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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风如此纯朴的小村里,竟然会发生命案,这还真是稀奇事。命案发生的地点在村东头的那间小屋,也就是十五年前,骗子庄礼万曾经住过的那间小屋,也是杨顶胜的父亲杨孜然被杀害的那间小屋。想不到,十五年后,同一处地方又再一次发生了命案。钟将文一听村里发生命案了,兴奋得马上要跑去现场。杨氏和吉祥姨二人见他的那副兴奋样,脸上都浮现了一副厌恶样。只有杨顶胜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他的这位同学是个不折不扣的侦探迷,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成天捧着本侦探小说看个不停。看现在钟将文那兴奋的目光,仿佛能穿过眼镜片不断地透射出来。
说着,钟杨二人就匆忙地赶到了村东头的那间小屋。这间小屋面积不大,按现在的算法,还不到三十平方。屋外现正围了一帮村民,杨顶胜向这帮村民打听是谁出事了。村民反馈道,是村里有名的无赖江楚。钟将文急忙地挤开村民,进入到屋内,杨顶胜也跟着进来了。
屋子不大,但家具却齐全,里面还砌了一个炉灶。地上是一片的凌乱,有一只陶杯被打碎在了地上,旁边倒了一樽酒瓶,里面的酒洒了一地。按钟将文后来的讲述,这些都是他后来才发现的。按他的说法,当他进入屋内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那一道长长的血迹。看着那道血迹,可以让人马上联想到,当时受害者是处在多么难受的境地。可令人奇怪的是,这样一番令人毛骨悚然的命案现场,却没有发现尸体。
就在钟将文察看命案现场时,突然,他的脑后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一位穿着警长服,年纪大约在三十来岁的壮汉,他怒喝道:“哪来的乡野村夫,这命案现场是你们可以随便乱进的吗?”说着,站在他旁边的两名警察立马把钟将文两人给拖了出去。钟将文和杨顶胜又重新回到了围观的村民行列中。离门口不远,屋内的人讲话,他俩还是听得到的。
此时,屋内的一名巡警向刚才打了钟将文一下的那位警官说道:“报告,王警官。根据村民的讲述,这间小屋住着的是启咸村里的一名独身汉,名叫江楚。这个江楚是村内出了名的懒汉,五十多岁了,至今还没有讨老婆,这个住处还是村内的地主彭氏可怜他才给他住的。平时就只靠去集市打点短工渡日。听说,他还是一赌棍,常混迹于邻村的几大赌坊。”钟将文在屋外听到那名巡警说完,便大声地发问道:“尸体呢?警官,为何没有发现尸体?”王警官恶狠狠地瞪了一下他,骂道:“你小子找死吗?”然后又向刚才向他报告的那名巡警问道:“对啊,我怎么没有看到尸体?”
那名巡警回答道:“报告,我们来的时候也没看到尸体!”
“那这死者长什么样?是怎样的体格?”王警官再一次问道。
“据村民供述,这江楚长得十分瘦小,身高也不高,大约只有一米五几多而已。”
“哼,一大老爷们长得像只猴子一样!”王警官满脸的不屑,“那谁是第一目击者?”
“第一到现场的是邻村的一村民,据他的口供,那村民名叫牛行,是江楚最近刚交上的赌友。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来找江楚,一开门就见到这场面,吓得跑去报了案。他说,他也是没见到尸体。”
“是不是这个牛行在说谎,是他把江楚给杀了,然后把他的尸体给藏起来,再跑去报假案。”王警官说道。
“警官,我看不大是。”巡警回道,“那牛行看样子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他来找江楚时,有几个村民可以给他作证,他没杀江楚。他来找江楚时,就在离这不远的田地上向那几个村民打过招呼,而那几个村民大约在六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劳作了。他们可以作证,一直到牛行来到这小屋之前,期间一直没有人来到过这间小屋。”
“这么说,命案是发生在早上六点钟之前。那应该是发生在昨天晚上。昨晚有谁来找过这江楚?”王警官再问道。
“不知道,这江楚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平时也不见他做过什么工作。跟村里人也没多接触,日子过得很潦倒,本来还是无瓦遮头的,是村里的地主彭氏可怜他,才让他住在这村东小屋,而且这小屋远离村落,所以也没人发现昨晚谁来找过江楚。”
“妈的。”王警官骂骂咧咧道,“老子一大早跑到这破乡下来就是来查这无赖的死吗?他娘的,算了,不管,收队。”
“请先等等,警官,死者是不是被毒死的呢?”这时,钟将文又发问道。他指了指碎了一地的杯子碎片说道:“死者可能被毒死,他当时可能正喝着杯中的酒,不知那酒已然被下了毒,突然毒性大发,才会吐出这么多的血吧。”然后他又指了指墙上那一道血迹,“事后凶手再把尸体给藏起来了,可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要藏尸呢?”
