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父亲知道,朱莉娅想,母亲是他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她查到了设在波士顿的斯坦福公司总部的电话号码。是一位接待员接的电话。
“早上好,斯坦福实业公司。”
朱莉娅犹豫了。
“斯坦福实业公司。喂?你有什么事?”
朱莉娅慢慢地放下了电话。母亲绝对不会让我打这个电话的。
她现在是孤单一人。再没有一个亲人了。
朱莉娅将母亲葬在纪念公园的公墓里。没有人来参加葬礼。她默默地看着母亲的墓碑,思绪起伏:妈妈,这太不公平了。你犯了一个错,却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但愿我能为你分担痛苦。我非常爱你,妈妈。我将永远爱你。她母亲这一辈子留给她的一切仅仅是一堆陈旧的照片和剪报。
母亲去了,朱莉娅开始想到斯坦福家族。他们很富有。她可以去投靠他们。绝不去,她下定了决心。哈里·斯坦福这么对我母亲,我决不能要他们的帮助。
可是她得谋生。她面临着职业的选择。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也许我可以当名脑外科大夫。
也许当画家?
歌剧演员?
物理学家?
宇航员?
最后她决定先在堪萨斯市立大学读夜校,修秘书课程。
朱莉娅夜校毕业的第二天就去了职业介绍所。外面有十几名申请者在等候召见,坐在朱莉娅旁边的是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迷人女人。
“你好!我叫萨莉·康纳。”
“朱莉娅·斯坦福。”
“我今天一定得找一份工作,”萨莉悲叹道。“我被赶出了我的公寓。”
朱莉娅听到了叫号。
“祝你好运!”萨莉说。
“谢谢。”
朱莉娅跨进了就业咨询指导的办公室。
“请坐。”
“谢谢。”
“我从你的申请表上得知你没有工作经历,但秘书学校对你评价很高,他们竭力推荐你。”她看着桌上的卷宗接着说。“你的速记纪录是每分钟九十个单词,打字速度是每分钟六十个单词?”
“是的,夫人。”
“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差使。有一家小建筑事务所,他们正需一名秘书。待遇不是很高,我担心……”
“可以。”朱莉娅马上说道。
“很好。那我就派你去那儿。”她递给朱莉娅一张纸,上面打着姓名和地址。“他们明天中午对你面试。”
朱莉娅开心地笑着说:“谢谢你。”她深深感到一阵兴奋。
朱莉娅出来时,萨莉被叫了进去。
“我希望你成功。”朱莉娅说。
“谢谢。”
一时冲动,朱莉娅决定留下来等一会儿。十分钟后,萨莉满面笑容地从里面出来了。
“我得到了面试机会。她打过电话了。明天我去美国互助保险公司面试一份接待员的工作。你怎么样?”
“我也是明天知道结果。”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我们何不共进午餐,庆祝一下?”
“好的。”
她们在饭桌上交谈着,很快有了相见恨晚之感。
“我在奥佛兰德公园里找了一套公寓房,”萨莉说。“两室一厅,带厨房和洗手间,很不错。我一个人付不起房租,可如果我们俩……”
朱莉娅笑了笑。“我觉得这主意不坏,”她十指交叉着说,“如果我能得到那份工作的话。”
“你一定会的!”萨莉安慰她说。
在去彼得斯——伊斯特曼——托尔金建筑事务所的路上,朱莉娅心里想到,这是我绝好的一次机会。它会影响我这一生的选择。我是说,这远不止是一份工作。我即将为建筑设计师工作。他们是生活在梦幻世界里的人,他们的设计能够改变城市的空间,能用石块创造出美的奇迹。也许我也可以学建筑,这样我可以帮助他们,成为他们梦想的一部分。
他们的办公室设在阿莫尔大街上一幢肮脏昏暗的商业大厦里。朱莉娅乘电梯上了三楼,在一扇破旧的门前停了下来。门上挂着“彼得斯——伊斯特曼——托尔金建筑设计事务所”的牌子。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一下,然后走了进去。
三位正在接待室等着她。她一进去,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打量着她。
“你是来应聘做秘书工作的?”
