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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朗接过纸笔,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写了一张欠条,并且签上自己的大名。包赟拿着纸条看了看,陈朗的笔迹和一般小姑娘的娟秀不同,走的是舒展大方的路子,忍不住就拖长声音念了陈朗的名字,“陈——朗——”陈朗没好气地看了包赟一眼,“对了,还没问您尊姓大名呢。”
包赟将这张含金量高达28888元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冲陈朗展眉一笑,“我姓包,名赟,上斌下贝的赟。那行,今天先这样,咱们回见。”
陈朗一边琢磨着“上斌下贝”是哪个字,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包赟扬长而去,心中又悔又气。
陈朗还是在这家餐馆解决了温饱问题,一边吃还一边嘲笑自己,工作才一天多一点,就背上了如此巨额的债务,居然还有心情喂饱肚皮。所以,回到诊所的时候陈朗的心情沮丧无比,却在皓康诊所的大门口和俞天野碰个正着。
俞天野正微笑着送一位女士出来,嘴里还在叮嘱对方:“回去别吃特别凉或者特别烫的东西,要不然会不舒服的。今天先这样,回去观察一段时间,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再给我打电话好了。”
这位女士也笑容和蔼,连声表示感谢。
陈朗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耽误的时间是不是有点久了,自然是低着头溜着边往里走,俞天野却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她,叫了一声:“陈医生?”
陈朗只好站定,心中却犯着嘀咕,很是担心俞天野会不会趁机为难自己。不料俞天野只是来了一句,“你先去换衣服吧,换好后能去那间小会客室找我一趟吗?”
陈朗“嗯”了一声,赶紧溜回更衣室,三下五除二把白大衣换好。
等找到那间小会客室时,她发现俞天野又坐到了第一次面试她的那个位置上,姿态和当日相比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还是敞着怀穿着白大衣,露出里面的蓝色刷手服,低着头,拿着一个本子在那里写写画画。虽然现在陈朗还是以高度提防的姿态来面对俞天野,却也不得不承认,俞天野低着头专注的表情,颇有几分雕塑的味道,隽永迷人。
陈朗咳了一声,敲了敲原本就大开着的房门。俞天野抬头看见她,招呼道:“陈医生,进来坐吧。”
陈朗老老实实地进来坐下,心中却颇七上八下,这里是她被俞天野狠狠奚落过的地方,不吉利啊不吉利!俞天野一开口,却让陈朗很是意外,“陈医生,有件事儿有点对不起你,所以得事先和你说一下。”
欠条3
这下换陈朗惊讶了,皓康齿科的医疗总监,还能有什么可以对不起一个新出炉的小大夫的?难道他是要为上回考核的事儿,私下里向自己道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迅速被陈朗否决了,几次交锋下来,俞天野的沙猪形象已经在陈朗心中根深蒂固,这样的人会向自己服软?那太阳也一定会从西边出来。所以陈朗只是疑惑地看了俞天野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俞天野皱着眉头想了想,字斟句酌地说:“陈医生,上次参加皓康齿科的竞赛时,你不是得分第一吗?”
陈朗“嗯”了一声,继续以狐疑的眼神注视着俞天野。
俞天野缓缓地道:“本来第一名的奖品是一部数码相机,但是我们报上去以后,财务部不批,说你当时不是我们皓康的正式编制,没法走账。”
陈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语气便明显轻松起来,“就这个啊,我知道了,没关系的。”
俞天野注视着陈朗脸上被解放了一般的表情,分辨了半天,也没察觉出陈朗有任何演戏的成分,完全是如释重负的神情,便有些诧异。他原本还担心陈朗会再次以为是自己作梗,又会有误会,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担心是多余的,于是公事公办地道:“陈医生,这事儿其实我们都觉得有点对不住你,等将来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补偿吧。”
陈朗不在意地摇摇头,“真没事儿,我本来也不是冲着奖品参加这个竞赛的,当初叶经理通知我去的时候,只说是面试考核的一部分。”
正说话间,柳椰子出现在会客室门口,脸色严肃地敲了敲房门,接着就走进来问道:“那人走了?”
