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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雨一张俏脸贴在墙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她索性放声大哭。
我从地上捡起刀,扔进墙角。这样的凶器,还是不要沾为妙。我走进屋里,拍拍梁憋五,这小子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简直是下死手。
梁憋五慢慢松开手,王晓雨转过身,我还没反应过来,梁憋五突然挥手,重重扇了王晓雨一个大嘴巴。打的她摔在床上,半张脸马上肿起来。
、第二十二章 黑白无常
我实在看不下去,拽住梁憋五的胳膊,厉声道:“你干什么?!”
“不打她,她就清醒不了。”梁憋五平静地说。
王晓雨缩在床上一角,抱着膝盖呜呜哭,头发披散下来,那模样非常可怜。我看看梁憋五,梁憋五抱着肩膀没说话,只是给我一个眼神,意思是让我上去安慰。他就这点好,知道哥哥我为啥闹心,我这么大还是光棍嘞,眼前这么好的机会可得把握住。
我坐在床上,犹豫一下,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王晓雨像是受惊的小猫,往角落里又缩了缩,我尽量柔着声音说:“王晓雨,我是梁超的朋友。我们这次来是帮助你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王晓雨擦擦眼泪,抬起头看看,低声说:“你们不该来。”
我和梁憋五面面相觑,觉得这里有事。
王晓雨用惊恐神秘的语调,压低声音,口吻非常认真:“今晚黑白无常会来收我的魂!”
我听得发冷,又有些啼笑皆非,这姑娘不会真的脑子有病吧。
“你藏在柜子里就能躲过去?”梁憋五没有笑,反而很严肃地说。
王晓雨爬起来,掀开衣柜,只见在柜门处贴了两张黄色的符。她说:“这是大仙给我的符,说我今天有生命之忧,会有阴间鬼差来锁魂。必须这里躲过一晚上,不能和任何人接触。”
“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你。”梁憋五说。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我本来就紧张,神经绷得紧紧的,铃声这么一响,心脏猛地抽了一下。王晓雨脸色变了,她颤着声道:“啊,十二点了!它们要来了!黑白无常要来了!”说着,非常神经质地站起来,就要往柜子里爬。
梁憋五没有阻止她的行为,他眼神有些发冷,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刘洋,你相信有黑白无常吗?”
我没有回答。我是见识过阴间的,相信有这么个空间存在。但是阴间里有没有黑白无常,这个就不好说了。
此时黑森森屋子里,气氛十分压抑,阴冷空气在慢慢飘荡,我还真有点渗得慌。
梁憋五让我在这守着王晓雨,他到另一个房间看了一圈,时间不长走回来摇摇头:“没什么反常的。”
我敲敲柜子:“王晓雨出来吧,没事。现在屋子里两个大男人,阳气多足,就算有黑白无常也靠不近你。”
王晓雨推开柜门,仅露出脑袋的上半截,两只眼睛从柜门后面的缝隙透出来,十分警觉四下里扫视一圈。我拍拍柜门:“出来吧,没事。”
柜门缝隙越开越大,王晓雨看来已经安定不少,虽然害怕,但至少有我和梁憋五在,有了主心骨。慢慢掀开一大半,她上半截身子露出来。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王晓雨跪在柜子里,一只手撑着柜门,一只手指着我和梁憋五,俏丽脸上露出吃惊至极的神情,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身子不住地发抖。那种惊骇的表情把我们都给吓住了。
虽然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被她这种恐怖反常的举动所感染,我也有点发毛,后脊背寒毛直竖。
她磕磕巴巴:“你,你们……”
梁憋五上前一步:“怎么了?!”
“你们就是,黑白无常!”说完这句话,女孩面色苍白,居然眼睛一翻,整个人晕死过去。她一晕进柜子,柜门少了支撑,立时关合,“啪”一声关得紧紧的。
梁憋五一个箭步走上前,双手抓住柜门往上掀,可怎么也掀不开。他深吸一口气,能看出有些紧张:“不好,柜子在里面卡上了。”
我有点发蒙:“那怎么办?”