听完钟将文的发问,王警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欠揍是不,那么多嘴,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这时,有个小警员拿了几张纸条来到王警官的面前说道:“报告警官,我在这屋内找到了这几张借条,这些都是江楚向邻村的几个赌坊借钱的债条。”
王警官接过那几张借条,突然恍悟道:“这么说,凶手就是这些债主了,来人啊,快去把这些人给抓起来。其余人收队。”
随后警方在调查完现场后就把小屋给封了起来,只留下两个小警员看守。其他人都回到乡圩的派出所去了。
村民对于无赖江楚的死表现得毫无兴趣。也是,村里的无赖死了,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生性好赌,不仅赌光了家产,还向外头借了不少的债,说不定就是被那几个债主给杀了呢。杨顶胜对于这个案件也不感兴趣。原本他就只是陪钟将文来看热闹的,而且他家从来都没跟这无赖有过任何交集,所以对江楚的死也是表现得漠不关心。
与杨顶胜的漠不关心相反,原本只是村中的游客钟将文却对这起无尸案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他想跟在警察后面,看看警察查出来的真相。因为他对于这种侦查游戏有很大的兴趣,以前只能是通过看小说来过过瘾,而这次不同,真的有案子在身边发生了,说不定还是一件大案子呢!这让钟将文感到了无比的兴奋。
然而,那个王警官却十分烦他。认为他是一疯子,竟然会对命案有兴趣,并严厉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直到钟将文去到派出所打了个电话之后,情况才大大改观。王警官在接到电话之后,一改之前对他的厌恶态度,对着钟将文变得十分客气。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原来是这钟将文来头可不小,竟然还认识潮州府的警方高层,刚才那通电话,正是王警官的上级打来的,内容就是要王警官留钟将文下来帮忙协助调查这起事件。
接完那通电话,王警官内心十分的疑惑:这小毛孩是什么来头,竟然还能惊动高层为他说话。按上级的说法,这钟将文是个头脑聪明的家伙,曾经帮过高层解决过不少难题呢,所以才能这么得高层的重视。想不到年纪轻轻就已经名声在外。上级还特意交待多听听他的意见。先不说这家伙是不是那么厉害,碍于上级的面子,自己也得对他客气点。
就这样,我们的神秘游客钟将文顺理成章地参与到这件无尸案的调查中。
警方给启咸村的无尸案立了案,钟将文也由于他的背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调查小组的一员。后经警方检验,倒在现场的那樽酒瓶里的酒含有一种被民间俗称为“断肠草”的毒物,这种毒物通常被民间用来毒杀老鼠,如果剂量够的话,活人也可以被毒杀死的。
警方怀疑江楚应该是被人毒死的。江楚一无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让人给毒死了。
警方先从那几张从小屋搜出来的借条查起。他们找到了那几个借钱给江楚的债主,按他们的口供,在七月十四傍晚,他们曾来找过江楚讨过债,期间还把他暴打了一顿,时间大概是在五点半左右。但没有杀害江楚,更没有往他的酒里下毒药。对于这几个债主的口供,钟将文和王警官都表示怀疑,但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他们杀害了江楚。而且他们杀害江楚这个论点也有点站不住脚。
首先,他们没有杀人动机。江楚是欠钱,但也不至于为了钱而杀了他,再说,杀了他,江楚欠的钱就再也要不回来了,这不是亏本生意嘛,那几个债主会如此昏了头吗?
