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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没有再追打我,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兄弟,你能过来帮我,这份心哥哥我心领了,但是这地方凶险得很,你最好还是离开,在外面也可以随时帮我传个话什么。”
“那要不要我顺便把嫂子也给你接过来啊”我反问了句。
魏武一皱眉,也没了后面的话。
“我知道你有麻烦,但这事只靠你一个人恐怕是不行吧。外面山谷细长又朝东,村外环林,这是典型的火龙抬头,村子一直没被烧、没被毁,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镇着,你看不到,但我能帮你看到咱俩联手把这事解决了,总比你一个人被困在这村里一辈子强吧”我劝说道。
魏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开始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下脱,最后将上半身完全亮了出来。不过他要给我看的肯定不是肌肉了,而是在皮肤下面的那些螺旋的凸痕。
在魏武的肩膀、胸口、腹部正面、侧部还有整个后背上到处都是那些东西,就跟昨晚我在那快递员的亡魂身上看到的一样。
那些凸痕并不是死的,它们在不挺地蠕动着,蠕动的幅度比鬼魂身上看到的更大,而且更不规则,有的涡旋甚至扩散开,并沿着一条直线向魏武的脖子那里爬。魏武低头朝身上看了一眼,然后横着一掌敲了下那个试图向上爬的东西,它顿时停止了移动,过了一会便在原地盘成了一圈。
这东西看得我不禁皱紧了眉头。
“那是蛇吗”我问。
魏武摇了摇头说:“如果我判断的没错的话,这叫虫盘疮,是一种蛊术,只要在村里过一夜,你也会中这种蛊。你确定你要留下来吗”
“中了这蛊,除了看着有点恶心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副作用吗比如疼,全身发胀之类的”我继续问。
“短时间不会,不过你身体里的虫子会越盘越多,最后盘到你满脸都是,你会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吃到嘴里的东西也没有味道,到时候就算你想死,恐怕也动不了了。”魏武说。
“到那种程度要多久得几十年吧”我又问。
“嗯。听村里人说,得4、50年。”魏武坦率地回答道。
我一听这个,心里顿时托底了。我笑着冲魏武一摆手说:“你整的也太紧张了,50年呢,咱俩最多用三天就搞定了,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吧。哦,对了,我之前去过那个快递的店,有个快递员死了,那是怎么会事”
“这个说来话就有点长了,我先带你去见个人,关于那个快递员的事,到他那我再给你详细解释吧。”魏武一边说也一边将衣服重新穿好,然后推门走了出去,我自然在后面跟上。
太阳这时也已经完全落了山,村子里变得一片漆黑。这时我也才意识到一件事,从村外到村内,我都没有看到一根电线杆,而且天黑之后我也没见到电灯的光亮,这村里貌似是没有电的。
魏武在前面领着路,很快就带我到了村尾一栋大房。
“老黑啊,我带了个朋友过来,他也许能帮上忙。”魏武一边推门进屋一边说着。
屋子里有微弱的、跳动的光,那不是电灯,貌似是油灯。
我跟着魏武一直进到里屋,果然,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小油灯,借着昏暗的油灯光,我看到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在最里面的火炕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太太,虫盘疮已经长到了脸上,不过并没有盖住口鼻眼。在火炕下的一个藤椅上躺着一个老头,这老头的状况明显要惨一些,虫盘疮已经盖上了他的一只眼睛,他小臂、手上也到处是密密麻麻的虫疮,看样子已经很难动弹了。
我们进屋之后,藤椅上的老头睁了下眼,不过左眼皮上厚厚的虫疮却阻止了他,只让他睁开了右眼。
“你不是说不想让朋友过来吗”老头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语速并不慢,看样子说话并不受阻碍,而魏武口中的“老黑”估计就是他了。
“我是不想让他来,可是没办法,这个人的脾气死倔啊。”魏武笑着回答。
