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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薇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颇有倦意。
就在此刻,司徒突然身子向前一倾,噗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同时脸色苍白,靠在沙发背上,急促喘息着。
“舅舅??你怎么了?”杜薇惊叫,跳起来,睡意全消,魂飞魄散。
“没事,不过是刚才运功过度,一点点内伤而已。”西门脸色平静,搭住司徒的腕脉。
司徒吃力地向杜薇笑着:“薇啊,没事的,内伤。”他斜着躺在沙发上,接过杜薇递过来的纸巾,慢慢擦去嘴角的鲜血。
西门略带责备的口气说:“你在闭关期间,怎么可以随便动用真气?而且,关于这张床的情况,我已经用最高深的方法测试过,是对我不信任还是故意逞强?唉,咱们茅山派的法术最忌讳的就是孤注一掷式的逞能表现,如果敌人在暗处,而且法术强大,你就真的很危险了……”他放开司徒的手腕,走向院子里。
司徒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红着脸低下头,一声不吭。
过了十分钟,西门才从门外回来,神情严峻。
杜薇已经收拾干净,又给司徒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她料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么复杂的地步,先是噩梦,又是林凯、孔东的死,接着是大床跟幽灵女鬼的出现……学校的课程还得继续,明天一早她就得回去。
“司徒,我仍然觉得邓老板那个家具店问题很大,与他为邻,凶多吉少。这一点难道你始终没有察觉?”西门坐下,脱去鞋子,盘膝而坐,用力皱着眉。他把双手交叠在一起,拇指扣住中指、无名指、尾指,只用力伸展着食指,姿势古怪。
司徒摇摇头,满脸诧异:“收购这所房子前,那家具店已经存在了,可是我已经用‘地听术’探察过,没发现什么。再有,我也特地去家具店里浏览过,实在是??或许是我道行太浅,包括这张床在内,我都看过。”
他忽然又长叹:“看来,师父说得没错,我的确毫无慧根,虽然毕生喜好这一门派,始终进境缓慢。”
杜薇知道,舅舅自幼喜欢茅山道术,曾拜过多个江湖术士为老师,最终找到了一位姓西的名师,颇有所得。这时,她见舅舅满脸疲惫倦怠,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西门微笑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何必斤斤计较于片刻得失?求道的人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己,其它的任其自然好了。司徒,师兄从前常说,你的诚恳踏实是同门中人根本无法相比的,或许以后师门衣钵要靠你传承呢!”说完这些,他闭目打坐,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杜薇对他们这些师门内的事毫无兴趣,她只关心司徒的伤势。司徒受了教诲之后,心情平和了许多,跟西门同样姿势打坐,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杜薇有些无趣,走到院子里,用力呼吸着满院新鲜的空气。月光如水,沐浴全身,令她诗情勃发,恨不得此刻便回到宿舍,打开电脑,抒发此刻满腔激荡的心情。
林凯和孔东的死,让她的心情受到极度的压抑与刺激,心情激荡之余,正是创作欲念最高涨的时候。
司徒的书房就在客厅左侧,门虚掩着。她悄悄进去,开了灯,又打开电脑。
她想写首诗,自古以来,爱与死是诗家永恒的主题,她对两个死去的男生没有爱,但目睹死亡,总要写下些纪念的文字来。
今晚,她的灵感非常顺畅,半小时内便敲打了两千字出来,打字如飞,渐渐沉浸在自己的文字里,忘记了身在何处。
“喵呜??”有只邻家的猫轻轻跃上窗台,低叫了一声,又伸着爪子拍拍窗户玻璃。
杜薇最喜欢小猫小狗的,如果不是住宿舍,她肯定得养上几只。一听到猫叫声,她下意识地回头。月光明晃晃地照在窗台上,一只通体漆黑的老猫瞪着碧油油的眼睛向屋子里看着,背景,是月光照射下的老式庭园。
杜薇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她没见过黑猫,她以前所见的都是黑、白、黄相间的花猫。
