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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问问你爷爷呢?”我疑问。
梁憋五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咳嗽一声:“虽然他当年就在这件事的风暴漩涡中,可是他依然弄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整件事诡异隐秘,牵扯到的相关人员要么枪决要么软禁,所有的一切都封杀在历史的尘沙之中。”
“是不是那位马主任也知道这件事?”我问。
梁憋五点点头:“他和我一起在调查这件事。”
“这件事对他肯定有什么好处吧?”我问。
梁憋五看看我:“刘洋,你小子脑子还挺机灵。”他打着方向盘,渐渐拐进了殡仪馆大门:“这件事牵扯到一种神秘的力量,这种能量强大到……”他忽然谨言,停下话头没说,顿了顿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追踪佟三吗?”
我摸着下巴,惊疑道:“他也牵扯到这件事里了?”
梁憋五脸色有些难看:“佟三之所以会这样,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可以这么说,这么一个魔鬼的诞生,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我有责任解决他。”
他停下车,我们到了殡仪馆。梁憋五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些,不再和我说话,而是掏出手机打电话。时间不长,只见从殡仪馆后门走出一个驼背老头,腰挺不直,走路很慢。黑漆漆的夜色下,看来有些可怖。
老头走到近前,梁憋五招呼我下车。离得近才看清,这老头满脸皱纹,眼球浑浊,穿着土里土气的衣服,细闻闻,一身形容不上来的木头腐味。
梁憋五对他说:“尸体送回来了,明早必须烧掉。”
“麻烦。”老头只说了两个字。
“先把尸体送到停尸房,剩下的事咱们慢慢商量。”梁憋五道。
老头咳嗽一声,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步履蹒跚往前走。梁憋五打开后车厢,和我一起抬着徐佳男的尸体,跟在老头身后。
“这是谁?”我低声问。
梁憋五道:“殡仪馆馆长老王。他是我,是我爷爷生前好友。”
那老王头,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没说什么。我们三个人来到停尸房前,老王头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一股寒气散发出来,我和梁憋五抬着死沉死沉的尸体放到冰柜里。
我们出了停尸房,来到外面一处避风地方。
“警察来过了。”老王头说。
“对,陈平安还给我打过电话。”我说道。
梁憋五问我怎么回事。
我便把陈平安在电话里哭诉,害怕诈尸找他报仇的事情说了一遍。
梁憋五笑笑:“烧尸的事情解决了。老王你晚上给陈平安,咱们的陈警官打个电话。我教你怎么说,保你明天顺顺利利烧尸,没人敢闹事。刘洋。”
“啊?”没想到这里还有我的事。
梁憋五道:“明天烧尸的时候,你一定要在现场。我会帮你请假。”
“为什么?”
他说:“明天我不能在殡仪馆出现,你帮我盯着一点。佟三还有那个控尸的高人估计都会现身,牛鬼蛇神群英会。”
、第十五章 火化
我是早上六点接到陈平安电话。
昨天夜里快凌晨才到家,累得跟死狗似的,草草洗把脸就睡了。正睡的香,他电话就到了。
陈平安声音听来有些古怪:“刘洋,邪门了,徐佳男的尸体自己回来了。”
我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可还是装傻问怎么回事。
陈平安说昨天夜里接到殡仪馆方面的电话,说是徐佳男的尸体突然出现。有工作人员说昨天夜里,看见尸体自己跳着回来,像电影里的僵尸一样。
我没说话静静听着。陈平安现在明显已经被折磨的神经过敏,言语里充满着惊恐之状,说有人亲眼目睹,月光很亮,尸体两条腿僵硬绷直,就在那跳来跳去,左摇右晃的,进了停尸间,恐怖极了。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可我还是听得有些发渗。
陈平安说:“据殡仪馆老人讲,徐佳男死得冤死得怪,很可能一口气没出来化身僵尸,晚上跳到山里去拜月吸光。”
“你信了?”我问。