然后,就是本案最大的疑点——尸体。债主就算是杀了江楚,也没必要把尸体藏起来吧!通常来说,凶手藏匿受害者的尸体无非就是要伪造受害者失踪了,从而抹除掉凶杀的实情。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尸体不见了,但是凶案现场却完好地保留了下来。试想想,如果凶手有时间去藏匿尸体,为什么不清理凶案现场呢?这不就是摆明了告诉大家有人死在这吗?
钟将文发问道:“警官,我这有一疑问,这江楚的尸体,去哪儿了呢?”
听到钟将文这一问,王警官也回道:“是啊,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藏起来呢?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突然,从钟将文的脑海里蹦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说是奇怪,但要是仔细想想,还是蛮合理的。“警官,我现在有一想法,不知说出来合适不?”
“你说啊!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上头叫我要多听听你的意见!不用有所顾虑,大胆地说出来吧!”王警官像是在哄小孩子般说道。
得到王警官的允许,钟将文就大胆地说出来:“我怀疑,江楚根本就没有死,反而是他自己在闹失踪。”
“什么?”王警官大吃一惊道,“他没有死?为什么?”
钟将文解释道:“警官,你想想看。小屋内的凶案现场并没有清理,反而不见了尸体。如果说凶手藏匿尸体是为了抹除自己的杀人行径,那么也应该把现场也清理干净吧。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尸体不见了,但命案现场却没有清理,这不就向人表明这里曾经死过人吗?那么凶手大费周章地隐藏尸体的目的不就白费了吗?真的有那么蠢的杀人犯吗?
但是,如果说是江楚自己闹失踪,假装自己被人给毒死了,那么现场的矛盾情景也就解释得通了。而且他欠的那些赌债也可以不用还了。”
“嗯,这样的话,江楚是可以逃掉那些赌债。”王警官咐和道。
“而且江楚是单身汉,不用怕债主找家人的麻烦,他经常去乡圩和县城,说不定那里有人会接待他。无论怎么说,若是要还掉那赌债的话,那江楚的下半辈子就只能是活在债主的讨债之中了。那些债主会像吸血鬼一样慢慢吸干他的血。”
王警官感到很奇怪,这钟将文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些社会俗事。“如果说江楚自己上演金蝉脱壳是有动机,但是命案现场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道血迹。”
在现场所有人都对墙上那道血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实大家都被现场给迷惑了。那命案现场,他自己就能够伪造。去集市买包毒药,随便灌进酒中,就能伪造自己被毒杀了。像这种用来毒杀老鼠的药物,市面上应该是常见的吧。江楚完全有可能趁某次外出的机会偷偷去买了毒物。至于那道血迹,可以随便弄些动物的血糊弄过去就行了。弄点猪血,随便往墙上一泼不就完了吗?”
王警官虽然听得钟将文说得头头是道,但内心仍有疑惑:“我还是难以至信。为了躲掉赌债而背井离乡,这太不合理了吧!”
钟将文解释道:“警官,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想想。这江楚会得罪什么人,什么人会有跟他如此大的仇恨,非要毒死他不可。他在村内是出名的无赖,谁会想跟他有瓜葛,躲他就连躲瘟神都不及。再说,就算他真有跟人结下仇恨,被杀害了,那么现场的矛盾情景又怎么解释呢?已经把他给杀了,大费周章地藏匿尸体?但却不清理凶案现场,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你这样想的话,所有现象都唯有他自己上演金蝉脱壳才能说得通。没有尸体,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死。没有清理凶案现场,是因为那个现场是伪造的,他需要伪造这个凶案现场来混水摸鱼以此证明他‘遇害’了。”
“嗯,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王警官当下对眼前的年轻人有了一点改观,说不定,这小子还真想上头所说的那样,是个了不得的家伙。
随即,警方马上改变了侦查方向,转而调查起江楚的失踪起来。
☆、盂兰胜会
跟王警官们讨论完案情后,钟将文就回到杨顶胜家的小饭馆中。一回到饭馆,就见杨家里头十分热闹,杨家三人忙进忙出的,来来往往的都是村内不少的村民来拿托杨家做的粿品。也是,七月十五的中元节,在潮汕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