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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安地回应,又咬唇看向前方沉静的男人。
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他似乎没有怎么变化,除了脸消削了一些,那淡漠的线条更加深刻了一些。
他轻抿着薄唇,目光松松向前,没有看她。
甚至乎,连眸光也没有悸动过一下。
仿佛被什么狠砸上心,她把唇瓣咬出丝血丝,舌尖不觉滑过的时候,是一片腥咸。
她流血了
她是来向他质问照片的事情的。
她是他的妻子,她有这个权利,不是吗。
可是,这无异于在这许多人面前出一个糗。她的,最重要,是他。
还是该让他把会散了呢?他在做着正事,似乎,不适合。
好像统统都不适合!
突然,她满腹的愤怒就这样消失了,就像一把水,怎样也没有办法一直把它捧在掌心。当满心只剩下不安,又该怎么办。
这样的冷漠,她害怕。她一直肆无忌惮的不过是他的爱宠和包容。
她低下头,暗暗又攥了一下裙子。
当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目光微微一偏,却瞬间顿住了,像被什么卷刮过心。
他的左右两侧分座了两个人。
一个是林子晏,此刻正向她眨巴着眼睛。另一个,是杂志封面上的那个女人?!
棕色鬈发,肤色白皙,近看容貌更加夺目娇妍。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这样想,然后也这样问了,在所有的手足无措中。
“她是我新请的行政秘书。”
然后,一直沉默的男人赏了她一个答案。
行政秘书,那是秘书长Linda姐的位置,一个新晋的秘书却坐在了上面。
顾夜白,你骗谁。
她把衣衫攥得更紧了一些,眼角的余光是林子晏微微变了的脸色,仿佛她身~上有什么让人骇怕的地方。
而顾夜白始终没有看她一眼,便似她是凉了的空气。
四周的气氛有股窒息般的紧致,可是又有谁敢多说句什么。
怎么会这样。
不过两个多月,就足够让他对她的感情变了质么。
他只是恼怒她的不听话,是么,是这样吗?仅仅是这样吧。
“散会。”边上,似乎是林子晏沉了的声音。
她置若罔闻,只是死死绞着衣角。
晃动的身~影,然后是脚步声,相继得有点嘈杂。
“这个会,继续。”
也不过是霎时,所有杂乱了的声音又被扳回轨道。
“L,把人带出去。会,继续。”
淡淡的声音,向她背后的温婉女子发出指令。
她想朝他走过去,想去看他的眼,是不是也像他的话一样无情。
都说眼睛不会篇骗人。
心里却突然涌过一阵痛楚,就像那几乎被她绞烂了的衣服。那股疼痛迅猛,片刻又传到肚腹下面。有一些冰凉的东西从她的腿侧滑落,掩埋在她及足踝的长裙里。
她勉强走了两步,却很快眩晕了目,身~子便向一侧歪去。
然后,她终于看到他猛然变了的神色,仿佛有一层假面被揭开。
他的动作很迅捷,她脑中便闪过往日他敏捷狠厉的身~手。
她以为她还会摔倒,却被他紧紧捉抱进怀里。
熟悉的温暖的怀抱,久违了的安全的味道。
这些天来疯狂的寂寞和空虚就像一下散逸而去,荡然无存。
伸手摸上他的脸,疼痛得厉害,便胡乱地低低叫着他的名字,“小白,小白。”
“她流血了。”
有尖锐的声音从那散了一室的人里面传了出来。
她满眼正映着他英俊的脸庞,深如一泓幽水的重瞳,那叫声却瞬刻震动了他。
他眸色顿沉,侧~身喊道:“子晏,车。”
林子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猛地一点头,人已箭一样冲了出去。
“社长,快。”旁边,是Linda急得颤抖了的声音。
他迅速把她横抱起,往门外跑去。
“小白,那个女人——”她疼得皱了眉,疼痛让她想起她的初衷。
“没有女人!”他沉声打断她。
她扫过他眼中的怒气,一下子噤了声,只是紧紧攥住他的衣衫。
腿上的凉意越来越来清晰,身~体的疼痛也清晰得让人惊惧。
“孩子,我的孩子。”她咬紧牙,但那恐惧却比痛苦更蛮横,泪水,终于落了满面。
“没事,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他凝着她,紧皱了眉额,眼里哪里还有刚才一丝的严厉,眼角眉梢,满满不过是沉痛和爱怜。
她吃力地抬手环上他的颈项,任由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坐进车里。
一路上,Linda的声音,林子晏的声音,还有他的,便沉涤在她耳边,她昏昏沉沉,只感觉到他用外套裹抱住她,紧紧搂在了怀中,那是近乎要把她揉进他身~体的力量。
他怀里的温度暖得让人想沉沉睡去,意识朦胧间,只是那细碎的吻,不断落在她的发,她的额,还有那因为失去了血色而干涸得可怖的唇瓣上。
一辈子
“言,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朦胧的面容,看不清。但深邃的瞳,凉凉的语气,是他。
他臂弯里的是谁?棕色的鬈发,是那个女人?不对,这样美丽的容貌,是怀安。怎么——又成了短发的——是许晴?不是,许晴没有那么白皙的肤色,白雪一般的娃娃,那该是宫泽静。不对,不对的,那个怨恨了多年的笑,是楚可还是楚卿。
“医生,把孩子拿掉吧。”
他在和谁说话?
