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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暴长的红光没支撑多久,便渐渐淡了去,佛的光越来越盛,掩盖了恶灵的惨叫。
如果夭夭认真听,便可听说那尖锐的女声最后的话语:“我没有作恶。我没有作恶。”
红光消失了,女鬼也消失了。
一切又安静。
除了满室的腥臭。
木木也死了,他耗干了夭夭给他的所有血气。虽然一个没有生命的SD娃娃不能说死,但他毕竟曾活过,眼睛眨过。
夭夭心疼的抱起木木,半天都不敢扯下他脖子上的舍利子。
夭夭哭了。
世界也哭了,窗外下起大雪。如鹅毛,如天使的翅膀,如木木的睫毛。
夭夭最终无奈的扯下舍利子,木木就像气泡一样的突然就灭了,只剩下碎得成片的华丽服饰,如蝶一样的飞舞,美丽娇艳。所有的美丽,必然死亡。如果没有木木,像气泡一样消失的便是夭夭,没有肉体没有灵魂,在无恨情天里游荡,无所依靠,不得皈依。
舍利子的中间又多了一根如头发丝一样细小的血丝。
第12章:11
西安最大的命案,应该算是海归齐姓夫妇碎尸家中,而凶手是一名叫炎夏的男子,二十八岁,职业医生。可惜,凶手也身亡了,更奇怪的是凶手没有眼睛和心脏及内脏,只是一具有皮肉的骨架,而且死去半年了。此事,列为西安的奇异怪闻首位。
然,报纸可不是敢刊登的。
这种事,压下来才是硬道理。
哪能惊动人民百姓以及党中央了。
所以,派出所里又多了一宗无头案卷,直到蒙尘。
齐眉和齐佑都在医院输液,至今未醒,饶沁在一旁照顾,眉目深敛。她多想自己也不醒着,就不用面对前男朋友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没错,炎夏就是饶沁以前的男朋友,在半年前分手,去了国外。
饶沁问那天晚上唯一醒着的夭夭发生了什么事,夭夭一副吓坏的表情,只知道摇头,表情木纳,什么也问不出。
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碰到这种事情没吓破胆就算是好的,还能去问她什么了,看着她模样就心疼。可饶沁不这么想,夭夭到底有多大本事她可不知道,但至少不会被吓破胆,或许得等这件事过去一阵子再说吧。
齐佑醒来是三天之后,没有哭泣,目光聚不成焦点,呆滞。
齐眉是在晚上醒来的,一醒来就大叫,把闭眼磕睡的饶沁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然后就是大哭。齐佑走下床安慰她,两兄妹一站一坐抱着,久得快成雕塑。饶沁想说句安慰的话却找不到词汇,于是罢了,静静看着他们。
齐听之和顾影的尸身是用铲子铲起来的,碎得无法拾捡,满满一大黑袋子,分不开,放一起火化了。
等齐佑齐眉情绪好了些便是办葬礼,简简单单,凄凄切切。
期间齐眉昏死过去几次。
饶远志参加葬礼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任饶沁叫破喉咙也不开门。夭夭也一直呆在卧室里,抱着猪兜发呆,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
整个世界都很伤心吧,西安的雪连续下了一个星期了,从那天晚上起没有停过。夭夭把小脸贴在玻璃窗上,整张脸挤得变形,流不出泪。她一直沉思着,我是不是做错了?我骗了饶沁姐姐,那个关于饶家女人活不过三十的谎言;更让齐眉姐姐的父母作诱,引出那个一直逃匿中的女鬼,是爷爷交待的任务,一定要不择手段完成;还伤害了木木的身体,我可是与他做了朋友啊。我怎么这么坏,难怪会被遗弃,爸爸妈妈不要我,只有爷爷愿意收留我,可是我把爷爷弄丢了,回不去了。无门镇,我回不去了。
可是,我仍要回去的啊。
爷爷不是说,我们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了么?
