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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可思议了!”
“哈里父亲休完假回来时,才知道他的家人投票把他逐出了公司。”
“我的上帝!”
“还有呢。哈里对此还不满意。他父亲有一次想去自己的办公室,竟被门卫拦住不让进办公大楼。别忘了,哈里当时才三十出头。公司上上下下都给他起了个外号‘冷血动物’。但要相信‘恶有恶报’这句古语,史蒂夫。他只身一人把斯坦福企业建成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私有企业集团。他扩大了公司的经营范围,包括木材、化工产品、通讯、电子,他还经营着数目巨大的房地产。最后他囊括了所有的股份。”
“他这人一定很神秘,让人难以看透。”史蒂夫说。
“是的。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这样。”
“他结婚了吗?”
西蒙·菲茨杰拉德久久地坐在那儿回忆着。最后,他又接着说道:“哈里·斯坦福和一个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结了婚。她叫艾米莉·坦布尔。他们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艾米莉出生于弗罗里达长岛的一个上层社会家庭。她爱慕哈里,她对哈里的欺骗行为尽可能视而不见,可是有一天哈里的行为太离谱了。她为孩子们雇了一个女家庭教师,这个女人名叫罗斯玛丽·纳尔森,她年轻、漂亮,可是让哈里·斯坦福觉得更有魅力的是她拒绝和他上床。这可把他气坏了。他可不习惯于被人拒绝。哈里·斯坦福对女色钟情时总是无法抗拒。最后他终于让罗斯玛丽成了他床上的俘虏,并把她肚子搞大了。不幸的是她去看医生时,医生的女婿是一个专栏作家,他把这个桃色新闻在报上曝了光。人言可畏啊,你知道波士顿这个鬼地方。各家报纸都刊登了这条报道。我收集了许多剪报,不知放在什么地方了。”
“她去做人工流产了吗?”
菲茨杰拉德摇了摇头。“没有。哈里要她打掉,可她拒绝了。他们好一番大吵大闹。他对她说:他爱她,要娶她。当然,这话他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可是他们的谈话被艾米莉听到了。就在那天夜里她自杀了。”
“这太可怕了。那个家庭教师后来怎么样了?”
“罗斯玛丽·纳尔森失踪了。我们知道她有个女儿叫朱莉娅,是在米尔沃基的圣约瑟夫医院出生的。她给斯坦福写过一封信,但我相信他甚至没有回信。那时,他已经又有了新欢。他对罗斯玛丽再也没有兴趣了。”
“真惨……”
“真正的悲剧是后来发生的事。孩子们指责是他们的父亲逼死了他们的母亲。当时他们分别才十岁、十二岁和十四岁。他们也懂事了,感受到丧母的痛苦,但与他的父亲斗还太小。他们恨他。哈里最大的恐惧就是有朝一日他们会像他对他们的爷爷那样对待他。所以他想方设法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把他们送到不同的寄宿学校和夏令营,尽可能让他们少见面。他们从他那儿没有得到一分钱生活费,一直靠他母亲留给他们的财产维持生活。在他们一生中,他总是用‘萝卜加棍棒’对待他们。要是他们把他惹火了。他就收起‘萝卜’。”
“孩子们后来怎么样了?”
“泰勒成了芝加哥巡回法院的一名法官。伍德罗无所事事,成了一个花花公子。他住在长岛,整天靠赌高尔夫球、马球过日子。几年前,他看上了一家餐馆的女招待,弄大了她的肚子,最后,让大家吃惊的是,他娶了她。肯德尔成了一名成功的服装设计师。她与一名法国男子结了婚,他们现在住在纽约。”说着,他起身站了起来。“史蒂夫,去过科西嘉吗?”
“没有。”
“我想叫你飞到那儿。他们扣住了斯坦福的尸体,警察局拒绝放行。我要你去解决这件事。”
“没问题。”
“你看今天能不能就上路……”
“好的。我会处理好的。”
“谢谢。我很高兴。”
史蒂夫·斯隆乘坐的是法国航空公司从巴黎到科西嘉的短途航班。在飞机上,他翻阅着一本介绍科西嘉的旅行指南。科西嘉岛有一座山,它的首府港市阿雅克肖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出生地。书中有很多有趣的统计数字,可是史蒂夫没料到这个岛屿竟有如此风光。当飞机快抵达科西嘉时,他看到下面有一堵用白色岩石砌成的高墙,很像多佛尔的白色悬崖,让人感叹不已。
飞机在阿雅克肖机场着陆,一辆出租车把史蒂夫带到了拿破仑大街。这条街是该市的主要干道,从戴高乐将军广场向北延伸到火车站。他已经安排了一架飞机,准备将哈里·斯坦福的尸体运回巴黎,然后再将他的棺材转运到波士顿。他现在要做的只是让警方放行。
警察局办公大楼位于拿破仑大街,史蒂夫让出租车在那儿停下。他爬了一层楼梯,走进了接待室。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士坐在办公桌旁边。
“早上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这儿谁负责?”