陈平安苦笑:“不信也得信,反正够邪门的。殡仪馆馆长建议说今天就把尸体火化,我举一百个手赞成,这样的东西不能留在世上,甭管是不是僵尸烧了总没有错。”最后他说道,已经通知徐佳男亲属朋友,怕有人生事,所里特意派几个人去盯着。
我告诉他,我一会儿也过去。随便洗了把脸,出了家门,直奔殡仪馆。
因为是临时安排加塞,徐佳男的焚烧时间安排在早上八点。我们这地方有讲究,烧的越早对死者越好,不少人以抢第一炉为荣。八点已经算很晚了。
到了殡仪馆我看到陈平安,这小子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一看就是心绪如麻。
我简单安慰了几句,他心不在焉,一直瞅着表算时间。
殡仪馆大厅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最特别的是来了一批小混混,个个不过二十岁,长得弱不禁风,白条鸡似的,可偏偏脸上写满了残忍和野蛮。陈平安因为职业关系,马上警觉起来,和几个警察打了招呼,重点盯着这些人。
我在这些混子里看见了熟人。当日拦车抢劫,手里拿双筒猎枪的那小个子,也在队伍里。
小个子脸色阴沉,不和其他同伴说话,插着裤兜,左右巡视大厅里的人。我藏在暗处,仔细观察,不禁倒吸一口气。他的眼睛很奇怪,呈深蓝色,看起来如同一只窜种的老猫。我碰碰陈平安,告诉他那人可能有问题。陈平安看了看,冷笑一声:“那是美瞳。傻**一个,觉得自己挺拉风的。”
我摇摇头,隐隐总觉得这人有问题。
我再细细观察,发现来的这些混子,他们身上似乎有着相同的纹身。
别看天这么冷,可他们就像是和外界隔绝,毫无寒意的样子。有的穿着亮闪闪马甲,有的穿着一件单衣,他们露出的肢体上,若隐若现出一个图案近似的纹身。
离的远看不清楚,那纹身大概也就橡皮章大小,外面是圆圈,里面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构图,有图案有字母,乍看上去,有点像骷髅头。
这些混子凑在一起,要么抽烟,要么在低声嘀咕,眼神都很飘忽。他们看人的时候,那眼睛里放出的光特别吓人,不像人的眼神,而像一只只残忍的鬣狗。
到了八点,在殡仪馆一号大厅举行一个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徐佳男的尸体推了出来,经过一晚上处理,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异状,躺在尸床上十分平和。
我躲在角落里看着,参加仪式的除了这些混子,徐佳男他妈也来了。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绿色大衣的女人。这女人头上包着红纱巾,打扮的土里土气,不过看身材还挺苗条,岁数应该不大。
这个女人站在徐佳男***身旁,两个人还手牵着手,看上去颇为怪异。
陈平安和几个警察,死死盯着这两个女人。徐佳男他妈撒泼打滚的本事已经让他们领教过了。这种场合下,生怕她再闹事。
能看出他妈看到儿子尸体推出来,是非常激动的,浑身颤抖,眼睛都直了。她的手一直握在那个绿衣女人的手里,紧紧握着,青筋都起来了。
大厅里的气氛很怪,那么多人,静寂无声,一个说话的都没有。没有悼词没有哀乐,也没安排慰问家属。也就一两分钟,让你们看看尸体在这,陈平安大手一挥,火化。
尸体慢慢推出大厅,往后面火化间去。
我走出殡仪馆大厅,来到避风处点燃一根烟,重重吸了一口,有些意兴阑珊的萧索。
我把烟头在脚底下蹭蹭,这时,肩膀被人拍一下,回头看居然是梁憋五。他低声说:“上车。”
“干什么?”我疑问。
“跟着他们。”梁憋五指着逐渐散去的混子说。
这些混子三三两两走了,走的方向也不一样。梁憋五启动车子,在后面远远吊着,就跟着当日拿双筒猎枪的那小个子。
那小个子非常警觉,一个人拐弯抹角,时不时回头看看。
我问梁憋五为什么跟他。梁憋五沉声道:“这人一身鬼气,很可能和佟三有关系。”我把当日在长客上遇到佟三劫道的事情告诉他。梁憋五阴着脸没说话。
我说今天在殡仪馆看到徐佳男他妈,身边还有个陌生女人。梁憋五点点头:“我看见了,那个女人有很大的古怪。一个一个来,先解决佟三。”
那小个子拐弯抹角转了几圈,上了一辆破面包车。车子迅速往县郊跑去。梁憋五开车不敢跟的太紧,远远在后面坠着。
大约半个小时,面包车停了下来,这是一处荒山野岭,能看到山坡上稀稀拉拉有一些荒废的建筑。梁憋五把车开到隐秘的岔路,招呼我下来,我们藏在树后面偷窥。
小个子和几个人下了面包车,一路说着什么,往山上去。
梁憋五看的若有所思。我问这是什么地方,他说:“县里以前想在这里修个别墅群,修一半烂尾了,就剩下一堆破房子。据传说这个地方风水不干净,闹鬼。”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问。
