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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是在……报恩！”金锁叹息一声说道。
报恩？我心下一紧，在报答我还是怎么回事？我犹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人呐，要是得势就会鸡犬升天，要是失势就他妈的猪狗不如！”
“了然！”
得与失，从来就不是平衡的。如果今天我放任金锁将杜富贵干的勾当逼问出来，对我而言也是索然无味。被朋友出卖是一种耻辱！我从怀里拿出一叠人民币，扔在桌子上。
“兄弟，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金锁盯着我问道。
“为什么？”
“这事是我最先知道的！陈二爷下令彻查卧佛里面的事情！而这几天我找你却找不到！”
我的心无限下沉：我所猜不错，老鬼在暗地中早已调动了眼线，而且已经盯上了我！
“那又能怎么样？”我淡然道。
“跟我混的人一夜之间都跑没了影！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二爷那去了！”金锁苦涩地说道。
“你是怎么第一时间知道这消息的？”
“江阳告诉我的！”
我盯着金锁，心里面却如打翻了五味瓶。
“这事……似乎跟我没一点关系！”我笑道。
“杜富贵已经出卖了你！”
我心下冷笑：出卖我什么？他有证据表明卧佛的事是我干的？调查我的行踪？有用吗？我的行踪只有“鬼”才知道！
“那不重要！”
金锁盯着我：“真的？”
我举起杯喝了一口啤酒：“你说呢？”
“我不知道！”金锁叹了口气说道。
金锁的话显然是有所指的。我在想他为什么跑到了石人沟老家？难道那里有我的行踪？而且他说他的弟兄们一夜之间都跑没了影！为什么？传到二爷的消息指的是什么？
“江阳在哪？”我忽然问道。
“石人沟！”
我的心一惊，我所猜测的是江阳一定会受伤，现在他应该呆在医院！
“他怎么了？”
金锁狠劲吸了口烟，微眯着眼睛看我：“卧佛的事情闹得很大！虽然现在只有二爷一伙在彻查此事，但我想不久以后老鬼们便会联合起来！”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兄弟，你说的传到二爷的消息指的是什么？”
“你失踪了七天！有三天不再清城！”
这个肯定是杜富贵出卖我的信息，别人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我心里面很难受，不过还不至于崩溃！
“谁告诉你的？”
“六子！”
六子？！我脑袋晕了一下。七夕头一天，雷霆被我打伤，六子和七哥也被我收拾了！这个……的确有些冲动了！
我长出一口浊气，双手抱着脑袋，枕在椅子上。
“兄弟，问个问题，你简单点说，你跟二爷现在关系怎么样？”我淡淡地问道。
金锁脸上的肌肉一蹦一蹦的：“没关系！”
“不会吧！”我冷笑着看着金锁。
“嘿嘿！那你说是什么关系？”
“死敌！”
金锁脸色一变，眼睛似有闪烁，望了一眼吊顶棚，呼出满嘴的酒气。
“你知道什么？”
“二爷受伤了！小楼说……”我低声说道。
金锁咬了咬牙，忽然闭上了眼睛：“小楼在瞎说话！”
“好了兄弟，把钱收好！咱俩泡个澡去！”我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他妈的不缺钱！”
“真的？你出卖我的行踪了？”
“卖你个球！”
“那就把钱收起来！”我站起身来，穿上体恤衫，向金锁使了个眼色，便出了红门酒馆。
小街上几乎看不见人了，秋风瑟瑟，我醉意朦胧。我和金锁一路横晃着便到了华清池。
美女小妹一看见是我来了，慌忙把我俩领到203房间。
“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美女红着脸娇声问道。
金锁盯着小美女，猥亵地笑道：“极品！”
我瞪了他一眼，醉意未消地笑道：“妹妹，来一箱啤酒！”
泡在清水池里面，我闭起眼睛想着今晚的事情。金锁显然已经背叛了二爷，但他现在不缺钱！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突然间不缺钱了，这是令人值得怀疑的！不过我的心里面却有一些小感动：出卖朋友与被出卖，也是一种买卖关系，金锁出卖了萧四尚没有足够的证据，但猪头杜富贵出卖了我则是板上钉钉的事！
“兄弟，想什么呢？”金锁从桑拿间晃出来问道。
“我在想……你怎么没一枪把陈伦给打死呢？！”我低声冷笑道。