“她晕在柜子里,如果柜门打不开,非憋死在里面不可。”
让他这么一说,我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危险性,赶紧过去帮忙。这柜门也不知怎么,就是打不开,咬合非常紧。我和梁憋五费了牛劲,可就是严丝合缝,打不开。
梁憋五拉着我窜出房间,到邻屋一顿翻找,所有抽屉都抽到地上,零零碎碎东西洒了一地。女孩住的房间,根本找不到趁手的工具,连把钳子都没有。梁憋五急的头上冒汗,我哆哆嗦嗦摸出手机想报警。他摁住我的手,摇摇头,一字一顿道:“不能报案!”
“为什么?她快要憋死了。”我厉声质问。
梁憋五道:“马主任现在势力已经渗透到公检法。如果被他知道我在和王晓雨打交道,事情就麻烦了!我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
我急得跺脚:“那你说怎么办?”这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就这么死在面前,我能难受内疚一辈子。
梁憋五来到阳台前,拽拽门,上的锁。他也不管那一套,飞出一脚,“哐”一声直接把阳台大门踹开,锁都踹折了。
来到阳台,他使劲翻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出一把已经生锈的破锤子。
我和他赶紧跑回小屋,梁憋五抄着锤子对着柜门就是一顿狂砸。他力气极大,这时又发了狠劲,一锤子下去就砸得木屑横飞,不多时砸出个小洞。我长舒一口气,好赖能让空气流通了。
梁憋五一下一下砸着,等砸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洞,他把锤子一扔,双手把住破碎的茬口,生生往下撕。
我目瞪口呆,他太牛逼,两只手赶上老虎钳了。不多时,床上地上撕下一堆木屑,口子也越来越大,我们终于看到柜子里蜷缩的黑色人影。梁憋五使手一捞,把王晓雨抱出去,急匆匆往外跑。我问他去哪,他沉声道:“县医院。”
我们出门下楼打车,十分钟之内送到了县医院,挂了急诊。王晓雨一直昏迷不醒,不过看样子没有性命之忧。
梁憋五让我回家休息,他在医院守着。我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走,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明情况。我们两个大男人就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我到医院外面买了早餐。回来时,看到王晓雨已经醒了,挂着点滴,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显得非常虚弱。我把饭放在床头,问她怎么样。王晓雨勉强笑笑:“谢谢你们,我听医生说了,如果不是你们及时把我送到医院,我昨天真就危险了。”
梁憋五从厕所出来,甩甩手,拉着凳子坐在床边,疑惑地问:“晓雨,你昨夜看见我们为什么这么害怕,还会晕过去?”
王晓雨看看我们,苦笑一声:“你们的衣服。”
我和梁憋五对视一眼。我穿着是黑棉袄,他穿了一件白风衣,一黑一白,莫不是……她把我们当成了黑白无常?
王晓雨此时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她静静地说:“昨天晚上,映着月光,我突然看到你们两个好像变了个人。”
“变了个人?”我疑问。
“你们的脸都非常模糊,看不清表情。身上的衣服却非常扎眼,在月光下,特别像……”她犹豫一下说:“特别像出殡时候扎的纸人。一个黑色,一个白色,你们俩还并排站着。我也不知为什么,脑子嗡的就像是炸开,心都快跳出来。那一瞬间晕了过去,醒来就躺在床上。”
我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和梁憋五面面相觑。他虽然是高人,经历过很多事,但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碰到。
细细一琢磨,就能发现其中确实很怪。王晓雨说,有黑白无常会在午夜左右去锁魂讨命。而我和梁憋五恰恰那个时候出现,而且我们衣服十分应景的一黑一白。更诡异的是,因为我们的到来,确实让王晓雨陷入生死危机之中,虽然最后救活了,但也就是一线之间。
我看看梁憋五,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难道这一切是他安排的?细想想,觉得不太可能。不说别的,我身上的黑棉袄吧,也是临时起意自己决定穿的,和外人无关。再说了,梁憋五还砸柜救人,他一心想从王晓雨身上知道秘密,不可能做出害人的举动。
难道?我有点不敢想了。所谓的黑白无常,其实就是勾魂的使者,他们可以是任何人。我和梁憋五难道就是王晓雨的黑白无常?
梁憋五循循善诱,轻声说:“晓雨,我们知道你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我们是朋友,是来帮你的。你能不能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王晓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有些失神,没有说话。沉默片刻,看看我们,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相不相信有死神的存在?”