孩子,孩子。不要拿掉,那是她的孩子。
声音,从喉咙嘶喊出来,却无力,那明晃晃的利刃,那一双双眼睛,Susan,林子晏,还有,那双深如星的眼。
猛地挣起身~,却又旋即被谁拥进了怀中。
悠言茫然四顾,一只手轻轻拂过她额前的发。
她怔了怔,才意识到头发湿透。
眼睛直勾勾望了过去。
“做什么梦了,嗯?”
她的模样被投映在一双熟悉又美丽的眼睛中。
“我的孩子呢?孩子呢?”她一动不动,只看着眼前英俊又眉头轻卷的男人。
他凝着她,她的手被他包裹起来,又缓缓放到自己的肚腹上。
“它在这里,好好的在这里。”他轻声道,嘴角扬起丝笑,带着丝许无奈。
“真的?”她喃喃道,目光落到肚子上。
那里扁平如初,看不出什么。她身~上套了一件他的衬衣,宽宽荡荡的。她心里一暖,嗯,这里是他们的卧室,他们的家。
她回来了,他们的孩子还在。他就在她身~边,她在他的怀里。宽厚又温暖的倚靠。
似乎,全世界加起来,也不过就是这样。
咧了嘴角,小小笑出声来,像他那样。
“你才是小白。”
顾夜白这样说。
她愣了愣,抬头去看他,唇,已被覆住。
绵绵密密的吻,唇舌,交缠过他清新熟悉的味道。
轻轻抚着她的肚子的他的手。
她紧紧闭上眼睛,让酸涩消融在他一下下的温柔和疼爱里。
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那为什么它不涨起来?”终于,她将信将疑地问。
微微的,他的叹息。
“本来才两个多月就不显肚子,而且,你好像很能掉肉,跑出去一下就掉光了。”
明明淡淡述说着,他的语气又慢慢抿进严厉。
她吐吐舌,“那个,我常呕吐。”
“活该。”
“没有肉肉吃,自己不敢跑远。”
“自找。”
“晚上会抽筋哟。”
“很好。”
皱皱眉,她往他的脖子啃了口,小声道:“会很想很想你。”
“。。。。。。”
“你想我不?”
“我讨厌你。”他的回答,干脆利落。
她呆了呆,回味了下他的语气,却又揣摩不出那话里的真假。
“那你还要我不?”杀手锏。
“你把孩子生出来以后,我就把你扔掉。”
“。。。。。。”
“那女人是谁?”声音有点闷了。
“我新请的行政秘书,早告诉你了,不是吗?”
“那我又肚子疼了,顾夜白。”
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
“你还打我,如果孩子没了,我就我就——”
“就怎样?”
“我不知道。”在他怀里退了出来,摸摸肚子。
气氛,一时安静。
“对不起。”
良久,他的声音轻轻传来。
她咬咬唇,抬头看他。
他伸手把她再次搂回怀中。
“言,对不起。”
他柔声说着,但加诸在她腰上的力量却霸道。
她心里酸酸甜甜,捏了拳头就去打他。
“我不管她是谁,顾夜白,我以艺询社社长太太的身份命令你,把她炒掉。”
“哦,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顾太太。”
“我是你老婆,这辈子你只能有我一个老婆!知道没有?”想起梦里那些女人,她一下子怒了,手上的力道也大了许多。
“会痛,你不心疼?嗯?”