金锁险些没摔倒，一下子蹦进清水池里面，把自己身体全淹没在水中，好一会才浮上水面，满脸憋得通红。我则“嘿嘿”笑着，闭上眼睛。
“你……你小子是鬼！”金锁有点心慌。
这话我信！我想我就是一个鬼，我曾经跟吴心说过：我不往生，必是厉鬼！但在我做鬼之前，最先做的事情便是把清城的天给捅破了！把老鬼们弄死然后泡在防腐液里面做成干尸！
“你说对了一半！人心里面有鬼，才能变成鬼！比如陈伦！”我淡淡地说道。
金锁闭目不语。良久才呼出一口捉起来。
“下一步你怎么办？”
我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顶棚：“去石人沟！”
金锁眼睛一番：“不怕我砸死你？”
我心中却是一笑，那地方景色不错，关键是离龟山很近，方便我的行动。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做好准备，把张园主给拉下水！
“砸死我倒清净些！不过我变成厉鬼可是很可怕的！”我嘿嘿笑道。
第一六八章 再见青梅（一）
一六八、再见青梅（一）心若无鬼事，行为必淡然。
但有些人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卧佛鬼事已经被掩盖了几年时间，但清城里面的人对此却缄默不言。是心中不知还是知而不言？老鬼们的利益纠葛由来已久，无论是裴东来、黄司令，还是陈伦、张子清，心里面一定是极为清楚的。就像两位高手对弈，盘中无子，心间却已杀得昏天黑地。
“兄弟，你真要去石人沟？”金锁盯着我问道。
我叹息一声：“认认家门！否则以后很可能就没机会了！”
“应该！什么时候？”
“不知道！”
老鬼们的“天伦计划”不知道执行到了哪一步，我想要找到答案，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通过猪头杜富贵的边缘调查是不可能获得真正有价值的东西的。不是因为他出卖了我的消息，而是那帮小混混不能得到最直接的信息。
金锁现在的价值从某种角度而言，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裴东来的“澜沧计划”虽然得到很有效的实施，但随着丁奇峰的失踪，江阳的受伤，我的确是孤木难支。此消彼长是自然规律，但在这一点上，似乎有点不太实用——老鬼们的势力在膨胀到极端的时候，被“卧佛鬼事”事件暂时打压下去。清城势力间的较量暂且进入僵持状态。
这是一个难得的喘息机会，我要重新计划自己的行动，在探鬼窝之前，我一定要做好一切准备。
从华清池出来的时候，我的酒已经醒了，精神振奋了一些。但想着此间千头万绪的事情，心下有些惊恐起来。这就是年轻的代价，只知道冒险的乐趣，乐而忘忧。而一旦真正的危险来临的时候，便无所适从。
明天要去源城，想把办法探查一下丁奇峰的线索。如果我所猜不错，回执单上的三个疑点将会在近期内浮出水面。想及此，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正当我思忖的时候，耳中似乎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仔细辨认了一下，心中的不仅警醒——是鬼息！我被人跟踪了！
我悄悄地从怀里掏出手扣，戴在右手上握紧。前面直行是黄泉路，向左边是回家的路，右边是不能走的，金锁是从那边回家的。我心里不断地思索，脚步已然踏上了黄泉路！
为什么要走这条路？我不能去墓园，那样会引火烧到张园主！更不能去九蹬禅院，那里也许会有天罗地网在等着我。正想着便到了黄泉路的十字路口，忽然从黑暗处却走来一个人，我地细看，心中不禁紧张起来。
来人身穿黑色劲衣，戴着鸭舌帽，是雷霆！我心中慌乱起来，我不知道后面的人是谁，但雷霆的出现似乎已经告诉我了答案：张子清一伙！
我平复了一下心神，咬紧了牙关。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我已经卷入了是非的漩涡，就要勇敢地面对，否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老鬼们的眼里，我就是鬼！我想起了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墓园里面的鬼哭着喊着奔向卧佛，高喊着“打鬼”！心下不禁嗤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倒要在这鬼道上会一会人面祸心的老鬼们！