“喵呜??”黑猫又在叫了,拖着长腔,眼睛一眨不眨隔着玻璃盯住杜薇。
“得得、得得”,杜薇听到自己牙齿无法自控地在颤抖着。她回过神来,自己不是在十三号楼宿舍,而是在东城一座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房子里,而且,隔壁就是那家古怪的家具店??客厅里,还有一张更古怪的老式木床……
她的手缓缓伸到裤袋里,摸到蝴蝶刀的刀柄,打开暗锁,再偷偷抽出来,嚓的弹出刀刃。
“喵呜??”黑猫叫了第三声,似乎对杜薇的举动很是轻蔑。
“你是……谁家的猫咪?”杜薇尽量控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这只猫身高足有一尺,是一般猫咪的两倍大小,而且浑身漆黑,透着说不出的邪恶。
黑猫张大嘴打了哈欠,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还有嘴里一条血红色的舌头。它抖抖脖子,伸出爪子,又在玻璃上敲了敲,笃笃、笃笃……
“你要进来?”杜薇吃力地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因为黑猫的用意十分明显。
黑猫不耐烦地抖了抖脖子,又点点头,爪子在老式木窗框上抓了两下,发出“嗤啦嗤啦”的噪音,直刺杜薇的耳膜。她刚才进来时,随手把门上的碰锁锁住了,这一点总算让她安心点儿。
杜薇摇头:“不行,这不是我的房间,我不能随便让你进来。”她抓紧刀柄,自信跟一只猫搏斗的话,胜券在握。硕大的书房里鬼影憧憧,四面泛着潮气的书架仿佛随时都会向她扑下来的厉鬼一样。她起身,打开了书房里的大灯,立刻满屋里一片通明。
黑猫一次又一次地去抓窗框,里明外暗,杜薇觉得自己如同暴露在瞄准镜下的猎物,大觉不妥,赶紧又关了灯,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嗤啦、嗤啦、嗤啦??”黑猫锲而不舍地抓着窗框,很快,木框便给它抓裂了一块。接下来,它竟把抓下的木条咬在嘴里,狠狠咀嚼撕咬着,白森森的牙齿泛着凶残的光。半分钟后,木条已经被它吞进肚子里。
“啊??”杜薇浑身都是冷汗,那是一只能吃下坚硬木条的怪猫。她用力挥动手里的刀子,大声吆喝:“走开!走开??”
黑猫吞下木条,满意地叫了一声,继续开始抓窗框,再次发出恐怖的“嗤啦”声。
杜薇抓起桌上的一本词典,用力向窗户扔去。哗啦,玻璃碎了,一瞬间,她也明白自己是做了一件多愚蠢的事,因为黑猫并没有被词典赶跑,而是舒缓而得意地钻进玻璃破洞,纵身向电脑桌扑过来。
窗户与电脑桌之间的距离大概在三米以上,它只轻轻一纵,已经落在键盘旁边。
杜薇惊慌后退,推倒了转椅,跌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黑猫伸出血红的舌头轻轻舔着脚爪,绿莹莹的眼睛狠狠瞪着杜薇。
“这是又一个噩梦吗?比钟楼的白纸灯笼更恐怖的噩梦?”她不能确定,坐在地板上,双手抓住蝴蝶刀。
“你是……第四个……”有个飘忽的声音响在无穷远处,非男非女。
杜薇记起了在此之前,第一个是林凯、第二个是孔东、第三个是传达室大妈,算起来自己的确是第四个。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们?”她嘶哑地叫起来。
那个声音似乎一下子到了书房门口,隔着玻璃雕花门,阴森森地说:“知道秘密的人都得死,没人可以例外……对,没人可以例外,没有人……”有个矮矮的影子映在玻璃上,她觉得很眼熟。
“秘密?什么秘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杜薇觉得冤枉,自始至终,她一直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秘密就是,鬼可以在月光下跳舞,更能在月光里复活,只要找到重生的密码。哦,你现在已经知道秘密,死得不算冤枉了吧?”矮矮的影子肩膀哆嗦着,似乎正在极力压制住无声大笑。
“鬼月光?是那本书?”杜薇记起来,自己在噩梦里,怀里的确抱着那本书。然后在林凯的练习簿上,也描绘着鬼月光的封面,特别是多加了那张床。“难道,古床跟鬼的复生有关?”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明明白白。这时候,西门与司徒肯定在冥思修炼中,这边的动静根本传不到他们耳朵里。