“不会痛,我要打死你。”
“你知道我找你用了多少钱吗?一辈子的顾太太?”
她愣了愣,有点心虚,拳头也忘记了捏。
他轻笑,附在她耳边说了一个数字。
“那我赔你。”她呐呐道。
“怎么赔?”他挑眉。
“我给你生十个娃吧。”她嘿嘿笑着,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他突然拉开她,修长的指,落在她的眉间,柔柔抚摸着。
“我们这一辈子,就只有它了。”
手,又慢慢滑落在她的肚子上,捂住。
“为什么?”她呆呆问。
“你离开以后,我做了个小手术。”
卯上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做了个割盲肠的手术?”
悠言怔愣了很久,才小声开口,心里又开始抽抽的痛。
“你随意。”
“为什么要做这手术?”
“不为什么。”
平静的死人语气。她微微怒了,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做那个什么手术还原!”
“复通手术。”
“对,复通。”
“不好。”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她恨得痒痒的,倒回床~上。这个男人软硬不吃的主。
皱着眉,脑子开始乱转。
恍惚间,顾夜白似乎走了出去又折回来。
她也没顾得去看他,直到一颗东西碰到了嘴边。
她吓了一跳,是颗药丸。她警惕地看了男人一眼。
顾夜白微微哼了一声,“医生开的,对你的身~子有好处。”
悠言这才让男人喂了。
接着又小心地滚到一边,继续冥思苦想她的劝说方案。
一会,那人在她身~侧躺下,伸手把她搂住。
她便把头搁到他胸膛,又把脚挂到他身~上去。
“哪有人像你这么皮,小心孩子。”他轻声斥道,把她的身~子扶了扶,又紧了紧环在她肩膀的手。
“小白,如果你做了复通手术,咱们不那个好不好?”她趴了一会,突然叫了出来。
“。。。。。。”
“好不好?”
他索性不说话,吻上她的颈项。
“好不——好?”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她的呼吸微微急了,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算了,刚才的提议不作数。”
半晌,她面红耳赤道。
顾夜白淡淡一笑,又轻轻在她唇上印了个吻,才坐了起,从桌上拿了份类似文件的东西看了起来。
悠言瞟了过去,看了几眼没看懂,就放弃了,只趴在他的肩上,把玩着他柔黑的发,算是陪他办公。
一会,才恍悟。
“奸诈,你转移视线。”
“姓顾的,我和你卯上了,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你做那个手术。”她扑到他身~上。
顾夜白微叹,把文件放到一旁,将她圈进怀中。
“路悠言,你怎么就不能安份一点?把孩子压坏了,别跟我洒金豆子。”
“你现在要孩子啦?”她喜孜孜道。
“我能不要吗?”他反问。
她乐呵呵地笑,往他嘴上亲去。
一来二去。两人的气息很快便再不稳。
顾夜白还有几分冷静理智,把她稍稍拉开。
她也不敢再捻虎须。
他和她都清楚,现在不适合,尽管不论是她还是他都深深渴~望着对方,在分离两个多月以后。
四年很长,那时竟然也可以当做毫不在意地过了。
两个月很短,却像过了四年。
“小白,那个,我有查过。。。。。。”把头掩在他的怀中,任他的手抚着她的发,她支支吾吾道。
“查过什么?”
“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最好不要,中间的时间是可以那个的。”她一口气说完。
他没有动静。
他在笑话她吗?她抬起头,却见他嘴角笑意明媚。
“三个月的话,那还有十一天。嗯,我等。”末了,他这样说。
这男人说话还真肆无忌惮!悠言怔了怔,满脸通红,倒回他身~上。
好一会,她爬了起来,他已经又拿起文件在看。她也不说话,静静偎在他怀里,想起今天早上她去砸了她老公的场子,而当时他似乎在开着什么重要的会议。
这样胡乱想着,直到他把文件合上。
“社里很忙很忙吗?”她心疼了。
他揉了揉她的发,“没事。”
“据说你很有钱?”
“估计养活你和孩子没问题。”
“你的回答很含蓄。”
“。。。。。。”
“你钱多,可以找个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