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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天野横了邓伟一眼,“就你想得那么龌龊。我是觉得陈朗这人不错,手也巧,基本功又扎实,挺适合做种植的,既然吃了亏,更应该吸取教训,还是上我那儿劳动改造比较好。再说了,原来也找你要来着,还不是你老拦着不放。”
邓伟啧啧道:“到底是谁先戴有色眼镜看人的?现在又装起好人来了。我可提醒你,她和林晓璇不一样,这姑娘,好看归好看,聪明归聪明,就是有点儿一根筋。”
俞天野知道邓伟脑子里又开始走邪路,自然懒得接茬儿,又听邓伟道:“还有啊,这算什么事儿?怎么也得惩罚一下,居然就进种植诊所了,这不改成奖励了吗?”
俞天野只是笑笑,丢下一句,“那就这么说定了,先停她一周出诊作为惩罚,下周到我们种植诊所正式报道。”说完便扬长而去。
邓伟觉得俞天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可是也无计可施,还能怎么办?包总经理说了,患者就是上帝,更何况这位简女士还是呼风唤雨的上帝他娘。
至于陈朗,自然是万分煎熬地度过了一周的停诊时期,她也知道自己的莽撞和冲动惹了多大的麻烦,所以除了周三和周四还是被俞天野叫去做手术助手外,其他时间都是谨言慎行地关在诊室里闭门思过,并且附带帮俞天野把这两次手术术前术后的案头工作,及术后的回访工作全部做好。周五,邓伟这才给陈朗透露,下周起她就可以正式进入皓康齿科种植诊所,成为俞天野的助手。这个消息对于陈朗而言,完全是大吃一惊,还附带狂喜。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看起来是真理。因此,在帮包赟彻底完成最后一次的根管治疗时,她的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和蔼,脸上还带着兴奋的表情。
包赟躺在牙椅上,偷偷打量陈朗的表情,却未看出任何端倪,趁着还没有正式开始治疗,闲闲地道:“陈朗,你,没事儿吧?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陈朗也觉出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收敛了一下,板着面孔,“我正走霉运呢,不许污蔑我。”
包赟完全不同情她,“我听人说了你的光辉事迹,你可真行,这么弱智的事儿都干得出来,摆明了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陈朗自从在印度餐厅的相亲现场被包赟解围之后,对包赟的好感度提升许多,现在基本可以划归为朋友之列,因此没有反驳,虽然被包赟说到痛处,脸上略略有点儿挂不住,但也只是努了努嘴,嗔道:“我的事儿,不要你管。”便冲着陆絮道,“拿根管治疗同意书,给包公子签字。”
包赟啧啧称叹,“不会吧?你们草木皆兵,连我都得签字?”
陆絮递上纸笔,嘿嘿一乐,“你就配合一下,签吧签吧,就当练练笔。你都不知道,这几天给我们增加了好多不同种类的同意书,大家仔细研究了一下,除了原来备着的那些,现在觉得有更多的治疗项目都会有风险,又多增加了一部分。而且邓主任交代,本单位员工也不许例外,但凡有疏漏,那得错一罚十。”
包赟只好提笔,叹道:“这哪里是看病,完全就是在签卖身契。”
陈朗也接过来,在包赟的名字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嘴里还道:“您身价太高,谁敢买你呀?”
包赟看着同意书上的包赟陈朗排成一列,觉得很是顺眼,“这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是敢买,我就敢卖。”
陈朗并不把包赟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给包赟的嘴里再次放好橡皮障,然后把根管治疗的最后一步完成。等一切结束之后,包赟和陈朗一起站在X线室里,包赟指着电脑上的数码影像,疑惑道:“我这个根管治疗怎么和别人不一样,根尖部分弯得厉害。”
陈朗取笑道:“这叫牙如其人,您的牙齿和您本人一样,总是超乎于常人。”
陆絮赶紧解释,“你这个很难的,弧度这么大,陈医生拿镍钛锉一点点给你预备好,很不容易。你看到没有,她最后充填也做得很棒,连边上的侧枝根管都有显影。”
包赟哪里懂,但还是装出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对陆絮说:“你帮我把数码片和同意书备个份吧,我好歹也算熬过来了,终于看完了,我可得留个纪念。”
陈朗奇怪地看着包赟,“谁说完了?还没给你拔后面的智齿,而且这颗牙的牙冠我也还没有完成。”
就在此时,徐华玲忽然冲了进来,“陈朗陆絮,你们快去小会议室。”
陈朗诧异了一下,“怎么了?”