炕上的老太太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下来招呼一下我们的意思,不过这样更好,我也可以省略掉那些麻烦的客套。在自己动手拽了凳子过来坐下后,魏武便直奔正题,让老头给我讲一讲关于蛇头谷的事。住投岛号。
老头子稍稍侧了下身子,把右边的耳朵对着我和魏武所在的方向,看样子他左耳已经因为虫盘疮的关系听不到声音了。
“蛇头谷啊,这地方就是个死人坑”老头睁着一只眼看着我,然后讲述了一段离奇又诡异的经历。
事情是从抗战初期开始的,当时蛇头谷就只是个四面环山的无人谷,没人在这里住,更没有什么村子。
有一次,游击队利用蛇头谷的地形优势,把鬼子引进了这个口袋阵里,在蛇头谷歼灭了一支鬼子小分队。后来鬼子在冬天进山围剿,游击队和当时山里的老百姓就全都撤到蛇头谷里,用这个天堑一样的地方跟鬼子周旋了7个月,最后虽然死伤惨重,带总算等来了支援,成功实现了反围剿。
后来大家都认为蛇头谷是块福地,所以就在这里建了村,人们在这边安家,一直到抗战胜利。
按说没有战争了,要过太平日子了,所有人也都可以不用住在这个山沟子里了,可是当时村里人都迷信,尤其是村里的长辈,他们觉得外面没有这里风水好,只有留在这地方才能保太平。
结果长辈的话还真就说对了,因为没过多久,国共内战又开始了。于是人们就更加相信蛇头谷这里是好地方,也就没人愿意离开了,大家就在这大山沟子里过自给自足的生活,只是偶尔与外界交流一下。
再后来,内战结束了,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都有不同程度的发展,跟从前的落后状况完全不同了。蛇头谷里住着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开始呆不住了,他们想要出去,一场大祸也因此而起。
村里有个姓黑的老太太,她是个巫婆,懂得蛊术,用当地的话讲,她就是个草鬼婆。她说生在蛇头谷里的人都是被蛇神护佑的,在村里就平安无事,出了村,蛇神就会动怒,会降灾给村里的人。
年轻人不愿意听她讲这些,就一心想要出去,后来这草鬼婆干脆自己拿着根棍子,堵在了唯一可以出村的山谷口,谁要想出去她就打谁。
一开始人们都避让她,后来有人急了,开始还手。有一个还手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后这草鬼婆被那些要出村的年轻人给打成了重伤,两天后她就死在了村里。
在临死之前,草鬼婆一直嘟囔着,“魂不能离了魄啊,蛇神要我们这些阳人留下来,人都走了,要降灾啊。”
章580、马桶里的鬼
终于,台阶到了尽头。在我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前,先是一声咒骂传进了我的耳朵。
“小兔崽子天天就知道管我”
这骂声很熟悉,好像是安显腾
我回头想找那旗袍美女问一句,可我身后却没有人,甚至连我下来的那条台阶都没了。等我再转过头来,眼前的一切就又变得熟悉了,那栋林中的古宅就在我眼前,周围的树上还有叶子,天气也好得很。而且有阳光。
这是地狱
我倒觉得这里应该是天堂。
“你你是干什么的”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忽然从古宅的门口钻了出来,并用下巴朝我点着问。他夸张地弓着背,好像正在努力把自己弓成了一个“句号”。
“你是安显腾”我反问。
“我是,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句号老头皱着眉、撇着嘴问。
“我是你儿子的朋友。”
“哪个儿子我有四个儿子呢”
“安东辰。”我说。
“x他o的那小xx崽子就会往家勾搭些个狐朋狗友”老头子骂骂咧咧地嘟囔着,然后转头进了屋。
我完全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也只能是追着安显腾进到了宅子里,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这次的古宅可完全不一样了,窗户都是开着的,光线足得很,在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寿”字,估计这是老头子过生日了。在进门的大厅里来来回回有好多人在走动着,一看就有大户人家的气势,只是这些人没有一个过来搭理我。住讽豆扛。
这时候,旗袍美女又出现了,她在半截楼梯上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赶紧跟上她,然后一直上到了二楼,到了那扇有着雕花红木门的房间前。她推开了门,屋里面有好多人,正在向“句号”努力的安显腾也在里面。
