有关。听说思慧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她父亲本来想不要她了,是她母亲坚持花钱給她治疗的,后来她的父母就是为此离的婚。啊!” 陈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怎么?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我想说,白板也可能认识思慧的母亲!”
杜森露出半是惊讶半是感兴趣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那天晚饭前思慧跟她母亲通电话,我听见李继文跟白板在离思慧不远的地方说话。李继文说,应该让她一起来吃饭。白板挥挥手说,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能吃油腻的。他们说话时,脸朝着思慧的方向,思慧没看见他们,但我正好在他们身后,我听见了这两句。当时我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说到这儿,陈奇笑起来,“后来在里面一个人太无聊,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件事。当然,也许是我理解错了”
“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杜森鼓励道,“你还有什么困惑,干脆一起说出来吧。”
“现在,暂时没有了。”陈奇低头看着地板。
“你没有,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杜森的声音从他的脑袋前方传来,他不由地坐直了身体。“你说你离开的时候,曾经关过盥洗室的灯,是不是这样?”杜森问。
又是那盏灯。到底这个人为什么要揪住这个灯不放?
“是的。”他看着地板,皱了下眉。
“你可以肯定吗?”
“嗯。”
“好,现在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关的灯。”
关灯有什么好试的?他心里不耐烦地想。但看见杜森站起了身,他也只得跟着站了起来。他们一起走进了盥洗室。
“关灯,是很容易。”杜森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说。
他假装没听见。
杜森关上了门,命令道:“请你再说说,关灯之后你是怎么离开现场的。”
“嗯。”他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瞄了一眼墙上的开关。
“开始吧。”杜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