徐华玲嘻嘻笑道:“你们去去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儿。”
陈朗和陆絮疑惑着离去,只剩下包赟和徐华玲二人,包赟忽然轻轻扯动嘴角,“谁来了?”
徐华玲嘻嘻笑,“这事儿可真是戏剧,今天简女士她老公亲自来了,说是皓康齿科的医生急诊处置特别及时,不但及时保留了小孩子的牙齿,还免去小孩子很多痛苦,于是给陈朗和陆絮送来一面锦旗,上面写着‘爱心医生’四个大字。”
包赟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真够拖沓的,现在才来,办事儿效率真低。”
徐华玲没听清楚,“嗯”了一声,“你说什么?我都没有听清?”
包赟轻轻一笑,“没什么,我先回楼上了,还有事儿要处理,待会儿陈医生回来,替我恭喜一下就行了。”
宣战1
陈诵一心二用,一边在电脑上疯狂地点击鼠标,一边还替陈朗分析,“姐,我看那个‘敕勒歌’不错,居然罩着你。不过你这跟韩剧一样,也太反转了,怎么患者家长刚刚投诉完你,又给你送起锦旗来了?”陈诵有段时间很爱从电驴上下载那种韩国的反转短剧来看,反转短剧的开头总是平铺直叙,结局却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让人大跌眼镜,陈诵觉得很是过瘾。
陈朗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能回答道:“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况且我都已经被停职反省一周了。”
陈诵突然“耶”了一声,终于停住手里的点击动作,“我终于赢了‘金子多’!”然后转头看向陈朗,“姐,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已经成功进入你最想进的种植诊所了,那就值得恭贺,更何况,哈哈,哈哈,你可以和‘敕勒歌’朝夕相处。”陈诵的那两声哈哈,完全笑得穷凶极恶。
陈朗还装蒜,“他是我领导,朝夕相处有什么用?”
陈诵压根不信,“别骗我了,打球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眼睛都围着他打转。不过姐,我觉得他对你也有意思,你看这次人家将你划至麾下,说不定也想和你来点儿霹雳火花、干柴烈火什么的。”陈朗赶紧制止陈诵的胡言乱语,“打住,越说越不像话了。诵诵,你和‘金子多’怎么改在电脑上玩游戏了?”
陈诵划拉着鼠标,“他不能出来打球,我又不想老去他家,接受他妈妈的审查,现在我们找到个新玩法,去网易的泡泡游戏,开一间游戏室,两个人对打龙珠。”
陈朗啧啧称叹,“你们俩可真是一对活宝,这都想得出来。”
陈朗站起身来,看着电脑前再次投入到游戏中的陈诵,忽然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忍不住问道:“诵诵,‘金子多’喜欢你吧?”
陈诵头也不回,“喜欢,像我这么铁的哥们儿,腿断了都不离不弃,能不喜欢我吗?再说我也喜欢他呀。”
陈朗点点头,“那你们俩就继续喜欢吧,反正等他将来有了女朋友,也没工夫陪你玩了。”
陈诵按住鼠标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投入到游戏之中,嘴里扔出一句,“管那么多干吗,先混着吧,等他有了女朋友再说。”
陈朗看着陈诵的背影,悄悄地笑了,也没再打扰陈诵,自己到客厅里看电视。她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奇怪,喊道:“诵诵,咱爸妈呢?说去哪儿了吗?”
陈诵在屋子里喊道:“不知道,我回来家里就没人,也没留条。”
正说到这儿,客厅的电话铃声大作,陈朗接起电话,刚刚喊出一个“喂”,电话那头便传来陈立海的声音,“朗朗,我和你妈晚点儿回来,你和诵诵别等我们,先睡吧。”
陈朗“哦”了一声,并未追问缘由,只是不放心地道:“太晚了,你们就别坐公共汽车,还是打车回来吧,别舍不得。”
陈立海连声答应,挂了电话。
陈朗又转回屋子里,把陈立海电话中的主题精神传达给陈诵,陈诵笑得比较诡异,“你说咱爸咱妈不会钻小树林,玩浪漫去了吧?”
陈朗懒得理她,自己开始收拾书架,把最近要用的专业书取出来,放在枕边。陈诵忽然想起点儿什么,“姐,下周我要陪‘皇上’去你们皓康齿科。”
陈朗随口问道:“干吗去?你们老板牙疼?”