至少我做了一件好事,女鬼被收伏了,那齐家剩下的人就不会受到毒害了。
饶沁进卧室就看到夭夭整个人都快贴到玻璃窗上去了,窗户半开着,外面的雪一直下,沾到她的头发上,而且,她那样子,看上去很危险,好似一碰就会从窗口掉下去。
“夭夭,你快过来,你那样子很危险。”饶沁着急的喊。
夭夭回过头,眼睛红肿,无泪。
“姐姐,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我现在说给你听。”
第13章:12
他感觉到大夫在手上写下的一个字,是个‘心’字。
大夫神色肃然的说:“是活人的心。若想治好夫人的病,必定要有一位甘愿献出自己心的人,这药方方能奏药。老夫见齐老爷如此诚心才开出此药方。唉……”
甘愿献出自己心的人,这该得多难得,夫人的病不等同于没得救了。
他捏着药方在书房呆了一夜,早上来伺候他梳洗的丫鬟吓了一跳,眼前的齐老爷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连两鬓都是白发,双眼通红。
二夫人来了,腆着大肚子,也有六个月的身孕了。
她眼中一片平详,当初极好的身段如今是大腹便便,但是整个人带着安逸的满足。女人,这辈子只要有依靠,便拥有全世界。何况齐老爷对她也是极好的。她端着一些早点,动作脚步轻盈如水的进了书房,还是有做戏子的一些曼妙姿态,只是没了风尘,仍是娇媚的。脸庞不是格外的出众绝色,却清透得可人。
见他失魂不附体的坐在书桌旁,她把点心盘子轻轻放在书桌上,人走近他:“吃些吧,别把身子熬坏了。”
他的抬了抬无神的眼,然后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她终究救不活了,当初是我对不起她。”
她微微欠身揽住他的肩,他的头靠在她的胸口处,听到她的心跳,节奏令人安心。
“饶大夫是镇上最好的大夫,师承名师,他也救不活么?”她道。
“大夫开了药方子给我,可惜,这药引难求。”
“有什么药引这般难求,我们家也算是大户人家,无论多珍贵难道有钱也买不到吗?”她疑惑不解。
“对,有钱也买不起。”
他直到身子把手中的药方子又仔细的摊开,展平。
“药引是一颗活人的心,而且必须是甘愿献出的。”他痛苦道。
她也吓住了,手中纯丝手绢捂了捂嘴:“这真真可难为了。”
齐府的下人都被叫到了大厅,齐老爷坐在太师椅上,很憔悴。二夫人坐在侧座,年老的大管家站在前面颇有威严的扫了扫所有的人,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众人都是在齐府做了很多年了,现在齐大夫人有病,请大夫开了药子但需要一味珍贵的药引——活人的心,如果众人中有人自愿献身做药引,齐府必不会亏待他,赠银一千两,且把他的家人都接至齐府照料一辈子。不愿意齐府也不强求,只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切忌往外头说出来,否则按齐家家规伺候。”
等管家说完,下面鸦雀无声,更没有上来说要献身的。
一千两对他们来说具有很大的诱惑力,而且往后家人都会过很好,但每个人还是愿意让自己多活几年。
齐老爷很失望,更加躲进书房,齐府的家业也不管了。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
齐夫人逾渐不行,她也知道自己回天乏术,于是在向他交待着自己的身后事。她一直笑着说,可他却更加的自责不已。
她说,多想能生下这个孩子再走,这是第一个不甘。
她说,你没有一天爱过我,这是第二个不甘。
她说,你爱那个女人,以后她会成为你的正室,这是第三个不甘。
她还想说,可是气力不行,且心像在打死结一样,疼得她的嘴唇又咬破,流不出血,但有暗红还是染满唇纹,而唇色是惨白的。
她没死,但像个死人。
而在另一个厢房的人,也正惨白着脸。
齐府,她也曾在齐府,那时年纪还小,所以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如今长大了,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在幽幽的月光下,回忆爬满疮痍的心房。
她记得了,自己的名字叫梨花,生在齐府,因为爹娘都是齐府的佣人,所以她是小佣人,伺候的是齐家的少爷。齐少爷跟她一般大,一同玩在一起,他奶声奶气的问她为什么叫梨花,她告诉他,因为娘生她的时候院子里的梨花开得繁盛。他问他为什么不可以叫梨花,她告诉他,因为她已经叫梨花了,他不能叫。
她很喜欢齐少爷,可爹爹总告诉她不要太亲近少爷。也不让齐少爷总来找她玩。
爹爹还告诉她,对着少爷要低眉顺目,要尊称为您,不可执意枉为。
她听不懂,但是她知道,她和齐少爷是不同的。
