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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个村庄里便有了消息,有孩童数日前曾见到一伙人经过,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有只漂亮的蓝毛大鸟却记忆深刻。
“果然是南下鄂北了。”虚风道长点头道。
三日后午时,两人终于追踪来到了神农架山区的官封村,风尘仆仆的走进了村北头第一家农户院落里。
土家老汉以及村里人第一次见到侏儒,男女老少都跑来看稀奇,指手画脚的议论纷纷。
“这个小矮人有点像前几日捕获的‘神农架野人’。”有妇女窃窃私语道。
“不像,野人浑身褐色长毛,这小矮人是白毛”有妇人反驳道。
土家老汉热情的拿出苞谷酒以及腊蹄子和神农饼来,山里人淳朴厚道,对远方客人舍得奉献最好吃的食物。
“你们发现和抓到了‘神农架野人’?”宋地翁惊讶的问道,他知道“神农架野人”曾被列为世界四大自然未解之谜之首,这可是二十世纪了不起的重大科学发现。
“当然了,而且一下子就抓到了八只呢。”村民们不无自豪的说道。
“在哪里?可不可以去看看?”宋地翁心情亢奋的问道。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人悻悻的回答道:“后来都跑了。”
“跑了?”宋地翁大惑不解的失望道。
“听说是阶级敌人放跑了它们”有妇女回答说道。
“阶级敌人?放跑野人干嘛?”宋地翁更加迷惑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村民们陆续的各回自家,木屋里只剩下老汉了。
在虚风道长的再三盘问下,老汉最后终于说出了三日前那伙住宿客人的情况。
虚风道长一听就完全明白了,沈才华曾经描述过“关中地脐”内密室里的情形,所谓的“神农架野人”不过就是那八个河童而已,如此,客家嬷嬷等人救出它们也就不难理解了。
饭后,虚风道长与宋地翁告辞土家老汉,毅然追踪走进了神农架原始森林。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客家嬷嬷一行为了防止有人发现相貌奇特的河童,一路上昼伏夜行,半个多月后的一个晴朗的夜晚,他们终于来到了缅北恩梅开江边。
在途径洞庭湖畔时,老河童夫妇早已经认不出记忆中的家乡了,当年八百里洞庭湖曾为中原第一大湖泊,无边无际的湖面达1。5万平方公里,自南宋以来,历朝历代围湖造田,尤其是解放后大规模的围垦,天然水面只剩下2800平方公里了。
“这就是我们的老家?”河童兄弟们望着纵横交错的堤坝以及星罗棋布的村庄,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和呼啸着的汽车,失望的疑问道,这与河童老爹多年来描述的那个浩瀚无边的水乡泽国大相径庭。
河童老爹潸然泪下的呆立在那儿,已经愕然的说不出话来了。
贾尸冥淡淡说道:“日月如梭,沧海桑田,毕竟已经一千六七百年过去了,变化自然大了。”
看着伤心欲绝的河童们,客家嬷嬷也不知如何才好。
最后,还是沈才华劝慰道:“河童老爹,还是跟我们去恩梅开江吧,那儿有原始森林,还有好多的水,没有坏人会加害你们的。”
“是,主人。”河童老爹答应了,遂带着全家一起跟着又继续南下了。
数日前,他们从云南偷越边境,钻进了缅甸北部连绵不绝的原始密林里。在雨林里穿行了数日后,终于来到了浩瀚神秘的恩梅开江边。
是夜,月色迷离,两岸一簇簇高大的凤尾竹,江面上飘浮着淡淡的雾霭,耳边传来汨汨的流水声,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空灵与静谧。
