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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轻轻自知说中他的心事,更加得意:“那个男人也找到你了是吧?我知道嫁衣在你的手里,如果我帮你拿到那个木盒子,你是否可以把嫁衣给我?”
乔恩见她一直嚷着那件嫁衣,于是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件嫁衣?”
良久,都没有见她回答。
突然,她诡异的笑了起来,在无人的停车场里听起来像鬼哭狼嚎。
那笑声是发疯的笑,是欢乐的笑,是妒恨的笑,是绝望的笑。
就在笑声咔然而止,像被什么利器砍断了一般时,傅轻轻的身体瞬间变化。那样的身体,那样的面容,乔恩保证是第一次看到。
蛆虫在腐肉里拱进拱去,腐肉悬挂在骨架上,白森森的骨架里面内脏血肉模糊成一团,里面还有滋滋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享用盛餐,整个躯体像一个腐烂的南瓜,腥臭不可闻。
乔恩一直在吐,吐啊吐,最后连胃酸都吐不出来了,直到胃空得难受才停止。
傅轻轻没有嘴唇的嘴一张一合,嘴像一个黑漆漆的洞。
洞里吐出来的字砸到乔恩的身上,身上长满深紫色的尸斑。
“我的身体需要那件嫁衣,否则会一直腐烂下去,不能做人,亦不能做鬼。哈……”
又是一阵凄厉骇人的笑,乔恩的身体都颤抖起来,而欲来取车的人都徘徊在停车场外。
见鬼了,到停车场的路怎么这么远呢?所有人都在想。
第51章:16
“姓名?”
“段落。”
“关系?”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一起读过书的朋友。”他撒了谎,但没人知道。
“那就是同学咯。把身份证给我。”
段落从钱包里抽出身份证递给面前肥胖肥胖的女人,她戴着护士帽,一张脸像被大象坐过的一样,有面目全非感。护士帽特别小,特别白,她的头特别臃肿,特别黑。
身份证放在复印机上,光波一过,热腾腾的一张纸就出来了,段落稚嫩幼小的黑白脸模糊失真,复印完正面,还要复印背面。
完后,护士把身份证还给他,严肃认真的望着段落:“不准抽烟,不准喧哗,身上所有可能伤害到病人的东西全部交到保卫室保管,如果出现意外,按门旁墙壁上的红色按纽。”
手机、手表、戒指、腰带全都一咕噜卸了下来,兴好穿的米色休闲裤,有内置松紧,不至于卸了腰带裤子就套不住掉下来。虽然,精神病院不乏穿着内裤闲逛的病人。
冰着一张脸的保卫腰上别着一根电棒,把段落的东西塞进一个生锈的铁柜子里,然后叫段落在一张自动贴的便笺纸写上自己的名字贴到铁柜子上。
南茵已经是安全性的病人了,所以每个星期可以有一次到室外散步的机会。此时的她坐在花园里乳白色的长椅上,穿着与其他病人一模一样的蓝色竖条病服,长发遮住半张脸,手里拿着一张红纸,地上一堆纸的尸体,粉碎,零散。
带路的护士转过身朝着段落一笑,露出还有葱花夹在牙缝的一排牙齿,黄色,像她的皮肤。
“1779号病人南茵就在那里,她现在已经是安全病人,你不必害怕,如果她出现什么过激行为,你可以大声叫喊,园子里的保卫是最多的。”
大声叫喊,不是女人的行为么?
段落笑了笑,露出鸡蛋白一样的牙齿,表示对她的感谢。
护士更是娇羞了,一扭臀就返了回去,腰扭得跟蛇腰似的。蛇除了尾,上下一样粗。
段落挨着南茵坐下来,南茵并没有看他一眼,还是自顾撕着手中的红纸,染得手跟纸一样的颜色,显得般配。
许久许久,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沉闷,受人影响。
段落想抽烟,突然记起自己是不抽烟的。
还是段落打破鸡蛋壳,露出尖尖的嘴,问:“你从哪里来?”
南茵身边的纸都撕完了,她蹲下身子去从地上捡起那些本来就撕碎的纸又撕了起来,更碎,更轻,更绝望。
她抬起眼看着段落说:“你是从无门镇来的。”
段落摇了摇头,按捺住激动说:“不是,我是从西安来的。”
“那你知不知道西安西有个无门镇?你是知道的,而且你去过。”
段落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下再也不用掩饰了,于是急切的问:“真的有无门镇这个地方?我也真的去过?那些,都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那么,齐眉是真的死了?”