但这里并不是供观音、祖先的地方,而是饭厅,老安家一家人都聚在这里吃饭。
安显腾坐在正位上咧着嘴乐着,他的儿子们都在一边齐祝他生日快乐。那旗袍女走到了安显腾的身后,然后便站在那里专注地望着安老头。
庆祝过后,安显腾想要吃蛋糕,可他刚用筷子夹起一块蛋糕。他的一个儿子一把就把蛋糕抢了下来。
“爸,少吃点甜的。”
安显腾放下蛋糕又去夹肥肉片吃,只吃了两片,另一个儿子又阻止说:“爸,别吃肥肉了。”
安显腾又想喝几口酒,结果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劝他。让他不要喝酒,要保重身体。
老头子顿时拉长了脸,并且一抬手将桌子给掀了,众人面面相觑,老头子拄着拐棍站了起来,一边骂着一边愤愤地走了。
这一幕多少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爷快不行的那几年,我姑还有我爸都会控制他的饮食。不让他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也不让他喝酒。不过我爷脾气比这安老头好得多,他并不在意是否能多吃一口肉、多喝一口酒,他更在意的是最后这段时间里能有家人陪在身边。
旗袍美女随着安显腾一起走了出去,并招手示意我跟上。
我跟着她去到后院,进了二层楼。那里是安显腾住的地方,老头一个人坐在卧室里,默默地看着什么东西。我走过去瞧了一眼,那是一份诊断书,上面的字迹非常潦草,但那个“癌”字我还是看得非常清楚的。
突然,安显腾咣当一下从床沿上摔了下来,嘴里吐出一大口血。
他摔倒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保姆,小保姆进来一看老爷子倒了,她连忙出去喊人。没过一会,老头的几个儿子、儿媳都跑过来,众人一起把老头抬回到床上。又等了一会,救护车就到了。
老头被抬上了救护车,我也跟在老头的几个儿子身后,一起进到了车里。
虽然鼻子、嘴边都是血,但老头依旧没有安静下来,他躺在那里还在不停地骂着:“你们这几个丧良心的兔崽子啊,一群不孝子我养你们,供你们上学,给你们拿钱做生意,现在我要吃点东西你们都不给你们还算是人吗啊算是人吗”
守在安显腾身边的几个儿子一脸的委屈,但谁也没有跟老人争辩什么。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安老头被送进了急救室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真实,我甚至差一点忘记了之前刚刚下了几百登的台阶,忘了我正身处阴界的地下。
等了一会,医生出来了,他告诉安显腾的几个儿子说,老头子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最多还能活一周,已经没有任何治疗的意义了。
旗袍女这时又出现了,她带着我在医院里走着,周围的一切如同斗转星移,当我来到一间病房时,里面躺着的安显腾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脸上、身上的皮肤黄得好像蜡一样
“一群丧良心的畜生啊我都尿血了,我都拉血了,你们也不给我治啊丧良心的畜生啊”老头窝在在床上继续骂着,只是那声音已经弱得几乎让人无法听清楚了。
旗袍女看着安显腾黯然神伤,而我也完全不知道该做何种感想。
老头在那里一直骂啊骂,然后渐渐没了声音,最后就那么歪在床头,瞪着两只眼睛怒视着门口。在临死之前,这老头心里充满了怨恨。
我退出了病房,轻轻关上了门。周围忽然暗了下来,等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后,我发现我又回到了古宅的院子里周围不是那栋明亮的大宅,而是那栋阴气森森,到处都是密不透风的墙壁的吃人怪宅。
旗袍女并没有再出现,我也没有等她。我直接回到后院的小楼,推门进到屋里。
老管家和安东辰都在,他俩期待地望着我。
“老爷子所有的儿女都在这屋子里困着”我问。
安东辰点了点头,“都在这屋里。”
“你跟他们说话,他们能听到吗”
“应该是能的,是吧”安东辰问身边的女人,那女人立刻冲他一点头。
“我问你一件事,安老爷子死之前,你们几个有说过一句我爱你之类的话吗”我问。
安东辰顿时眉头一皱,然后撇着嘴摇了摇头,似乎这个表情已经是他们安家的特有标志了。
“那他死后呢丧事是怎么办的”我继续问。
“丧事办的很匆忙,因为出了一些意外。”安东辰结巴着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