“终于到达恩梅开江了。”客家嬷嬷怅然道。
河童们欢呼起来,尽管它们的声带发不出声音,但那种喜悦的心情,众人都感觉得到。
沈才华默默地将吸子筒浸入岸边的江水中,嘴里喃喃的说道:“吸子,我终于带你回家了”
吸子筒无力的展开了腹面,圆圆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小主人。
“去吧,吸子,这才是你应该生活的地方。”沈才华柔声说道。
许久,吸子对沈才华眨了眨眼睛,然后缓缓的游动了起来,它恋恋不舍的最后回望了小主人一眼,慢慢的沉入水中不见了,须臾,江面上的那一丝涟漪也渐渐的消散了
“哇”的一下,沈才华终于忍不住的放声恸哭了起来。
“实在是是太感人了。”嘟嘟伤感的说道。
妮子默默地走到沈才华的面前,茫然的凝视着他的面孔,那哭声似乎曾经在哪儿听见过,很久远,很久远
熊大海过来安慰才华,开释他道:“小主人,你不是希望吸子筒回到恩梅开江,所以我们才千里迢迢赶来的么?等它的身体复原了,你们还是可以再见面的。”
沈才华慢慢的停止了抽泣,只是默默地盯着江水。
“主人,我们就在这条江里生活下去了,请放心,吸子筒就由我们来照顾吧。”河童老爹发出意念恭敬地说道。
沈才华抬起忧伤的眼睛,点了点头,意念说道:“你们走吧”
“主人,你以后还会来看我们吗?”河童老爹恋恋不舍道。
“会的”沈才华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回答说道。
“主人,那我们走了。”河童老爹说罢,带着河童们“噗通,噗通”接二连三的跳进了恩梅开江中。
最后一个是河童老六,它僵直着脖颈,目光呆呆的凝望了妮子两眼,然后慢慢的沉入了水中,须臾,水面恢复了平静。
客家嬷嬷转过身来,面对着贾尸冥冷冷的说道:“贾道长,吸子筒的事儿已了,现在我们该谈谈墨墨了。”
贾尸冥嘿嘿笑道:“妮子是不会跟你们走的,她要去找娘。”
“她娘究竟在哪儿?”客家嬷嬷犀利的目光直视着贾尸冥。
“也许在密支那,有时还在曼德勒,总之她在金三角一带做生意,需要慢慢的找。”贾尸冥淡淡的回答道。
客家嬷嬷怀疑的说道:“做生意?做什么生意竟会舍弃自己的女儿于不顾?”
“毒品,”贾尸冥支支吾吾的搪塞说道,“老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哪儿,六年前,墨墨还是婴儿的时候,便被勐拉差翁。炳掳走了。”
妮子闻言赶紧跑过来,拽着贾尸冥的衣襟,急切的连连问道:“师父,密支那在哪儿?曼德勒在哪儿?金三角又在哪儿?”
“墨墨妈妈死了。”江边上,沈才华突然喃喃自语道,双瞳茫然的望着前方。
“才华,你说什么?”客家嬷嬷惊讶道。
“墨墨妈妈死了”沈才华嘴里痴痴的嗫嚅着,他的脑海里时隐时现了一幅奇怪的场景:雨林深处,一株枯死的老树,光秃秃的树干上生满了一簇簇橙红色的火烧花,艳丽无比,树底下坐着一个袒胸露乳的女人,两只呆滞的眼睛茫然的盯着苍穹,嘴角一缕干涸的血迹
贾尸冥闻言大吃一惊,急忙厉声呵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沈才华依旧在努力的回忆着,脑海中的影象时断时续那女人的双乳无生气的下垂着,黑胖的皮肉上歪歪扭扭的用鲜血涂写了一个什么字是个什么字呢?他的脑袋如针扎一般的疼痛起来,那影像也随即消失了。
客家嬷嬷伸手摸了摸沈才华的额头,关切的问道:“才华,你怎么了?”
沈才华缓过神儿来,怔怔的问道:“嬷嬷师父,我说什么了么?”
“你说,墨墨妈妈死了。”客家嬷嬷告诉他道。
“你胡说!我娘才不会死!”妮子气势汹汹的走到沈才华面前大声叫道,她的眼神儿里充满了怨毒。
沈才华恍若未闻般,神情痴痴呆呆,默默的自语道:“那个女人会是谁呢?”