南茵的手突然伸过来握住段落手,他不由的颤栗一下,这双手真够冰冷,像冰在冰柜里很久的死人,不仅冰冷,还很僵硬。
“你……”段落只说了一个你字就被南茵的眼神示意噤声。
段落本想说你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虽然这句话很荒谬,但荒谬比无知要好。
“你随我来。”南茵牵住段落的手拉着他往左边走,她的声音是少见的温柔,像在与情人对话。
段落随着她走,保卫远远的看着他们,手按在电棒上,好像随时准备出击的猎人。
这是南茵的房间,一看地板上的一堆红纸就知道。
南茵径直拉着段落坐在靠近最里边墙壁的床铺上,她松开段落的手,段落不动声色的揉揉了被她牵了一路的手,有些冰有些僵。
一套红色的衣服像突然出现在南茵的双手上,她捧着,像捧着心爱之物。
“这套嫁衣送给你。”
段落惶惑的接过来。
衣服的质感特别好,好得像水一样流淌。
“这件衣服……”
段落还没说完,又被南茵打断了:“我知道你还会去无门镇,所以请你把嫁衣带回无门镇给一个人。”
“谁?”
“墨香。”
“墨香?”
南茵点点头,然后问:“你认识她?”
段落还没有从自己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敷衍说:“或许吧。”
南茵笑了,笑得真好看。
段落无意识的抚摸着嫁衣,神情迷离。
南茵喃喃自语说:“你现在怎么抚摸它都没有关系了,它现在只剩下善。它的恶还在人间为非作歹,还有人要猝死,还有人在作恶,还有人会报复。不过,都没有关系了,我算是完成了她的意念。”
段落突然清醒,他捧着嫁衣不知所以然。刚刚浮现在脑海里的女子是谁,她的笑那么真,那么纯,就像一朵花,那么美丽的盛开。
“你是否能告诉我,无门镇到底是什么?”
南茵背对着段落坐在地上,坐在红纸上。
“那是所有恶的发源地,你一定要再次回无门镇,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把嫁衣带回无门镇,墨香或许会有难,无门镇也会有难。”
段落深深的叹息:“我明明记得去无门镇的路,可是我在西安往西的路上走了不下百遍,却没有一条路跟以前我们去无门镇走的路是一样的,没有路是通往叫无门镇的地方,更没有人听过有一个地方叫无门镇。也许正如齐佑所说,那条路因为我们要走,所以自己才会长出来。”
南茵撕着红纸漫不经心的问:“你可知道那时是谁带你们去的吗?”
“夭夭。一个叫夭夭的六岁女孩。”
“最后,是不是所有人都留在了无门镇?”
段落的神情哀伤起来:“除了我。”
南茵嘿嘿一笑:“不止你,还有你说的那个女孩,那个带着恶念的女孩。”
说完,南茵站了起来,走到段落的身边,手抚摸着他的头,“你是个善良的人。”
段落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一个女人如此冰凉,如此诡异。都说有精神病的人可以感知正常人不知道的世界,所以往往他们语出惊人,所以才会被世人说为精神病。当初自己一遍一遍讲着关于无门镇的事情,所有人都把他当精神病人看待,于是他很明白这个女人的悲哀。恐怕此生她都得呆在这个地方,外面的世界再也不属于她的了。
精神病院,阴森冰冷,还有一堆貌似正常人的医生护士保卫。
段落拿回自己的东西,跟保卫道谢,跟护士道谢。并得了一个塑料袋,装着嫁衣。
那个牙缝里夹着葱花的护士还说,欢迎下次再来。
段落一阵发寒,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再来的好。
就在段落出了精神病院,院里的紧急铃声响起,保卫的电棒已经拔出,护士的腰不再扭得夸张,医生的脚步慌张急促。
“1779号病人自杀了。”
不知道哪个护士的声音这么尖锐,简直赶上警报器了。
然而,段落并没有听到,他已经招到的士。
的士司机平时都不愿意在精神病院外多作停留,听说晦气。所以段落还没坐稳,车就跟屁股着火似的向前奔去,这条路没有红灯。
南茵用红头绳绕紧脖子,狠狠的绕了好几圈,然后一直勒紧,一直勒紧,直到窒息,直到绳子嵌进肉里,红绳子没有断,所以南茵死了。
自杀。血的颜色跟红纸一样。
红纸撕成一个婚嫁喜字,模样可爱。
第52章:17
几个月再回首,便是物是人非。
墨羽终于知道那件嫁衣带来的后果。
母亲说,这件嫁衣受过诅咒,不要轻易拿出箱子。
她把它拿出来了。
为什么,是自己把嫁衣拿出箱的,诅咒为什么不应验到自己身上,而是周遭的朋友?