雷霆站十字路口中央，我则与其擦身而过，向左一拐，刚要举步，便听到阴冷的声音传过来。
“你的胆子不小！”
我顿住脚步，回头。才发现身后面又上来一个人，“鬼息”便是他传出来的。细看后不禁哑然：竟然是瘪三！
秋风正紧，山上老林子发出“沙沙”之音。我无意与他们过多纠缠，只是疑惑地望了一眼雷霆，心里面却轻松许多。早晚要面对他，尽管我知道他是可怕的对手！
“有何指教？”我淡淡地说道。心下却紧张起来，精神高度集中，如是他先发难，我必是一招制敌。
雷霆在我的眼前踱了几步：“请你！”
我心下一惊：请我干什么？老鬼们在玩什么把戏？
“我并不认识你！”
“不打不相识！我不喜欢绕圈子！”雷霆阴冷地说道。
“你……请我？”我活动了一下脖子问道。
“不是！”
“谁？”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不喜欢跟鬼一起走！”我转过身看了看瘪三，低声说道。
瘪三“唰”地从腰间便拔出一把铁尺来，逼向我！我则淡淡看了一眼雷霆：“雷科长，我说的是心里话！”
雷霆一顿，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你他妈的……”
“啪”的一声脆响，我眼前人影一晃，耳中便传来打嘴巴子的声音。
“回去告诉老秋，别他妈在我面前装逼！滚！”雷霆狠声说道。
瘪三受了雷霆一嘴巴，翻了翻眼睛，喉咙里面传来“咕噜”的声音，然后便一晃向九蹬禅院奔去。
“谢谢你把鬼赶走！”我淡淡地说道。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面却丝毫没有底线。方才的一幕是我没有想到的，看来张子清一伙和陈二爷的关系的确出现了裂痕。
雷霆阴冷地笑了笑：“有胆有识，有勇有谋！我喜欢！”说罢便向左边摆了摆手，一辆黑色轿车从黑暗中开了过来。
我犹豫着，是否跟雷霆去。此去风险极大，倘若是和老鬼张子清交锋，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有人请你！”雷霆阴冷地笑道。
“我不想给雷科长找麻烦！不过……我也不怕麻烦！”我淡淡一笑。
轿车划过一道弧线，驶上了环山鬼道。黑黝黝的山体如同俯卧的巨兽一般，压迫着我的心神。雷霆亲自出马要带我见一个人，这种作风似乎很像黄司令，不过我想决然不会是老头子。
黄司令与老鬼们基本没有交集，张子清也不会买黄司令的账。如果真的是张子清找我，有什么目的？拉拢我？还是让我“人间蒸发”？我心下胡思乱想着。车子却已经停下来，下了车，我却看见黑漆漆高大的穹顶在我眼前！康乐宫！
雷霆站在我身边，手里面拿着钥匙在我的眼前晃动了一下：“拜你所赐！”
声音冰冷，充满戏谑。我心下一颤：什么意思？难道要单独跟我切磋？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萧四爷！至少他还留了把钥匙！”我冷笑道。
“哈哈！你说的对！不过，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雷霆快速打开康乐宫的正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便站在一旁。
我思索着雷霆的话，今天是什么日子？七月初十？
我举步便走近康乐宫，听到后面雷霆将门锁上的声音。我的心一颤：这里面有鬼！
不过，待我抬眼向康乐宫正房看去，小屋子里面正发出昏黄的灯光来。我心下一惊：谁能够将会见的地点安排到康乐宫？是谁能够让清城公安局副局长亲自出马把我请到这里？又是谁对我是如此了解，知道我必然会来赴约？
裴东来？黄司令？还是张子清？我举步走上青石甬道，就在我踏上青石的一刹那，甬道两旁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脚下的的霓虹业随之被点燃！照在甬道两侧翻起的鲤鱼雕像上，喷泉业忽然运转起来，喷着水花儿，发出一种诡异的声音来！
我的心立即浮上一种惶恐的感觉，盯着鲤鱼喷出的水花，感觉就如正在喷出无数的鲜血来！我知道那是霓虹的颜色，但心里还是惊颤了一下。就在我缓缓地向正房行进的时候，忽然看见那盏“灯塔”型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那是萧四被杀的第一现场！我感觉康乐宫内黑漆漆的房子里面，忽然走出无数个鬼魂，都想着甬道附近的霓虹走过来，我的心跳刹那间便停止了跳动，一种无形的威压将我包裹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