俞天野看了陈朗一眼,陈朗赶紧知情识趣地站起身来,“俞主任,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俞天野点点头。陈朗冲着柳椰子一颔首,赶紧溜之大吉,毕竟也是混过江湖的人了,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陈朗前脚刚走,后脚俞天野就站起身来,把大开的房门关好,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耐心地道:“她已经走了。”
柳椰子满脸怨气,“今天她又整什么幺蛾子了?反正我还是那句话,要是全额退费的话,她就得让我把牙冠全部拆掉。”
俞天野叹了口气,“今天我和她聊了聊,才明白问题大概出在哪里了。她并非真的完全不满意,大概是被一连串的确认签字给弄烦了。最后牙冠全部戴好了以后,她是不是觉得前牙有点儿酸,而且比后牙的颜色略略白一点啊?”
柳椰子哼了一声,“这可是她自己同意的颜色,左挑右选了半天,做之前就已经让她签字确认了,戴好了我还怎么改啊?”
俞天野点点头,“就因为这样,你拿条款和她说事儿,她才爆发了,说不管她签了多少个字,她就一个要求,全额退款。”
柳椰子恨得咬牙切齿,“我一开始就看出这人事儿多,一直小心提防着,最后还给我来这一出。然后呢,你们今天怎么说的?”
俞天野摇摇头,“我给了她一些建议,比如我可以帮她把靠近全瓷冠的牙齿进行漂白,那样颜色能更接近一些。还告诉她,一般使用过一段时间以后,这个瓷冠的颜色就会略微变暗一些。而且我还建议她暂时别吃太凉或者太热的东西,多观察看一看。她就说回家再观察看一看。”
柳椰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今天没再说退钱的事儿?”
俞天野摇头,“开始说来着,不过我和她聊了半个小时以后,她就不说了。”
柳椰子冷哼一声,“这人太不靠谱了,经常变卦;保不齐以后会怎么样呢。”
俞天野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性。不过柳医生,你不觉得你对这个患者过分防备了吗?其实我不是说防备有什么不对,咱们只有有效地保护自己,才能有更长的医学生命力,但是如果这份防备让患者明显感觉到了不适,你说她会怎么想?虽然她签字了,但她只是一个并不太明白的患者,我们才是有专业知识的人,当然需要用我们的专业知识进行引导。”
柳椰子一时无语,想了半天才道:“我本来就不想给她做,就是想用这些签字把她吓跑,谁知道她还一直坚持。”
俞天野点点头,“排开这个不说,如果是其他的患者,当她有疑问的时候,你会一直拿签字和患者较劲吗?那些常规的、温情一些的解释和注意事项说得多一些的话,有时候是可以慢慢有转圜余地的。”
柳椰子终于沉默了。当初他和俞天野同时期进的皓康,学历相同,年龄相仿,但是俞天野很快展露出的才华让所有人异常景仰,特别是他在种植学上的建树以及口腔界的影响力,更深得皓康董事长包怀德的欢心,所以俞天野当上医疗总监的时候,柳椰子还只是第一诊所的副主任。这些心结本来就让柳椰子有些抑郁,但是无论哪一次与俞天野的交锋中,他都未能占到上风,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
俞天野站起身来,拍了拍柳椰子的肩膀,“对了,邓伟说你昨天给约翰教授做翻译来着,还有时间安排他在皓康齿科内部讲一次吗?”
柳椰子勉强恢复镇定,“叶晨安排了一次给新员工的讲座,其他医生也可以旁听。”
俞天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那我也尽量排出时间听听去,最近事儿太多,也不知道行不行。”
柳椰子还没有开口,却又传来敲门声。柳椰子把房门推开,看见的是有些手足无措的陈朗,不禁问道:“陈朗,有什么事儿吗?”
陈朗有些奇怪面前这位医生称呼自己名字的熟络劲儿,也没来得及细想,只是往里张望,看见俞天野还站在屋内,便道:“我找俞主任。俞主任,邓主任说请你去会诊一下,有个患者想要做牙齿种植。”
俞天野走了过来,对陈朗道:“我知道了,马上去。”又回头对柳椰子道,“哪天去我家里杀盘棋吧?”