、第二十三章 被盯上了
我和梁憋五互相看看,这话不知如何回答。梁憋五斟字酌句说:“这要看对死神怎么定义了。”
王晓雨根本没接话茬,自顾自说道:“我见过死神。”
她眼睛的聚焦已经不在我们身上,而是飘忽到了天花板。我正要说什么,梁憋五轻轻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她说话。王晓雨静静地说:“看见死神的那天,是个阴雨连绵的午后,我到云村的阴庙去烧香。”
“你知道什么是阴庙?”梁憋五问。
王晓雨疲惫地点点头:“当然知道。阴庙就是祭祀孤魂恶鬼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去那里烧香?”梁憋五问。
王晓雨脸色有些苍白,胸口上下起伏:“我……我见过鬼,我害怕,所以有人告诉我要到阴庙去祭拜。”
“你在哪见到的鬼?”梁憋五步步紧逼。
王晓雨“哇”一声哭了,拼命摇着头,紧紧咬着嘴唇,豆大眼泪流下来。很明显,她陷入了极为痛苦的回忆之中。这时,有护士走进来,低声训斥:“请你们不要刺激病人情绪,再这样,你们两个都走人。”
梁憋五赶紧道歉。我搬了一把凳子坐在旁边。王晓雨用插着点滴的手擦擦眼泪,深呼吸了几下,低声说道:“我本来是个无神论者,可就是那次进山挖洞,我看到了,看到了鬼。”
梁憋五道:“是和马主任进岭子山那一次吗?”
“你不要问了,好不好?”王晓雨又哭了起来。
我拍拍梁憋五,他确实太着急了。王晓雨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在她身上一定发生着很多故事,需要有耐心的循循善诱。
“那天去云村烧香,阴庙里供奉的是阎王爷。我在阎王爷面前许了愿,希望不要那些鬼再来找我,我已经受不了。”王晓雨断断续续说:“从庙里出来,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昏黄起来,像是要下雨。起了风,周围一切都看不清了。”
据王晓雨说,那天烧完香,不但不觉得轻松,反而有种更加压抑的感觉。自从那次从山里回来,她一直有种被什么给盯上的感觉。老觉得有一双神秘的眼睛藏在黑暗里,她走到哪就跟到哪。烧香的时候,她就向阴庙供奉的阎王爷许愿,希望自己不要再碰上脏东西。
烧了香,她忽然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
庙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老人和孩子。阴庙因为供奉的不是正神,都是山精水怪灵魂恶鬼之类,所以非常冷清,香火很差,几乎没人来。今天也不知咋了,一来就一帮。
她没有着急走,而是躲到一边好奇地看着。观察一会儿,终于弄清楚,原来云村外面的小学放学,村里的老人们接孩子回家,路过庙宇,也不知怎么想的,都进来磕头。
老人们非常虔诚,又是下跪又是双手合十念叨,那些小孩子就呆不住了,满庙乱跑。阴庙规格本来就不大,除了前殿供奉,就是空空的后殿。出了后门,不远处有个废弃的水泥厂。
小孩嘛,呆不住,呼啦啦从后门全跑出去,到水泥厂去玩。王晓雨呆了一会儿,觉得气闷,又不想这么早回家,就溜溜达达到了后殿。
整个后殿,空空的,只有一个小男孩蹲在长柱下面玩着泥。
王晓雨觉得奇怪,走过去摸摸那小男孩的脑袋,轻轻问小弟弟你干嘛呢?
小男孩忽然一抬头,王晓雨和他对了个眼神,心里咯噔一下。那小男孩说不上是什么表情,有些木然,眼睛又黑又深。他站起身,突然推了王晓雨一把,跑出大殿后门。
王晓雨觉得不对劲,赶忙追了出去。那个小男孩跑得很快,直接就往水泥厂方向跑去。王晓雨跟在后面跑了一段,实在追不上,只好走走停停。她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什么看到这个小孩自己会如此的执着。她也说不清跟过去想做什么。
远远就看到小男孩跑进了水泥厂。水泥厂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搅拌水泥的石槽子,一些小孩因为好奇觉得好玩,在石槽子里爬上爬下。那小男孩跑到的时候,里面的孩子大都爬了出来,只剩下一个小女孩,还趴在槽子口笑眯眯地往外看。
王晓雨对我们说,就在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脑子突然嗡一下,瞬间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有一种很强的不祥之感。
那小男孩来到水泥槽子外,伸出小手,摸向了旁边一根柱子。在柱子上有一把闸刀。小男孩握住闸刀,猛地往下一拉。
只听“轰”一声巨响,搅拌