此时的墨羽站在殡仪馆的祭堂里,站在南茵的身边。
透明的玻璃棺材,南茵安静地躺在里面,化了妆。她惨白的脸,厚厚的粉底,鲜红的嘴唇,强行闭合的眼睛,以及脖子上专门处理过的伤痕。生硬,但面色安详。她上一次化妆还是婚礼那天,笑得花之乱颤,满脸幸福,这一次,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认识的人进屋里作最后的告别,最伤心的人被拒之门外。
墨羽出了祭堂,在走廊尽头看见南茵的父母。老人手里捏着遗照,照片上的女孩子笑言如花。
冰冷,一了百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令人异常的伤感。手一直在颤抖,苍老沟壑层层的脸泪如雨下。墨羽连安慰的话都找不到。
曾经一对艳羡的新人,如今成为一对鬼夫妻,不过也好,总归是好的,比天各一方,阴阳相隔要好得多。
乔恩一身黑色的西装,像电影片断里的人物,站在不远处,墨羽亦望着他,中间隔着不明所以的泅渡。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认真的看过对方了,平日在店里碰到,也是公事公办,冷颜避之。
相爱的人依旧相爱,只是多了些什么变故,所以显得疏离而不信任。
乔恩想着,这个女人还活着,那么傅轻轻并没有找她。他们已经是合作关系,乔恩已经把那件婚礼服给傅轻轻了,为什么她还不动手。
那女人说地没错,永姜来见过他,婚礼服就是他亲自送过来的。
他和永姜关系并不好,两个人都是自负的人,谁也不肯承认自己差人一等。在摄影圈里,异常优秀的两个人,淡薄的关系是对手,严重的关系是敌人,基本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性。
但是永姜却来找他,并且把一件衣服交给他,求他保管。
乔恩早就知道这件婚礼服的价值,现在在国际上可是炙手可热。他能轻易的交到自己的手里,这意味着什么呢?而且这件嫁衣本该在傅轻轻的手里,而傅轻轻还人在国外。距离国际时尚日只有一周的时间,就出现在洛阳永姜的手上,难道是他偷出来的?他和傅轻轻终于决裂了吗?
乔恩接过婚礼服,入手的感觉那么奇妙,光滑的,温暖的,像久违的故人。
“你果真信任我?”
永姜苦笑,神色疲惫:“不信任你又能怎样?我没有办法把它交给其他人,要知道,它是人世间最最不祥的东西,得到它的人都不会幸福。”
乔恩脸色大变,声音有些愤怒:“那你为什么要交给我,你终是想害我!”
永姜眉头一紧,狠狠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它会害世间任何人,却不会害你。”
“你跟踪我?”
“没有,只是恰巧看到听到而已。”
乔恩狠狠的抓紧衣服,一会儿,又生怕抓疼了它似的,手慢慢松开,却低下头,微笑着看着它。手无意识地抚摸起来,质感柔软,像年青女孩子的肌肤,温润甜美。手像动物的舌头一样舔愈着衣服的伤口。
永姜也看到了乔恩不正常的神色,他口气一软,道:“其实,你所见到的那个男人同样来找过我了,我和他约好要见面的。这一去,生生死死,谁知道呢?”他停顿一下,“所以这衣服暂时放你这里保管。你千万,千万不要把它送给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否则会惹来一些无妄之灾,我和你,都将万劫不复。”
乔恩好像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只是看着那件衣服,像看着自己的情人,是与情人诀别时依依不舍的目光。
不管有没有听进去,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永姜拨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说:“我要走了,好自为之吧。”他伸出手想要拍拍乔恩的肩膀,觉得不妥,又收回去,转身离开。终于把它交给了合适的人。永姜舒了口气。但是乔恩叫住他。
乔恩双手捧着婚礼服,眼睛里的笑意让永姜全身发冷。
乔恩说:“这件衣服还给你。”
永姜愣在那里,不能挪动脚步。他不能过去,这并不妨碍衣服过来。
不是乔恩自己走过来的,而是衣服牵引他走过来。乔恩依旧向上摊开双手,婚礼服在他手上,鲜红的颜色像兴奋的血液,似乎比捧着它的人还急迫。
永姜如同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