“杜勒上尉。”
“我要马上见他。”
“有什么相关的事与此相联系的!”中士对自己的英文颇为自豪。
史蒂夫掏出他的名片。“我是哈里·斯坦福的律师。我是专程为运送他的尸体回美国而来的。”
中士皱了皱眉。“请稍候。”他走进杜勒上尉的办公室,小心地带上了门。办公室很拥挤,挤满了世界各地的电视台和新闻社的记者。大家似乎都在争先恐后地问这问那。
“上尉,他为什么在这种恶劣天气出去……?”
“他怎么会从游艇上掉进海里……?”
“有没有谋杀的迹象?”
“你验尸了吗……?”
“还有谁在船上和他……?”
“先生们,”杜勒上尉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先生们,请安静!请安静!”他环视着房间,发现记者们都在全神贯注地听他说的每个字,好不亢奋激动。假如他能把这种事处理得恰到好处,这就意味着他会连升三级……
中士打断了他的思绪。“上尉……”他凑近杜勒的耳朵低声喊了一声,然后递上了史蒂夫·斯隆的名片。
杜勒上尉仔细看了看,皱起眉头。“我现在没法见他。”他吼道。“让他明天十点再来。”
“是,先生。”
杜勒若有所思地看着中士离开他的办公室。他不愿意让任何人抢走这出风头的好时机。他转过身来对记者们笑着问道:“先生们,你们刚才的问题是……?”
此时在外边的办公室里,中士正对史蒂夫说:“非常抱歉,杜勒先生现在很忙。他请你明天上午十点来找他。”
史蒂夫·斯隆沮丧地看看他。“明天上午?这太荒唐了——我可不愿意等那么久。”
中士耸耸肩。“这是你的事,先生。”
史蒂夫皱了皱眉,说:“好吧。我还没登记预订旅馆房间,你能帮我推荐一家旅馆吗?”
“当然可以,我很荣幸地向你推荐巴黎街八号‘科伦巴’旅馆,”中士用他蹩脚的英文说道。
斯蒂夫犹豫了片刻。“有没有什么办法……?”
“明天上午十点来。”
史蒂夫转过身,走出了办公室。
在杜勒的办公室里,这位上尉先生正在津津乐道地应付记者们连珠炮似的提问。
一位电视台的记者问:“你怎么会肯定这是一起意外事件呢?”
杜勒正视着摄像机的镜头说:“巧的是,有一位目击证人,他亲眼目睹了这次可怕的事故。斯坦福先生的客舱里有一个外阳台。显然,有一些重要文件被大风从他手中刮到了阳台上,他跑过去想抓住它们。当他倾身向前时,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掉入了水中。他的保镖看到此情形,立即打电话呼救。于是船停了下来,找回了他的尸体。”
“验尸报告怎么说?”
“先生们,科西嘉是一个小岛。我们不可能有先进的设备做全面的尸体解剖。不过,我们的法医报告说:死因是溺水而死。我们在他的肺中发现了海水。他身上没有青斑或任何谋杀的痕迹。”
“现在尸体在什么地方?”
“我们把它放在冷藏室里,何时让他们运走,要等上级的指示。”
一位摄像师说:“上尉,我给您拍张照您不会介意吧?”
杜勒上尉戏剧性地犹豫了片刻。“当然不会。先生们,请吧,这是你们的工作。”
紧接着是一片照相机的咔嚓声。
他在圣母街冯塔纳饭馆用完了午饭,剩余的时间不知如何打发才好,于是他开始游览起市容来。
阿雅克肖是座绚丽多彩的地中海城市,它似乎因为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出生地而仍在扬扬得意。我想哈里·斯坦福和这个地方倒很相称,史蒂夫心里说。
现在是科西嘉的旅游旺季。大街上的游客熙熙攘攘,他们操着各种语言在交谈:有法语、意大利语、德语和日语。
那天晚上,史蒂夫在卜伽丘餐馆吃了一顿意大利风味的饭菜,然后打道回宾馆去了。
“有我留言吗?”他抱着一线希望问客房招待。
“没有,先生。”
他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着西蒙·菲茨杰拉德向他介绍斯坦福时说过的话。
“她去做人工流产了吗?”