但她还是喜欢跟他玩,喜欢他捉小蚯蚓吓她,喜欢摘梨花送她,喜欢偷偷的塞好吃的糕点给她。
直到不能再喜欢了。
那就是爹爹被赶出齐家。
因为恶毒的管家从中作梗。她不明白的,但爹爹被打了二十大板,她就知道,她得离开齐府。
后来,爹爹在途中病死,娘为了棺材钱把她卖给了戏班子,然后一头撞死在爹爹的棺材上。她把爹娘合葬了。随着戏班子四处漂流,慢慢长大也渐渐唱出名,直到流离到无门镇被齐老爷买下。收作妾室。
原先的齐老爷死了,而现在的齐老爷便是当年的齐少爷。
他说,他记得她的笑。明媚如风。
而与他同房那天,她一直哭。因为喜及而泣。
站在窗前回忆的她,而今又哭了。人或许可以爱很多次,然而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你笑得最美丽,哭得最痛心。
为了那个人,为了爱,所以她献出自己的心。
他对着她大吼:“谁都可以献出自己的心,就你不能。”
她哭着说:“你欠她的,我来替你还,一颗心算什么。”
他吼不出来了,为什么他一直都要亏欠,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却是让她提早结束生命。曾经的心情在岁月中难辨真假,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生命有缺陷,所以一直寻找那个叫梨花的女孩,带着明媚的笑。梨花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那部分,叫爱。而躺在床上像死去一样的女人,是他的另一部分,那部分,叫生活。
原来,一个是爱人,一个是亲人。
无论选择谁,都会令他生命不再完整。
一个自私的男人。
一个作出抉择的女人。
一个等待奇迹的女人。
大夫再一次被请进齐府,原因是药引找到了。
齐府的夫人被救活了,一个月后生了个小少爷,眉目清朗。
他依言,把二夫人葬进了家族的坟冢里,且在齐家祠堂立了牌位,这是她的唯一要求。
生是齐家的人,死是齐家的鬼。
第14章:13
夭夭咂了咂舌,继续说:“在半年前,守齐家祠堂的齐大爷被人杀死,死状跟齐伯伯一样,被剜了心,碎了尸身。爷爷说是恶鬼回来寻仇了,因为在祠堂的墙壁上用血肉写着:欠人家的东西,是一定要还的。”
饶沁问道:“那个女人不是甘愿献出自己的心吗?”
“是啊,但是爷爷说,可能是因为作鬼沾了怨气,成为恶鬼。”
“饶家是因为那张药方所以才受到恶鬼袭扰吗?齐伯伯是给女鬼害死的?而炎夏也是给女鬼害死的?”饶沁问道,还是不能相信,这世上有鬼。
“是的,而且,女鬼已经被我收伏了。”夭夭把脖子上的珠子取下来递到饶沁面前,“你看,舍利子中间又多了一根血丝,这是凶恶的魂灵。爷爷是无门镇最出名的佛光大师,专门渡怨灵的,我一直跟着爷爷,自然也会捉恶灵,渡怨灵。这次来西安,也是跟着女鬼的气息寻来的,我和爷爷的任务就是收伏女鬼,不让她再害人。可在城市里找了半年也没有找到,直到我和爷爷身无分文,只好做乞丐。前些日子爷爷被害,他也是被女鬼所杀。”
饶沁瞪大眼睛,她那时帮她换红蝇的时候确实看到珠子里血丝,现在也分不清多了一根还是少了一根。只是对于他们爷孙异于常人的举态,心里也有些相信。她去参加过炎夏的葬礼,从他的爸妈口中得知,炎夏确在半夜前就没跟家人联系了,对于他去杀人且畏罪自杀不能接受也不相信,他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也是个温文而雅的好男人。她也不相信炎夏会杀人,所以,情愿相信是女鬼所杀,于她心里来说,要好过些,以后面对齐眉也会自在些。
“那么,关于饶家的女人活不过三十……”
“爷爷对饶家的女人活不过三十是猜测,因为医有医德,自古,医人者害人,都得受天遣的。”夭夭小大人的说着。
“也许吧。”饶沁显得心不在焉,忽的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无门镇在哪里?”
夭夭的脸色一变,喃喃说:“无门镇啦,离西安不远啦,是个很小的镇子。”
“哦。那你还要回去吗?”
夭夭神色黯然:“回去?我是孤儿,从小被爷爷收养,回去也没有亲人了。”
饶沁觉得心口闷闷的,她一把揽过夭夭:“那就呆这儿吧,做我的妹妹,明年送你去读书,你真的很聪明,不像个六岁的孩子。”
夭夭被她抱得差点气绝,推开道:“谢谢你,姐姐。如果可以,你以后就是我的姐姐,饶爸爸就是我的爸爸。”
夭夭说话的时候是一派天真,饶沁相信了。
外面的雪和月光清冷的照进卧房,夭夭睡着了,瓷一样的手臂露在外面,饶沁起身帮她盖好被子,却再也不能入睡。她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左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