“哪个女人?”客家嬷嬷疑惑的问道。
“在一株开满了火红色花的树底下,坐着一个死去的女人,很黑很胖,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嘴角边的的血已经干了,胸前用鲜血写了一个红颜色的字”
“什么字?”客家嬷嬷立时警觉起来。
沈才华伸出手指在泥地上画了个“人”字,可是下面的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这一刻,贾尸冥心中已然绷紧了,暗地里运足了真气,若是万不得已之际,他已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沈才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贾尸冥闻言总算放下心来,心下寻思着,当年自己一掌击中老祖膻中穴,她应该即时断气才是呀,难道其临死之际还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不成?贾尸冥啊,枉你还是个老江湖,竟然如此的疏忽大意如此看来,沈才华这小子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回忆起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找个机会带着妮子溜开为上策。
“信不信由你们,贫道现在要带着妮子找娘去了。”贾尸冥手一摊,表现出无所谓的神态说道。
客家嬷嬷询问的目光望着沈才华。
“嬷嬷师父,我们一起去帮着墨墨找娘吧。”沈才华央求道。
客家嬷嬷微微点点头,随后目光望向了贾尸冥冷冷的说道:“贾道长,你带路吧。”
贾尸冥嘿嘿一笑,道:“那么就随贫道前往曼德勒,天亮后首先要设法渡过恩梅开江。”
熊大海拢起了一堆篝火,然后独自一人扒在江边浸入水中的一块青石上,一晃脑袋“喀喀喀”的一阵脆响,抻长了脖颈将头伸进了江水里。随即在他的嘴里不时的向岸上甩出一些小鱼小虾来,过了一会儿,已经积攒了一大堆。
贾尸冥极娴熟的将小鱼虾串在树棍上烧烤,随着嗞嗞啦啦的声响,焦香气逐渐的飘散开来。
大家填饱了肚子之后,熄灭了篝火,此刻天色已近黎明。
要启程了,沈才华恋恋不舍的凝望着雾气蔼蔼的江水,含着热泪喃喃道:“吸子筒,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就在这时,下江处隐隐约约的飘来了歌声
“哎呀来
打只山歌过横排,
横排路上等妹来,
走过了几多冤枉路,
却不见妹子好风采”
紧接着,一个女声和起来,音质极为柔婉:
“哎呀来
打只山歌过横排,
妹想对歌又无才,
琢磨了九天零九夜,
想不出好词好句来”
沈才华心中蓦地一动,那歌声传入耳中竟然是那么的熟悉,自己究竟在哪儿听到过的呢他眉头紧蹙着,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着逝去的记忆,同时目光朝江心望去,薄雾之中隐约的出现了一艘木船。
贾尸冥见状大喜,忙扯开嗓子喊道:“船家可否载我们渡江?”
木船慢慢的靠近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晨曦中,木船上站立着一对青年男女,两人均穿着一身草黄色的军服、带黄军帽,但并无领章帽徽,胸前挎着两支美式卡宾枪。
“你们是中国人?”那男青年友善的开口问道。
“是的,我们从云南过来,想要渡江去曼德勒。”贾尸冥回答说道。
“曼德勒?你们去那儿做什么?”男青年警觉的盘问道。
“寻人,这孩子的母亲与她已经失散了六年,如今带着她去找娘。”贾尸冥拉着妮子的手回答道。
“失散六年?这孩子好可怜啊”船上那女人同情的感叹道,“阿明,让他们赶紧上船去曼德勒吧。”
贾尸冥口中一面道谢着,同时抱起妮子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在了船上,客家嬷嬷手一托沈才华后腰,也双双纵身上船。熊大海则后退了十余步,然后助跑着大喝一声,朝岸边两丈开外的船上一跃,“噗通”一声落进了江水里
阿明伸过船篙,将水淋淋的熊大海拽了上来。
“主人,大海不慎失足了”熊大海面红耳赤的对客家嬷嬷道。
“你们都会武功啊”阿明钦佩的说道。
贾尸冥怀里搂着妮子,淡淡一笑道:“小伙子,你可以开船了。”
阿明望着贾尸冥的侧脸,感觉到似曾相识般,他一面摇起船橹,心中仍在苦苦的思索着。
“阿明,你怎么了?”那女人关切的问道。
“小芹,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老头。”阿明悄悄附耳说道。
“怎么会呢?你又从来没有去过中国不过,你这一说,怎么我也瞅着他眼熟呢?”小芹疑惑的望着他。
木船沿着恩梅开江顺流而下,清晨江面上的雾气很浓,数丈之外已是白茫茫一片,视线不清。
在跳上船头的一瞬间,贾尸冥便已经认出这对青年男女了,六年前在密支那城外的三岔路口,他俩曾在一辆美式吉普车上送寒生,当时几乎爆发冲突,但愿多年以后,他们早已将自己的容貌忘却了
“小伙子,你俩是一对情人吧?”客家嬷嬷笑着问道,方才他们对唱的情歌十分的好听。
阿明点头承认道:“我们是夫妻。”
“你们讲的中文很不错,是华侨么?”客家嬷嬷接着问道。
“我俩都是当年的中国远征军后裔,父辈们大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