“是的,先生。”
“我叫艾尔·彼得斯。”此公已经谢顶。
“鲍布·伊斯特曼。”他梳着一条马尾辫。
“麦克斯·托尔金。”这位则是大腹便便。
他们看上去都在四十岁上下。
“我们听说这是你第一次做文秘工作。”艾尔·彼得斯说。
“是的,”朱莉娅回答道,接着又马上补充了一句,“可我接受能力强,能吃苦。”她觉得现在不应该提及她打算上夜校学建筑的事。她要等到他们开始了解她后再说。
“好吧,我们先试用你一段时间,”鲍布·伊斯特曼说,“看看情况怎么样。”朱莉娅一阵激动。“哦,谢谢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失……”
“至于薪水,”麦克斯·托尔金说,“开始的时候我们恐怕不能付你太多……”
“那没什么,”朱莉娅说。“我……”
“周薪三百美元,”艾尔·彼得斯对她说。
他们说得对,钱是不多。朱莉娅很快作出决定。“我接受了。”
他们彼此看了看,笑了。
“太棒了!”艾尔·彼得斯说。“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办公室。”
所谓的参观只花了几秒钟。一间小接待室,三间办公室,看上去好像是救世军时代装修的。洗手间在门口过道上。艾尔·彼得斯拉生意,鲍布·伊斯特曼搞设计,麦克斯·托尔金负责建筑施工。
“你得为我们三个人工作。”彼得斯对她说。
“我知道。”朱莉娅知道她得让这三位缺不了她。
艾尔·彼得斯看了看手表。“十二点三十分我们吃午饭怎么样?”
朱莉娅感到一阵兴奋。她现在已经是这个小组的成员了。他们要请我吃午饭。
他转身对朱莉娅说。“沿着这条街过去,街口处有一家熟食店。我要一份腌牛肉夹心裸麦三明治,加上芥末,外加一份土豆色拉,一份丹麦式大面包。”
托尔金说:“我要一份五香烟熏牛肉,再来一份鸡汤。”
“是,先生。”
鲍布·伊斯特曼也开口了。“我要一盘烧烤,一份不含酒精的饮料。”
“哦,别忘了我的腌牛肉要瘦一点的,”艾尔·彼得斯对她说。
“腌牛肉要瘦点儿的。”
麦克斯·托尔金说:“我的汤要烫一些。”
“好的,汤要烫点儿的。”
鲍布·伊斯特曼说:“我的饮料最好是减肥可乐。”
“减肥可乐。”
“给你。”艾尔·彼得斯递给她一张二十美元的钞票。
十分钟后,朱莉娅来到了熟食店,对柜台后的掌柜说:“给我三份套餐:一份腌瘦牛肉裸麦三明治加芥末,土豆色拉,丹麦式大面包,一份五香烟熏牛肉,热鸡汤,再来一份烧烤大盘,减肥可乐。”
掌柜的点点头。“你为彼得斯、伊斯特曼和托尔金的建筑设计事务所工作,对吗?”
朱莉娅和萨莉第二周搬进了奥佛兰公园的公寓房里。这套公寓包括两间卧室、一间配备有多位房客曾使用过的旧家具的起居室,还有一间小厨房、小饭厅和洗澡间。谁也不会把这个地方当成豪华宾馆的,朱莉娅想。
“我们轮流做饭,”萨莉建议说。
“我同意。”
第一顿饭是萨莉烧的,味道可口。
第二天晚上轮到朱莉娅做饭。萨莉尝了一口朱莉娅做的菜,说:“朱莉娅,我可没有太多的人寿保险,你我为什么不分工一下,我烧饭你打扫房间?”
两位相处和睦。周末她们一起去葛兰任德四号看电影,到班尼斯特商业区购物。她们还一块儿去超级跳蚤折价商店买衣服。每周她们都要去一次廉价饭馆吃顿晚饭——有时去史蒂文森的老苹果农场饭馆,有时去麦克斯咖啡馆吃一些地中海风味的特色菜。手头宽裕的时候,她们偶尔也去查理。查理斯剧院听上一场爵士乐音乐会。
朱莉娅为彼得斯、伊斯特曼和托尔金工作感到很愉快。说这家公司生意清淡还不够准确。实际上这儿几乎没有什么客户。朱莉娅感到看来她对改变城市空中面貌帮不了什么大忙了,但她和她的三位老板在一起都感到乐趣无穷。她就像他们的替身父母,每个人都向她吐露自己的心思和烦恼。她很能干,工作很有效率,她很快把办公室整理得井井有条。
面对公司缺少客户的窘境,朱莉娅决定为此做点儿什么。可她能做些什么呢?第二天上午她想出了一个点子。《堪萨斯星报》有一则报道说,新成立的行政秘书联合会将举行一次工作午宴,主席是苏珊·班迪。
次日中午,朱莉娅对艾尔·彼得斯说:“我可能会稍迟点儿上班。”
他笑了笑。“没问题,朱莉娅。”他心想雇上她做秘书是他们的运气。
朱莉娅来到了希尔顿广场饭店,向正在举行午宴的餐厅走去。坐在门口桌子边的女人问她:“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是的,我是来参加行政女秘书工作午宴的。”
“您的姓名?”