柳椰子摇头,“下围棋我可不去,回回都是我输,下象棋可以考虑。”
俞天野笑了笑,“那就象棋。”说完便带着陈朗走了出去。陈朗亦步亦趋地跟在俞天野身后,看着他走进邓伟的诊室,看着他仔细地观看全颌曲面断层片子,看着他耐心而又专业地和患者讲解,看着他和患者微笑道别,然后大步流星走出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他有些酷。她心里酸酸地想:原来这只沙猪这么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周三的新员工培训在叶晨的致辞中拉开了序幕。陈朗和二十几名新员工一起坐在二十层的大会议室里,安安静静地聆听着叶晨细致地讲解日程安排。
坐在陈朗左手边的医生来自广州皓康齿科,右手边的来自上海,所以准确地说,这次培训集中了四个城市的所有新晋人员,包括医生、前台和护士。
陈朗因为坐在前排的缘故,没有发现从后门走进来的俞天野和包赟等人,他们是作为皓康的高级主管,要被一一介绍给新人的。包赟看了一眼屋内,几乎全是年轻的面孔,不由得小声对俞天野说:“听说今年招了好几个刚毕业的研究生?”
俞天野示意包赟和自己一起在最后一排坐下,一边点了点头。
包赟很是疑惑,“咱们皓康齿科一般都以录取有资历的医生为主,这回是怎么了,怎么收了一堆学生?”
俞天野压低嗓门解释道:“你老爸说了,应届毕业生会给皓康齿科注入新鲜血液,带来生气。更重要的是,这批学生经验虽然还差得远,不过这种手把手带出来的,对公司的忠诚度会远远高于那些在诊所里面跳来跳去的老油条。”
包赟思之有理,不由得感慨自己的亲爹还是一只老狐狸,姜还是老的辣啊。疑问也不是没有,“那你们得培养多久才行啊?”
俞天野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犯嘀咕。我还是觉得这帮刚毕业的孩子缺少在医院这种大熔炉里密集锻炼的机会,也不见得是好事儿。”说完还努努嘴,“前面坐的那帮新来的小医生,估计也就只有陈朗,稍加培训培训,便可以开始出诊。”
包赟看了看前方坐得笔直的陈朗的背影,她秀气修长的脖子看起来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掐在手里,自然也质疑,“我还是觉得她是个滥竽充数的。对了,你忘了她那个伪造的证书了?”
俞天野这才想起来,“你不提我还真忘了。回头我找我那个香港的朋友打听打听,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
两人低声交谈着,台上的叶晨已经开始一一介绍起高层主管了,从总经理包怀德到北京的几家诊所主任,从财务总监谢子方到市场总监包赟。
当包赟站起身来向大家示意的时候,他异常得意地看见,陈朗扭头看到他时,那一脸的震惊。
欠条4
陈朗看到包赟以市场总监的身份出现的那一刹那,大脑当机停顿了至少三十秒,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就听到右手边两个年轻女孩儿在窃窃私语,“听说这市场总监包赟是总经理包怀德的儿子。”
“有可能,你看都姓包嘛。”
“长得也有点儿像。”
陈朗很是惊讶,忽然就有了把过去完全抹掉,重来一次的念头。
陈朗觉得自己晦气到了极点,来皓康上班刚两天,同事们爱答不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债主不但是皓康的市场总监,还是皓康的太子爷。最近实在太邪性了,是不是该去雍和宫拜拜香火才行啊?她甚至在心里想:如果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见到“皓康”两个字扭头就走。
这些念头在陈朗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直到叶晨安排新员工一一站起来做自我介绍为止。轮到陈朗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什么兴致了,只是简短地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耳东陈的陈,晴朗的朗,来自北京。”仅此而已。陈朗在自我介绍的过程中心虚得不得了,总觉得那个叫包赟的债主眼睛贼溜溜地打量着自己,让人心神不宁。还好,倒是趁此机会认识了几个新人,比如左手边坐的年轻男医生张浩然来自广州皓康,而坐在右手边的两个年轻女孩儿是刚毕业的研究生,分在北京皓康的这个叫唐婉,分在上海皓康的那个叫尹朱莉。
大家介绍完毕,私底下窃窃私语了一番,也许因为处境相同的缘故,几个眼神一交换,纷纷做出惺惺相惜的表情。
然后各位高层主管纷纷退席,只留下人事经理叶晨和皓康的总经理包怀德,给大家灌皓康齿科专属的职场迷魂汤。包怀德往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