“当然当然??哦,主人,我知道了,知道了……”影子的腔调突然起了变化,似乎是收到了什么人的指示,并且对方地位尊崇,他只是个俯首帖耳的小人物。猛地,投射在玻璃上的影子狠狠做了个手势,黑猫凌空弹起,向杜薇扑过来,张开大嘴,对准她的喉咙咬下来。
杜薇慌乱地挥刀刺去,同时眼睛紧紧闭上。
“嗖、嗖嗖、嗖嗖嗖??”满屋子响起刀剑破空之声,有股冷森森的寒气在杜薇身边不住地盘旋飞舞。她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偷偷睁开眼,黑猫正在惊惶躲避着一个人的刀光。不仅仅是刀光,每次刀光舞动时,另有一道七色光芒在书房墙壁上倏忽闪耀。
黑猫瞅准机会,突然扭腰,向门外蹿去,万分灵巧。
门敞开着,黑猫一跃而出,在门口消失,随即响起它的大声嚎叫,声音凄惨,划破月夜的沉静。
“杜小姐,你还好吧?”扶起她的是西门,手里倒提着一柄两尺长的波斯弯刀。
“我还好,那只猫呢?还有那鬼影子呢?”杜薇惊魂未定,后悔自己不该离开客厅,独自来书房。黑猫扑下来那一瞬间的恐怖情景,让她几乎吓晕过去。曾经自诩胆大包天的她,此后或许再不敢夸口了。
“放心,他们都跑不了,跟我来吧??”西门嚓的一声,弯刀还鞘,刀柄、刀鞘上都镶嵌着五光十色的宝石,熠熠生光。
杜薇没看见司徒,连忙问:“我舅舅呢?”她拍打着牛仔裤上的土,感觉到自己的狼狈,脸一红,赶紧向门外走。
“司徒已经先赶过去,截断鬼奴的退路。这时候,应该早就将他们活擒了!”西门显得胸有成竹,领先奔下大门口,再折向长巷,目标直奔邓老板的古旧家具店。
长巷里没有路灯,幸亏月光很亮,满地一片通明。西门脚步飞快,杜薇必须努力奔跑才能赶得上。
古旧家具店的门紧闭着,没有一丝灯光,更不见司徒的人影。
西门伸手敲门,啪啪啪啪??
没人应声,他脸色一变,飞起一脚,把门踹开。月光越过家具店的门槛,首先照到了一个倒在屋地中间的人,俯身向下,趴在地上。
“邓老板?”杜薇迅速反应过来,方才在书房门外说话的就是他,怪不得她觉得眼熟。
“对,是邓老板,不过却是恶灵豢养的鬼奴,形体是人,思想却被恶灵控制。看,还有这只黑猫,同样是被恶灵操纵的鬼奴??”
黑猫蜷缩在邓老板的左臂弯里,身体已经被从头至尾劈成两半,五脏淋漓拖在外面。
“司徒,司徒,你在哪里?”西门摸索到门边的开关,打开灯。家具店跟白天来时,没什么变化,四边依旧是那些古旧家具,只少了他们抬走的那张大床。显而易见的,司徒根本没在这间屋子里。
杜薇放声大叫:“舅舅、舅舅,你在吗?回答我!”
她的声音很大,激荡起阵阵回声,袅袅不绝。
“司徒没在这里,可是邓老板的伤却是他的‘天雷离魂剑’所致,这可奇怪了!”西门用脚尖翻转邓老板的尸体,心口一个恐怖的圆洞,伤口四周都给烧焦了似的。黑猫的伤口是他的弯刀所致,看情形,应该是黑猫在书房门口就被剖开,是邓老板抱着它赶回这里,然后被司徒所杀??那么,司徒去了哪里?
家具店的后院并不大,他们把东西厢房仔细搜索了一遍。门锁着,房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而且他曾跟司徒约好,干掉邓老板后,就在古旧家具店里汇合,不见不散。
西门脸色变了,一边搜索,一边纵声大叫司徒的名字。
结果,他们以失望告终,可以断定,司徒根本不在现场。
西门悻悻地走出家具店,沉默不语地带杜薇回司徒家来。屋里亮着灯,沙发上空荡荡的,他们又开始呼叫,同样没人应答。
西门苦笑:“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还是故意藏起来,要跟咱们开个玩笑?”
杜薇无法回答,看看墙上的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既然找不到司徒,不如天亮后再找好了,反正就这么大点地方,两家院落,挖地三尺来找,总会找到。
她太累了,在沙发上倚靠着,眼皮打架,很快就要进入梦乡。突然之间,她的后背给什么东西硬硬地硌了一下子,摸索着伸手拿出来,丢在茶几上,不小心砸倒了杯子,水流了满桌。
“喔,真倒霉死了!”她赶紧跳起来去拿纸巾。
西门坐在她侧面的沙发上,忽然大叫:“啊?宝剑!是司徒的天雷离魂剑?”他跳过来,抓住杜薇扔在桌上的东西,那是一柄一尺五寸长的短剑,剑柄上镶嵌着白银锻造的五角星,一共九颗。
西门愣住了,不必拔剑,他就能断定这是司徒的宝剑,不会认错。
杜薇忘了去拿纸巾,任杯子里的水一滴一滴落下,单调地敲打在地板上。她看着西门手里的剑,过了好久,才傻傻地问:“这代表什么?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