“朱莉娅·斯坦福。”
她看了看摆在面前的客人名单。“恐怕名单上没有……”
朱莉娅笑了笑。“那位是不是苏珊?我有要紧事和她谈。我是彼得斯——伊斯特曼——托尔金建筑设计事务所的行政秘书。”
这女人面露难色。“这……”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进去找她。”
在宴会大厅里,一群衣着整齐的女士们正兴致勃勃地聊着天。朱莉娅走到其中一位面前,问:“哪一位是苏珊·班迪?”
“她在那儿。”她指着一位四十岁上下很显眼的高挑女人。
朱莉娅径直走过去。“你好。我叫朱莉娅·斯坦福。”
“你好。”
“我为彼得斯——伊斯特曼——托尔金建筑设计事务所工作。我敢肯定您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个……”
“这是堪萨斯城发展速度最快的一家建筑公司。”
“我明白了。”
“我虽然时间不多,但我很乐意为联合会尽一份力量。”
“哦,你真好。你叫……”
“斯坦福。”
良好的开端。
行政女秘书联合会的成员大多来自堪萨斯市的大公司。很快,朱莉娅与她们建立了联系网络。她每周至少有一次和一两个联合会成员共进午餐。
“我们公司马上要在奥拉史区建一幢新大楼。”
朱莉娅马上会把信息汇报给她的老板们。
“韩里先生打算在通加诺谢建一个避暑山庄。”
在别的公司知道这个信息前,彼得斯——伊斯特曼——托尔金公司已经搞到了这个项目。
有一天,鲍布·伊斯特曼把朱莉娅叫到他办公室里来,说:“你该加薪了,朱莉娅。你干得非常出色。你是个了不起的秘书!”
“那你能否帮个忙?”朱莉娅问。
“当然。”
“以后叫我行政秘书,这有利我开展工作。”
有时,朱莉娅看到报纸上有关于她父亲的文章,或看到电视上他被采访的镜头。但她从没向萨莉或她的老板们提起过。
朱莉娅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她要像她的同学多萝西一样,有朝一日能离开堪萨斯到一个美丽神奇的地方。那儿有很多的游艇、私人飞机和别墅。但得知她父亲遇难的消息之后,那种梦想也随之永远成了泡影。不过,我在堪萨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想到这儿,她脸上露出一副逗人的怪相。
我已经没有了家。不,我有,朱莉娅纠正自己道。我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他们是我的亲人。我要不要看看他们呢?去,还是不去?我不知道我们彼此会怎么想?
她的决定结果成了生与死的事情。
第十二章
这像是一次陌生人之间的聚会。他们已经有多年没有见面或通信来往了。
泰勒·斯坦福法官是乘飞机来波士顿的。
肯德尔·斯坦福·勒诺从巴黎坐飞机来,马克·勒诺则是从纽约坐火车赶来的。
伍迪·斯坦福和佩姬从霍布湾开车专程赶来。
三位继承人得到通知,葬礼将在帝王教堂举行,教堂外的大街上被警察筑起了路障,聚集的人群争相一睹那些要人的风采。参加葬礼的有美国副总统、参议员、外国使节以及来自土耳其和沙特阿拉伯的政界要人。哈里·斯坦福这一生显赫一时,教堂里的七百个座位将座无虚席。
泰勒、伍迪和肯德尔以及他们的配偶在祈祷室里相聚。这是一次气氛尴尬的会面。他们彼此视同陌生人,唯一共同的东西是教堂外等候的灵车上躺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
“这是我丈夫,马克,”肯德尔首先说。
“这是我妻子,佩姬。佩姬,这是我妹妹肯德尔,我哥哥泰勒。”
他们彼此寒暄了几句,然后站在那儿,相互很不自在地看着。这时,教堂引座员来到他们面前。
“对不起,”他压低嗓门说。“葬礼仪式马上举行。请诸位跟我来。”
他把他们领到了一间包厢。他们坐了下来,等待着,可各自心中都不平静。
对泰勒来说,又回到波士顿让他感到莫名其妙。波士顿让他唯一可怀念的是他母亲和罗斯玛丽。在他看来,她们还活着。十一岁的时候,泰勒看过一幅戈雅'注'的作品《萨杜恩吞食亲子》'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