“没有,哈里要她打掉,可被她拒绝了。他们好一番大吵大闹。他对她说:他爱她,要娶她。当然,这话他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他们的谈话被艾米莉听到了,就在那天夜里她自杀了。”史蒂夫在想,她是怎么自杀的。
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史蒂夫·斯隆又出现在警察局里,还是那位中士坐在接待室里。
“早上好!”史蒂夫说。
“早上好,先生。我能帮您做些什么?”
史蒂夫又递给了中士一张名片。“我来拜访杜勒上尉。”
“稍等。”中士起身走进里面的办公室,随手带上了门。
此时的杜勒上尉身着显眼的新制服,正在接受意大利RAI电视台摄制组的采访。他面对镜头,侃侃而谈。“我接手这个案子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首先搞清楚斯坦福先生的死亡是否属于谋杀。”
采访者问:“您是否肯定此案不属于谋杀,上尉?”
“绝对肯定。毫无疑问,此案只是一个不幸的意外。”
导演说:“很好,让我们切换到另一个摄像位置,做一个特写。”
中士利用这当儿把史蒂夫的名片递给了杜勒上尉。“他就在外面。”
“你是怎么搞的?”杜勒吼叫道。“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呐?让他明天再来。”他刚刚得到消息又有十几名记者在来这儿的途中,其中有几位来自俄罗斯和南非。“明天再来!”
“是。”
“您准备好了吗,上尉?”导演问。
杜勒上尉马上换上笑脸。“我准备好了。”
中士回到了接待室。“很抱歉,先生。杜勒上尉今天公务在身。”
“我也是,”史蒂夫扯高了嗓门叫道。“告诉他,他要做的只是在这份放行斯坦福先生的尸体的文件上签个字。我得回去复命。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说是吗?”
“恐怕是的。可杜勒上尉有许多事要做,他还要……”
“这儿还有谁能替我作主?”
“哦,没有,先生。这儿只有杜勒上尉说了算。”
史蒂夫·斯隆站在那儿,心中直冒火。“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我看你明天再来试一下吧。”
“再来试一下。”这句话让史蒂夫听了更加难受。“我会来的,”他说。“顺便说一句,我知道有一名目击证人,他是斯坦福先生的保镖,名叫德米特里·卡明斯基。”
“是的。”
“我想和他谈一谈,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澳大利亚。”
“这是一家旅馆吗?”
“不,先生,”他不无遗憾地说。“这是一个国家。”
史蒂夫的嗓门升高了一个八度。“你是说你们警察局都没有审问一下就把斯坦福死亡案的唯一证人放走了?”
“杜勒上尉审问过了。”
史蒂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谢你,中士。”
“没什么,先生。”
史蒂夫回到旅馆后,向西蒙·菲茨杰拉德汇报了情况。
“看来我还得在这儿再呆一夜。”
“怎么了,史蒂夫?”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似乎日理万机。现在是旅游季节,他可能在帮游客们找钱包呢。我明天会离开这儿的。”
“保持联系。”
史蒂夫尽管心里有气,但还是觉得科西嘉岛的景色迷人。它拥有几乎一千英里的海岸线,花岗岩的山脉高耸入云,山顶上的积雪到每年的七月才开始融化。这个岛屿一直被意大利人统治着,现在由法国接管,所以两种文化融和在一起,使得该岛更加迷人。
他在吴山卡洛餐馆用餐时想起了西蒙·菲茨杰拉德谈论哈里·斯坦福时所讲的话。“他是我所见到的唯一没有一丝同情心的人……他是一个虐待狂,报复心很强。”
瞧,斯坦福甚至死了还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史蒂夫心想。
在回旅馆的路上,史蒂夫在一个报摊旁停了下来,他拿起一份《华尔街日报》,一个标题跃入他的眼帘:斯坦福帝国前景如何?他付了报纸钱,转身正要离开时,目光却被报摊上其他外文报纸吸引住了。他拿起来浏览了一下,惊得目瞪口呆。每份报纸的头版都报道了斯坦福的死讯,每份报纸都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