梁憋五指着山腰一处建筑说:“那里原来是个医院,后来搬迁,留下一座弃楼。里面便成了自杀圣地,听说有不少人在里面自杀,越传越邪乎,现在也没人敢来。没想到,佟三把这里当成根据地。”
现在虽是白天,却光线昏暗,一抹如血的残阳落在那栋废弃的医院主楼上,透出一片破败的阴森。我们远远看到小个子等人身影很小,在山坡若隐若现,很明显是奔着医院去的。
梁憋五抽着烟没说话,眼睛眯缝起来,身上隐隐透着杀机。
我看的喉头窜动,他不会是想闯进去吧?我低声说:“看也看够了,走吧。”
“唔,是该走了。”梁憋五把烟扔在地上踩了踩,猫着腰往山的方向窜去。我一看就毛了,低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梁憋五看看我:“刘洋,你呆在车里。如果到了晚上,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走吧。”
我听得不是滋味:“要不然我们报警吧?警察正在通缉佟三。”
“不行。”梁憋五摇摇头:“让警察插手只会越来越麻烦。”他想了想道:“这样吧,如果到明天早上还没有我的信儿,你就回去报警。如果我都处理不了,那就说明这件事非同小可,官方迟早会知道。”
他冲我摆摆手,身影晃动着,进了小树林。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步履蹒跚地回到车上。这里十分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荒山就是破岭,周围杂草已经枯黄,寒风凛冽,透着无法言说的肃杀。
我心里有事,干坐着浑身别扭。只能一根一根抽烟,车厢里让我抽成了大烟囱。很快到了中午,梁憋五没有人影,我下了车,盯着山上那栋破建筑死看。心砰砰乱跳,要不然我上去看看?想到这,自己都吓一跳,梁憋五那么厉害可能都凶多吉少,更何况我呢。
干等着实在难受,我驾车来到最近村镇,在小卖铺买了点面包和火腿肠,怕梁憋五一旦出来找不到我,便赶紧开车又回去。我期盼中的景象没有发生,我们分手的地方空空如也,梁憋五并没有回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躺在后座上,眼睛直直地看着车棚。
等到明天早晨,如果梁憋五还不回来,我就回去报警。
正想着呢,忽然从山坡上远远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唷~~~唷~~”声音就像是很多人在一起喊着什么口号。随着这片奇怪的声音,那些破败建筑里,飞出一大群黑鸟,映着血红残阳,乌压压散去。
我陡然坐起来,出了车门,终于下定决心,去山上看一看。
、第十六章 孕妇
我翻了翻车里,在抽屉找到一把手电,来回擦亮了几下,迎着风往山上走。
夜晚光线昏暗,山风很大很硬,吹在身上特别冷。我一脚深一脚浅,打着手电,跌跌撞撞来到山腰。走近才看出来,这片废弃的医院占地面积还真不小,一共四栋大楼,硕大的建筑此时黑森森一片,一丝光也没有。
手电的光亮下,能看到经过风吹雨打,墙皮剥落很厉害,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头。
我回忆着那小个子进去的方向,走了进去。里面是医院主厅,遍地残砖烂瓦,几条黑漆漆的走廊,阴风阵阵,恐怖到没法言说。我根本没个方向,就直愣愣地往前面走。脚踩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黑暗中听来极为可怖,我尽量轻手轻脚。
这个地方虽然此时空无一人,但我总觉得似乎隐藏了什么。走了一会儿,我觉得不是办法,用手电四下里照照。整栋楼应该呈长方形,我是从中间入口进来的,眼前是一条很长的走廊。
也没有其他路了,我只好扶着墙小心翼翼顺着走廊往里走。大团大团的黑暗如同浓雾一般,把身前身后全部吞没,我也仅仅能看到眼前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在这里完全丧失掉空间的概念,神经绷得紧紧的,每迈出一步都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
走着走着,突然手电光亮中出现一样东西,差点没把我吓死。
只见光秃秃墙上,不知哪个缺德的用黑漆漆的颜料画了一根上吊绳子。旁边还特别标注着一句话:此处有自杀者。下面有一些留言,像回帖一样。有人写道:我听说过这事,尸体两个月后才被发现,舌头都让老鼠啃光了。下面有人画着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