陈诵连声喊“No”,继续道:“我们老板已经和皓康把合同谈妥了,我下周陪他去你们单位签字盖章。”
陈朗“哦”了一声,“你不是财务吗,怎么还当起小秘来了?”
陈诵恬不知耻地回答道:“能者多劳嘛。”说完,见陈朗不答理自己,也没再继续大吹法螺,干笑道,“我们公司小,老板又虚荣,我就只好身兼数职了。”
陈朗听着颇有些担心,“怎么听起来你的新单位像个皮包公司?‘皇上’不会是买空卖空吧?”
陈诵右手依然不停歇地点击着鼠标,嘴里继续道:“皮包公司倒不至于,他为了拉客户抢合同,现阶段把公司的获得利益压得很低,从别人碗里抢饭吃。比如你们皓康齿科这个,所有的广告收益,他同意其中百分之三十可以用皓康齿科的免费洁牙卡抵。”
陈朗很惊讶,“百分之三十?这可不少,你们拿那么多洁牙卡有什么用?当福利往下发吗?皓康齿科的洁牙卡,都是一年有效期的,你们总不能天天跑来洗牙吧?”
陈诵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估计拿来也没什么用。不过‘文武全财’还真是心狠手辣,管你生的熟的,你既然要接这个平面媒体的广告,就得使劲砍价。‘皇上’估计也没辙了,才同意现在这个方案,现金收入降了好多。”
陈朗“咦”了一声,“我记得前不久你还对某人一见钟情来着,现在又说人家心狠手辣了?”
陈诵一边玩游戏,一边干笑,“两回事儿,一见钟情归一见钟情,他的心狠手辣影响我的奖金收入了,我总得抱怨两声。”
半晌之后,陈诵停止了点击鼠标,叹道:“不玩了。”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儿呆,忽然道,“姐,我忍不住了,你说我主动打电话给他行不行?”wωw奇Qìsuu書còm网
陈朗已经躺在床上了,有些疑惑,“给谁?”话刚出口,马上就明白过来,“你说包赟吗?”
陈诵“嗯”了一声,跑过来和陈朗并排躺着,“姐,我每次一看见他心跳就会加速。”
陈朗看着身边陈诵光洁的脸庞,忽然很是羡慕,揉揉陈诵的头发,“看来这回你是真的喜欢了,他和你从前那些小男朋友有什么不一样吗?”
陈诵很是迷惘,“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他长得帅,又很有气场。每次他一出现,我眼里就只有他,‘金子多’已经批判过我了,说我见色忘义。”
“金子多”自然听不见陈诵姐妹二人的对话,他关掉电脑,看了一眼身后正下着围棋的包赟和俞天野二人,讪讪地笑道:“谁赢了?”
包赟看都不看他,“你丫真行,我们俩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就忙着和你的红颜知己玩游戏。”
俞天野倒是看了一眼王鑫,“你脸上写着四个字呢。”
王鑫糊里糊涂地摸摸脸颊,“有字吗?”
俞天野端着表情,用手在王鑫脸上一通乱点,“有啊,不就是‘重色轻友’这四个大字嘛。”
王鑫自知理亏,嘿嘿笑道:“你们别只说我,你们俩平常忙起来都见不着人影,也就小刀时时想着我,我不就陪她玩一会儿游戏嘛。”
包赟“哼”了一声,“一会儿?我和老大都快下完一盘棋了,你还敢说才一会儿?”
王鑫赶紧把话岔开,“我错了还不行吗?对了,听说陈朗进种植诊所了?老大,等我好了怎么办,你不会不要我吧?”
俞天野轻哼了一声,“那得看表现,都像今晚上这个样子,那就很难说了。”
王鑫谄媚地递上桌子上摆放的葡萄,“别不要我啊,我就跟着您混了。”
包赟总算抬头了,看了俞天野一眼,“怎么,你还是要让陈朗进种植诊所?”
俞天野“嗯”了一声,“我最近实在缺人,陈朗自己也想进种植这边,再说了,她的确需要多加磨炼。”
包赟没有吱声,落子的速度却减慢了,又听俞天野道:“我还没问你呢,那个锦旗怎么回事儿,是你搞的鬼吧?”
宣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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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赟没有立即回答,慢条斯理地把手中的黑子放在棋局之中,“谁说是我做的?我可没承认。”
俞天野看着包赟,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爱承认不承认,反正我知道,像这种小概率事件的发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